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Ⅴ 第25章

作者:易容术九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推理悬疑

  虽然无语,但谢青山觉得这热闹看得还挺欢乐的。关于特案组的传言他听过不少,但从没听他们很搞笑啊——这也算是第一手资料了。

  他的另外一个感受是:程锦要带这一帮人,还真挺不容易的,所以严厉一点、唠叨一点、甚至是变态一点都是情有可原的。

  程锦完全不知道他在传言中的形象将变得越来越扭曲。

  他正在和杨思觅默默地对视着。发呆有助于调节心情。

  好一会儿后,程锦伸手拨了拨杨思觅的睫毛。

  杨思觅被他摸得痒了,垂下了眼睛。

  再摸,杨思觅便不耐烦地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拽过来,啃上了他的嘴唇。

  两人正亲着呢,叶莱打电话来催了,“老大,你们过来了吗?”

  “……就来。”

  饭后,有人给程锦送来了谋杀案发生地点即那个废弃工厂的资料。

  那工厂没倒闭前曾光鲜过一段时间,当时是属于一个叫王前进的人,此人有一子一女,后来把工厂交给了儿子王赞继承。

  公安局这边联系过王赞,他人不在剑屏,工厂倒闭后,他就去了别的地方发展,后来全家都在那边定居了,很少回来。

  工厂以前的员工,绝大多数都已经无法确定了,只收集到了小部分名单。

  程锦本来是想,凶手会选择那个地方作案,或许是因为他对工厂及那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

  但查下来便发现,这个方向很难查。那地方已经废弃了十五年,当年的工人们已经不知去向,主人也早就远走高飞了。完全不知是谁这么留念这个地方——如果这个地方真的对谁有特殊意义的话。

  而且王凤霞说凶手在七年前是个年轻人——且在心理危机干预中心一类的地方工作,以此推断,那十五年前才他就只是个少年人,不太可能会是工厂员工。

  也许,凶手对工厂也并不熟,他只是先花了一些时间去踩点,摸清楚了那地方一般没人去,所以就把它充做了他的刑房。

  想到这,程锦出声道:“韩彬,失踪人口的调查进展怎样?”

  “查到了一些可能符合条件的,还在核实中。”韩彬道,“目前只查了剑屏市管辖范围内的。”

  “嗯。”

  韩彬又道:“如果有更多被害人,那尸体在哪?有没有可能是埋在了工厂里。”

  步欢道:“我觉得很有可能。要去挖挖看吗?就是那范围太大了,有得挖了。”

  游铎看向他,同时想起了之前说过的“智商”问题。他提醒道:“可以雇挖机去挖,效率应该还可以。”

  “好办法,就是很容易一铲下去把尸体挖成两截。”

  “……”

  韩彬道:“不管断成几截,也要先挖出来再说。挖吗?”他问程锦。

  程锦想了想,“等把失踪人口大概确定了之后再说吧。”

  第二天,步欢和叶莱去见方苏的闺蜜们。

  程锦和杨思觅去了电视台见方苏曾经想参加的那档感情调解节目的主持人。

  主持人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叫徐贺,女的叫朱晓林。

  当时,和方苏见面的是朱晓林,因为同性之间比较方便讨论家庭和感情问题。

  程锦他们今天主要要见的也是朱晓林——虽然凶手应该是男的,但先聊聊看吧,或许会有发现呢。

  当然,他们也想和徐贺聊聊。

  他们到电视台时,两位主持人正在录制节目,程锦和杨思觅旁观了一下,发现是在说婆媳矛盾,还挺逼真的。

  程锦问杨思觅:“你说这是演的还是真的?”

  杨思觅道:“三分真的七分演的。”

  “哦,看起来还挺真情留露的。”

  旁边的人听到了,皱眉,问他们:“你们哪个部门的,有什么事?”

  程锦转头看过去,对方是个中年男人,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我们和朱女士有约。”

  那人作思索状,“你们是哪个节目的?”怎么没印象?

  旁边一人道:“难道你们是公安局的?”

  “对的。”

  “哦,你们好你们好。”中年男人立刻热情起来,并叫了人过来,“小吴,小陶,你们招待一下公安同志。”

  程锦和杨思觅被带去了休息室。正好程锦对婆媳剧的兴趣也不大。

  小吴、小陶都是节目策划。

  “节目策划是负责编剧情的吗?”程锦问。

  “也不算编吧。”小陶笑道,“但节目确实需要制造一些冲突,太平淡了没人看。”

  小吴道:“嘉宾的故事都很狗血,不缺剧情,我们要负责的是稍微调控一下。”

  聊了下节目制作的事后,程锦问起了方苏,“你们见过她吗?”

  “见过。我们的流程是,先听一下那些有意向来参加我们节目的人的故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请他们来上我们的节目。方苏的故事其实没什么好讲的,不过,她老公是蔡益飞——他在网上很红的,所以他们家的事很有爆点。不过,方苏后来反悔了,那期节目就没做成,否则收视率肯定很高。”小陶一脸遗憾。

  “你们见过蔡益飞吗?”

  “见是见过,就一面之缘,没和他说过话。”

  “哦?他也来过电视台?”

  “不是,方苏不是被他打得住院嘛,我们就想再争取一下她,去医院时看到了蔡益飞。”小陶叹道,“这男人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私下却是个打老婆的男人。”

  小吴无声地笑了下,“衣冠禽兽很多的。”

  “是的啊。”

  程锦道:“你们这儿涉及家暴的节目多吗?”

  小吴道:“不多。”

  小陶补充,“来找我们的多,但能上节目的少。这种事得报警,得离婚,跑来上节目有什么用?我们这儿虽然能调解感情矛盾,但治不好精神病啊!我真觉得家暴男都是些偏执狂精神病。”

  小吴反问:“警察同志,你们那儿涉及家暴的多吗?”

  “多。”程锦很随和地道,“一样的,找警察也没法从根本解决问题,得离婚。”

  “就是啊。”小陶拍了下沙发扶手,“这些被家暴了还不知道跑的女人真是傻透了……”

  “或许吧,但有时候是身在其中不自知。”一个柔婉中带着英气的声音传入了大家耳中。两位主持人过来了,说话的是朱晓林。

  小陶拍了下小吴,然后两人都站了起来,“徐哥,晓林姐,那你们聊,我们先出去了。”

  大家互相打过招呼后,朱晓林很直接地道:“我前夫也对我家暴过,他第一次对我动手时,我整个人是懵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婚前他对我非常好,完全没有暴力倾向的痕迹——或许也是有的,他有点霸道总裁范儿,当时我还挺吃这一套。”

  “第一次动手后,我们谈了一次话,互相反省一下,他说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就原谅了他。这个时候我不知道他会一错再错。”

  “他控制欲很强,疑心病也重,嫉妒心更重,不喜欢我见外人——不管是异性还是同性甚至我的家人,有时会因为我和别人说笑对我动手,他说是因为他嫉妒,因为他太爱我了,我相信了他,因为当时我觉得我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那个时候,我是真觉得他非常爱我,离不开我,会打我也是因为他太不安了太焦虑了,就像个控制能力不足的孩子——有时候他们使用暴力只是为了吸引你的注意力。”

  “我根本没意识他这是在虐待我。我没觉得我是受害人。实际上,我觉得相对于他,我才是强大的那个,他是脆弱、自卑、控制不了自己情绪的弱者。我觉得我陪着他是在帮他,我是在拯救这个饱受困扰的男人,而且这件事只有我才做得到。”

  她的搭档徐贺道:“女人总以为自己能让男人‘浪子回头’。”

  朱晓林自嘲道:“或许吧。”

  她是个漂亮干练的女性,给人感觉很强势,如果不是她亲口说出这事,没人会相信有人能家暴她。

  杨思觅道:“怎么想通的?”

  “慢慢就起疑了,他特么天天打你,这怎么能是深爱?这是变态啊。”朱晓林从手包里翻出一盒烟,问在场的几位男士,“能抽么?”

  几人都道:“抽吧。”

  回忆这种不愉快的往事,难免有压力,抽根烟可以稍微缓解一下。

  杨思觅道:“然后你就离开他了?”

  朱晓林点头,把烟凑着嘴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

  “我本来就不是那种能被一直养在家里的金丝雀,发现不对,我当然得撤。不过,我那婚离得可非常不容易,他花样百出,求我、威胁我、找我朋友闹、去我家里闹,什么都干出来了,让人简直无法相信他是个高学历高智商的成功人士。”

  朱晓林耸了下肩,“但不管他怎样折腾,反正我不会回头。”

  徐贺笑道:“我最佩服你的一点就是:有迫力,说干就干,绝不含糊。就算命运让你走入歧路,你也照样走得出来。”

  朱晓林摆手,“行啦,老徐,别夸我了,咱们这又不是在开记者招待会。”她对程锦和杨思觅笑了笑,“让你们看笑话了。”

  程锦笑道:“你是很厉害,很多人运气好则一生平顺,一旦误入歧途,那就完了,因为他没能力走出来。”

  朱晓林淡然道:“做事要有成本,会有代价。我是折腾得起。”

  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她更能理解处于家暴境遇中的人。

  “那些没有离婚的女人或男人——也有男人被家暴,都各有各有原因,除了受虐狂,没人会喜欢挨打。”

  程锦顺势道:“但难免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想看看这两位主持人是会选择哀还是怒。

  徐贺叹道:“命运最悲哀的地方,就在于有时你没得选,你目光所见之处都是汪洋都是沼泽,就是没船。”

  “所以岸上的人得帮他们造船。”朱晓林说。

  “‘怒其不争’,风凉话说起来很容易啊,但俗话说,针不扎你身上,你是想象不出那个疼的。”

  “你要真‘哀其不幸’,要么你选择帮他,要么你口头同情一下然后转身走人——毕竟帮人需要成本,我们都很吝啬,这也是我们的自由。但恶语伤人就算了,除了让自己戾气十足外,难道还能因此得到什么好处?”

  程锦点头,“你说得有道理,但有时候你帮不了他,他也不肯接受帮助。——最让人‘怒’的大概就是这点了。”例如方苏。

  这次朱晓林给出的反应是:看向了徐贺,“我觉得这可以类比‘借钱给朋友’的例子。”

  徐贺笑道:“如果你打算借钱给朋友,那么就做好他不会还你钱的心理准备。”

  朱晓林点头,“帮别人也一样,别指望你一定得到什么——不管是物质上的回报,还是精神上的感恩。”

  程锦笑了笑,这个说法挺有意思。

  朱晓林倒没笑,“关于帮助,我认为关键是:你得给人提供‘有效帮助’。因为经济问题不敢离婚的家暴者,要提供给他们经济援助——这方面,我们政府做不到;因为被威胁而不敢离婚的,其实不管离不离婚,都应该给每个人提供安全保障——我们也做不到;因为被洗脑不离婚的,那就应该把他洗回正常状态——当然,我们还是做不到。”

  “……”程锦有点尴尬,毕竟他也是公务员,是政府的一份子。

  看到他的神色,朱晓林倒是笑了,“不过家暴也不是我们国家独有的,发达国家一样有,当然,他们在反家暴方面做得比我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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