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126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她说完便去捡书,谭雀只好硬着头皮与她一道,匆匆忙忙收拾。

慕千昙抚平膝头褶皱,从容不迫站起,打了个响指。门被推开,进来的几位官员都脚步略停,纷纷咦了声。

突然,房屋顶部传来放炮般噼里啪啦的摔打声响!

刚把书复归原位,裳熵抬头望向天花板,正疑惑这是什么动静,就听外头人喊:“下冰雹了!”

“怎么突然之间变天?城里不是在表演吗?”

“不知道,你们看那冰雹子,拳头大!吓人啊。”

原本要进来的人,也被这突变天气吸引,停住不动了。慕千昙掸去袖上灰尘,见她们把所有东西恢复如常后,带两人从原路翻出,要走之前,没忘记把窗上的锁挂回去。

几人不紧不慢出了官府,走得远了,谭雀才敢回头去看。冰雹已停下,屋檐上落了一大片冰块,像是挂上了幕帘水晶,闪闪发亮,煞是好看:“哇,好美!就像毛毛虫背上的水珠!”

慕千昙道:“不会比喻就不要比了。”

裳熵攥着画作,舌尖上传来一阵阵凉意,她才反应过来似的,伸手捂住一边脸颊:“我嘴里怎么有颗冰糖。”

慕千昙道:“你都吃半天了。”

抵着冰球在齿间磕碰,裳熵疑惑道:“我想不起来诶!”

若是燥血发作时没那么严重,她还可以保持理智,也不会丢失记忆。但若是不受控制了,发完疯之后冷静下来,很有可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在还未经历献祭事件的血脉觉醒后期,常常会出现这种问题。

由此便会出现一些场景,例如男主帮女主安抚了燥血,但女主一点都不记得,男主就会以为她对自己用完就丢,难免心痛。再或者后来某次分别后突然想起那些,女主意识到有人始终在帮自己,后知后觉的感动等等等。

总之,就是些用来给男女主暧昧牵扯,误会来误会去的小设定罢了。

慕千昙没给她太多思考此事的机会,干脆道:“你犯病了,给你吃个东西冷静下。”

裳熵也接受的很干脆,脸上展开笑颜:“原来是这样!可能是快到夏天了,我就会有点热气,谢谢师尊给我冰糖吃!”

把燥血理解成天热上火了吗?的确符合这蠢龙的脑回路。还没到需要与她培养感情的时候,慕千昙嗯了声,懒得再理她。

裳熵那边叽里咕噜道完谢,很快想起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得想办法去问问那位天上潇仙,看看小光头是不是她丢失的魂魄。如果是,可以直接让潇仙去完成她未尽的诺言。如果不是,就再想想小光头可能的来处。

上午用饭时听那老人说到潇仙有关的事,再佐以师尊的几个回答,可以看出那潇仙虽被推崇为神,但并未飞升,本尊还在人间,只是站得高罢了。

既然还在,就有能够找到她的方法。裳熵抬头往上看,头顶晴空万里,白云蓝天,与外界无差。唯一不同的是,本该绵延不绝的天幕,在视野向远处飘逸时,会碰到一圈崎岖不平的边界。

壶城坐落于掏空的红山之中,四周被山体包裹,整个空腔形状如胖壶。向上望去,犹如站在壶底,所瞧见的,便是那圆形的不完整的天空,即是壶口。如果说是这种地方的高处,自然而然会让人联想到山顶。

所以潇仙会住在山顶吗?

恰好三人刚出官府,就在人群之中。街上正有彩车表演路过,乐声大而飘扬,彩带纷飞浪漫,道路两边沾满了看演出的人,聚精会神,连连喝彩,白天晚上都热闹不停。裳熵钻入人堆中,找那些明显的本地人,询问如果有事的话,该如何面见潇仙。

听到此问题之人皆是呆了呆,先表示没那么容易,再解释应该怎么做。裳熵一连问了好几个,都得到同样的反应和回答。

想见潇仙,身心需足够虔诚。若是认为自己符合条件,那么就去妖鬼山上的登天入地生灵宝台,顺着长生锁链爬上天宫即可。

裳熵弄清妖鬼山在何处,得知方向后,从人群退出,往山的方向走去。得到答案非常顺利,听起来也不难完成,她面上却有几分想不通的疑惑。谭雀见了,问道:“你咋啦?”

裳熵道:“我怕弄错了,就问了好几个人,人太多,离他们很近。我一眼就看出他们都没有睡好,脸色很差,也很疲惫,那些花车上的表演者也是,感觉都快挥不动手了。都累成这样,干嘛还要表演,回去睡饱了再来嘛。”

谭雀道:“不奇怪呀,这几天都是戏壶节,外面好多人都是冲这个节日来的,俺们妖戏团也是的。人一多,都要出来玩,没人表演可咋办,干巴巴的。而且他们肯定能赚好多钱,又不是天天都这样,等节日过后人都走完了,再休息也不迟。”

这样倒是能说通,不过,裳熵算算日子。因为东西客栈凶案那件事,妖戏团耽搁了时间,原计划是在节日开始前几天就来到壶城,先适应一下当地水土,但真正到来时,节日已过去两天。所以算上今日,是第三日。

那么节日刚进行到第三天,就累到这种程度,后面可怎么坚持下来呢?

知道目的地后,谭雀就如一只欢快鸟儿先往山里跳去了,口中还道:“俺们快去山里吧,可以顺便玩玩水,铃铛公主不乐意搁城里待的,这下终于能开心点了!”

裳熵也不再多想,回眸看了眼师尊,见她始终不紧不慢跟在后头,一副淡然清冷之样,就忍不住想跟她说话,挥手道:“这边走!”

接着,就看到女人抬起那双“我知道啊真无语”的眸子。

与她对上视线的瞬间,舌尖也下意识拨了拨口中冰球。裳熵脑中晃过一片红色中,在那之中还有一抹灼眼的白。她脚步慢了,站定不动,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腹中也传来熟悉的饥饿感。然而没等她细想,身后传来喊声:“熵大姐快来啊!”

“哦哦!”

随着谭雀一同往山上跑,离城越远,人烟愈发稀少,那乐声与欢呼都被抛到脑后。落叶满地,草木舒卷,黄土道上稀稀拉拉生着不知名的小花,往深处走,坡度向上,树木逐渐稠密,城中的声音已完全听不到。

边打打树叶,边玩玩水,欢声笑语来到一处半山腰。前方树枝掩映,再行几步,越过树影,看到片突出山崖的平台。一堵红墙挡在眼前,上头铺着墨瓦。绕过这面墙到大前方,再向后看,就见香烟袅袅,树影婆娑。原来这是一间庙宇。

两人进入庙中,里头没人,有张供桌,摆着瓜果点心。墙上挂着几幅画,有之前壶城大门上的,也有几个面孔陌生的人。其中一张是昨日在街上遇到的那位男驱妖小仙,与他相对的是位面容苍白的黑发女子,应该就是那位叫做丁香,且曾经敢于驱逐雪娘子的驱妖小仙。

裳熵站在她画像下,仔细端详那张脸,又把画卷上关于她的英勇事迹看了遍,试图找出不对劲的地方。

她才不信师尊真会烧死那些孩子呢!

谭雀在庙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有意思的,见桌上供奉的食物有点想吃,但嘴里冰球还没化完,便先出去了。

庙宇门前是方块石砖铺就的地板,一片老杨树围起圆形区域。最中间矗立着一座石碑,约有一丈高,黝黑而沉重。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顶端连着条黑色锁链,绷的直紧,另一端直冲向天,没入云层,没有尽头。

看到那座石碑,谭雀远远喊道:“熵大姐,过来看看这个!”

裳熵应了声,走出庙宇,也来到石碑前。谭雀正看着碑前一束白菊,纤细花瓣从边缘处干焦,应当不是新鲜的。

“有花诶。”

裳熵蹲下去看看:“谁会来这里送花。”

谭雀摇头:“不晓得。”

她抬头往上看,一瞧见碑上那小虫般的字体,就要晕了。裳熵站起身扶着她,也看碑文,目光从上到下,只挑自己认识的字读,大概弄懂了这说的是前世壶神与现世壶神的故事,即为:瓷壶三尊,与五目潇仙。内容比那位老人说的还要详尽。

谭雀晕了会,又活过来,一手抱铃铛,一手撑在裳熵肩头,指了指最上面一排字:“那讲得是啥呀。”

那排字又大又亮,漆成金色,一眼就能看见。裳熵抬眸望去,动了动唇读道:“虔诚者上天宫,叛逆者下地狱。”

旁边就有这句话的注解,心怀对壶神的万千敬意后,可以由碑上那条长生锁链爬上天宫,挂上小仙名头,拥有灵力,侍奉壶神左右。而心不诚还执意要上天者,与生来妖邪,皆会堕入地狱,忍受烈火炙烤,不得安息。

谭雀被后四个字吓的抖了下:“可怕!不过其他没听懂。”

裳熵道:“就是说,你要是信任壶神就能爬上去,一步登天,若是不信任,或者你是个妖怪,就会被弄到地狱去。怪不得叫登天入地生灵宝台。”

谭雀道:“俺爹说了,能吃多少饭,就干多少事*,俺不信有谁能一步登天。”

裳熵想了想,从怀中摸出装有小光头的细瓶,塞进谭雀怀里:“这个你拿着。”

谭雀呆道:“你要干啥?”

裳熵卷起袖子:“我想试试能不能爬上去,待会要是弄碎就坏了。”

谭雀喷道:“别了吧!你肯定心不诚,摔进地狱去咋办。”

“我师尊说世上无神,连神都没有,哪来的地狱呀。”裳熵爬上石碑。

谭雀嘟囔:“也对喔。”

慕千昙姗姗来迟时,抬眼见某龙已爬出几丈距离了。锁链微微晃动,少女缩成一小个黑点,贴在链条上,两腿夹着,双手握住,一点点向上挪动。起初还顺利,没多久便遇到了阻力,上升速度越来越慢。即使在下面,也能明显看出她身体在颤抖。

谭雀仰头紧张看着,被阳光刺的眼含热泪也不敢挪开,忽而视野下端出现红光。她倏而低头,就见脚下居然浮起一个圆环阵法。她突然想起方才裳熵所说石上碑文,不诚者下地狱!这里难道就是地狱入口?

她大叫一声,正要扯嗓门叫裳熵下来,就见白羽从少女身边闪过,锁链上已空空如也。谭雀诶了声,疑惑还未从心底升起,一声高昂鸟鸣穿透天际。白色大鸟遮蔽阳光,展翅翱翔一圈后缓慢下降,悬停在石碑上方。

白瞳爪子抓着裳熵腿部,少女被倒吊着,长发衣摆全向下垂去。裳熵生无可恋晃着双臂:“师尊,你为啥不叫她好好抓着我。”

慕千昙不咸不淡道:“没摔死你就知足吧。”

谭雀看看仙鹤,又看看女人,明白了这大概是上仙的灵宠或者什么其他东西,见地上红色阵法已消退,裳熵无事,她松了口气。

怀中的铃铛公主突然动了动,谭雀低头,就见粉白青蛙睁大了双眼,直勾勾望着那半空中的仙鹤,腮红红的快要滴血,还伸出小爪子在空气中挠啊挠。

虽然铃铛不会说话,但谭雀每日和她相伴,早就学会从这位老朋友的动作里解读出她意思,于是她惊讶发现,铃铛这是坠入爱河了啊!

没错,那只仙鹤确实唯美优雅,仙气灵动。没错,铃铛公主也美丽动人,人见人爱。但是,但是!

谭雀在心中抹泪:但是古语早就说过,青蛙和天鹅,是不能在一起的!

她不想戳破铃铛的初次心动美梦,只好另找了个理由:“不行,你俩都是母的,世俗不容啊!”

铃铛两只小爪都对着空气抓啊抓,似不想放弃。谭雀心痛难忍,只好用手臂遮住她的眼睛:“公主,别看了,俺们家条件不如上仙,门不当户不对,不适合!是俺没本事,叫你受委屈了!”

慕千昙不知她在旁边嘀嘀咕咕些什么,耳边听到一阵轻灵脚步声,指尖微动,白瞳化为一阵白色流光窜入她后颈中,裳熵啪叽一声摔在地上,而庙宇边走来一位黄衣女子。

裳熵哎呦哎呦揉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看见谭雀满脸痛苦,以及陷入呆滞的铃铛,刚要开口问,也察觉到有人走近,向来人望去。

那位女子清秀柔和,面容消瘦,怀中抱着一束白菊,在两人目光中已走到石碑前,先拿起了原先就放在这里的那束菊花,换上新的,接着久久站立。

原来这花是她送的,不过为何要来这里送花?

女子默立片刻,就要离开,这时才注意身后有人似的,被小小吓了一跳,鞠躬道:“见过几位。”

她弯腰时,挂在颈间的吊坠掉出来,是一枚半月形的绿色玉佩。慕千昙看着那枚玉佩,颔首道:“嗯。”

裳熵爬起来:“你为啥要来送花呀?”

她只见过给墓碑送花的,可这石碑和庙宇又不是谁的墓。女子听见此文,仔细打量面前几人,斟酌着问道:“你们是外乡人吗?”

裳熵道:“是,我们本来是来玩的,现在想去找潇仙。”

女子略略惊讶:“为何要寻她?”

裳熵道:“她好像丢东西了,我们捡到,想问问是不是她的。”

大抵是从没听过这种回答,女子愣了愣,才道:“这样...吗?我送花,是想要纪念我的双胞胎姐妹。”

裳熵再次望向石碑,确认道:“在这里吗?”

女子道:“是,在这里。”

她望向碑文,伸手抚摸着较下方的几个文字。裳熵这才发现,这部分居然全是名字!

女子悲切道:“她是当年随潇仙一同上天,推翻三尊的百位修者之一,也是我的骄傲。”

第93章 作者君真短!

当年齐潇潇去天上推翻瓷壶三尊时,并不是独自上去的,而是与一批同样秘密修炼的修者结伴前往。单从入壶城时,那座大门上的壁画也可以看出来,随在举剑少女身侧的小一号修者们,画的就是他们。

有多人相助,才可成事。否则,仅仅以一位修行十年的少女,就想去挑战那三位仙者,大抵是独木难支。但尽管如此,想要获胜也是极其不容易的。

不容易胜利,就容易有牺牲,那批人里最终活下来的,恐怕只有齐潇潇一个。

方才过来时,一个文盲一个认字寥寥,两人都没仔细看碑文,经这女子提醒之后,这才细致望去。

这石碑上半部分书写的是传奇故事,而那下半部分则是长长短短,排列整齐的姓名,正是那近百位牺牲者的。此碑镇在地狱,天宫与人间的连接处,是一种旧日时光的象征,也纪念着逝去之人,怪不得会有人来这里送花。

石碑上被女人所指的名字叫做丘陵,与她排列在同一处的是丘水。女子方才说是双胞胎姐妹,而这两个名字如此相似,倒让人好奇另一个是不是她了。裳熵有点好奇,便开口问道:“邱水是你吗?”

女子道:“是我。”

可这碑上所刻不是离世之人的名字吗?裳熵不解:“你和你姐妹一起去天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