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契约者 第40章

作者:和泉桂 标签: 海外耽美 玄幻灵异

这唐突的道歉,让月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让你觉得不舒服。」

「和你平常对我做的事情比起来,这还在我的容许范围之内。」

被他坦率的道歉吓了一跳,月笙忍不住脱口说出不可爱的话。可是,他又想起现在错是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对的人是我。虽然我并不打算这么做,还是偷听了你们之间的对话。」

「我并不打算瞒你。只要在这个房子里,你应该会一直看到我被人家辱骂吧。」

「对了,你和道丁男爵好像差了很多岁耶。」

「是啊。」亚丽克西斯微笑的表情让月笙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并不清楚原因。尽管他想要深入追究,但他的疑惑在看到某张肖像画的时候,全都消散了。

他的心跳得好快。「这是……」在无意识之间,月笙朝那幅画走近数步。

『道丁家第十二代当家,罗伯?道丁。』

一个是有着深褐色头发,穿着豪华的壮年绅士,他戴着雕了狮子与龙的戒指。另外一个则是美得令人感到妖异的银发青年。两个人都是刚才在他梦里的样子。

『你是我的同胞。』

一定,不可能看错。他是尤贝鲁?杜?威勒。

「尤贝鲁……?」月笙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仔细盯着两人的肖像画。

「这是尤贝鲁和三代前的道丁男爵。还蛮令人怀念的嘛。」

「……刚才,我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我梦到道丁男爵和尤贝鲁正在交谈。」话才说出口,月笙突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亚丽克西斯认识尤贝鲁?

「你和尤贝鲁……」

「我们见过面。他说得像是和我很熟似的,原来如此啊。那个锁和他戒指的设计是一样的吗?」他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着,突然叫了声:「你看,月笙。」亚丽克西斯拿着一盏灯,指着右下角的画家签名,旁边还写着数字。

一七九一——这不是八十年前的年份吗!从那个时候就没有变过,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老。那个尤贝鲁竟然说自己是他的同伙。那就是自己和尤贝鲁一样,都是妖魔的证据。

「你所看到的,是过去的幻影。」

「幻影?」

「大概是类似尤贝鲁残存的思念那样的东西吧。所以你才会看到过去。」他还是老样子,说话完全没有一丝迷惑。

「为什么……」

「那就表示你和尤贝鲁的血缘亲近吧?」亚丽克西斯说的很中肯,自己也能完全认同。

……结果……事实就是这样吗?来到这片土地,得知的就是自己是妖魔这个事实罢了。结果自己就是为了再次确认,所以来到这里吗?

「不过你为什么没有打倒尤贝鲁呢?」

「那个男的是卢修斯根本比不上的高阶恶魔,如果我硬要和他对上的话,说不定被打倒的人是我。想要杀死那个男的,必须要有力量相当大的使魔才行。」

「……所以那个时候……」

「没错。为了补充使魔的力量,我会准备品质比较好的武器,但是我暂时不会对尤贝鲁出手。因为圣乔治节就快要到了。」

圣乔治节是春天的庆典。

「圣乔治节的前一天夜晚,是一年当中恶魔力量最强的时候。最好过了这个夜晚再动手。」

「还真麻烦呢。」

「对啊。」亚历克西斯微笑着盯着画中的尤贝鲁。「这个画家的技巧还不错耶。」

「咦?」

「看来在这个画家的眼里,尤贝鲁是个寂寞的男人。」

月笙再次端详这幅画,但是他无法从尤贝鲁的绿眼睛看出那样的感情。

尤贝鲁身后有一面镜子,镜子映出一位女子的身影。那是一名黑发的女性,看不出她的脸孔,但是她的背影很虚幻。月笙发现,尤贝鲁的眼神关注着她的背影。

他盯着背对自己的女性。这就是亚历克西斯说的,尤贝鲁有着寂寞眼神的原因吗?

「你该不会是把嫉妒看成寂寞吧?」

「也许吧。」面对想要缓和气氛的月笙,亚历克西斯点点头。

「照道理的话,你应该也会摆在这里呢。」

「我吗?我不认为他们会高高兴兴的欢迎一个杀了养母的妖怪加入自己的家族。」那是令人感到寒意的冰冷声音。他想让月笙明白,自己是活在黑暗的人。

「这是哪门子的比喻啊?」

「就是字面上的样子。」亚历克西斯看着装饰于长廊的画,他的脚步声有点空虚的在长廊回响着。宛如在漆上黑暗的空间里,落下水波似的。

「我就是用这双手杀了将我养大的亲人。那是我才刚被委任为驱魔师的时候。当时由于教会人手不足,于是就连我这样的年轻人,都被委任为驱魔师。」他停下来眨眨眼。「一旦进入修道院,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就无法和我的养母见面。我特别请求主教允许,才回到养母的身边。因为我听说养母被恶魔附身了。原本,和主教商量过会比较好的……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

「习惯驱魔师的工作,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吧。结果我还是驱魔失败。恶魔附在她的身上,跳进暖炉里,我救不了我的养母。」

「那个恶魔呢?」

「现在还在某个地方逍遥吧?房子和养母一起烧光了,但是附在养母身上的恶魔说它的本体不在这里。不管怎么说,只要我还在梵蒂冈,就无法杀死恶魔。」

所以就算会被梵蒂冈放逐,他还是选了打倒恶魔的这条路吗?从他说着凄惨过去的口气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月笙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原本是个神父,言行举止却那么与众不同。

「我的人生,好像永远都和恶魔牵扯在一起。」亚历克西斯像是呢喃似的说着,用手上的烛台照亮肖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