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迫成为风水先生的日子里 第110章

作者:青衣杏林 标签: 升级流 玄学 爽文 玄幻灵异

张风来神色黯然:“阿鸣是高师弟的幺子,他刚出生我还抱过他,高师弟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舍得杀他的……应该是意外。”

“阿鸣死了之后,高师弟就说要给阿鸣治丧,送回老家安葬,便关门歇业了。”

郁宁听完,忍不住冷冷一笑:“可不是要送回老家安葬?留在这里也不怕他儿子半夜来索他的命。”

“郁先生,您什么意思?!”张风来大骇:“您的意思是高师弟杀了他的幺子?”

“虽不中亦不远矣。”郁宁看向张风来,问他:“你知道他之前布了什么风水局吧?”

“杯弓蛇影?”

“他叫一条蛇来你余庆斋祸害,被顾大人破局后,那蛇出不来,自然就要留在他自家里祸害……这等风水反噬,凶戾至极,顾大人曾说过,余香斋不出三日必有亡者。”郁宁心中一片冷然,实在是不知道为何有人能为了一份产业而置血亲于不顾:“你师傅高大师傅庇佑后嗣,那蛇害不死你,也自然害不死他高明来——只要他搬出余香斋,便半点事儿都没有,最多就是倒霉了些。”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他遥遥一指余香斋的招牌:“想来你师弟也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指点,为了保这余香斋,就用牲畜祭祀,那蛇先是有牛羊血气镇压,倒也相安无事。”

“但是血祭毕竟不是正道,蛇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贪得无厌的。那蛇胃口一日日变大,牲畜再也满足不了它,自然是要找人来吃一吃的……按照道理来说,他要杀,也是杀正主的。”

“但是为什么先死的是什么刘厨子,还有什么跑堂的?”郁宁越分析就越接近真相,眉目之间满是讥讽之色:“如果是你处于那般境地,凶兽在侧虎视眈眈,你又不能走,你要保这块地……但是你不给它喂吃的,它自然就要吃你,那你是不是要想点办法让它吃饱了才好?”

“……”张风来只觉得一股寒意自背上升起,令他头皮发麻,他沉默了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说:“那刘厨子和两个跑堂的……?”

“杀牲畜不管用了,不是还有人牲吗?”

满室寂静,空气中似乎充满了无形的压力,压迫得张风来半个字都说不出口,他张了张嘴,却又放弃了,颓然的低下了头。

“别的人牲不管用了,那么就杀一个血脉,到底也是高氏的血脉,怎么也好平一平凶兽的贪欲。”郁宁淡淡的说:“哦,当然,也有可能不是你师弟故意要杀的,他可能也没意识到人牲不管用了,许是你那阿鸣师侄八字比较弱,骨头轻个几两,就被连皮带骨的给吞了。”

“高师弟……他不会的……”张风来艰难的说:“老牛尚且舐犊情深,高师弟怎么也不会……”

此时一直没有出声的兰霄冷淡的说:“人要是不想当人起来,可比畜生还要畜生得多。”

兰霄的声音就如同九泉之下判官一般,丝毫不带有任何感情与偏见,似乎只是在说一些再正常不过的道理。这一句话,却把张风来说得冷汗直下。

“高明来他该死。”郁宁一甩袖,眉间戾气已生:“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正当此时,对面余香斋出来了一个中年道士,他手中拿着一个反光之物,郁宁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一面八卦镜。

郁宁一抬手,遥遥一指,吩咐道:“来人,把那面八卦镜毁了。”

“是。”在屏风外的芙蓉应了一声,下一刻,两道森冷的白光自空中闪过,那中年道人惨叫一声,捂着手倒退了两步,他手中那面八卦镜被另一道白光击中,落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郁宁靠在窗子上,满是讥讽的扬声道:“您这面八卦镜妨碍了别家,还是不挂为好。”

第109章

或许是郁宁表现的太过肆无忌惮。那中年道人居然一时不敢吱声, 强忍着剧痛捂着手跑进了余香斋之中,不过一会儿, 那个黄衣老道便跟了出来, 一同出来的还有余香斋的掌柜高明来。

高明来此人郁宁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早前见他之时他还是一个能说会道的能人,身上也干净体面,虽说借用了风水手段, 但也可谓是凭一己之力将师兄张风来压得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张风来有顾国师的寒香令在手,张风来怕是一脖子吊死之前都得怀疑自己是技不如人。

而此时高明来身形消瘦,衣着虽不说狼狈却也是洗得发白,双目血红,满脸都是沧桑之色, 想来这段时间里的他过得并不好受。郁宁一想也是,风水局被迫, 风水反噬, 幺子惨死,这些事情无论换在谁的身上都够让他应付得狼狈至极。

高明来在街上看到凭窗而立的郁宁,脸色巨变,他脸上的神情变换, 最终定格在狰狞上,他吼道:“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郁宁淡淡一笑, 端的是一派闲适悠哉, 说:“怎么不是我?”

“与高掌柜一别不过两个月,高掌柜怎生憔悴了许多?”

高明来控制不住的怒吼道:“我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怎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的大吼声引来了路上行人的围观, 行人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窃窃私语。

“这不是高掌柜的?”

“高掌柜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搬走了吗?余香斋都关门半个月了,我还以为是关门了,这是又要开门的样子?鞭炮都挂上去了。”

“听说高掌柜自称是高御厨的嫡脉,诬陷张掌柜窃取嫡传之位,结果张掌柜其实才是高御厨的正经传人……这事儿穿得沸沸扬扬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还不简单?谁手艺好不就谁才是嫡脉嘛!但是余庆斋不愧是余庆斋,之前似乎是张掌柜手底下有个叛逆的弟子,偷工减料,这才让余庆斋的味道急转直下,这个月余庆斋重新修缮了一番,看着倒是没有那么死气沉沉的了。我去一尝,嘿!还是我小时候的那个味道!倒是那个余香斋,我看着他们家的门面我都不想迈进去!”

“余香斋他们家可邪门的很,一个月里面死了四个人,这事儿我可不敢忘!出了这么邪乎的事儿,就是再开张我也不敢去!”

在富水城这个小城中,莫说是死了人,就是哪家病死一头牛都能让百姓津津乐道大半个月,更何况是一下子死了四个人?

“一个月死了四人,难道是得罪了什么神仙?”

“这不是找了风水先生来了吗?想必风水上有什么妨碍!”

“刚刚那个黄衣老道我认得!那是周天府有名的风水先生,他怎么在这里?听说他难请的很,高掌柜的请了他,怕是花了不少钱吧?……也是,就余香斋这等地方,是要请个高明的风水先生来好好治一治!”

随着路人的窃窃私语,高明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许是他突然意识到站在大街上与郁宁说这等话太过于引人注目。高明来冷哼了一声,愤恨的道:“你给我等着!丧子之仇我高某铭记在心,绝不敢忘!”

说罢便不再理会郁宁,转身进了余香斋。

高明来盛怒而归,那黄衣老道一边帮徒弟包扎伤口一边阴测测的问道:“那是谁?高掌柜的何时招惹上了这等人物!”

“这就是破了您的风水局的那个人!”高明来回答道:“那一日,便是他和另外两人一同前来,其中一人点破了您的杯弓蛇影局,而他,我亲眼所见他亲手取下了您的八卦镜!”

“哦?是谁点破了我的风水局?那青年是谁?姓什么?叫什么?”

“我也未尝可知,应该是那姓张的请来的帮手,我本来瞧着他们满身贵气,还以为是什么权贵,殷勤招待,没想到他们便害得我家破人亡!那一日,他叫那个点破您风水局的人叫‘师公’。听跑堂的人说,那人叫他‘阿郁’。其他的就真的不知道了!”

“郁?玉?倒是没有听过何时出了这样一个姓氏的风水先生!”黄衣道人想了想,冷淡的道。他的徒弟中年道士正在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手上的绷带打一个结,闻言道:“怕不是哪家小门小户出身的吧!这样不懂规矩!他居然出手伤了弟子!师傅,你可要为我做主!”

黄衣道人略略一沉思,说:“与其说他是个风水先生,倒不如说是像某个权贵子弟。这样出手伤人的架势,普通人断断不会下手如此狠厉!”

他转头问高明来:“你确定就是他破的我的风水阵?而不是你招惹的什么权贵?”

“大师明鉴!在此之前,我从不认识此人!”高明来道:“他那位师公一口道破您的杯弓蛇影局,这样的人,岂是我这等厨子能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