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篇 第94章

作者:青丘 标签: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随后渐渐地我感觉好像有风雪飘了过来,越是靠近风也就越是大,而且吹得十分奇怪,有一种妖邪的感觉。我纳闷地问道:“为什么我们前面走冰川的时候没有感觉到风雪?但是快要出来了反而感觉到风了呢?”

他让我们不要说话,然后凑近我轻声地说:“这不是一般的风雪,这种风雪在我们当地叫做鬼叹息,也就是说当一些必死的人逃出恶鬼的圈套之后,恶鬼就会叹息,损失了这些人的灵魂和血肉,你们别多说话,先走出去再说。”

我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看那些冰川。我们一路人就像是来冰川打酱油的,来了又回去,活像是在拍喜剧片,不过作为当事人我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哭都还来不及。白翌一直没有说话,他自从让牛角带路之后就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山形,眉头越皱越深,嘴里不时念叨什么,过问他发现了什么他又不说,其实他一直不说话不要紧,就怕他一开口说不好,那么我们倒霉的事就又来了,果不其然,白翌喊了一声:“不好!这里是一个阵!”

牛角没有听明白,问汉语里阵是什么意思,但他话音还没结束,就听到身后嘎啦一声,我们所有人脑门上都渗出了冷汗,大家连一个屁都不敢放,这个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只表达着一件事……还没等我把这件事的词在脑子里念完整,就听到了身后的噼里啪啦的裂冰声,马上就是惊吼。我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的六子他们,六子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张着嘴吼出一声:“快……”

但是我还没听完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一下子落了下去,我连忙拽住自己手里的绳子,幸好我的手套是专用的登山手套,能防止打滑,提高抓力。当掉到一半的时候,我死命地拽着腰上的绳子,整个人面朝下地吊在半当中。冰裂处还在往下掉落许多冰块,差点没有把我砸晕过去。我把抓在腰间的绳子在手里打了一个死结,然后抬头看了看上面,发现冰还在不断的裂开。于是我低头想要看看底下到底有多深,没有想到这下面的情景让我差点翻了白眼。一切发生的如此电光火石,刚刚还在自我调侃,现在看到的东西就已经让我吓得目瞪口呆,我咬着牙齿不让自己松手,而嘴里已经因为害怕而呻吟了出来。

过去,传说地狱中有一狱是谓第八地狱——寒冰地狱。凡犯了谋害亲夫,与人通奸,恶意堕胎罪的人都会在冰地狱里接受惩罚。过去我对这种东西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是现在在我脚下的情形差不多就是那个地狱了,底下竖着一根根臂膀粗细的冰柱,而最上端居然是尖利的像是锥子一样,不用我说……后面的一些人和马匹都已经成了什么样子了,他们像是鱼一样插在冰柱上。而我目极之处,居然还有很多这样的冰锥,上面可以看到一些黑乎乎的东西,包裹着冰粒,应该是尸体,估计已经和冰柱融为一体了。而刚刚掉落下去的人,就没那么安静了,有些没有死透的还在手脚还在抽搐,有的居然还能发出微弱的喊声,有的则拼命想要爬上去,但是身体却穿透了,这种情景我害怕得浑身颤抖。在我下方的那个人艰难地伸出手来想要抓我,而我也因自身的重量正缓慢往下滑,惊恐万分之中我对着上面喊道:“快!拉我上去啊!”

白翌喊道:“别动!别扩大冰裂,我们一点点拖你上来,你自己不要使力!”

看着这样的场景,发狂般的恐怖令我再也控制不了情绪的哭了出来,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这真的不是我无能,而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场面,下面那些人中我认出了有那个阿翔,他的肚子已经被冰锥刺穿了,肠子和一些分辨不清的内脏流了出来,顺着冰锥滑了下去,嘴里还吐着血沫,他抽动着脖子想要往上爬,然后就听到他的肚子和冰摩擦的声音,大量的血顺着柱子流到了冰沟的深处,仿佛这是向地狱深渊的恶鬼献祭一般。我这个时候已经浑身都麻了,没有了知觉,脑子里只有轰隆隆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刺穿,疼已经不是我能够感觉到的了。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把我拖出了冰层,但是谁把我拉上去的,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清楚了,随后我感觉有人抽了我几巴掌,疼痛让我恢复了一些知觉,我木讷地抬起头,看着他们说:“太……太惨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脑子就象罢工了一样完全思考不了东西,只是感觉到我被人夹着拽了起来,然后扔到了马背上。又不知过了多久嘴里被灌下了许多白酒,烈酒呛得我直咳嗽,火辣辣的酒精让我稍微回过了神来,看了看周围,发现我贴在白翌胸膛坐着,而他在给我揉着后背。白翌焦急地喃喃道:“不要紧了,没事了……小安你没事了……”

我点了点头,但是依然站不起来,只有靠在白翌的胸膛,牛角已经吓得哭了起来,我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我咽了几口口水说:“下面都是冰锥,所有掉下去的人都被刺穿了,而且这个冰锥还不止这一块,好多都是……下面有好多的死人和死牲口。”

我感觉我身体又开始发麻,听到白翌说:“六子,再给我瓶白酒。”然后我又被灌了好几口,直到我舌头都有些大了才停了下来,我咳嗽着摆了摆手说:“可以了,不要再给我喝了。”我使劲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一只手不够只有双手并用的打。抱着我的白翌见我这样,只得拉住我的手不让我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冷静下来。渐渐地酒精起到了作用,我感觉到了周围的气氛,雪依然在下,四周冷得要命,我浑身极度颤抖,白翌见我这样便又让我喝了好几口白酒,我抽着鼻子擦了擦眼泪看着周围说道:“还有几个人活下来?”

六子说:“差不多都死没了,不过曹阳这小子命大,居然裂到他那里就不裂了,他因为被前面的人拖着所以受了些伤,在那里包扎呢。还有活下来的,除了我们三个,就是曹阳那里的赤脚医生刘涛,还有一个貌似错号叫光头的……他们都有些受伤,所以我们真的非常幸运了。”

牛角哭着说道:“还有我的马啊……我的马啊……完了都完了……你们果然都是……”

六子打断他的话说:“别再说什么神啊,魔啊的了。咱们现在面对现实好不好?现在手头除了我们的一匹马,还有最后曹阳的两匹外就再也没有马了。那些马上面的物资也完了,我们要快一点赶到雪山乡,看看能不能尽力挽回损失,否则连吃的都成问题。”

我又咳嗽了几下,摸了摸脸看着周围,我们的样子实在太凄凉了。一望无际的雪原冰川,怎么也看不到头,只有肆虐的风声和雪沫。其他的就再也看不清楚了,不远处马匹因为惊恐还在呼哧呼哧的喘着,曹阳他们在马匹边上包扎,我无奈地捶了下雪地,搞到最后我们只剩下七个人了。

我叹了一口问道:“我们少了些什么?”

白翌说:“少了食物那些,还有一些药品什么的,最主要的是登山的东西都没了,总之我们必须要再补给。”

他不放心地看看我,问道:“你在下面还看见什么没?”

他一说我就又回想起那些恐怖的冰锥和死人。我摇着头说:“里面太暗了,但是感觉还有好多这种冰锥,不知道是人为还是什么的。总之掉下去的所有东西,除非是老鼠一样体积的,否则都得被刺穿。血都顺着冰锥流到了地下,可是底下太深太暗了,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东西。”

白翌听完这些,低声说了一句:“果然……”然后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的时候眼神显得十分异常。他朝着最远处那个模糊的灰色山体说道:“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

我听他那么一说浑身一个激灵,白翌看着我的眼睛再重复了一遍说:“我们离目的地不远了,这里就是河伯殿最外层的祭祀坑。”

我和六子同时发问道:“你怎么知道?”

白翌顿了顿,刚要开口回答,突然牛角指着不远处的一行人说:“快看!有人来这里了!”说完他就挥动双手想要提醒他们我们遇难了。

我一开始也觉得十分高兴,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不过我在挥手的同时看到了站在边上的曹阳眼神冷冷地看着我们,嘴角还挂着一丝冷笑,白翌也注意到这群人似乎也不像是旅行队的。他们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六子也僵直地放下了手臂,我们三个人警惕了起来,他们的人要比我们多许多,而且感觉装备精良,甚至有牦牛。气氛一下子又变得不寻常了,这时曹阳倒是有了动作,他快速地站起来,向身边的光头和刘涛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人迅速地站到我们边上。过了不久那群人就来到了我们这里,一来就扔下了许多个包裹,然后从牦牛后面走出了一个老者,这个老者我不认识,但是他身后的瘸子齐我却看得真切,我回头看了一眼六子,他眼里也充满了不解和警惕。

牛角看着对方的作为,以为还是有人前来援助,急忙想要过去向那个老者求助,却被老者身旁的年轻人一把推开。我们看这情形,马上意识到他们是有备而来,我低声的向六子嘀咕道:“你他妈的不是说不会被跟梢的么,那这瘸子是怎么跟过来的?你小子还在玩猫腻!”

六子难得没有油腔滑调的回答我的话,而是十分严肃地说:“不是我玩猫腻,这群人是由那姓曹的王八蛋引来的,你没看到他一直沿路做记号么?有几个记号我都暗地里擦掉了,没想到他们还是招来了。”

白翌站在我边上,眼神也十分警惕。所有人的呼吸都憋在了胸腔里,大气都不敢喘。六子暗暗拍了拍我的后背,然后当先问道:“齐老爷子怎么也来了,不是说好了由我们去干活,你们只负责提供装备么?”

瘸子齐贼笑着指了指那些包裹说:“嘿嘿,我这不是给你们送装备来了么。”

我们所有人都注意到那个老者一直不说话,最后曹阳走到那个老头面前嘀咕了几句。老者的眼神微微一动,然后开口说道:“娟妹死了?”我没有想到这个老头的声音会那么的粗哑,仿佛发声气管被人横刀切开了一般。

曹阳毕恭毕敬的点了点头说:“是的,义父,是我没有照顾好妹子。”

老者摆了摆手,让他先不要谈这些,然后走到了我们面前,六子发现这老头不是个善茬,又习惯性地躲到了我们的后面。于是,那个老头就面对面地站在了我面前。我发现这个老头其实非常健硕,和他一比,那个瘸子齐根本就是个看门大爷。在这个老头的眼里我看到了一种老谋深算,阴险毒辣的神色,这种眼神让我极不舒服。我算得上讨厌潘秃子了,可是同这老头一比,我发现潘秃子真是和圣诞老人一样的和蔼可亲。

老头子打量了我一番后冷笑着说:“无魂之人,哼,看来这一次终于可以进入河伯殿了。”

白翌把我挡在了后面,看着那个老头,说:“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河伯殿的?”

老头和白翌对视了一会,突然笑着说:“后生仔,你其实早就认识我了,怎么现在还问我是什么人呢?”

我们三个人此时已经被那群人团团围住,要逃是没可能的,除非阿尼玛卿山真的有神下来挺我们。在这里他们要想做掉我们,只要随便把我们往冰沟里一扔,就完全没有人知道,不过这个老头看来并不想杀了我们,而是也想要进入河伯殿。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们,身旁的瘸子齐低声说道:“赵老爷子,您是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他那么一喊,我的脑子就炸开了花,赵老爷子……赵老板,赵老板不是早就死了么!他看到我们惊愕的表情,斜着嘴笑道:“哼,让你们几个后生仔抢先,我也就白活了那么多岁数了。”

我一下子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像在放倒带一样的往回放,速度飞快得让我晕眩,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六子又在利用我。我连忙拉住旁边六子的衣领说:“妈的,搞了半天这才是你上山的缘故吧!什么不能不来,是不能不来当接应吧!亏我还那么相信你!”

六子喊了半天,我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在喊些什么。白翌拉开了我们,然后按住我的肩膀说:“事情没那么简单,六子没必要那么大费周章。”

六子被我掐得直咳嗽,瞪了我一眼,随后,他看着那个老头说:“你是赵老板,那么我老板是谁?”

老头子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六子的问题,而是指着那些装备说:“这些东西你们随便拿,只要你们肯继续合作,那么我就不会采取什么行动的。”

说完我就听到我身后传来折叠刀出鞘的声音,顿时脖子一缩,人也冷静了许多,至少现在不是和六子算账的时候,这个老头和三十年代的杜月笙一个模样……流氓头子!

他继续说道:“你们要知道的秘密我会告诉你们,但不是现在,怎么样?合不合作就看你们的了。”

白翌看了看我们,我低声道:“什么看不看我们,这不摆明了我们不合作就得去下面当串烧嘛!”

我们三个人只能点了点头,最后曹阳指着牛角说:“他怎么办,要不要让他永远闭嘴?”

姓赵的冷冷地看着蹲在地上的牛角,然后说了一句:“你们看着办吧,他作用不大。”

姓赵的说完,旁边一个男人拿着把猎刀走到了牛角的面前,一把把他抓了起来,眼看就要给他捅刀子,而牛角则已经吓得没有了反抗能力,我急忙喊道:“这个人和我们一起!别杀他!”

动刀子的人听到我的喊话停住了手,看着姓赵的。牛角感激地看着我,其实我心里真觉得对不住他,他本来就是个带马帮的,要不是我们,他大概早就翻山而过了,现在因为我们才会被人架着刀子,此时姓赵的使了一个眼神,那个手下放开了牛角,牛角脚都软了,我连忙过去拉着他。

姓赵的挥了挥手,让我们上去选装备,白翌看了看他,首先走到包裹那里。六子让我看好牛角,也跟着白翌一起选择我们需要的装备,这些人的东西全都是最先进的,勘察北极估计也就这档次了。白翌快速整理出三个包,然后我们把原先的装备也都做了一次筛选。总之算上牛角,我们整理出四个包,但是这些东西中唯独没有武器,看来这个老小子根本没想过要让我们活着出去。

赵老板看着白翌选择的装备,赞赏地点点头说:“小伙子很有能力,如果出得去,日后为我做事保证你名利双收。”

白翌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那个老头,然后飞快地把包扔给我们。我拍了拍牛角对他说:“牛角兄弟,委屈你了,你得和我们一起进去,把你一个人放这里,他们随时可能杀你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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