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夏的雪
他的心情在刚发觉盛珣没有于三点回来时的确变得很差,甚至一度还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焦灼。
就好像这种守着期限却没有人回来的感觉是他非常熟悉,对于它的厌烦早刻进了他魂魄里似的。
但同时,那会的小秋又觉得自己的心态很怪。
他讨厌这种错过了期限的等待,又好像还很习惯等待。
所以即便带着满心焦躁,无意识散发的冰冷鬼气把两个娃娃都给逼进了盛珣的卧室里,可他又清楚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焦躁下还能够忍耐。
从三点钟到四点半,这期间的小秋格外鬼气森森。
可在觉察到盛珣气息出现的第一秒,首先是缭绕在四周的鬼气散去了,接着,小秋的心情指数也开始明显回升,他在给盛珣开门的刹那便已完全看不出之前的可怖姿态。
等盛珣将点心袋放到他手里,为晚归道歉,因为等待而出现的怨气俨然已被忘在天边。
小秋整个鬼平和又愉快。
就是面上还看不太出来。
“你拿到了犀角香。”小秋分辨着摆在玄关柜上的剩余物品。
趁人类正在换家居鞋,习惯性做家务整理的他就先把需要人自行收好的犀角香囊推开到一旁,再伸手想要去拿旁边那个看不出是什么的厚信封袋。
小秋是打算把这个信封袋拿到书房里去。
在他的常识认知里,这种样式东西就应该被摆放到书架上。
但指尖堪堪接触信封的一瞬间,一种异样感猛然席卷而至,让小秋倏地抽回手,信封袋还被他的动作给从柜子上带了下来。
盛珣刚换好鞋,准备起身,耳畔便是一道小风。
厚实的信封袋“啪”一声掉在了盛珣脚边。
“怎么了?”他迅速抬头,一眼看出小秋表情不对。
鬼怪怔然看着自己的手指。
盛珣下意识想要伸手,把小秋的手捞到自己跟前仔细看看。
他伸手后方意识到自己仍碰不到对方,那只手便只能中途拐了个弯,撑在玄关柜柜台上。
“红了?”盛珣为自己看见的状况皱起眉。
他人与小秋的距离已经拉到最近,有薄薄的金光挡在中间。
还好那一层金光不足以影响视线,让他能看清楚,小秋一向苍白到快透明的指尖竟泛出了一小片红色。
那抹红在苍白肌肤上十分刺眼,像是一小块烫伤。
“这个信封里。”小秋慢慢地问,“有什么?”
“小褚拿给我的委托材料。”盛珣眉心拧得更紧,“委托人说是他们家里的一位旁亲。”
不需要小秋专程说明盛珣也能看出来,小秋的手指会变成这样,是正掉在地上的信封袋弄的。
盛珣弯腰捡起信封,让它离小秋尽可能的远。
他拎着袋子一角问:“是里面的东西有问题?”
小秋隔着一段距离重新朝信封袋伸出手,这次没有再直接触碰上去。
半晌,他摇了摇头。
“不是。”小秋说,“袋子里的东西没有问题,只是普通纸张。”
他说着重新去看自己的手。
属于他自己的力量已然包裹住了泛红的地方,并且以人类肉眼能及的速度,那抹红色正在他的自我修复下消退。
再过不了多久,他的手便会恢复如常。
“不是袋子里。”盛珣重复了一遍小秋的回答,他轻轻晃动一下手下的信封袋,“那是袋子表面,还是信封袋本身?”
小秋似乎又思索片刻,他说:“应该是表面。”
因为假如是信封袋本身整个都存在问题,那么受影响的也不会只有指尖一小片区域,更不会消退的那么快。
小秋告诉盛珣,可能是信封袋上沾到了什么东西,他自己也对竟然有物品能够伤到他感到惊奇。
但又因为留存在信封袋上的物品仅有一点点,刚刚那烫上他指尖的仿佛已是全部,他并没能分辨出来。
盛珣就想起来,小褚学弟在将信封袋从书包里取出来时,确实曾带出了另一样物品。
“可能是在小褚包里沾上的。”盛珣回忆着说,“小褚的包有点乱,经常把东西堆在一起,我记得他当时还说,紧挨着信封袋的好像是他要拿给家里的东西。”
已知整个褚家都称得上一声玄学世家,褚家最近还陷于某种帮人收拾烂摊子的麻烦中,频频需要小辈来替家里传物传信。
褚室的包里不管装有什么,似乎就也都说得过去。
“我回头问问小褚那是什么。”盛珣说。
他们说话的三言两语间,小秋指尖的红几乎已完全退了下去,再看不出之前被残存能量烫过。
小秋轻微蜷了一下手指,他刚想要说让盛珣放心,他没什么事。
听对方粗略提了一提褚室家那复杂的分家背景后,莫名其妙的,他出口的话却是变成了:“另外一家姓什么?”
盛珣确认了信封袋及袋子里的东西没有问题,是真的不会对小秋再造成任何伤害,他正站在小秋几步开外拆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