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雾 第69章

作者:洗尘的细雨 标签: 推理悬疑

  “你与徐念余是大学同学?”柳下溪拿出笔来做记录。

  曾奋勇并不意外这个话题,言谈间看不出先前的慌乱,看着柳下溪的眼睛认真回答这让柳下溪很有好感。“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很自然的就成好朋友。几年前,他生了场病后交情淡了下来。我的工作也是他帮忙解决的。他是我人生里的贵人。”这话接不下去了。

  柳下溪眉头暗皱,难怪这个人被明察暗察都是清清白白的。

  “你这里有大学时的合照么?”柳下溪这话一出,轮到曾奋勇皱眉头了。

  “你坐一下,我去找。”

  “我想看的是你们在大学时组社的‘自助旅游社’全体成员的相片。”

  站起身的曾奋勇身形很明显地一抖:“自助旅游社?”

  “四位男性成员一失踪一疯一病,只剩下正常的你一个人。现在的你在害怕谁?”

  曾奋勇一转身只留下一个背给他:“我找找看,不一定在,我们八个人只在初成立社团的时候照过一张。”

  推开了掩着的门,柳下溪跟着闪身进去。

  房间很小,让他想起邹清荷老家那小小的房间。床是上下铺的,看来是他与弟弟同一间。小小的方桌上堆满了课本。曾奋勇睡下铺吧,他的私人东西堆在床底下。看得出曾奋勇是心里有数的,他从床底拉出一个帆布包,没多久就掏出一张过了塑的彩色相片。

  相片有些发黄,四名意气飞扬的少年后面站着四位妙龄少女。

  区别真大啊,不留意的话是认不出眼前的人数年前也曾拥有青春年华。变化最大的应该是徐念余吧,以前居然是很有看头的美少年呢。啊,旁边这个宽脸的才是他。美少年是……是吕文将,居然认错人了。仔细打量他们身后的少女……柳下溪一怔,他看出关键来了。

  “这女子是谁?”

  “帅温华。”

  “帅…温…华?”

  “你认识?”曾奋勇有些诧异,闪身出了房间来到客厅。柳下溪跟着出来一边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终于让他从一团乱麻里找到了线头。“大三那年山难死去的女子?”

  “你知道那次山难?”曾奋勇一怔。

  “姓帅啊?!有没有白纸?”

  曾奋勇也没有问他拿来做什么,重新回房撕了张弟弟的本子纸递给了柳下溪。

  柳下溪随手几笔把中年男子帅轩(也就是王干事)的肖像给绘了出来:“认识这个人么?”

  曾奋勇眼睛收缩了一下:“帅轩,帅温华的父亲!”

  “你认识他啊。”难怪王干事把肖奋勇的名字拱了出来,果然不是没有干系的。

  “见过几次面,他被抓住了?”

  “你清楚他的事?”

  曾奋勇沉默下来,目光望着自己的足尖。

  “山难的真相是什么?帅轩是不是在女儿死去后找上了你了解当时的情况?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

  曾奋勇紧闭着嘴唇使单薄的唇线多了一份坚毅。

  “证实了李成生已经死亡,四年前死去的一名女子叫莫雨衣,她的长相与帅温华相似。凶手就是吕文将、曾奋勇与徐念余三人之中的一位。她应该是被当成死去的帅温华的替身而被人杀害的。四年前你为什么没有去映月山庄?要上班只是借口而已,在之前无论徐念余任何邀约你都会到。只要他打一声招呼,你不上班也可以照常拿工资的。”

  曾奋勇还是不开口。

  “是帅轩提到你的名字,从他的口气中你们曾经打过交道。你就不想解脱么?”

  曾奋勇全身一震,这句:“你就不想解脱么?”击中的他内心深处的惊恐、不安与内疚。“我对帅叔扯了谎。帅叔找上我的时候并不是在帅温华死后,而是过了二年,也就四年前的春节。那时候我父亲刚死,弟妹等着钱开学,我刚工作没多久,母亲又生病在床。也不知道是不是鬼迷心窍,我心里充满了对人世的恨到处碰壁,求助无门。念余跟他母亲出国了。李成生也好,吕文将也好他们两人不但不帮我还狠狠地嘲笑了我一番。帅叔突然上门来说我只要把山难的真相告诉他就无偿地给笔钱让我度过难关。我很奇怪,看到帅叔的神色好象觉得是吕文将杀死了帅温华。其实山难是真的,是岩石突然塌下来,我们只顾着自己逃命,帅温华被树藤绊倒了,向吕文将求助,吕文将没有回头……我们都没有回头,后来救助人员只找到了她的尸体。那件事后,我们这个‘自助旅游社’算是无声地解体了,大家心里都有愧。吕文将再也不把我们当朋友了,他与我们成了陌生人。

  “我当时觉得只有父女相依为命的帅叔需要生存下去的支撑点,我接受了他的钱顺着他的意思告诉他说:帅温华是被吕文将用石头砸死的。我编了一个故事告诉他……对他说当时徐念余失恋了,大家为了安慰他特意去了四川,听说那里美女很多人又热情,用‘新的恋情来治疗爱情创伤’是李成生提议的。本来说好不带女友的,偏偏吕文将犯了规。有女生在,大家不方便寻欢作乐。后来大家喝了酒,徐李两人侵犯了帅温华,第二天大家醒来李成生反过来对吕文将说是帅温华勾引了他们,吕文将大怒拿起石头就砸帅温华的脑袋……我想不到的是帅叔居然相信了我的胡说八道‘我早就怀疑了是那兔爷害死了我女儿!’帅叔恨恨地捶着桌子。我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深信吕文将杀人。他告诉我惊人的事‘姓吕的臭小子现在跟男人鬼混……’。”

  “吕文将跟男人鬼混……?”

  “那个男人就是新闻报纸在传的犯了贪污贿赂的林天杰。帅叔说得没错,我好奇跟踪过他们一次见过他们两人亲嘴儿。帅叔也不是真的白白给钱我用,他要我帮忙,那时的我骑虎难下推脱不掉。我出面写恐吓信给吕文将,帅叔则用林天杰与吕文将亲嘴的照片敲诈林天杰。结果帅叔被当成诈欺犯被通辑而林天杰为了避谣匆忙结婚。帅叔被通辑后就没有出现在我面前,我以为事情至此结束也松了一口气。后来,也就是四年前的中秋节林天杰成亲没几天,吕文将找上了我以及徐念余和李成生说是庆祝林天杰新婚要让他出点血。原来徐念余也认识林天杰的,我没有去,男人跟男人怎么看都恶心。我还不想看吕文将出丑,他那个性本来就心眼儿小,林天杰结婚打击最大就是他了……事情怎么样我不知情,徐念余回来后就不见人,只说病了。然后是第二年听说了吕文将疯了,李成生失踪,我就在猜想是不是帅叔在进行报复,心里更加不安。去年,帅叔终于找上了我,他说他终于报仇了,而且让他的仇人生不如死。我很害怕劝他收手,他说:‘还不够!我要让他们永远活在惊恐中……’结果活在惊恐里的是我吧……”

  “他还是不肯见我?”柳下溪苦笑。

  “没错。”齐宁把他的微型录音机丢在他的桌面:“想不到林天杰居然是兔爷!”斜眼扫了柳下溪:“倒不是我带有色眼镜,瞧他有儿有女的谁能料到那方面去?”

  “帅轩就算是真是不肯见我,这案子还是需要跟他直接对话。帮个忙吧让我见他一面。”

  齐宁摘下眼镜,仔细擦了又擦:“不能通融,除非他本人同意与你见面。奇怪了,不是还有吕文将么?你可以从他那边着手啊。”

  “……他是真的疯了。”柳下溪黯然地摆着筷子。

  “……就算真的疯了,脑部的记忆还是存在的。”

  柳下溪轻捶桌面,站了起来:“催眠术!”

  “疯子是精神疾病,心理医生们对这个肯定有研究……他的主治医生说不定就有他大脑的记忆。当然,就算你是刑警,出于职业道德和保护隐私权对方不一定给你看。我想想,对了,你母亲不是心理学教授么?那位主治医生跟你母亲还有点名誉上的师生关系。”

  这个人果然调查过……与上次木然的冷淡相比较……现在陈医生淡然的面孔多了些人味道,看来母亲的电话起了些作用……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太过清冷,让人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对他啊。老实说面对他还不如面对齐宁……“柳刑警这次想了解些什么?”

  柳下溪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眼睛:“听我母亲提起陈医生在催眠领域颇有自己的见解,想咨询一下。”上次也是自己主动避开了这个人吧……“以私人的身份还是以公家的身份?”声音是平和幽静的,让人置身在森林深处太阳的光如星星碎点……“有区别吗?”

  “有。私人的身份是看诊需要收费,公家的身份得看我肯不肯配合。”

  “以刑警的身份调查1990年农历八月十五夜中国籍女子莫雨衣死亡一案,陈医生的病人吕文将已证实当时在现场。”

  “哦。”陈医生冷淡含糊了一声。

  柳下溪观察人总是能迅速地察觉出对方的情绪变化,再配合语言进行攻击。这一半是后天靠绘画训练出来的。

  可是当你面前是一堵用冰砖砌成的墙再强的观察力也是没有用处的。玩心理战术还是专家级别的强啊。

  “吕文将一直是医生的忠实病患啊,有七年的病历……”柳下溪翻着手中的小笔记本,调查上是有医生的名字的,是自己的偏好吧,一直不愿意跟心理医生打交道呢……还记得大哥发现了他跟男人有染逼着他去心理医生那里治疗……非常惨痛的一段经历……“应该是他的女友帅温华山难死亡后的半年他就在医生的心理辅导下生活吧。”冰墙依旧是没有缝的……“在之后……哦,在医生治疗后一年多,传出了他与男人交往的谣言。陈医生依你看他的心理疾病是不是加重了?”

  冰墙有了一丝丝裂痕……陈医生皱眉:“柳刑警想指出是我误导了他的心理疾病?”

  “我在陈述一个事实。吕文将与林天杰的暧昧是事实,丑闻传出以后,林天杰步入了婚堂。吕文将会怎么做?一个心理有阴影或者说有疾病的男子在恋情受到创伤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事来?身为他的主治医生的你为了他会做些什么?失恋的吕文将找上了大学时的两位好友到了映月山庄……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啊。这样的气氛下突然遇到在容貌上与前女友非常相似的女招待,负有内疚与罪恶感的有着心理疾病的病患食了麻痹神经的毒品与消愁的酒精后,想到的驱赶女友亡魂的法子只要再次确定她的死亡吧。为了能晚上能安稳地入睡,他以为的幻影是活生生的人。清醒过来的病患会怎么做?他一定非常害怕吧,在这世上他能相信谁?刚抛弃他的男友还是爱护着他的家人?不,他想到的却是他的心理医生。杀了人就是犯罪,犯罪有刑法竖着的。心理医生在这其中扮了怎样的角色呢?我想是催眠与洗脑吧,把证人以及当事人都催眠了。其中个性最软弱的徐念余成了别人贪婪胃口下的棋子。病患本人把这事遗忘……可是,还有人目睹了一切,甚至不止一个人目睹了真相。其中一人拍下了案发现场与事情的经过。接下来病患或者连医生都被敲诈勒索了,接下来就是1991的中秋月夜,血案重现。”

  “精彩。”陈医生干巴巴地拍着掌“你可以当推理小说家了。很遗憾,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当然是没有的。柳下溪做过梁上君子,偷偷溜进过医生的住宅与资料室……可惜没有从陈医生这里找到任何有关吕文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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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血色的映月泉》完结。

  这篇故事的后续与疑点将会在番外《潮起潮落》里解答。

  下篇是《灯影》将挑战密室杀人事件。

  请各位亲们一如既往地支持。谢谢。

  第94章 番外 潮起潮落-01

柳下溪耸耸肩,室内是清冷的,居然有他无法容忍的空寂。

  是什么时候不再享受孤独了呢?

  清荷有多长时间没有回家来了?哦!他突然拍拍自己的脑袋:“怎么把新生军训的事给忘了呢?”清荷好像把自己的胃口给养刁了。食物柜里只有自己买回来的面条……应该在外面吃了饭才回来的。

  窗外的夜色迷离地带着肮脏沉灰。柳下溪拉上了窗帘室内灯光明亮地闪耀着,他背后的身影墨色般的浓。

  外衣也没有脱直接倒在床上了,揉着太阳穴眼睛对着灯光嫌它眩目,开了床头灯把室内的照明灯给关了。“哎……”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面对陈医生自己算是铩羽而归了。一句话就把人给呛死:“把证据拿来……”有证据还用嘴说么?直接是手铐对话了。

  自己的沉稳去那儿了……光是逻辑推理在法律上行不通的,再完美的推测也只在语言的水平上,除非对方认罪……这案子真不知道如何写结案陈词了。

  唯一的缺口在王干事身上,可惜这个不肯见面,只要见了面就不怕耗不开他的嘴……可恶的齐宁怎么也不肯让自己见上他一面……。

  好想念清荷哟。

  此刻的邹清荷在做什么呢?

  顶着寸头的他提着超大的包站在公车上正往家里赶。好不容易军训结束了,回到宿舍里那群兄弟只会读书,宿舍里那个清洁卫生啊全不理,整个一猪圈。看不过眼的他只好把脏衣服脏床单一卷打包回家用洗衣机去洗了。

  开了门,没见灯呢?柳大哥难道不在家?哦,真辛苦也不知道上次那案子办得怎么样。

  进了厨房却见满地的面条屑……哦。客厅里多了一块一米宽的黑板,上面曾有过不少粉笔的痕迹,想必是写了又刷刷了又写。目前上面写着:我在卧室里。

  邹清荷立即跳起来了迅速朝楼上走去,果然有淡淡的光景从门缝里漏出来。

  “柳大哥!”如果不是身上满是汗味清荷会立即扑上去啦,天晓得他有多么地想念这张带有温柔笑意的面孔。

  先行动的是柳下溪,一个虎跃抱住了他。

  “瘦了呢。”上下抚摸了会。

  邹清荷满脸通红唯一想到的却是“衣服脏得很,还没洗澡……”满肚子想念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却道:“饿了吧。”

  柳下溪笑了起来,也不知怎地心里暖洋洋的,先前的沮丧一扫而空。点头:“真的饿了。”

  “我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让我抱一会儿。明天不用上课吧。”

  “嗯。柳大哥瘦了呢。”

  “注意到了。”柳下溪眉开眼笑:“你都没在家,我光吃面条当然会瘦呢。”

  虽然这是没法子避免的,他是在军训嘛。可心里还是内疚呢,柳大哥想必饿坏了。

  “好像过份欺负他了……”柳下溪好心情地想:“好男人就应该做点家事平衡一下吧。”

  “我去买菜,你先煮饭吧。”分工合作是最快捷的,柳下溪行动起来也是一把好手。

  邹清荷做家事上是懂得节省时间的。柳下溪买菜回来时,厨房已经焕然一新而清荷连澡也洗好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听听,洗衣机也已经开始运作……这孩子真适合留在家里藏匿起来。靠在厨房的门边柳下溪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这才有了种:“啊,一个家庭就应该是这样的。”

  “清荷,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做了件卑鄙的事与几件蠢事。““噫?怎么会?”邹清荷手一抖菜刀几乎切到手指的……怎么可能啊,一向睿智的柳大哥会做蠢事还有卑鄙的事?

  “嗯。傻透了。”抚摸着清荷带着水珠的寸头:“我呀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得意忘形要隐藏情绪,要公正平等地对待每一件案子,无论是对待活着的还是死去的人都要尊重他们,以事实为依据不要把自己猜测推理随便秀出来。可是,这一次的案子我偏偏情绪化了,把自己的誓言给打破了。跟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般毛里毛躁的,把自己所有的底牌掀起来败得很难看啊。”

  邹清荷有点摸头不知脑,他是聪明的,没有开口询问或者说别的废话只是静静地等待柳大哥自己把苦水吐出来。身为柳大哥最近的家人不就是容纳他心情的对象么?

  “先从卑鄙的事说起吧。第二天就是你开学的那天,我去桂林之前见到了胡光荣。他交给我龚强身体检查的报告。龚强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年少不良时在斗狠中被刀刺破过的肺部以及身体的其他部分吞噬着他的生命力。老实说,我不明白龚强或者向明远他们的心情。只觉得悲哀他们对生命价值的判断。他们无知觉地成了别人华宴上的菜肴,我痛恨那立在他们身后带着嘲弄心情冷血地吸住人血的怪物。有那么一个人,口吐着狂言,玩弄着低劣的手法,只不过是吸血蛭而已。可笑的是这样的把戏居然也唬住了人……我原本是不打算理的。那样的细雨朦胧下的阳朔却有陌生的老者爱护儿孙辈的心情把手中唯一的伞递给我,当时我的心情居然想流泪。见到徐念余母亲的时候,我下了一个决定,那怕要用卑鄙的手法也要给吸食人血的蛭洒点盐水。我在徐母面前戳穿了那条血蛭低劣的手法,这已经违反了我工作的规章以及我做人的原则……”

  “这不是卑鄙的事!”邹清荷揽住了柳下溪的胳膊,他还是没有听明白整个事件。他纯粹只是信任名叫“柳下溪”的男人。

  “是卑鄙的事,我跟那个人有点私仇。这是在人身后插上一刀的做法,不是男子汉正面对决的风范。”

  “你硬要把这事当成卑鄙的事让自己好过些,随便你!”邹清荷没有他那样严格的自我评定,有点儿负气他的偏执。是非黑白本来会因人而异的嘛,对付怪物用非常手段有什么不对?与君子打交道得用君子之礼,跟小人打交道凭什么以君子之仪相对?

  柳下溪见他撇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呀,是无条件站在我一边的,不会觉得我有做错。错就是错了,不自省是不行的。”

  “愚蠢的事呢?”邹清荷觉得他这是自寻烦恼,难不成期望自己来批评他?

  “想不到,我所做的卑鄙的事居然成功了,那条血蛭与徐的父亲反目下走进了监狱。这意外的收获让我得意忘形了。膨胀的自信让我失去了细致与踏实的作风,以为光凭空口演算事态的变化就能如我所愿了……”

  邹清荷没有再理会他,认真地做着自己的菜,红烧鱼……补脑的,柳大哥是用脑过度了。他耳边的声音终于停止下来。看柳大哥的神色想必又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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