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第371章

作者:弄简小号 标签: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强强 推理悬疑

林有匪对路星河怎么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乔抑岚自己生性霸道, 喜欢的东西旁人最好连看都不要看, 自己养过的狗, 哪怕饿死也绝不能吃旁人手里的吃食,他以己度人,因此和任何朋友的心尖肉都刻意疏远。

这一次当然也拎得清, 私下查查林有匪的行踪没什么问题,可查路星河的却不行,万一哪天被林有匪知道了,再产生些不必要的误会多不划算。

楚淮南说:“那你还是再查查路星河人在哪吧,有匪八成和他在一块,回头他要是问起来,我帮你作证,保证你动机单纯。”

楚淮南猜的没错,林有匪的确和路星河在一起。

灯很亮,薄薄的眼睑遮不住光线扰人的跳跃,光芒像细细的银线,缠绕、捆绑,牵扯着敏感的神经,在沉黑的昏睡中,明亮的光线穿过眼睑,唤醒了昏沉的意志,使得林有匪在一阵剧痛中醒过来。

他花了几分钟才想起自己在昏睡前的遭遇,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焦虑地找和他同乘一辆车的路星河。这时,离他陷入昏迷已经过去整整两天。

好在,那些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取他性命的家伙们并没有把他俩分开,路星河就在离他不远处,靠着墙坐在地板上,头低低地垂着,深埋在双膝的缝隙之中。

“星河?”林有匪的声音很哑,说话时一阵血腥气顺着呼吸往上涌,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嗓子干得像是要裂开,后脑勺更如同被什么重物敲击过,一抽一抽地疼。

听见他的声音,路星河迟钝地抬头看过来,动作慢得如同卡顿的机器。

在反应过来是林有匪已经醒了以后,他才蓦地站起来,问:“你还好吧?”

没等林有匪回答,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林有匪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个装修颇为讲究的套房,但出口是单向的,房门只能由外向内开,门上甚至没有把手。

两个身材高大、壮硕的黑衣人端着餐盘进来,脸上都带着一模一样的墨镜和口罩,连发型都是统一小平头,像两台没有感情的送餐机器人。

虽然似乎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但他们的待遇倒不算差,三荤一素的搭配还挺科学营养。

在林有匪昏迷之中,还来过两拨不同的医生为他做过全身的详细检查。

慕鸣盛要抓活的,万一目标人物因为他们粗暴的手断伤及性命,所有行动的参与者从上到下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有匪博彩业起家,虽然手段玲珑为人也圆融,但得罪过的人仍然两个手都数不过来。

其中一个黑衣人把餐盘放在桌上说:“林先生,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路星河拦在他面前,戒备地看向来人。下意识的护住林有匪的小动作看得林有匪心头一暖,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抚,才看向来人问:“敢问是哪位用这种手段请我来这儿做客?”

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口气生硬,但语气还算客气:“我们老板最近很忙,但有些事想要请教你,因此特地嘱咐我们要保证你的配合与安全,有什么等他回来后再聊。”

林有匪点了点头:“所以,杀了我的司机和保镖,这就是令主人请教人的态度吗?”

第211章

黑衣保镖站在原地没动, 口气生硬地答:“要请到林先生来这儿做客实在太难,无奈之下我们只好选了下下策,请你原谅。”

“原谅?”林有匪冷笑了一声:“人不是物件, 东西坏了可以赔, 人命没了, 你们主人打算拿什么偿?”

路星河耳鸣严重听不清楚他们一来一去究竟在说些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却仍知道要护着刚醒的林有匪。见那两名黑衣保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他站在林有匪的床前, 无论林有匪怎么拉他的衣角,都不肯往后退。

一名保镖皱起眉说:“人命也是分贵贱的, 像你刚刚说的那一类如果不小心绊了我们主人的脚, 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

“那么你呢?”林有匪问:“如果有一天也有哪家主人嫌你绊脚, 是不是也可以随便杀了?”

保镖“啧”了一声不再跟他争辩, 转而说:“请你用餐吧, 我的命是贵是贱只能听天由命, 倒是你的, 贵重得很,至少得留到我们主人回来以后再做定夺。”

保镖口中的“主人”是否难缠, 林有匪并不清楚,但有句老话叫“家奴肖主”,对方的厉害单看其保镖的针锋相对,就已可见一斑。

两个保镖送完餐一起倒着退了出去, 戒备与警惕溢于言表。等到门完全合上, 林有匪才微微舒了口气,拍了拍床沿对背对着他站的路星河说:“坐吧,别站着, 地上凉。”

路星河没穿鞋,赤脚站在地上,林有匪见他不动,只好伸手来拉:“乖,坐下。”

路星河被他拉着坐下,突然转过身问:“林有匪,那些都是你的仇人吗?你做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一连串的问题,令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林有匪不知如何作答,沉默了片刻反问:“你觉得呢?”

路星河没听清,只能看到他的嘴巴在动,因此愣了愣:“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林有匪也一怔,抬起手摸他的耳朵:“你的耳朵怎么了?”

路星河往后避了避:“总有人贴在我耳边说话,我听不清楚你在和我讲什么。”

幻听?

林有匪神色一凛:“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路星河捂着耳朵,神情烦躁,久久没说话。

林有匪把他的手拉下来拢在手心,这才发觉自己手背上有一大片擦伤,伤口很深,出了不少血,血迹已经干涸,竟不觉得疼。

路星河低头看到血,明显惊了惊,一脸惊骇地环顾四周,到处找纸巾。

林有匪以为他不想被自己这么拉着,只好松开手,声音稍微大了一点说:“星河,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路星河的脑子里全是他手上的那片伤,下床到书桌边拿了盒纸巾,耳朵里响起一阵巨大的轰鸣,那些一直贴耳对着他碎碎念的声音全都不见了,世界前所未有的清净,静得万籁俱寂。

他把那盒全新的纸巾打开,抽出两张纸递给林有匪,问:“你刚刚说什么?”

林有匪不明就里地接过纸巾,又重复了一遍:“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现在可以了。”

“好,那你听我说——”他抬起手臂放到唇边,牙齿贴着腕骨用了点力,生生在自己的手臂内侧咬开了一条口子,血立刻涌了出来,路星河又迅速抽出几张纸,慌慌张张地要来给他按,却被林有匪躲开了。他把手臂移开挪到被子底下,皱着眉用手指将那一小块伤口拉得更大了些,苍白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些,冷汗密密地浮上额头。

“林有匪?”路星河不安地叫他。

林有匪抿着嘴唇没应,指尖触到一小块金属,他深吸了一口气用指甲顺着肌肉纹理把那一块小东西给抠了出来。

巨大的疼痛中,温热的血液浸湿了里侧的被单,可林有匪面无惊色,他咽了口唾沫,才继续对路星河说:“你还记得从出事到现在过了多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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