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咎 第19章

作者:言欲 标签: 推理悬疑

林钟没想到囡囡会突然问到这个,随即点点头承认了,“她们还在接受治疗哦,过一段时间就可以醒啦。”

囡囡看着自己的身上盖着的被子,手紧攥着床单的一块,“我,我想见见他们……”

“可是……”林钟有些为难,尽管囡囡现在的状态较之前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还没到可以下床的时候。

“梁叔叔答应我,要让我和他一起接她们回来的。”囡囡看着林钟的眼,挣扎着用手肘撑着床。囡囡父母见状连忙凑过来帮女儿扶靠着枕头。

林钟挠了挠头,寻思着总不能真带人过去,姚枝年要是看到他把不该下床的病人带着这层跑到那层的,不是念叨死他,“嗯……囡囡,我们等她们醒了之后再去看她们好嘛?你看啊,她们还在睡觉,你去是不是就会打扰到她们休息啦。等她们醒了,我就立马带你过去。”

“那哥哥你要说到做到哦。”囡囡伸出小拇指,林钟跟她拉了勾勾,又指着手机道,“诶你看,我又看到个有趣的故事,我说给你听哈。”

“计鸣淇这几天怎么样?”许为溪抱着那杯茶小口小口地抿着,他倒不是什么娇气的人,但奈何这茶水着实是太烫了,而他又等不及。

梁亭松坐在办公桌后,正在接收下属民警发来的信息,闻言回道,“看守所那边说,他这几天倒是吃好睡好的,没有认罪的意思。”其实看守所那边说得更夸张,只不过梁亭松自动忽视那跟闹着玩似的吐槽,发来信息的武警通篇都充斥着:

“好家伙,那就跟到了家一样。”

“别人来看守所是沉痛反思,他来看守所是回到家乡。”

“不仅吃得好喝的好,还没事就哼两首歌,这是正常嫌疑人嘛?”

“我觉得是时候了,可以给计鸣淇下点猛料了。”许为溪指腹摸索着玻璃杯壁,目光移向梁亭松,满带着笑意。

梁亭松明白这人的意思,他自己也有这样的打算,新抓住的四个嫌疑人必定认识计鸣淇,如果两边进行心理施压,计鸣淇那边说不定会说出些什么,梁亭松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去看守所那边。”

许为溪只放下杯子,往身后沙发垫上一靠,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梁警官,请人办事是需要支付报酬的。”

“钱不是问题。”梁亭松闻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许为溪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桌边,身体往前微倾,抬起头看着梁亭松,嘴角轻轻扬起,眼尾的痣被鬓边碎发遮得隐约不可见。

“梁警官,我饿了,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吧。”

几分钟后,人民好警察梁亭松穿着制服带着警帽坐在一家高档餐厅里,面前摆着服务员刚端上来的西冷牛排。

“这餐厅……”梁亭松沉默半天,犹豫着开口。

“我家开的。”许为溪笑得坦然,拿起刀叉切动面前的牛排。

梁亭松心想,在店门口看到那个曾经在某封邮件里出现过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了。

“你……”

“我是老板。”

“可是我……”

“没事,我请客。”

梁亭松眼皮跳了跳,这人能不能等他把问题说完,他以为的去吃点好吃的无非是像和梧禹他们聚餐一样,随便找一家味道不错的大排档整一桌罢了,怎么就到这了。

重要的是他的身上还穿着警服,如果被拍到再加上一段随意揣测的文字,后续又是一堆麻烦。

“梁警官。”许为溪突然抬头,神情严肃,“如果一头牛奔跑在一千一百二十六万左右的大草原里,他以为自己自由自在是一头快乐的牛,结果发现自己不过是人工进行饲养长大为了饱人口福,在被抓住变成厨师手里的一盘美味牛排后,它会说什么呢?”

梁亭松被人这突如其来,又毫无章序的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只愣着张开口,“啊?”

许为溪趁着这个空档,将手里刚切好的一小块牛肉塞到人嘴巴里。

“他在想,我这么好吃,你怎么不吃呢?”

憨憨作者和他的两个怨种儿子

最近两天晚上码字都是12点左右,码着码着就被自己气到了

当场和为溪,亭松来了一场一三次元对话

某言:你真的是我鹅子吗,我鹅子怎么会这么直啊?麻麻真的会心碎,麻麻真的要谢了,鹅子你清醒一点啊

梁亭松:我觉得你应该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写出这些,最好列个思维导图出来,然后我们一起分析一下……

某言:……再见

某言:为溪,辛苦了,真的辛苦了,麻麻连夜给你定一箱你爱的茶饮。

许为溪:谢邀,不用,你能不能麻溜点让铁树开花,让石头长心,如果你不行换我来写行吧?

某言:……呜呜呜呜

要了命了,夫夫混合欺负手无寸铁之力的亲妈

第16章 报仇从不过夜

纵然梁亭松对于感情这类事不敏感,也不太懂为什么演奏台上刚刚还拉着《Phanom of the Opera》的小提琴手突然拉起《Por Una Cabeza》,但从邻座男女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以及上前来给他们斟酒的服务员充满疑惑的眼神来看,梁亭松意识到他和许为溪此刻的动作过于亲密了。

但许为溪仿佛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单手撑着半边下巴,举着银叉的手还悬在半空,歪着头眉眼微弯看着他,“味道怎么样?这可是我店里的必尝单品。”

“嗯,很纯正的西冷牛排。”许为溪切的那份牛排是三分熟的,外围虽然已经煎熟了,里面的肉质却都是生的,入口还带着些许血水,虽然口感确实是鲜嫩些,但毕竟是生食,梁亭松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将肉咽了下去。

看着人吃瘪又要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许为溪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是向来不吃低于五分熟的牛排的,主要是自己的肠胃不好,点这盘牛排也只不过是因为梁亭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许为溪报仇,从来不过夜。

梁亭松道歉归道歉,但不代表他不能用自己的方式跟人讨要赔偿。

许为溪下意识地低头笑了一声,梁亭松刚想在说些什么,却猛地抬头望向窗外的某个地方,有些反应是刻进血肉里的,对于他们这类刑警来说,最需要警惕的就是跟踪和偷拍。而刚刚,窗外的某处有人一直站在那里,对着他们拍照,也许站在那里的时间要更早些,但那个时候梁亭松的注意全都在许为溪身上。

许为溪顺着人的目光看过去,除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和来往的路人以外,什么都没有了。他回过头来看着梁亭松,后者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目光紧锁,像是崖间盯梢的猎鹰,随时准备猎捕目标。

与此同时,梁亭松的电话铃声也响了,他朝着许为溪说了声抱歉,然后接通了电话。

“老大,有一个女孩醒了,就在几分钟前!”姚枝年的声音背景里,还有中年人嘈杂吵闹的声音,听得出来此时的楼层走廊,所有人都为这第一个醒来的女孩高兴。

也许思念掷地有声,冲破重重阻碍,真的传到了孩子们的身边,将他们带离梦中的世界。

“嗯,你继续维持好现场秩序,记得安抚女孩父母们的情绪。”梁亭松此时已经站起了身,说完后便挂断了电话,朝着面前的许为溪道,“抱歉,我可能得先回市局。”许为溪靠在椅子上,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他们到这里也才没多久,许为溪都还没吃上一口,梁亭松就要走。

“你不用跟我一起回去,吃过再去警局找我也行。”梁亭松说着便朝门外走去。许为溪看着桌上的两盘牛排,叹了口气,起身跟在人后面走。梁亭松走得快,也没注意到身后跟过来的人,开了门就走了。许为溪看着那扇逐渐关上的玻璃门,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甚至当即回到座位上吃到天黑的心都有了。

“老板慢走!”经理帮许为溪拉开玻璃门,笑得殷切。搁平时许为溪总得是要同经理寒暄上两句,顺便鼓励人继续加油之类的。但当下心情着实不好,只是鼻腔里冷哼一声,就走了。

经理没想明白,自己难道是今天开门用的手不对吗?

心情不好,就需要及时纾解,于是当梁亭松转过身看许为溪时,这人怀里抱着一捧花,另一只手正拿着杯茶饮喝着,不急不缓,只是慢悠悠地迈着步伐。

梁亭松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过来,许为溪把那捧花塞到人手里,“劳梁警官帮忙了。”而后双手捧着茶饮越过人走到前面,像是想起了什么,侧过身看着他,“晚间要是去医院的话,请帮我把这捧花送给那些女孩们,代我向她们问声安。”

梁亭松看着怀里的花,那是一支一支单独包装好然后再被整体包在一起的百合。梁亭松原本并不打算去医院的,有了审讯的方向后,他更倾向于再去看守所。他抬头看着许为溪的背影,轻笑了声,也不是不能改动计划。

街头某家咖啡店里,一男一女收回了目光,店员站在收银台后面看着这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心想也许又是哪来的coser。

女人扶了扶脸上的墨镜,双臂交叠置于胸前,口罩遮住了她的表情,“目标人物和进攻方同时进入一个地方进行交流,但两方似乎并没有达成什么共愿。目标人物性情坚定,遇事冷静,刀枪不入,油盐不进。有点棘手。”

“不是我说。”坐在她对面的人实在是忍不了了,伸手一把摘掉脸上的墨镜和口罩,“我们一定要妆扮成这样来跟踪老大吗?”

“要是被老大认出来的话不会很尴尬嘛?”于沅把墨镜往下压了压看着他,有些不屑。

梧禹满头黑线,指着桌上的“作案工作”道,“所以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当成可疑人员,成为市局同事们冲业绩路上的一块垫脚石就不尴尬了吗?”

“不尴尬啊。”于沅将桌面上搁得冰都化完了的杨枝甘露往自己身边挪过来,摘掉口罩,喝了一大口,方才惬意的往桌上一瘫,“这不是还有你吗。实在不行就说今天的工作是深入社会,寻找可能存在的犯罪因子。人嘛,要学会变通,路是死的,人是活的呀~”

就这还扯上哲理了,果然恋爱和磕cp中的女人是无敌的。梧禹看着手机上昨晚还在浏览的拯救磕cp的同事的帖子,“专业人士诚不欺我……”

许为溪走到街口后,就同梁亭松道别了,他毕竟也是有工作要忙的人。

回西艺的路上正好也要经过西月网咖,许为溪经过门口时,原是不打算进去的,但看到蔚平顾已经在收银台那儿上班了,想了想还是走进去了。

蔚平顾正在低头看着电脑上的华冕,看到许为溪时,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溪,溪哥。”许为溪并没有管人在干什么,他对员工一向温和,只要人在岗,该办事就办事,该玩那就玩。

“嗯,正好看到你了,想着就来跟你说一声。”许为溪手撑在吧台上,看着眼前面露迷茫的少年,缓声道,“童欣的葬礼过几日要在市殡仪馆举行,我许你一天假。”

他确实认为蔚平顾的感情对于童欣来说是不值得的,但作为世上少有认识童欣的人,许为溪觉得,多一个人记住这个明媚阳光的女孩子也是好的。

“诶。”蔚平顾的眼神短暂失神后,随即郑重的点点头,“谢谢溪哥。”

许为溪走后,蔚平顾偷偷地打开之前匆忙关上的文档,里面是童欣的日记,许为溪把电脑拿回来后,他就复制了一份童欣的日记,每天看一点。他偷偷共享着喜欢的女孩的一段往事,期间无数次扪心自问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为什么不能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如果计鸣淇向自己问童欣状况时自己没有说的话,如果童欣来的那些日子,自己能表达出自己的情感的话,会不会有机会,留下童欣。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回到西艺后,许为溪走进办公室,往自己的办公椅上一靠,熟悉的鹅绒布垫和靠枕,让许为溪一瞬间就瘫软下来。这几天跟着梁亭松跑东跑西的,着实是身心俱疲。

他看了眼课表,现下谢图南应该在上课。许为溪捏了捏两边肩膀,站起身扭了两下腰,就上楼听课去了。

谢图南正在给学生做表演示例,听着剧本应该是一对恋人,男人因为欠了高利贷还不起,就被债主报复。债主们把女人带走,让男人拿着钱来赎人。但是男人怎么都筹集不到那笔钱,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恋人被杀死。

“你等等我……你等等我!”谢图南伸出手,竭力想要去触碰面前的女孩,但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救你的!”

因为自然转场,谢图南愤然转身,拿出手机给各路亲人,好友打电话,只求他们能借自己一点钱,让自己把恋人救出来。但因为已经借过多次没有还了,没有人愿意借给他。谢图南举着手机的手颤抖着,他仿佛忍受着什么巨大的伤痛,“我求求你,我给你跪下了!”他的膝盖猛地一弯,直直的跪在地上。

因为又自然的拉到了下一段,谢图南看着被绑着的恋人,姑娘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最后微笑着赴死。谢图南跪在地上起初只是小声呜咽,随即爆发出一声怒吼,撕心裂肺。

随着背景音终止的一声“滴答”,谢图南也立刻站起身来,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剧中的情绪了,平静且从容。学生们一瞬间都炸开了锅,讨论着老师刚刚那段表演爆发的几度。

他看着台下的学生,故作严肃的拍了拍桌子,“理论说了,演示也有了,同学们加油了哦。”许为溪被刚刚的表演震撼到,还在回味剧情中,没注意到谢图南已经走到自己面前了。

“刚刚那段怎么样?”谢图南笑道。

“只能说不愧是师哥,人物心理状态把握的十分精准。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剧本,我都要以为这是师哥的亲生经历了。”感同身受并高精准演绎出来,这也是学生们乐意报谢图南课的主要原因。

谢图南只是抿唇轻笑着点点头,又回去继续指导学生了。

梁亭松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了,他先去了囡囡的病房,带去了许为溪的花和祝安。女孩在接到花的时候,眼睛里的光都亮了起来,拿着那一枝花怎么都不肯撒手。

年轻的女孩们谁会不爱花呢,或者说劫后余生的人,总是对美好的事物,心向往之。

而后梁亭松又去了其他女孩们的病房,将那些花儿放在她们的床边。已经醒了的女孩被单独安排在了一个房间里,梁亭松推门进去的时候,女孩正坐在床上发呆。

“有人让我给你带了一束花,并祝愿你安康。”梁亭松将那束花放在女孩床边柜上,而后到女孩床边的凳子上。

女孩看了眼那朵花,将目光移到梁亭松身上,“谢谢。”

“我们逮捕了几个可能是拐卖你们的犯罪嫌疑人,但是我们现在缺少指证,你愿意帮助我们吗?”梁亭松微低头看着床上的女孩,“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那些人见到你。如果你记得他们的声音的话,只需要用声音来判断就可以了。”

女孩默了片刻,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17章 扔手机和扔猫哪个比较快

经过女孩及其父母的同意后,梁亭松便发送消息给于沅和梧禹,彼时两人还在就[身为下属究竟该不该乔装打扮跟踪上司]这件事展开激烈讨论中。

看到梁亭松发来消息的那一刻,于沅吓得手一哆嗦,手里的饮料差点没拿稳。

抱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主动自首的心情,于沅点开了消息,才发现原来是有正事要办了。

“要是多被老大这么变相恐吓几次,我迟早得神经衰弱。”

于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摘掉眼镜,把为了遮脸而散开的头发重新扎起来,俨然又是一副当代社会好青年,人民公仆好精英的模样,“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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