作者:湮秋
裳熵道:“流血。”
在这之前流那么多血也没见她多矫情,龙血应该会让她更暴躁才对,怎么变成这样了。慕千昙叹了口气:“在壶城用血画阵你都没死,说明没那么容易死,不要杞人忧天。”
“这次不一样,”裳熵小声说着,本来扯着她袖子,手掌渐渐上移握住女人手指,把额头贴上她手背,鼻尖缭绕着女人身上刚洗完澡的女香。她吸吸鼻子:“这回是不知道为什么流血,而且我止不住,我肯定是要死了。”
揉发的手慢慢停下,把毛巾搭在臂弯,慕千昙垂眸,沉默须臾,抬起那只被靠住的手:“起来,哪里受伤了?”
裳熵松开她,站起来,脱下霞衣。伤还没好透,红痕交错烙印在那副婷婷身躯上。她低头,指了指身下:“这里。”
“你。”慕千昙眉头跳了跳,刚想骂她,又想起什么,微微一震。
该不会....
她俯下身,一手贴在少女大腿内侧用力掰开些,瞄了眼后抬眸问道:“你下午是不是肚子疼?”
裳熵还是无精打采:“嗯。”
“坏消息,你死不了。”慕千昙打断她,直起腰:“但你来生理期了。”
第107章 一点教育
对裳熵而言,那是个从未听过的陌生词汇,从师尊嘴里说出来更加高深莫测。她眨眨眼,神神秘秘问:“那是什么?”
生理期这东西,慕千昙不是头一次给别人解释,上回还是给她亲妹妹讲,流程之麻烦,话题之敏感,就算是在亲人面前也略显尴尬。本以为那种体验一生只有一次,怎么现在又叫她碰上了呢?
而且谁能告诉她,为何龙族也会来生理期啊?
‘李碧鸢?李碧鸢!’
关键时候次次都不见人影。
慕千昙受到了不小的震动,哑然半晌,见少女大腿内侧流下一线红,在皙白肤色上显得触目惊心。
她手掌翻转,掌心多出一叠方巾,丢给她:“先擦擦。”
“哦哦。”裳熵接住手巾,先受宠若惊的望了望她,再低头去看手巾,展开来是纯白色,只在右下角有朵银线勾出的小昙花。她对着微光将那方巾瞅半天:“这个好好看...”
慕千昙训斥:“别墨迹。”
不懂她为何这么严肃,裳熵忙点点头,踩上殿前台阶,把大腿擦拭干净。
方巾刚离开,又是一片红流下,她像是看到什么稀奇事般叫道:“你看,擦完之后还会流,堵都堵不上。”
慕千昙无语道:“这哪能靠堵啊...”
卫生观念也太堪忧了,若是不爱洗澡或者哪里脏都无所谓,偏偏是这方面,真要是得病了,比单纯受伤要难治疗多了。慕千昙头疼起来,先问了句:“你不会拿什么奇怪东西去...去...去塞着堵了吧。”
往后说时,仿佛涂色般在耳后擦出淡粉,她难得口齿略微不清。但裳熵听懂了,瞪眼道:“怎么会,我又不傻,我只是坐在石头上而已。”
也还是挺傻的,但好歹没把事情整糟糕。慕千昙揉了揉眉心,拇指指尖依次掐过其他四指,心中激烈天人交战着。
说实话,她真是一点都不想管,毕竟这种事要解释清楚还是挺难开口的,但偏偏生理教育是比修行更加必要的课程,除了她也不会有第二个人能教。
再者,她个人认为这事挺严肃,就算是面对最讨厌的人,想要报复或怎么样,她也从不会从这方面入手。
曾经就见过厌恶的女同学课下红了裤子,若是那时慕千昙当众指出来,必然能让那人大大丢脸,但她没这么做,转而写了张匿名小纸条丢进那人桌洞,但这同时也不妨碍她下回压着那人打。
言而总之,几乎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生理性痛苦,在她潜意识里就不该作为攻击同类的武器。而她就算再怎么看不惯这蠢龙,也不可能放任她以这种白纸状态就这么含糊过下去。
但是,慕千昙脑里翻了遍原著,好像没有哪里提到生理期呢?
刻意没写?还是说默认被男主帮着处理了?
总不能是她误解,真是哪里受伤了吧。
“你过来。”慕千昙招她去院里,把石椅子搬着换了个方向,对上月色能看更清楚些,简短道:“坐。”
捡起滑落在地的霞衣,裳熵走过来把衣服垫在椅子里,坐上后自觉张开腿:“这样垫着就不会弄脏你的椅子。”
没领她情,慕千昙提起裙摆蹲下,一手撑着扶手,另一手拍她膝盖,叫她两腿并拢,接着掌心盖在少女小腹上,灵力自掌心渗透入她体内。
浅蓝色光晕碰上太阳般闪亮的金光,她差点没被晃晕,好在裳熵的灵力对她完全不排斥,甚至非常亲近的撒欢,所以检查工作很顺利,内脏没伤口,健康活跃到让人看着都羡慕。
收回手,慕千昙确定答案,望进她眼中:“生理期,用你能理解的词语来说就是葵水。”
裳熵道:“我不理解诶。”
解下腰间储物袋,慕千昙垂眸在里头翻翻找找:“你那位女先生天天教你些大道理,给你脑子都教坏了,却连最基本的生理知识都不和你说?”
裳熵晃起腿,下意识帮着说话:“可能说过,我那时太小不记得了。”
“放屁。”慕千昙翻出月事布。
她手里拿着条三寸长度的白布,中间裹着棉花香料与草木灰,一端偏窄,有个空扣,另一端有两条长细绳,系上就用,这就是生理期标配了。比卫生巾难用太多,就算买最贵的也难称得上是舒服。她自己摸透原理后动手做了些,但也只是勉勉强强凑合。
之前倒是有想过有没有其他方法能应付,问了还算熟悉的江舟摇,得知她是靠吃丹药止血。慕千昙也尝试过,但考虑到是药三分毒,担心这玩意对身体有损,便还是算了。
她做月事布这东西完全是给自己准备的,决然没想到某天还要给女主用,心中仍然对这件事有不小的余震,口中倒是淡定:“你站起来。”
裳熵应声站起,看女人纤纤素手拿着奇怪的白布在她**比划,问道:“所以我没事吗?”
“健康的要死。”慕千昙说话没好气:“看仔细了,我只教你一次,把这个垫在下面,绳子绕过腰,和后面的扣系在一起....”
每个步骤都异常细致的演示齐全,系好后又解开再展示几遍。她心中升起一丝郁闷,作为师尊她一点正经过知识没教过,还觉得理所当然,这导致了目前最用心传授的居然是月事布使用经验,但这真的属于师尊业务范围吗?
脑中莫名其妙跳出李碧鸢曾说出的那四个字,师者如母。
去他大爷的。
系好扣,慕千昙叹气:“试试。”
再抬脚乱动时,血不会再往外头流,裳熵大感神奇:“哇!没了,不过这和我用的方法一样嘛!只是我的是石头你这个是布。”
慕千昙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夹着石头跑。”
裳熵大笑:“不要,我要用你的这个。”
“那就别废话。”
目光向上抬了点,少女肌肤快要与冷冷月光相融了。慕千昙想起过去一年多天天看她裸奔的画面,总感觉哪里有点对不上。她反应一会才意识到,这家伙还在发育。
也是,个子都抽条了,还在十六岁,的确应该...但是...这未免...
她眼角微抽。
反正和自己无关,慕千昙也不多说什么,但女主有些坏毛病可以趁此机会改掉,她恐吓道:“你来葵水了,以后衣服要好好穿,不要随时随地就脱干净,也不要动不动跳海往水里钻,多注意点。”
听到不能裸奔,裳熵备受打击,小脸垮下来,还皱起八字眉,看起来比误会自己要死了还伤心:“为什么啊?”
慕千昙道:“身体其他地方有伤口的时候,也不能就那样放着吧,更不能沾水,这很难理解吗?不听话意外感染死掉了,可别怪我没跟你说过。”
故意说的严重些,少女脸蛋越皱越狠,艰难道:“好吧。”
过了会,她叹息:“长大的代价。”
感慨都感慨的不是地方,慕千昙无语片刻,打算趁她什么都没问之前离开。奈何天不遂人意,只见裳熵勾起系带,好奇道:“我这辈子都得穿这个吗?”
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慕千昙道:“差不多一月一次,一次大概六七天,时间因人而异。”
说到这个,其实她非常好奇她那位便宜干娘盘香饮作为一个“百岁老人”,还有没有来生理期,但是她不敢问。
修仙世界观里仙人有很大可能长寿,这要一直来那多痛苦啊,总得有个结束天吧。要么哪次还是找机会问问,要不然心里总有个疙瘩,但是问这种私密问题,被教训或者被罚怎么办?
有了。慕千昙想到办法,到时候她怂恿裳熵去问,就算被打也是她被打,和自己无关。
就这么定了,下次试试。
“因人而异?”还不知道自己被卖的裳熵抬眸:“师尊是哪几天?”
慕千昙道:“少打听我。”
裳熵道:“那你会肚子疼吗?我都没听你说过疼。”
慕千昙伸手推她额头:“都说别打听。”
被推着倒坐进椅子里,裳熵先看见漫天星幕,再低头望向女人:“所有人都会来这个吗?”
慕千昙道:“只有女人会。”
“啊?”裳熵大吃一惊,气到挥手:“好讨厌,做女人好烦!”
慕千昙道:“做人都烦。”
手指在肚子上戳戳,裳熵余怒未消:“这血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为什么只有女人有啊?”
果然有这种问题,慕千昙头皮发麻,有点想直接回殿了。
原著里主角间感情线描写的少,到最后连亲吻都没有一个,被读者戏称为清汤寡水,而造成这种现象的主要原因,就是裳熵这蠢龙太过于读不懂暧昧空气。
每次出生入死后的温存时间,每次不经意间的触动,每次眼神对上时火花四溅,最后都以裳熵各种饿了困了的奇葩方式被打断,男主颇为可惜,但对她毫无办法。
不过原书结局当然不是这个世界的结局,合上书一本书就结束了,故事却还在继续。他们如果要在一起,暧昧被打断在多次,最后也会顺理成章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所以干嘛由她来做这挨不着边的科普呢?这就跟她没关系啊。
慕千昙抱着双臂,目光冷沉。
片刻后,她道:“叫子宫,只有女人有,所以只有女人流血。”
捡起霞衣套上,裳熵系着腰带,有点不舒服的动动腿:“那是哪里,干嘛用的呢?”
脸上闪过一丝微妙的烦躁,慕千昙向后靠上石桌,拿出曾经用来哄妹妹那套词:“就是...怀崽子的地方。”
人类是这样没错,不过龙族的话,应该是生蛋吧。女主就是从龙蛋里爬出来的,同理可得如果她生,大概也是蛋。
裳熵闻言,双眼骤亮:“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又不烦了!”
一会变一个主意,慕千昙都懒得说她:“原因呢。”
裳熵摸摸肚子:“因为很厉害啊!”
“嗯?”
“你看这到处都是人,大家都是女人生出来的,这还不厉害吗?她们可以创造出世上最珍贵的东西,生命!而且这是用每个月流血才换来的仙法!是天生的,不用特意去开气穴什么的,大家都有的!神奇!”
慕千昙嘀咕:“说得神乎其神。”
“我很想念我娘亲,”裳熵眸中点缀着月光,她开心道:“我没有见过她,这让我很遗憾,因为,我始终没有机会告诉她,谢谢她让我出生,让我有机会做裳熵。还有,我很爱她。”
慕千昙眼睫微动:“她生下你就不要你了。”
裳熵道:“可是我之前看过喔,生孩子,很痛苦的!我想到我娘亲可能为了我受过那种痛,我就觉得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而且,她肯定是爱我才决定让我出生的,不然怎么愿意承担那种痛苦呢?”
晚风吹过两人之间,发丝在脸边拂动,慕千昙垂眸,一下下轻抚着储物袋:“就算生产再辛苦,也不是每个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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