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体绝命 第93章

作者:苏子宛 标签: 年下 玄幻灵异

岑路在男人的臂膀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没听他说吗,他说他赌我们赢。”

“可……”

“没关系,他似乎是真心支持我们,不管他按没安好心。”岑路顺着周浦深的唇线一路向下摸:“我有直觉。”

周浦深握住了他做乱的手:“基于什么?”

没想到这么一个无厘头的问题却让岑路愣了愣,他接着笑了,有些不确定地说:“他的表情?当时的氛围?总之和单纯的直觉不一样……像是……”

话还没说完,他又打了个哈欠。

就像是,各种未知的事物在他脑袋里都渐渐成型为可以分析的概率模型,而他需要做的,只不过是一步一步按着模型的指令输入参数罢了。

他皱了皱眉头,虽然吴医生让他退了烧,可并未治好他的头痛。这一年来反反复复发作的头痛,现在就像终于在他脑袋里扎根了似的,再也赶不走。

可岑路不想告诉周浦深。

所以他决定转移他的注意力。

岑路朝周浦深眨了眨细长的眼镜,伸手拉开了浴袍的带子,白皙无暇的天鹅颈随着敞开的浴袍展现出来,男人的动作表情都带着无言的邀请。

周浦深却愣了愣,伸手为他把带子重新系好,伸手关了灯:“你生病还没好。”

岑路有点郁闷,整个人蜷缩着朝男人怀里拱进去:“可是我想。”

“想也不行。”周浦深教训了怀里的人一句,突然觉得得了别样的乐趣。平时总是岑路教育自己,却难得一见岑路任性的模样。

周浦深想到这儿心思痒痒的,可还是强行用理智把这些危险的念头压下去。

他更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人,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发顶:“乖,早点睡,早点好起来。”

别再让我那么担心。

长时间的沉默散布在浓黑的夜里。

那寂静那么久那么久,久到周浦深都以为岑路睡了,可他自己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小舅的话长久地萦绕在脑海之中,让他始终夜不能寐。

每一次他想闭上眼的时候,就想起陆静松的那句:“你的小男朋友肯定经历了更多。”

周浦深就会立刻从迷糊中吓醒,心跳快得他几乎害怕贴在自己怀里的岑路会被吵醒。

在周浦深第五次心跳加速的时候,他突然听见岑路在黑暗中轻轻地问了一声:

“小深,我们从前见过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黑夜里视觉模糊的关系,周浦深突然觉得一贯自信的岑路,方才问出的这句话竟然是这样脆弱,仿佛就像是一只已经满布裂纹的瓷器,风一吹就碎了。

梁浅的话言犹在耳:“只要他想起来,你就必须走。”

周浦深一直是将这句话当作前提的。

或许是在苦苦寻了他五年后,自己已经身心疲惫,在听见梁浅有他的消息时根本不顾一切,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答应了对方提出的一切要求,只为见他一面。

可……这对哥哥来说真的公平吗?

这冗长的沉默刺痛了岑路的心,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满怀好奇心的潘多拉,在没打开魔盒之前总是满腹好奇,可当他打开盒子之后,又开始忧愁即将到来的灾祸。

比如,他和周浦深之间的关系,到此为止。

岑路觉得他无法承受这种可能性,甚至在脑海里想想也让他痛苦得喘不过气来,所以他当即便后悔了,伶牙俐齿的人此刻只能笨拙地补救:“你要是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

我可以装作不在意。

我可以当作不知道。

只为了让这个梦,做得再久些。

可岑路却清清楚楚地听见耳边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接着是男人温柔至极的声音:“见过。”

而且我从那时候开始,就爱你了。

岑路这是第一次见识到安复临的能力。

这个平素连衣服也穿不好的青年在修理机械时却仿佛完全换了个人,主机连在一边,他一会儿用扳手对着那蜘蛛网似的的线路左拧一下右拧一下,一会儿偏头去敲两行代码。

这会儿他似乎碰到了什么难题,蹙着眉头乖乖地坐在观景台的沙发里那儿,对着蔚蓝的湖泊一言不发。

果然如同吴医生所说,不知道他怎么劝动了“父亲”和陆静松,安复临这样神出鬼没的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岑路很喜欢跟他相处,不仅仅是因为记忆里那些闪现的片段让他断定自己曾见过这个孩子,安复临也总是十分亲近他,每天只要他来,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连周浦深来给两人送东西吃都要冲着他呲牙咧嘴。

”怎么,遇见难题了?“岑路低着头读了两行,接着接过他的鼠标,滑动滚轮读着整个页面:”这里,“岑路指着某一行发光的蓝色字体:”参数代错了。“

安复临懊恼地拍了拍头,就像是个二元一次方程没解出来的中学生。照理来说这两千多行的代码需要写好几个测试才能找出错误,可岑路几乎是在瞬间就把问题找出来了。

安复临敲着回车将错误行删除,蓝莹莹的屏幕上反射出他难过的脸。

周浦深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水果,来观景台找两人。

几乎是电梯门刚刚打开的瞬间,岑路还未曾回头,就满含笑意地说了一声:“小深,你来啦。”

周浦深愣了一下,可就当作没在意似的走到岑路身边,将他爱吃的橙子转到他那一边去:“哥哥,多吃点。”

安复临不高兴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大踏步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两人之间,回头狠狠地盯着周浦深。

岑路哑然失笑,于是只得把手里的橙子递给他:“给你好不好?”

于是安复临得意了,耀武扬威地看了周浦深一眼,扒开橙子皮就狼吞虎咽地啃起来,不一会儿就吃得满脸橙子水。

周浦深对他这种行径很是不满:“比兵营里跑了五公里路的新兵吃得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