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不是天上,宇宙里没有空气,就算是神仙也生存不了,除非她会开火箭。但慕千昙不会和这俩人科普物理科学,夹了口鱼肉:“是在地上。”
谭雀似对这种话题很感兴趣,连平日里的畏惧都被干扰到丢弃了,又问:“那她至少很强吧,都能杀掉其他三个仙人。”
将鱼肉抿在唇间时,舌尖探到一片细细密密的小刺,差点扎进肉里。慕千昙蹙眉,一手掩在唇前,用舌尖抵开鱼肉吐出,合掌放下,抿了抿唇,冷哼道:“杀了三个小仙而已,不算什么。”
这话说得未免狂妄了,不过她有这种狂妄的自信,虽然和其他几位变态殿主比起来强度略逊一筹,但和这外面的野仙相比,她还是很有话语权的。说不算什么,就不算什么。
裳熵偷偷看了她一眼,伸手端了盘鱼在自己面前,神神秘秘,开始捣鼓。谭雀吮着勺子陷入沉思,厅内杯盘响动间,桌边忽然浮上来一颗白毛脑袋:“各位是外地人吧。”
谭雀被他吓一大跳,差点尖叫,抬手护住铃铛往裳熵身上歪去。但随即看清了那蹲在桌边的,居然是柜台后的白发老人!她叫嚷道:“你干嘛呀!”
老人道:“我方才见你们拿着画像,是想打听壶神的事吗?”他一副跃跃欲试之样,仿佛只要她们称是,就能立即把壶神生平现场倒背一遍。
“不是!”以为他是觉得眼熟,谭雀不放弃机会,把画卷抓来,唰的一声展开:“俺们是想找这位。”
听见不是对壶神感兴趣,老人明显怠惰了,不过还是给面子打量几眼画作,摸摸下巴:“你们要找人,这幅画上看着也就十来岁,要是活到这个年头,得有三十多了吧。拿小时候的画像来找,怎么找得到呢?”
裳熵本在专心和鱼作对,闻言动了动耳朵,也偏头问:“我也想到了,他们说这是之前流行的,现在没了。这意思是不是,只要头上有这种刻痕,就是说她其实是很多年前的人了?”
毕竟是在额头上动刀,那么显眼可怕,不是单纯有信仰之人就能做到的。所以,若不是那时追随着流行冲动刻下,应当不会有人在很多年后的今天,还会选择这种极端类似“刻字刑罚”的表示方式。
那么很有可能,这位小光头死去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有机会科普,老人又来了兴致:“没错,这至少是十来年,将之二十年前...不不不,得算三十年前的事了,或许你们听过瓷壶三尊吗?”
嘴上问着听没听过,却没等回答,自顾自流利讲解起来。
话说大约三四十年前,壶城中的妖鬼林中不断有邪物爬出,来到城中作祟侵扰。百姓苦不堪言,试图聚集反抗,但人之力哪能与天生强大的妖物硬碰硬呢,几次顽强抵抗都失败了,再继续下去只会徒劳增加人员伤亡,只好困守城中,不敢去山中打猎,也不敢出城游玩,期盼有仙人降世除恶。
这时,有三位仙人路过此地,听闻祸乱,进入城中,顺手除去妖鬼,给壶城带来了久违的和平宁静。百姓卸下心头重担,自然对他们欢呼爱戴,献上相当多好珍奇宝物,以作为感谢。
三位仙人大抵是在外面不算出挑,来到此处后被捧到高处,一时飘飘然,舍不得离去了。他们观此地身处山中腹地,近乎与世隔绝,便有心留下。壶城百姓见他们愿意主动护卫,自然喜不自胜。有仙者坐镇,再有妖鬼现世,那可就不用怕了!
所以,刚开始时,听闻他们想要远离城镇,住到高处去,百姓没有异议。接着他们说需要持续上供,财宝美人全都要,百姓虽然心里打鼓,但也没有异议。后来他们要求上供的份量越来越大,越来越金贵,越来越夸张,为了长久安宁,百姓勒紧裤腰带,有异议也得没异议。
可再后来,就算没异议的,也得有异议了。只因那三位的贪婪之心被豢养到无法收拾,也没有出过几次手,居然开始对城中的每一个人都征收保护税款,且数额非常高昂,几乎是要刮干净钱袋也难以交上。
明明有仙人坐镇是好事,怎么日子反而比之前还要困苦?
百姓们试图与仙人交谈,可他们早就去往高处,哪能听见脚下蝼蚁的呼唤?为了压制那渐渐涌起的不平之声,仙人聚拢了天罚,不交钱不听话者,便会有一道惊雷从天而降,使他们灰飞烟灭,这简直比妖物还要可怕!
他们终于想起来要反抗了,可他们是弱者,曾经无法抵抗妖物,如今也无法抵御自己亲手养起来的神仙。
而这三位,便是前世俗神“瓷壶三尊”。
老人说到这里,语气激动起来:“要说到重点了,推翻这三位的,就是我们如今头顶上的神仙,齐潇潇!”
她是齐家独女,家中原本在壶城还算富裕,如果把钱交齐,日子会过的很不错。但齐家人骨头硬,皆不满三尊的强硬统治,绝不愿顺从。以此许多同样不满的人,追随他们齐家,也不愿交钱,逐渐形成一种默认力量。
可惜,太过强硬的尖子一定会被掐掉,没有实力傍身的勇气只会招致祸患。
某日齐潇潇出门买椒汤喝,回家路上时,就见晴天一道霹雳打下,把他家亲人连带奴仆几十口子人,全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一道雷,劈烂了一半壶城人斗争的念头,劈燃了另一半人势必要推翻天宫的痴念。
他们离不开这片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在高压之下一批人就此畏畏缩缩,甘愿把所有钱财奉上,只求能活下来。另一批人则在三仙眼皮子底下秘密修行。既然别人能靠修仙到那高处作威作福,没道理他们做不到。
而这里面,就包括齐潇潇。
她只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亲人们变成一地焦土,连下葬都做不到。呕的心血溃烂,剃掉了头发在脸上刻字,发毒誓一定要把那三人的头割下来给亲人们报仇。
巨大痛苦往往会带来不可思议的力量,十年修行之后,她带领其他略有小成的修者们杀上天宫,经过了三天三夜的厮杀,天上下起血雨,而后雨过天晴,在所有壶城百姓的翘首以盼中,齐潇潇带了三枚眼球飘下来。
她成功斩杀了“瓷壶三尊”!
老人讲得绘声绘色:“削发刻字,十年苦修。一朝闯上天宫,端了那三仙老巢!她就是现在的壶神,五目潇仙。”
大仇得报的故事人人都爱听,更何况那位神仙还在头顶上挂着,更是添了几分神秘色彩,叫人忍不住仰望,忍不住幻想。那三天三夜的厮杀是个怎样激烈的战况?十年苦修又是怎样坚持下来的?若是有缘,能否得见仙人一面?
似还沉浸于这故事中,老人又从袖中摸出护身符,感慨道:“若不是潇仙,我们不知还过着什么日子啊。”
怪不得会如此敬重了,可谭雀还有点不懂:“可她推翻了天宫,为啥还要住在上面呢?咋不和你们住一起?”
老人吹胡子瞪眼,把护身符正面返给她看:“要平衡啊!”
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护身符,正面花纹分为三层,最上层绣着华美金宫,中间那层是山中的壶状城镇,最底层则是烈火炎炎。就算不解释,也能大概看懂,分别代表着仙境,人间,地狱。
“潇仙说了,那些妖鬼其实都是从地下爬出来的,她在地上时唯恐看不清,在天宫能瞧的更广泛。况且这也是一种仙,人,鬼的平衡,只有这样才是最合适的!”
慕千昙喃喃重复:“平衡。”唇角微微翘着,说不上是讽刺还是在笑。
手边忽端上来一碗白生生的肉,慕千昙刚看过去,始作俑者便溜回去坐好了,若无其事的吃菜,还问:“我猜到了,是不是大家都仰慕齐潇潇,所以有人学着她往头上刻字了。”
慕千昙端住碗,微微倾倒,筷子拨了拨,认出这是一碗把大刺小刺全挑出来的鱼肉,里头还混了几只剥好壳的红虾。
老人赞叹点头:“是啊,就是潇仙刚去天宫那会,好多孩子会学着她往头上刻字,不过这事很快就被叫停了。”
裳熵问道:“是她叫停的吗?为什么?”
老人没多言,只摆摆手:“主要是,不合适。”
想想也是,需要推翻头顶的恶神时,在额头刻上弑神没问题。可现在天上换了人,有了新神,脚下百姓还要往头上刻这两个字,那像什么样子,的确不合适。
慕千昙夹了一筷子鱼肉,这会入口顺滑绵软,没有刺在软肉上作怪了。
不得不说,只有这蠢龙有这种耐心,换她来的话,早就掀桌把鱼肉斩为八段了。
裳熵飞快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又抿住。见她看过来,装作还在生气,昂首问道:“那如果我想知道,那会都有谁在头上刻了字,能找到吗?”
老人道:“能吧,去官府那里查一查,该是能查到。”
由满城之人,到在头上刻字的极小一部分,寻找范围一下子大大缩小,再好不过了!
老人沉默片刻,摸着护身符,叹息道:“可惜我老了,不然若是能上天,当个端茶小仙也不错。”
裳熵道:“有看门小仙,驱妖小仙,还有端茶小仙吗?”
老人道:“这就是潇仙的开明之处了,她不像那三尊单独霸在天上,而是会选择一些人与她同登天宫。看门,驱妖,端茶,扫地等等,小仙多了去了,只要足够虔诚,日日夜夜拜服,就有可能被选中!”
裳熵道:“怎么才算是虔诚啊。”
以为她也想上天,老人热情道:“这首要的,这个人本身还要有勇气,也要正义善良,心中肯定要对壶仙万分敬重。这样说不明白,我给你举个例子吧。有位驱妖小仙在成为仙人前,还是个凡人的时候,就曾经勇敢驱走一位邪仙!”
心中微微一动,慕千昙抬眸:“邪仙?”
老人道:“没错,你们可否听过瑶娥上仙‘火烧婴灵庄怨气冲天’的传闻?那件事就发生在这里呀!”
第90章 难道她就是壶神?
桌上静了静。谭雀面容僵成一幅画,鸡骨在嘴中嚼嚼,眼珠乱转。裳熵本在弯腰扒菜,闻言被呛了下,缓慢直起腰,支棱起耳朵。慕千昙身为当事人,倒是平静:“有所耳闻,不妨细说。”
原著里根本没提到那传闻究竟是怎么回事,女主和男主走到这条壶城主线时,也没怎么详细了解过。如今有人送到面前来说情报,她自然不会错过,正好听听这传闻在发源地的版本是个什么样子。
提到这事,那老人脸上的鄙夷之色快溢出来了。他一拍手,晃晃食指:“那我可得跟你们好好说道。约莫十来年前,那位瑶娥上仙还不是上仙,只是个修行道行不咋样的修者,天天在她师姐秦霜屁股后头跟着猎妖。因着皮肤白,长相水灵,不太说话,还冷冰冰的,就被称一句雪娘子。”
“嘿,本来啊,大家伙还都挺喜欢这位雪娘子的,毕竟爱美之人人皆有,况且她也是来自鼎鼎有名传说中的大宗门,光是听到名字都要吓得人抖三抖,还能敢说什么呢?不过,也没必要说什么,毕竟人家和我们并不相干。但就在某天,雪娘子居然来这了,还是自己来的,没跟着师姐。问起来,她是说自己下山历练除妖,路过此地,察觉到城中有妖气异样,所以来看看。”
“到那会,咱壶城人还觉得无事,头上可是有潇仙坐镇,怕什么,就由着她去了。且她说的没错,那会城中确然有妖物作乱,好多家婴孩都丢了,身上掉下来的还吃奶的小娃娃突然不见,爹娘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啊。但听闻此偷婴小妖狡猾,抓捕不易,大家也只能提心吊胆等候,过了好一段战战兢兢的日子。”
“后来,具体也不知道咋回事,这雪娘子突然从山上滚下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城里百姓正奇怪呢,就见潇仙也踩着雷声滚滚而下,手里还抱着个受伤的女人。”
“潇仙说,杀死偷盗婴孩的妖怪了。众人那是刚翻腾起来,又听她说,但孩子们找不回来了。大家心里那个五味杂陈,酸楚痛心啊,可还是要问为什么。潇仙告诉他们,那些孩子被抓到了一片废弃木屋里,她追踪妖物找到老巢时,就看见雪娘子在点火,那一片林子都黑焦了。问她为何要这样做,她说找不到妖物,要把这一片全烧完,这样妖物也会死。”
“实力不足,倒是丧心病狂!就用这种伤敌一千损人一万的方法,活活害死了几十个奶娃娃,*这实在是没天理啊!”
“她点火那时,恰有个叫丁香的凡人去山上采药,发现此人在烧山,且火中飘着许多婴孩的哭声,觉得要出大事,便不畏惧仙者身份出言制止,谁知也被打了一顿,受了重伤。还好潇仙来的及时,保下一条小命,后来因这事被潇仙赏识,被提为驱妖小仙,帮忙在下面抓妖怪,也算是余生风风光光的顺遂了。”
裳熵叼着棵青菜听完全部,八字眉越皱越深,脑子快速掠了遍,抓住关要处直问:“可说我师...雪娘子烧山的,只有潇仙和那丁香两人啊,万一她们没讲实话呢?”
老人一惊,脸庞扭曲,拍桌呵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潇仙还会冤枉她了!”
从昨日第一回见他在柜台后干活,便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但谈到潇仙居然能从柜台后溜出来,口若悬河头头是道,维护起来更是平稳情绪不再,也不知是不是信仰让人疯狂。裳熵坚持问道:“她讲完那些,雪娘子就没说啥吗?”
老人道:“当然说了!潇仙上山后,很快把火扑灭,但为时已晚,孩子们全都烧成黑灰了!雪娘子就擦擦脸,说不是她干的,还说不知道是谁点的火。嘿,这谁能信啊,罪人都爱说自己无辜!”
心裳熵舔舔唇:“可是,可是如果她真做了这种事,为什么她现在还是殿主,还能在宗门里修行呢?其他人会对这般恶行坐视不理吗?”
在她印象里,盘香饮与那几位大佬都并非是善恶不分之人,不可能放着有这么大污点的人在身边不管不问,最后还让她当上殿主了。这不合常理,毕竟人间选个村长也要看平日表现的,宗门选拔只可能会更严格!
老人激愤道:“哼,所以说大宗门就是腰杆硬呢,谁敢得罪他们啊。咱们好些个壶城百姓都强闯上山,就和潇仙说的一模一样,他们痛失孩子,恨啊,痛苦啊,恨不得手撕了那个丧尽天良的女人!后来事情闹大了,她师姐和那个掌门也都过来了,东查查西查查,最后也没怎么样,就把人接走了。”
问出去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裳熵依然困惑。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说法,竭力使潇仙之话更有说服力,老人紧接着道:“那瑶娥上仙真不是啥好货,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往年咱壶城这人也多,但没有今年那么多,你们可知是为啥?”
裳熵不太喜欢听他用词,闷闷不乐道:“为啥。”
老人道:“就因为她去年大闹鑫乐城,还烧了鑫乐坊啊,许多戏团和乐师没地方玩,可不就是只能来壶城了!”
实在没想到在当事人面前也能搬弄是非,也直观感受到传闻究竟有多么不可靠了,裳熵睁大眼睛,荒谬道:“什么啊!那不是她烧的!那是她徒弟烧的。”
老人横眉竖眼:“嘿,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亲眼看见了?”
裳熵想跳起来,肩头和膝盖都有灵力压下,使得她硬生生坐定在条凳上。她看向桌对面女人,还在垂眸吃饭,筷子在碗中轻微戳弄,显然是让她不要惹事,也不要暴露。裳熵忍了忍,只道:“我没看见,是听说的。但我就是知道,你是在讲假话!”
“你听说,我也听说,都没证据,都是道听途说,怎么我的就是假?”老人摇摇头道:“况且,你这么生气做甚,说的是瑶娥上仙,又不是你,跟踩了尾巴似的,她是你亲娘还是你恩人啊?”
裳熵仿佛突然清醒了,严肃道:“就算她不是我的谁,我也会为她说话,因为我知道你说的并非事实,而是妄加揣测的污蔑!你们不该从那些真真假假都未知的传闻里了解一个人,还随意评判是非,这样做的你们才是坏人!”
本是来传。教的,没想到灰头土脸碰一鼻子灰,还是被这么年幼的小姑娘教训。老人脸上挂不住,看旁边已有人打量过来,起身哼了句不和你计较,便甩袖匆匆离去。
还在怒气冲冲中,裳熵握紧筷子,用力戳着碗底,连连哼了几声。谭雀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安慰道:“反正你知道瑶娥上仙没做那种事就行啦。”
慕千昙始终平静,仿佛被置于话题谈论中心的人不是她,实际上也不是。除了鑫乐,说来说去讲的还是原主,和她关系不大,加上此地人多,稍微动手便会非常惹眼,没有必要。
一个在茶杯里放两块冰就能磕掉他牙齿的老家伙,和他计较都是跌份。
心潮沸腾完之后,没有后续添柴加火,也渐渐冷却了。裳熵拿出瓷瓶看了看,开口道:“那咱们待会去查查死亡记录吧,能找到她是谁,就能找到和她约定过的朋友了。”
谭雀自然赞成。
吃完饭,三人找了个路人问地址,便直往官府去,又摸到了记录人员档案的馆藏,共甲乙丙丁四个大宅,是生是死壶城历代居民信息都在这里了。
她们是游人身份,没法正大光明进去查,但一间间去寻,未免太费时间。慕千昙选了个简单快捷的逼问法子,径直闯入大厅,朝桌上一拍:“放在乙字房的死亡记录拿给我看。”
那看守小官被她拍傻了,见她面色冷漠,气场强大,还未来得及问身份,便下意识回答:“亡者记录...不是在丁字房吗?”
慕千昙道:“丁字?丁字东边吗?”
小官道:“西边,靠墙的....”他说到这里,才如梦初醒,问道:“你们是谁啊?”
慕千昙负手道:“查案,城东死了人,你没听说吗?”
她板着脸略严肃的说完这句话,好似在责怪,没等回答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个匆忙去处理事情的焦急背影。小官一头雾水,也不敢叫住人,挠了半天头,才想起来去外头叫人来城东看看到底是咋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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