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93章

作者:洗尘的细雨 标签: 推理悬疑

  “好,好多了。”他请的是事假不是病假啊。

  老实说他对女性很没办法。在老家他姐就骑在他头上。

  围在他身边的女同学让他很难应付。

  他今天早到了些,是想找同学抄昨天缺课的笔记。谁知道坐定出口询问平时有说过话的同学,马上自己的桌面上就放了几本笔记女同学们围了过来。

  邹清荷绝对不自恋,不认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

  在很久很久以前(没有遇到柳大哥的时候)他也幻想过读大学时来一场美美纯纯的爱。有集美貌才华于一体的女子垂青,牵牵小手花前月下的浪漫一回。

  “有,有什么事?”

  “元旦迎新晚会约了人没?”

  “啊?!元旦迎新晚会?”好像在哪儿看到过,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邹清荷不是迟钝只是没在意。他错过了班里组织的庆祝中秋与秋游还有各付各的聚餐活动(舍不得那个钱)。在班里自认为是没有人缘的。元旦迎新晚会他压根儿没有想参加,估计那天不上课自然是和柳大哥一起度过。

  “你又想逃?”那个大眼睛女生是湖北人叫于穗。跟邹清荷算得上半个老乡。见面时会笑着说一声:“你好。”“早。”“吃饭了没。”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邹清荷为难啊。唱歌?跳舞?打死他也做不来。

  “又不是让你上台表演。舞伴舞伴舞伴知道没?”几乎要扯上他耳朵了,赶紧躲。

  “我不会跳啊。班上男生很多哦。”邹清荷不明白干嘛要为难他。男女比例是23比15哦。

  “我们都找到舞伴了,是陆慕芳啦。”众女子推出一个娇小的女生来,一副好大的黑框眼镜……还没说话脸先红了。

  这也让邹清荷不好意思起来。

  “正好,她也不会,两人可以从头开始学。”于穗个性有些强硬,常让邹清荷想起姐姐邹秋菊。

  中午吃饭的时候悄悄跟姚风、黄随云说了这事儿:“该不该拒绝?怎么拒绝?”

  “拒绝,应该拒绝!”姚风严肃道:“以正确的心态对待女生,不能含糊。该拒绝时就得干脆说‘不’。”

  “还是可以有异性朋友的。”黄随云不以为然。

  “为什么找我呢?”邹清荷苦恼。

  “有三个理由。成绩优秀的男人、容貌不差的男人、性格好的男人,你呀该对自己更有信心些。”

  “可是,我也是无趣的男人啊。音乐不懂运动不强,没有特别技能也没有风趣幽默的谈吐啊,跟你们比差多了。”上了大学才知道这所校园到处都是强人……无意经过各个社团:有人居然会弹钢琴、拉小提琴……虽然听不出好坏来,让他佩服得不敢看第二眼。然后是体育项目的社团……足球、篮球居然还有棒球、网球……而他只会打乒乓球,还是第一轮就被刷下了。然后是文娱棋类社团……围棋?没碰过。会一点象棋……然后三两下就被人将军了。桥牌?没玩过。只会打百分牌。

  “学!人都是由不会到会的。我撑你!”姚风豪情万丈。看得出来邹清荷的自卑是有历史因素的,可怜的孩子以前只会死读书把所有的娱乐活动给剥夺了。

  “跟着节奏起舞就好,跳舞不难的。”黄随云安慰那面皮皱成苦瓜样的邹清荷。“我听以前的学长们说过,元旦那晚要拿支玫瑰迎接女生把她们当成女王般的伺候。这样才能体现男人的骑士风度。”

  第128章 医生之死-13

雪越下越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鹅毛漫天飞呢。

  路面好似铺上了一层白色的毡毯。当然要忽略那一脚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范组长这么早就亲自过来拿尸检报告了?”这位姓史的法医意外地看着这三个人早早的侯在门外。

  “我们也是刚到。”范明青嘿嘿笑了笑,他的眼睛布满红丝。先前在车上打了盹,睡眠还是严重不足。

  进了屋尹落英跺着脚道:“忘记把黄文龙带来了。”

  “带他来做什么?”范明青打着呵欠。

  柳下溪一怔,他也忘记了。

  “老尹不是这一区的吧?我记得你是在市局么?”史法医好奇地打量着柳下溪,不认识。

  “嘿嘿。”尹落英笑着没有回答,降职了没必要见人就说吧。

  “见见陈医生的尸体。”范明青取下手套接过史法医泡的茶。

  下雪天偶尔坐在室内喝着热茶的感觉很不错。史法医把报告拿出来,范明青先给了柳下溪看。“死者陈旰。血型AB型,年龄约二十五至二十七周岁……死亡之前此身体没有严重疾病……死亡时间大约在下午三点半至四点半……胃,羊肉……死因,心脏被刺…失血过多……伤口,有几处是死亡后造成?”

  “噫?有问题?”范明青接过来看了。

  这位史法医的字……有一半不认识,它们太潦草了。

  “今天你们来得正好,我昨夜好不容易才把尸体的伤痕补修完整,你们可以清楚地看清尸体的原貌了。”

  “补修完整?”柳下溪很意外,想不到这位史法医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嗯,这具尸体只是皮肉伤很容易修复的。”室内有不少人体结构的图解,最吓人的是那个骷髅架与骷髅头吧……是真的死人骨么?

  “我以前玩过人体雕塑。”史法医颇为得意地指指门后面挂衣服的真人比例不锈钢裸体美女。

  绘过人体素描的柳下溪赞赏地点头:“人体结构塑型十分严谨,人物动态的捕捉也很到位。不错。”后面的没有说出来,可惜的是女人体的线条不够流畅。胸部太大、大腿过粗,缺少女性均衡的秀丽感。怎么说呢?这雕塑面部笑容里带有肉欲的强烈渴求。居然敢拿出来显摆,这位史法医也算是另类人物吧。

  尸体的脸看不出死时的伤痕。这是柳下溪见过的也熟悉的陈旰那张脸,配上留在现场的那幅眼镜,感觉陈旰只不过是睡着了。死者的头发……只靠目测也看得出与柳下溪从死亡现场捡到的柔软的发丝一模一样。那么,姚风从他床上捡到的头发又是谁的?有洁癖的陈旰让谁睡过他的床?解剖了尸体里的食物成份显然也是朱记里的涮羊肉。

  看来死者真的是陈旰了。

  柳下溪目光一转,却看到尸体另一边的推物小车上摆着一张十二寸陈旰的彩照。皱起眉头来对史法医道:“史法医,您不会是照着这张照片复原的吧?”

  “对啊。有什么问题?这本来就是他啊。”

  “是谁让您这么做的?”

  “陈医生的好友华医生啊,他过来看死者后大哭。说陈医生的父母要来,若是见到数年不见的儿子死得这么惨太伤俩老的心了。求我给死者恢复容貌。我说要修整得完美最好是有张相片。他回去找了这么一张过来。华医生我也认识,在精神病研究方面很有一套。我们也算是半个同行吧,这点小忙不帮说不过去。他留下这张相片人就走了。听说死者的父母今天会到。”

  “看来,昨天华医生离开现场立即过来这边了。死者这位朋友够义气。”范明青赞叹道。

  “昨天才知道陈旰有父母的人居然为死者考虑这么多。”柳下溪拿着这张明显是三寸免冠照放大的彩照挑眉:“真是有心人啊。”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在怀疑华医生。”范明青拍他的肩:“他没有嫌疑。我们已经证实了他前天的行程。二点十九分时他跟死者正在吃,接到电话后匆匆离开。证人不少已经确认了。死者过了五分钟后一个人离开,帐是死者付的,店里的工作人员还清楚记得华医生对死者说:‘真不好意思,下次回请你五次。’死者笑着答道:‘好。’。二点三十分华医生回到自己的家,他的邻居可以作证。

  大约十分钟后华医生换了衣服提着医用箱出来,下楼坐上等他的车走了。三点二十五分他到了私诊病人的家里。这家一家人可以作证他一直留到那里到第二天早上七点。他的病人抑郁症发作割脉自杀,经过抢救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病人的家在城东,没有时间来往城西杀人。华医生是没有嫌疑的。”

  尹落英同情地看着柳下溪:“看来,这次你真的找错凶手了。”

  柳下溪笑着道:“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华医生会亲自动手。如果没有华医生找死者出来吃饭,死者本来会与六名被调查的大学生一起吃饭,然后与他们一起进行调查研究。这个原定计划不变的话,他不会死。”

  “哎。只能说是巧合吧。”范明青叹气。是啊,平白地给警方添了这么多麻烦。

  “我也不认为华医生会杀人。”在一旁的史医生也帮腔道:“华医生是少年得志的天之骄子,他除了在精神病领域有杰出的贡献外,在外科、儿童科也有成就。十多年了名气越来越响,这样的人被别人嫉妒还差不多,他是不可能嫉妒别人的啦。在医学界,陈医生哪能跟全才型的华医生相比?”

  “你很没精神。”尹落英猛捶了柳下溪一拳,太用力了打得柳下溪差点儿扑在雪里。“既然怀疑华医生,你就不要理会那些有的没的继续查下去啊。”

  “谢谢。”柳下溪停顿了一会:“你妻子还在外地么?”

  “是啊。”这揭到尹落英的伤疤了,他叹了一口气:“冬天了她要两地跑,我心痛。可北京的工作也不好找。”

  “我大哥有间公司,是私人企业。如果,你妻子想试一试的话……”

  尹落英睁大眼睛高兴地追问道:“真的么?是怎样的公司?”这柳下溪果然是有来头的。  话说出来柳下溪有些后悔,他是从来不干涉大哥的经营,这突然塞一个人进来……“先去看看吧,你妻子未必喜欢这份工。是家房地产公司。”

  “房地产?好公司啊。”尹落英小心地收好柳下溪写给他的公司地址联络电话。“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这让柳下溪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是种交易。摇头道:“这些事先不管他,老范怎么还没有过来?”上一个厕所差不多三十来分钟……难道掉进坑里了?现在也没粪坑可蹲嘛。

  “你怀疑华医生的理由是什么?”尹落英一心想帮柳下溪的忙。

  “死者是难以相处的人,华医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在我眼里,他的伤心有点假。我只是我的直觉没有证据支持。”柳下溪没有说下去,范明青过来了。

  范明青扬扬手上的电话:“调查薛睛玉的事有结果了。那天她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没有跟室友们说话,也没有换衣服。她身上没有任何血清连鞋底上也没有。她是真的没有进案发房间。”

  “看来不是她了。”柳下溪喃喃道。

  “当然不可能是她!”范明青点头道。“我们现在去哪边?”

  “收留过吕文将的诊所。”

  “好啊。小柳,你心里到底有怀疑谁啊。”

  “查一查华医生的助手康医生。还有六名大学生里的小姜。”

  “小姜?他不是最没有可能的人么?现场即没有他的指纹也没有他的足印。他走的时候死者还没死。”

  “没有才奇怪!六个人一上午与死者呆在同一房间居然没有他的指纹留下,这本身不是很奇怪么?既然不是薛睛玉参与了杀人,那就是另外的五人中的一个。假设薛睛玉回到诊所的时候窗户已经开了,没有把窗户内拴关上的人有可能是小姜,他一直等凶手来到诊所从窗户爬进去后才离开,所以他才清楚的记得窗户是开着的。只有他清楚后面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才会在上午时小心地不留下自己的指纹。假设薛睛玉爬窗进来时却发现了室内另外有人,惊讶下连发夹挂在窗帘上也没发觉。她的突然出现显然是在凶手的预定之外。有可能凶手打昏了她把她关在某处,比如说书房。其他几名学生留在室内的书包让凶手兴起了嫁祸的心思。凶手在死者的书房看到了这几名学生的图画,觉得有趣吧最后从死者的血临摹了一番。”

  “既然薛睛玉见过凶手她怎么不跟警方说?”

  “不想说的理由……一定也是本案的关键。我还没想通。”

  “康医生又是谁啊。”范明青莫名其妙。怎么会有摸头不知脑的感觉?这柳下溪的脑袋构造真的跟自己不同么?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一样啊,怎么从他嘴里蹦出来的大道理一套又一套合情又合理。

  “怀疑他?”连尹落英也胡涂了。“我们不是在他房间没有发现任何有疑问的东西么?”

  “现在也只是怀疑。”怀疑一切可怀疑的人,本来就是侦破案件的要诀。当案子胶着的时候一个个怀疑然后一个个排除,剩下的那一个就是真凶了。

  第129章 医生之死-14

这家惠民诊所很小,大堂是药铺,中药西药都有。后堂用屏风隔成两间,前面是用来给医生看诊的,后面摆了三张简易病床。

  离陈旰的诊所隔了三条马路。生意不大好,这附近的居民不多,毕竟这儿接近郊区了。

  关上门,这里的空间是封闭的。“你们是为那个人来的啊。年纪轻轻就疯了,可怜啊。”看诊的医生是上了年纪的老者,面对着柳下溪与尹落英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受过刺激。”柳下溪不急,静静地直视着老者。

  老者把目光从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的,努了努嘴:“刺激啊……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那孩子那孩子……造孽啊。”

  “是啊。”尹落英应声道。

  “我活了一大把年纪,有些事还是说不出口。”

  “请您一定要说,这关系到命案。”柳下溪很诚恳。柳下溪不但语调诚恳还长着一张任何年龄段的人看他都觉得诚实的面孔。

  “那孩子……那孩子长相还可以,人又疯了……被人不当人。”老者无意识地点头着似乎下定决心说出来:“肛门……他的肛门裂了,应该有几天了吧,没有敷药……已经长了脓…直肠…咳,他应该是被男人强暴过。那天要接他的人看上去样子恶,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我年纪一大把了,店面在这里不想惹事,就没有把事说出来。”

  尹落英吃惊地张大嘴重复道:“被男人强暴过?”

  “我给他上了药,那孩子发烧的病因应该就是这个。又落在脏水里受了冻,他只怕不能再人道了。”

  “吕文将,他叫吕文将。他已经自杀了。”柳下溪叹了长长一口气。

  老者握着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眯上了眼睛:“我不应该通知疯人院的。”平熄情绪后他叹了一口气:“就没办法对付那个畜生么?”

  “没有证据。”柳下溪叹了一口气,他身上带的吕文将那份初步尸检报告上根本没有写上这个。史法医新带的这位实习法医还差得远啊。

  老者捏了捏拳头:“我有。那孩子的肛门里有另外一个人的阴毛。我留了下来,想着也许用得上。”

  两个小胶袋分别装着的几根毛……看着这个尹落英觉得很怪很不舒服……这种事正常的男人心里多少会有点抗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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