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浣
没听见回应，他皱了下眉，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听得到吗？”
沈言金愣了下，手忙脚乱地打开了麦克风：“嗯，听得到……太久没用麦了。”
说着，他悄悄揉了下自己发红的耳垂，暗自腹诽：这人是把麦含嘴里了吗？怎么好像凑在自己耳朵边上说话似得……忒撩人。
转头又唾弃自己，怎么见到个声音好听的男人就发花痴？
RedMoon轻笑了下：“行，我排了？”
沈言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排。”
两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共处于同一个语音频道里，按理说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沈言金很少和人双排，加上他本就有点儿怕生，所以格外不擅长应付这样的氛围。
可出乎意料的，和RedMoon在一起，完全没有这样的感觉。
别说尴尬了，他甚至被迫感受到了一丝热情。
RedMoon和他闲聊：“你的ID怎么念？言……金？字字如金的意思么？”
沈言金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真实姓名，含糊地“嗯”了一声：“我随便起的。”
RedMoon“哇”了一声，含笑道：“厉害啊，有文化。我该怎么称呼你？小言？小金？小言金？”
沈言金感觉自己面皮发热：“……一定得带个小字吗？”
“不好吗？”RedMoon微笑，“我觉得很可爱啊。”
沈言金不自觉地拨动鼠标滚轮：“随便你。”
“那你又该怎么称呼我呢？让我想一想啊。”RedMoon故作沉思了一会，不掩戏谑地说：“我比你大，你叫我声哥哥，不过分吧。来，叫声月哥我听听。”
沈言金听出他在调戏自己，红着脸抿唇，不愿接话了。
同时又没压住心中的好奇，悄悄地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RedMoon的名字。
搜索结果很快显示出来。
第一页的第一条链接，就是RedMoon作为职业选手的生涯概况。
下面带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长相俊美的青年正看着镜头微微笑着，他穿着黑红色的队服外套，一双笔直的长腿随意交叠，背很直很挺，便显得他整个人气质卓然。
照片很清晰，清晰到沈言金几乎可以看到青年掩藏在外套下的肌肉线条和那双眼里含着的笑意。
“不说话，生气了？”RedMoon笑了笑，同时自省，小孩子脸皮薄，自己也该收敛一点的。“不叫就不叫，别不理我呀。”
“你……我没生气。”沈言金实在没法儿硬气起来，耳机里青年带笑的声音和眼前的照片无形中连在了一起，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人对自己说话时的神态。
他闭了闭眼，怎么会有人声音和脸都长得这么对自己胃口？
如果说方才是因为怕生以及对全服第一的崇拜才感到局促，那么，沈言金现在捂不住乱蹦的心跳有八分原因都是因为见到了RedMoon的脸。
网瘾少年的头次春心萌动，莽莽撞撞又轻浮地献给了一个隔着网线和屏幕的陌生人。
他朝下飞快地扫了一眼。
RedMoon……真名，段明月。
沈言金不自觉地舔了下嘴唇：“你、你也就比我大一岁。”
段明月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别说大一岁，我就是大你一个小时那也是大。”
这次，语音频道里静了很久����至少段明月感觉静了很久。
就在他几乎忍不住要打破这片沉默的时候，沈言金开口了。
少年略显稚嫩的声线，害羞又磕巴地喊了声“月哥”。?
第十三章 你看我如何？
段明月发誓，他绝不是gay，让电脑那头的少年喊自己“哥”，也不过是觉得好玩，想逗逗他而已。
可段明月万万没想到，对面竟然真的喊了，而且还喊得这么……让人心痒。
这下，饶是段明月脸皮厚如城墙，也不由得感觉到了一丝不好意思。
他轻咳了一声，心道：果然自己的修行还不够。
“进了。”
沈言金喊完，也是头脑发昏，害羞得不行。恰好这时排到了对局，他赶忙点了进去，还不忘小声提醒了一句。
“嗯。”段明月正了正脸色，“这把我拿刀客打野，你跟我走吧。”
事关分数，沈言金赶忙挥开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绪，应道：“好，你有什么想要的辅助吗？”
段明月勾唇：“没事儿，你随便拿，懒得动拿个猫挂我身上也行。”
这个人！
刚刚决定封心锁情的沈言金一秒破功：“这怎么行……”
“这怎么不行？”段明月脸皮厚度恢复的实在很快，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开始逗沈言金玩儿了：“你都喊我哥了，我还不能带你躺赢？是哥的金章不配了？”
沈言金咬牙：“……配！太配了！”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没拿仙灵猫，而是选了冰巫。
这个角色作为辅助位，既不能跑也不能扛，优点只有一个，控制多，且控制时间长，冷却时间短。
一会儿一个减速，一会儿一个冰冻，配上刀客，一旦顺风，可以打的对面生不如死。
不过一旦逆风，那就是自己这边生不如死了。
到了这个分段，各个都是分奴，一分都能要命的。一般来说，选出这种你死我活的角色，队友就要开始聊天栏互动了。
然或许是段明月那能够闪瞎眼的金章发挥了作用，队友安安静静的，屁都没放一个。就连沈言金开局打字表明自己不会去下，AD也没说话，直接选了个自保很强的角色。
他顿时感觉舒心了不少。
沈言金玩了两年的WL，终于切身体会了一把被大腿带着狐假虎威的爽快感。
不得不说，很舒服，很上瘾，很有排面儿。
段明月似乎对这样的待遇早已习以为常，看着加载界面，找沈言金搭话道：“小言，你这么努力上分，是为了拿银章？”
沈言金对这个称呼有点儿不适应：“是啊。”
“你一个辅助天天单排，不痛苦吗？没想过找人双排？”
“痛苦，太痛苦了。”单排遇到的种种“神”队友重回眼前，沈言金是有苦难言，“没合适的队友，能和谁双排。”
段明月故作讶异道：“我以为你这么厉害的辅助，列表里一定一堆人等着被宠幸呢。”
沈言金失笑：“我是皇帝吗，还宠幸呢。”
段明月听他笑了，心情不自觉也变得很好，他微笑道：“既然没有固定队友，那要不要和我一起玩？”
沈言金怔住，在“你不是职业选手吗”和“你还会缺辅助吗”之间犹豫了下，选了前者：“你不是职业选手吗，会有时间？”
“有。”其实最近赛期临近，战队时间安排越来越紧凑，段明月打肿脸充胖子，大言不惭地说：“我现在没签直播，每天训练赛打完就有空。怎么样？我打野，AD也行，都可猛，绝对带你拿到小银章。”
沈言金心动之余，还是有点儿犹豫：“你……为什么要带我？”
段明月怕把人吓跑，不敢说实话，这会儿又现编不出合适的理由，情急之下，他干脆把这个皮球踢回给了沈言金。
他微笑道：“你觉得呢？”
这本是个万金油回答，偏偏沈言金本就对段明月怀有不轨之心，这句话落到他耳里，便多了些暧昧的味道。
沈言金心跳无法自制地快了几分，咬住下唇，倒也真的没继续问了。
两人稀里糊涂地组上了固定队，一直到游戏开始，沈言金都感觉有点儿不真实。
他其实一直很相信万物守恒相辅相成的说法，一旦遇上什么好事，那坏事也会将近，同理，黎明前的夜最黑，倒霉的同时，也会积攒好运。
现在的沈言金只有一个想法。
四把分换一个全服第一的队友，这交易，值！
段明月果然没有吹嘘，前百的高分局，他一手南塔刀客玩的如鱼得水，抓人GANK屡屡得手，一把需双手挥动的大刀握在他掌中，似乎没有任何重量。
配合着刀客冲出去的时间点，沈言金挥动法杖，预判对面中单的走位，准确无误地补上了减速。
又一个人头进账，段明月回味了下自家小辅助刚刚那个恰到好处的技能，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好减速，厉害啊。”
没有一个辅助不喜欢被人夸。
沈言金得意地轻哼一声，游戏中，冰巫头顶冒出一个卖萌的表情。
段明月笑着回了他一个同样卖萌的表情。
虽然两人都在语音频道，但在游戏里这种无言的互动显然更有乐趣。两人一边胡乱发表情，一边游走抓人，对面被顺风发育的刀客和冰巫打的落花流水，连团都没打起来，就被凶残的拆了基地。
由于段明月分高，这一局直接把沈言金的分数往上拽了一大截，将他的排名从岌岌可危的末尾给拽了回来。
“怎么说？”段明月退出结算界面，点击排队，嘴上还不忘邀功：“哥猛不猛？”
沈言金却不知道联想到了哪里，耳朵滚烫，声音小之又小地应了一声。
段明月故作不满道：“啧，这么小声，夸给谁听呢？”
过了一会儿，他满意地听到了从耳机那头传过来的，少年强忍害羞的夸奖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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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强力的双排队友，沈言金再也不是那个地里黄没人要的单排辅助King了。
他每天的日常就是，起床洗漱，和段明月聊会天，然后等段明月训练赛结束，和段明月一起双排。
两人会一边聊天一边排位，一直到深夜，才互道晚安，各自休息。
有时段明月训练赛会延长到很晚，进语音时，声音都带着疲惫。沈言金心疼他，又舍不得他����排名奖励很快就要结算了。
段明月是为了帮他拿这个奖励，才会和他组固定队的。那……奖励拿到以后呢？
心心念念的小银章近在咫尺，可沈言金忽然发现自己没那么想要它了。
沈言金这边患得患失，段明月那头也不轻松。赛期时间紧张，每天基础练习，训练赛，复盘开会，晚上回去了，还得给小辅助当陪玩陪聊。
一天天日子过得都像是夹在墙缝里，得靠挤。
教练发现了他的状态，加上RedMoon这段时间和YanGold几乎是绑定出现的，调笑道：“要不是知道对面是个男的，还以为月神网恋了呢。”
紧接着又觉得这事儿不是绝无可能，又追问道：“你没网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