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诸葛菜
身后有小小的抽气声传来,时雀转头,正好对上男人的震惊眼。发现时雀注意到自己,男人瞬间僵硬了一下,但已经被发现了,再躲回到倚灵身后就很不礼貌。于是他强行克服恐惧和时雀对视。
时雀逗了他一句:“猫可爱吗?”
“超可爱!”男人回答完后,就又迅速的把头窝回到女朋友的肩膀上,手却诚实的对着时雀竖起一根大拇指。
“同一空间人数超过六个,他就会紧张。”倚灵边笑,边把男人从身后拉出来主动给时雀介绍,“别怕鸭!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时雀,你们网上也聊了很久,不是陌生人。”
时雀想起,之前女孩给他推荐过一个网友,是个奔放老司机,聊着聊着车轱辘就压在时雀的脸上,没想到现实里的反差竟然会这么大。
“大元?”
“嗯。”男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又很快缩回到了倚灵的背后,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倚灵转头看向他,大元肯定的点点头,倚灵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时雀本子上画着的司雾,然后才对时雀说道,“原子说,你画的这个男孩他见过。”
倚灵想了想又说道,“我好像也见过一次,但是当时楼道光线太暗了,所以我没看清楚。”
“什么时候?”
大元在倚灵耳边说了两句,倚灵示意他自己和时雀说。大元抿了抿唇,像是在鼓起勇气,然后在手机上打了一段字,发到了时雀的微信上。
“一周前,凌晨2点,我下楼拿外卖在三楼楼梯口遇见的他。”
“是你的邻居?”时雀索性也在微信上打字和大元沟通。
“不是。我之前没有见过。他问我见过他的朋友王晓辉吗?”
王晓辉,时雀记得之前官方通报的失踪人员名单上就有这个名字,他没有立刻回复,而是等大元说后续。然而这次,大元半天都没有打字,反而脸色变红。
倚灵忍不住笑了,“他社恐发作根本没回答人家,以五十米体测的速度跑回家了。后来有一次我们俩从外面回来,大元正好和我撒娇,这男孩就站在楼梯口盯着我们俩看,大元彻底社死,又一溜烟带着我跑回家了。哈哈哈哈。”
大元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但却纵容了倚灵的调侃,但还是将她没有提及的内容在手机上打字发给了时雀,“不止那次,第一次遇见他之后,我几乎每次上楼都能碰见他。最近我们楼的楼梯因为整修被封锁,我们就没有在遇见那个男孩了。但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因为最近业主群里并没有新人加入。”
发完,他顺手把手机递给倚灵,倚灵看完他发的内容,也点头表示赞同,“他俩就像是社恐碰上社恐,第一次对话失败后,每次那少年对上原子都会快速的红了脸,缩回角落,让他先走。”
想到当时的场景,倚灵仍旧觉得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元低头下头,蹭了蹭她的侧脸。
他们俩的距离好像过于亲密了一些。时雀询问的看向倚灵。倚灵大大方方的承认,“我们俩恋爱了!”
大元顿时脸色更红,虽然还是紧张,但也积极的点头承认。
这种羞涩又直白的反应,还有对爱人的下意识亲昵动作总让时雀觉得熟悉,就在他想仔细回忆的时候,却听到里面那张桌子旁有人惊呼,“连这都知道,您也太厉害了。”
时雀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正和一个青年聊天。
似乎认识到他们声音过大,引起了时雀他们的关注,之前说话的男人转过头,不好意思的朝着时雀三人笑了笑,主动做了自我介绍,“我是民俗作家余洋,能来参加这次节目是我的荣幸,希望这次能和各位老师多多学习。”
在座的所有人中,余洋年龄最大,但态度却意外谦逊。
时雀知道这个人,民俗作家圈里的老作者,作品影响力不大,全靠资历在熬。和其他五位作者比起来,他的确要低调一些。
“您好,民俗研究所研究员……”
“时雀。”有人随口接了时雀的话头,语气轻佻散漫,正是方才被余洋不断称赞的青年。
成功吸引到时雀的注意力,青年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指着时雀和旁边的余洋说道,“这是我同学。”
“是吧,时雀。哦对,你大二跳级了,我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嘴上这么说,但青年的态度可没有多恭敬。
第5章 听说你是我的舔狗
青年叫秦珏,高中到大学都和时雀是同学。念书那会,秦珏家境又好,学业和长相也都十分不错,算是天之骄子。唯二的败北就是跳级保研的名额输给了时雀,民俗研究所面试也输给了时雀。
时雀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他大学毕业后竟然当了民俗作家,还很出名。之前导演组给的企划书上,邀请嘉宾都是标注的笔名,因此时雀现在才知道秦珏也在。
今天遇见同学的几率好像格外大,之前的司雾,现在的秦珏。
“雀雀,你认识他?”倚灵好奇的问道。
“嗯,秦珏。我师弟。”
倚灵的视线一直落在秦珏身上,总觉得时雀轻描淡写的说出师弟两个字的时候,秦珏颇有些咬牙切齿意味。
这表情……倚灵试探的问时雀,“你欠他钱?”
“必须没有!”时雀反驳极快。
而角落里,一直没说话的两个作家也十分在意时雀的存在,其中一个面容看起来比较严肃的主动像秦珏打听,“你说他是历史民俗研究所的研究员?之前怎么没听过?可别是冒牌的吧!”
“连学神你都敢质疑,真是好大的狗胆。”秦珏阴阳怪气,“我这位师兄可是民俗研究所的‘亲儿子’,研究生在读的时候就被破格录取。”
“研究生在读,那就是22岁左右就入职了?真的假的?”那人又仔细打量了时雀几眼,像是要找出时雀的与众不同,“民俗研究所现在的确落魄了,但是招收研究员要求依然很苛刻,你这个师兄是天赋很高?”
“当然了!年年国家奖学金,我们系学术分数最高,大二就跳级硕士保送。不仅如此,他进入民俗研究所后,就立刻创立了两个研究项目,现在其中一个已经成功申报国家级别成果,就等着奖励下来了。另外,你也是民俗圈的,难道没查过时雀研究员整理出版的民俗科普读物吗?”秦珏一开始还带着点阴阳怪气,可越说越投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时雀迷弟,对时雀所有经历如数家珍。
“所以,他就只是学术上很出名?就没有别的特别的地方吗?”
秦珏奇怪的反问,“学者不是学术出名还能是什么?”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转头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了一眼,像是要嘱咐他两句,结果那同伴正满脸认真的听着秦珏说话,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动作。那人顿时无语。
“我想起来了!民宿研究所研究员时雀,7号档案的整理人就是他,我要是没记错,l市怪谈一半的官方资料都在他手里,想要借阅,必须得有他的签字。”余洋听他们说了半天,也突然想到,前年他也向民俗研究所申请过资料借阅,但却被时雀以理由不足为由打了回来。当时他看笔迹,还以为时雀是个老学究,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似乎是被余洋的话引起兴趣,和面容严肃的男人一起来的同伴也看向时雀。他的存在感极高,靠脸就能轻易引起人的注意。
不同于司雾侵略感十足的美貌,也不似时雀干净纯粹,这人的五官看起来更阳光,看人的目光也带着友善的好奇,就像是只急于社交的大金毛。
注意到时雀看向自己,他兴奋的拽了拽面容严肃的男人的衣袖说道,“他在看我!”
男人无语的把他拉下来,“你冷静点,别忘了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同伴被他按在座位上,但还是兴奋地朝着时雀挥了挥手。
时雀下意识念叨了一句,“黄金分割率”。
“什么?”倚灵好奇的询问。
“就角落里那个没说话的人,他的身材比例是黄金分割率。”时雀对他很好奇,但却没有什么印象。这个男人的身材比例完美符合人类对美的概念,身份又是作家。时雀在脑内搜索了半天,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笔名是什么。
“可能是柏明,他身边看起来很严肃的是蔡琢。”看出他的疑惑,倚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柏明之前在网上一直不露面,我们都以为他是和我男朋友一样的社恐,没想到还挺健谈。总不会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才一直不露面吧!”
倚灵开了个玩笑。“说不定这次邀请他来,就是利用他的脸来做噱头。”
时雀顿时了然,柏明这个笔名在民俗圈十分出名。作品一直以诡谲和绝对的暴力美学作为宣传卖点,加上作者本人十分神秘,从未在任何公众场合露过脸,因此当初节目组企划开始预热公布邀请作者名单的时候,就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应该会十分成功,毕竟柏明确实长得十分英俊。
这样也好,民宿研究所穷得叮当响,上面拨下来的款项总是不够用。如果能长期合作,哪怕这次任务完成以后,时雀也可以继续配合录制。毕竟,节目播出后的盈利分成也有他一份。双赢。
时雀心情不错,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似乎是对他的忽视感到不满,最开始说话的秦珏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时雀的身边,“师兄这么久没见,就不想和我说点什么吗?”
时雀终于把视线转到他脸上,可脑内却习惯性的将关于秦珏的记忆片段快速回溯。时雀的大脑就像是一台超级精细的记录仪,所以看见的内容都会百分百记录。他将秦珏的脸在庞大的记录中做对比。
第一次见面是高中校门口,秦珏是其他班级的转校生。
第二次见面是大学新生报道。
第三次,第四次……
倒数第二次是民宿研究所面试办公室外。
最近一次……秦珏的脸停留在之前老班长发给他的那张全校运动会大合照里。
时雀看着秦珏的眼神顿时变得专注起来。
秦珏发现时雀的重视,脸色变得好了一些。
然而时雀开口却问了他一个毫无关系的问题,“你认识司雾吗?”
“什么?”秦珏愣住。
时雀翻出手机给秦珏看,“你认识他吗?”
秦珏看着照片上少年漂亮的脸,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认识……不认识……照片里,初中部的前面就是高中部,他就站在司雾的正前方,可他竟给不出时雀一个确定的答案。
时雀期待的看着他。就连周围的人也下意识的跟着时雀一起看着他。秦珏压力倍增,有种高考的恐怖错觉,咬着牙挤出一句“认识。”。
时雀:“真的吗?”
秦珏:“……好像又没什么印象。他具体都干什么了?”
时雀:“初中和我告白,被我拒绝了。”
秦珏:“……”
时雀:“大学考了和我相同的专业,还准备了花,结果我跳级了。”
秦珏:“……”
时雀:“我们班的都说他是我的舔狗……”
秦珏脸色爆红:“放屁!什么叫舔狗!不对,这些事儿不特么都是……”
秦珏话说了一半,突然觉得不对,赶紧咽了回去。
时雀十分执着:“所以你认识司雾吗?”
秦珏蚌住。
时雀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别想了。然后就专注的看向手里的资料,没有继续和他交谈的意思。
秦珏再次被忽视,整个人气得爆炸。拿出手机,他点开高中校友群,在里面问道,“他妈的司雾到底是谁啊!”
原本热闹的群安静了一秒,接着有人回复道,“长得好看,总是追着时雀跑。但时雀和他不太熟。”
秦珏:……
“大学特意考到时雀的专业,可惜时雀跳级了。还是不太熟。”
秦珏:……
“在表白墙和时雀告白,被拒绝了。”
“偷偷尾随想要递情书,但失败了。”
“是时雀舔狗。”
群里越说,秦珏的脸色越难看,死去的记忆也开始纷纷攻击他。最终,他忍无可忍,愤怒的在对话框里敲下,“什么狗屁司雾,你们脑子被shi糊了?这他妈是司雾做过的事儿吗?”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在他的对话框前面,秦珏一看,自己信号不好,根本没有发出去,顿时气得摔了手机。
时雀和倚灵同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秦珏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把头转开。然而等了好几秒,除了最开始和他聊天的余洋关切的看了他一眼外,并没有其他人询问他生气的理由。秦珏顿时更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