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狂 第43章

作者:初禾 标签: 推理悬疑

但当时天色已晚,各家各户都关着门,野外不安全。犹豫再三,侯诚还是将墓心请进家门,并把家里最好的一间房腾出来,让墓心住。

墓心这一住,就是一周。

不出门,也不见别的人,整日关在房间里写。

侯诚原本还有些不满,但墓心从登山包里拿出了一叠钱,“诚叔,这些就当做我的食宿费啦,谢谢你照顾。”

那一叠钱,竟有三万。

侯诚干一年农活,净收入也才几万块。眼前的年轻人出手居然就是三万!

侯诚懵了。

“诚叔。”墓心说:“我在你这里得到了不少灵感。对作家来说,灵感是最重要的,是无价的。我应该感谢你,你就收着吧。”

少有人不会对钱动心,侯诚稀里糊涂就让墓心住了下去。

离开庆岳村之前,墓心提出顶替签约的事。

侯诚基本没有听懂,就知道只要自己替墓心与洛城心云出版社签约,代为交稿、代为缴税,代为领取稿酬,并将稿酬转交给墓心,一年就能得到十万酬劳。

对侯诚来说,十万块已是巨资。

“诚叔,我知道你很担心,但你想想,你帮了我,我怎么会害你呢?”墓心真诚地说:“我这里有一些私人原因,不方便亲自与出版社签约,所以才会请求你帮我这个忙。我是不是坏人,咱们这么多天相处下来,你还不清楚吗?这样吧,你暂时不答应我没有关系,我的也没有修改好。你再考虑考虑吧,我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墓心离开后,侯诚越想越后悔。

帮人签个约而已,能出什么事呢?墓心看着就是个文化人,写的能写出什么事来?签约就能拿到十万块钱,种田种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几个月过去,就在侯诚以为自己失去了发财致富的机会时,墓心又出现了。

这一回,墓心没有到侯诚家,而是直接去了田上,戴着手套的手上拿着一个U盘,要求侯诚将U盘里的内容发送给心云出版社,并销毁U盘。

为此,侯诚还专门去镇上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

在墓心的指导下,侯诚发稿、等待,顺利与心云出版社签约,成为假的墓心。

而真正的墓心行踪不定,神出鬼没,每次出现都带走侯诚取出的稿酬,并给予侯诚相应的酬劳。

他们合作至今,已有两年。

“墓心最后一次来找你是什么时候?”明恕问。

“今年5月。”也许是因为终于交待得差不多了,侯诚松了口气,“他来取稿酬,然后给了我五万,让我好好休息。村子里夏天太热了,难熬。我手里有了钱,就出来了。没想到,没想到被你们抓到了……”

“这案子很蹊跷。”花崇招待明恕在市局对面的巷子吃饭,坐在干锅店里,不仅要了超大份排骨兔子黄鳝混合锅,还点了隔壁的蹄花汤和锡纸烤鱼,桌子摆得满满当当,“墓心肯定有问题,现在先不论他的是不是在煽动些什么,单是他找侯诚顶替身份这个行为就非常可疑。正常作家会这样吗?”

“如果是想在缴税上动一动手脚,这倒是有可能。”明恕奔忙了几天,迫切需要吃点开胃的,也不跟花崇客气了,“但该纳的税,一分都没有少。这明显就是隐藏身份,而且他很聪明,找的是侯诚这种人。侯诚没有家人,独居,且非常孤僻,而庆岳村那种地方又没有监控,只有侯诚一个人知道真相,没有物证,也没有别的人证。”

“墓心甚至可以在必要时处理掉侯诚。”花崇想了想,又补充道:“前提是墓心是个具备犯罪潜质的人。”

“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明恕说:“两起命案的嫌疑人受墓心的影响,我必须尽快找到墓心。”

“侯诚你打算怎么安排?”花崇问。

“他是关键。花队,我想跟你申请一下。”明恕与花崇碰了个杯,“侯诚……”

不待明恕说完,花崇已经会意,“放心吧,我这边去沟通一下。侯诚现在是唯一的线索,如果他被扣在治安支队,可能会打草惊蛇。”

明恕笑,“谢了。等这次几个案子顺利解决了,我再请你和柳老师喝酒。”

花崇问:“叫上乐然?”

“肯定叫他!”提到乐然,明恕心情轻松了些,“那个小笨蛋。”

乐然是明恕在特别行动队认识的队友,年纪不大,资历却很深。当时他们一大帮人刚执行完一个任务,休整之后相邀出去喝酒,乐然打架行,喝酒本来不差,但只能喝一种,混在一起喝准晕。

不知谁先给乐然倒了红酒,之后又倒了白酒,乐然当即中招,歪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醉酒的人大多发酒疯,或是干脆睡觉,这家伙是有问必答,让一圈兄弟逗了个痛快。明恕最初还觉得欺负队友不仗义,后来也逗上瘾了。要不是后来特别行动队的负责人沈寻将乐然带走,一帮人能直接闹到天亮。

“乐然去霞犇村了,正在忙你们转去特别行动队的案子。”花崇说:“真相被掩藏了十二年,也到了该水落石出的时候。”

明恕想起李红梅,叹了口气,转瞬打起精神,“我负责的案子,很快也会水落石出。”

第21章 猎魔(21)

根据侯诚的描述,画像师画出了墓心的人像。

但这幅人像与画像师根据王又群、侯细媚的讲述画出来的完全不同。

在三个人眼中,墓心有三种长相。王又群与侯细媚与墓心没有实际接触,时间久远,记忆模糊,这倒是可以理解。但明恕将凭侯诚记忆画出的人像拿给她们看,事先没有说画中人是谁,只问有没有印象,是否在哪里见过,二人都摇头,“没见过。”

“这个人就是出入侯诚家的年轻人。”明恕说。

“啊?”侯细媚惊讶,“不可能吧?我记得他不长这样啊。他到底长什么样,你现在让我描述,我是真的记不得了。但你如果让他站在我面前,我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画画得不对。”

王又群也道:“他长得很帅的,别的我不说,这画里的人长得也太普通了。”

明恕收回画像,又去见侯诚。

因为有打草惊蛇方面的考虑,治安支队打算暂缓对侯诚的拘留,先放侯诚回去。临到要走,又被拦下,侯诚脸上露出那种底层人无助又慌张的神情,“我记得墓心长什么样,但是你要我把细节描述出来,我真的讲不好啊,你们再逼我,我也讲不好。我尽力了,这张图和墓心不是完全一样,可你要我说哪个细节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

这番话不像狡辩,而侯诚的立场,现在也没有必要再包庇墓心。

根据外行的口述绘制人像就是存在这种问题,人的记忆并不是完全精确的,时常存在程度不一的模糊。你能清楚记得你的朋友与家人长什么样,但你或许无法描述出他们的每一个细节。这就让画像在刑事侦查中只能作为一种参考,一种辅助手段。

侯诚回到庆岳村,其网络与现实中的动向完全处在警方的监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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