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哦...”
在天上飞了几天,终于回到宗门,文武试炼后上下都已步入正常轨道,和出走前一样人流不多,山间静谧流淌于宗门每处角落。
按照往常,慕千昙会习惯性去蓬莱殿找盘香饮说说近况,不过这次出来并非带着任务,自然也不需要汇报什么,就免了这流程,直接飞回狭海。
不过,却在苍青殿前看到意料之外的人。
收鹤下落,慕千昙看着院前女人,微怔:“掌门?”
站在那个薄石头椅子面前的,正是盘香饮。
大概是刚从殿中出来,她身上只穿着件垂至脚踝的白色轻衫,衣上绘有昂首展翅欲飞的白鹤,腰间用条黑带子系上,垂下两粒红珠,显得随性许多。
双手负手,独立于几箱伤药食物边,她回眸望过来:“回来了?”
这次出去会被发现,慕千昙并不奇怪,但实在没想到,盘香饮居然会来着苍青殿抓她,摸不准她心情,只简单应道:“嗯。”
盘香饮轻笑道:“一声不吭就消失了,是离家出走吗?”
她脸上有少许岁月痕迹,眼角几缕细纹,眼眸沉稳而包容,说话缓慢带笑,仿佛在教育一个不听话生气的小辈。若是其他人有这种猜测,慕千昙已糊她一脸了,但面对这位也能挥挥手拍死自己的人,该低头时还是会低头。
“没,就是带徒弟出去历练了。”
把旁边人拎出来,裳熵鞠躬道:“见过掌门。”
盘香饮道:“嗯,精神不错。”
裳熵咧嘴笑开,忽见女人身后的大树下,自己随手搭的灶台焕然一新,欣喜道:“哇!掌门你真是大好人!”
她飞奔去灶台旁边,抱起地上一捆粗细均匀的新柴,摸摸光滑的灶台表面,把头埋进崭新大锅中,对着锅盖猛敲一下,嘈杂响动。已经开始想象能在这里做什么菜吃,兴奋不已。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笔。慕千昙道:“掌门,其实不用的。”
盘香饮却是道:“你要好好吃饭,可别在这种事上让我操心了。”
感觉有几百年没听过这种话了,慕千昙微微避开视线:“我在吃。”
盘香饮问道:“给你的伤药有用吗?”
慕千昙道:“有,多谢掌门。”
没等来女人说话,慕千昙将视线转回去,才看到女人眼中略带调侃的目光,只听她无奈道:“还在生气啊。”
慕千昙噎了下,这是把她当爱置气的几岁小孩了?立即道:“我没生气。”
对卷阁中,形势不利之下,她才借用了点盘香饮对干女儿这个称呼的怜悯之心,装作不被信任的委屈,效果很是不错。
但谁能想到,盘香饮居然这么认真,先是愧疚之下送伤药,这会又开换灶台,还认为她出去办事是离家出走。难道原主就是这样的人?才会这么顺畅的联想吗?
得赶紧制止这奇怪局面,慕千昙觉得问题还是出现在称呼上,便道:“真的没有,您对我多好,瑶娥是知道的,心中对干娘只有感激,没有旁的。”
也不知信没信,盘香饮嗯了声,抬起手来:“让干娘看看你如今身体状况如何。”
慕千昙没多想,拽回点袖子,送去一只手。盘香饮三指按在她脉搏,骨节均匀的手指移动片刻后,她道:“你晓得自己身体很差吗?”
这真是不留情面直言不讳了,看来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不过这种事,慕千昙自己当然清楚,时不时头疼脑热,动不动虚弱喘咳,要拉大弓还得借助法器,完全不像个还算强大的殿主。她都知道,但被人当面说出来,还是有种难言的羞耻,辩驳道:“我后面会练的...”
捕捉到这具细若蚊吟的话语,盘香饮道:“正好,我这次找你,就是有这个意思。”
慕千昙:“嗯?”
盘香饮道:“等你伤好之后,我打算安排你和其他几位殿主,一起训练体能。”
第71章 过来背我
“?”慕千昙反应了一下,不确定道:“和谁一起练?”
以为她没听清,盘香饮重复道:“和其他四位殿主一起,练练最基础的体能。”
此话无异于当头一棒,慕千昙被震的语言系统瘫痪半晌,颤抖着唇,严词拒绝道:“不用了!我...”
“此事已定,”盘香饮打断她,微微压低声音:“瑶娥,不可拒绝。”
她看似温和好说话,但只要说话内容里含有偏向商量性的内容,便如有着无形威压,让人不自觉听命。而若本就是命令式的,更加无法拒绝,甚至连忤逆之心也不会产生,大概是过大的实力差距带来的本能恐惧。
不过,就算硬着头皮去顶,慕千昙也要把这事撇了。她才不要和那帮变态一起锻炼,指不定要被怎么折腾。
但直接否认,害怕被误解为偷懒不想锻炼,她便换了说辞:“干娘,我感激您挂念我,但实不相瞒,我与那几位殿主并未交好,她们中讨厌我的也大有人在,就算我愿意,别人也不一定愿意啊,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
盘香饮心中略奇:“哦?可封灵说与你关系不错,是她误会了吗?”
这话叫人怎么接!
与江舟摇称不上关系很好,不过相处起来的确舒服。且饭都吃了人家几顿,这时若否认,太不给面子了。慕千昙只好道:“没,我说的是其他人。”
盘香饮道:“文秀说与你情同手足,形影不离,这个呢?”
慕千昙喷道:“她放....”咽回去,改口道:“干娘,这种话您信吗?”
幽怜梦那傻狗玩意!真该死!
盘香饮道:“文秀爱开玩笑,想来也不是真的,不过沈仙师...”
脑中又闪过那张土味纸条,为避免听到辣耳朵的话,慕千昙及时道:“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盘香饮双手负后,轻笑摇头:“不是这个,那天从对卷阁分开前,我询问过沈仙师,给你把脉后有何意见,她说你急需调理,要看护着。我公务实在繁忙,抽不开时间来关照你,便琢磨着让她们来,就问了问她们是否愿意。”
预感到是让自己不开心的回答,但慕千昙还是问道:“她们怎么说?”
盘香饮道:“都同意了。”
慕千昙眼角微抽,重复道:“都同意了?”
盘香饮道:“是,所以你无需担心。”
“....”慕千昙抿唇无语,这帮人安得什么心啊?
她还要再挣扎下:“我还是觉得...”
“瑶娥,”盘香饮叹息般唤她,语气略微严肃一些:“身为殿主,需要你们来处理的妖鬼邪物都比较棘手,所以实力是确立地位的重要标准。可如今你身子不好,还动不动就受伤颇重,叫我怎能放心?为了你的平安,我是否要重新考虑下,要不要让你继续当这个殿主了。”
是威胁吗?是威胁吧。
这番软硬兼施,成功让慕千昙犹豫了。
她虽然也没有多想当这个殿主,毕竟在未来抢夺女主之药,处理完心脏问题摆脱系统监视后,这天下之大任她畅游,爱去哪去哪,何必还留在这里给他人卖命。
但转念一想,距离那个剧情到来,还得等上几年。
这期间内,她还需要天虞门殿主这个身份走主线剧情,背靠大树好乘凉,通关或者人际交往会有诸多方便之处。况且现在每月还有固定钱数可以领,被拿掉名头后,损失可不小。
就算只考虑金钱,也绝不能放弃。
她可不想那么早就在这世界过上打工生活。
两相权衡取其轻,慕千昙咬牙:“那就听干娘安排吧。”
见她低垂眉目的模样,看似顺从,实则眼中还藏着不满。盘香饮轻轻摇头,语重心长道:“瑶娥,我疼惜你,但也不能总是纵容你。自霜儿离去后,你便一蹶不振,我本想给你时间让你调理,却没想到弄到现在,居然走火入魔,心脏破碎,还把身体搞坏了。”
她说的那位霜儿,大抵就是秦河她姐姐秦霜了。慕千昙留意到此名字入耳时,立即激起心脏一阵剧烈痛楚,像是插。入了玻璃碎片,一碰到那个名字就会皱缩刺痛。
是原主这具身体残留的感知。
不想被看出问题,慕千昙握拳忍住了,只脸色更苍白些,轻声道:“我知道了,干娘。”
看出她脸色不好,盘香饮也不想再逼她,提点一句便够,多了就是反效果,便最后道:“宗门是个庞然大物,前进时看不到脚下,若是有人掉队,很容易被踩到粉身碎骨。即使你现在站得高,也不能掉以轻心,无论从哪里摔下去,都是一眨眼的事。你记住干娘的话,不会有错。”
她垂下目光,落在脚边那几个满满当当的箱子里:“共同训练一事,等你伤好再说,不着急。这里有足够多伤药,你先用着。还有些灵草食材,是封灵那孩子送来的。你的小锅小灶台,我也给你换新了,想吃什么就做,还是那句话,好好吃饭。”
什么小锅小灶台啊!那可不是她的东西,是那脑残龙扒拉出来的!算到她头上,她风评受害!!
慕千昙已无法抬头,就算知道自己在这个一百多岁的女人面前,被当成小孩子也正常。但她心里过不去,还差三年就要奔三,整整二十七岁了,被用小锅小灶台这种词语,她臊得厉害,又不好解释,嗫嚅道:“知道了,您别说了。”
仿佛是为了应景,裳熵那边又把锅盖敲响,像是铜锣:“我今天晚上要吃干煸豆角焖面!”
盘香饮笑道:“你徒弟真是精力饱满。”
看看人家江舟摇的徒弟秦河,乖巧懂事,成熟稳重。再看看旁边那位,像只猴子窜来窜去,慕千昙一点没有被夸的感觉,反倒微觉丢脸:“别看她了.....干娘,你不忙吗?”
“才说几句,这是要赶人了?”盘香饮状似恼火。
慕千昙万般无奈:“没,干娘,我哪里敢。”
盘香饮展颜笑起来:“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上回听你说记忆缺失,忘记了许多事。我今日来也是想告诉你,不要着急,慢慢养着,也许还能恢复。”
“我暂时不给你安排公务,你养伤之余,就要去殿主那里练练。趁此机会,你好好磨磨性子,与她们交流交流近况吧。大家互相帮助,总归是要比单打独斗好许多的。”
慕千昙一股脑应了:“嗯,我知道了。”
目送着盘香饮飞离,消失在碧蓝大海与天际的交界处。慕千昙忍不住了,摊在椅子上,扶额皱眉。
一想到伤好之后就要去找那帮殿主,尤其是那几位看不过眼的,她心里就是一阵说不出来的怒气烦躁。
如今是十月份,而下一次的剧情点,要到来年六月。
也就是说,她本可以迎来穿越之后的第一个超级长假,大半年啊!想想都要快乐死了。但现在却得强行和那帮讨厌家伙共度,真是糟糕透顶。
她这边强烈的低气压引发裳熵关注,提着锅盖小心翼翼走过来,问道:“师尊,你不想去吗?”
慕千昙没好气道:“你看我有的选吗?”
裳熵道:“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慕千昙道:“这有什么区别?”
裳熵道:“一起去的话,我就可以不叫那些人欺负你了。”
慕千昙扫她一眼:“你算哪根葱,连我都打不过,还能叫别人听你的?”
裳熵敲了敲锅盖:“话不能这么说嘛....”
她嘀嘀咕咕,也知道自己实力在那些殿主面前不够看,说着说着就没影了,转身去翻食材箱道:“晚上咱们吃好吃的!”
慕千昙长出口气,压着脾气起身回了殿内。坐在玉棺上时,越想越是堵心。一掌挥出去,激烈灵光打在墙壁上,便是一道哗啦啦向下掉落碎石的裂口。
她平息片刻,意识到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便开始自我开导,把那燥心压下去。虽然假期没了,不过她本来也想锻炼身体,也能达成原有的目标,唯一不满就是被人强要着听从她人,这点到时候和那些殿主面对面时,多多注意下就好了。
敢来言语讽刺,那就原样骂回去,敢对她动手动脚,撕破脸打一架也不是不行。
这般想完,慕千昙忆起什么,摘下背后那把纤长的锈剑,两手端着两边,将剑搁在膝头。
她问道:“你和那几位殿主,原本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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