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不要以貌取人 第48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天作之和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像是什么?”谢云澜追问。

  “像是龙力。”沈凡看着他说。

  龙力?哪来的龙?谢云澜心念飞转,他突然想到什么。

  恰在此时,有一人冒雨冲进院中,是三日前被他派去怀州探访前任沧州太守郑睿的乔祯。

  乔祯一路疾行,半点不敢耽搁,将从怀州得来的消息带到谢云澜面前,他禀告说:“属下去迟一步,郑大人已于二日前连同全家老小一起,溺水身亡!”

  “溺水?”谢云澜急声追问,“如何溺水的!”

  乔祯道:“两日前正好是郑大人的寿辰,他租下一艘游船,带着一家老小在沧江上游湖赏景,可游船在江中心突然沉了,除了几个水性好的船夫,郑大人全家二十多口,无一幸存!”

  无一幸存……

  风雨声愈大,潇潇雨声中,谢云澜久久不语。

  晚上。

  王泰和这几天一直在寻找化蛇踪迹的沧州官兵回到了太守府中,结果跟前几天一样,毫无踪影。

  化蛇不主动现身,想在这偌大沧江中寻找是几乎不可能的。郑睿全家的死让谢云澜回到了一开始的猜想,这个心魔附身之人一定是在替徐丽娘复仇,不然何必大老远跑去怀州?

  龙角或许是一个原因,乔祯在得知郑睿一家的死讯后特地上他家探访过,没看到龙角的踪迹,联想到沈凡所说的雨中的龙力,大抵便是被心魔附身之人拿走了。

  但若单是为了龙角,又何必灭郑睿满门?跟郑睿同船的船夫侥幸逃生,想来不是化蛇没有能力把他们也拖下去溺死,而是它并没想对对方下手。

  化蛇至今所做的所有事,都带有极强的针对性。

  什么人会有这样大的仇恨?又是什么人对徐丽娘有这样深厚的情感,十年都不曾磨灭?

  谢云澜望着屋外的雨幕深思许久,突然转头对着沈凡说:“我们再去彩云舫一趟。”

  沈凡应道:“好。”

  上回去彩云舫是不想惊动太多人,才会在晚上装成普通的客人去打探消息,如今化蛇一事已经传的满城皆知,罗鸿远昨日被强行带走的事更是有许多人看到,不少人已经根据先前河口村的案子联想到了十年前那桩旧事,事已至此,无需再低调了。

  谢云澜和沈凡乘着太守府的马车到达彩云舫后,直接点明了要见云袖。老鸨经过上回的事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不敢怠慢,连忙去把云袖喊来,又给几人开了间包间,备好茶水点心。

  “谢大人。”云袖大概也听到了消息,此刻她一坐下便道,“我听到了一些传言,水里有一女子模样,蛇尾人身的妖物,那莫非是……”

  “是徐丽娘。”谢云澜直接道,“我上回找你询问有关徐丽娘之事正是因为这只化蛇。”

  “化蛇……”云袖娥眉微微蹙起,她喃喃不解,“丽娘怎么会变成化蛇?”

  “自然是有人造出来的,有人利用了徐丽娘溺死的怨气造出此等妖物,至今已经谋害了不下三十条性命。”谢云澜道。

  “三十条性命……”云袖神情微怔,像是不敢置信。

  “河口村的十人,前日刚死的张厉及沧州前任太守郑大人一家二十余口,只要化蛇不被逮住,这个人数会继续增加。”谢云澜看着她道,“我这次又来找你,便是想让你想想,还有什么人跟徐丽娘关系亲密,可能会替她复仇?”

  云袖像是难以一下接收那么多消息,顿了顿才说:“复仇?谢大人是说十年前河神显灵一事是有人指使?”

  谢云澜:“是,我目前已经查明,此事是罗鸿远蓄意报复,指使张厉所为。”

  “果然是他……”云袖脸上并没有意外的神情,十年前便有不少人怀疑过罗鸿远,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再者说,这可是罗家的大公子,真是他做的,又能如何呢?

  云袖沉吟着道:“与丽娘关系最为亲密之人,自然是丽娘那位相好,骆咏安。”

  “除此之外呢?”谢云澜问,“有没有非常爱慕她的?或者对她的感情不一般的?”

  “这……”云袖为难道,“丽娘当初是名动沧州的花魁,有很多人喜欢她,只是因为不敢跟罗公子争抢,才没有明着追求,但时不时也会有人送些礼物,太多了,我记不清。”

  “那就把你记得的名字先写下来。”谢云澜摊开备好的纸张,笔架在沈凡那侧,沈凡拿起笔递给云袖,在云袖接笔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有一瞬间的接触。

  云袖有些怔愣的看了沈凡一眼,刚刚接笔那一瞬,她感觉沈凡摸了自己的手一下,但又很快分开,介于刻意和不小心之间,令她有些捉摸不定。

  应该是她想多了。云袖看着又吃起了南瓜饼的沈凡,在心里摇摇头,这位公子只对点心有兴趣,不像是那种会趁机占便宜之人。

  她挽起袖子,一边思索回忆着,一边写下几个名字。

  十年前的旧事回忆起来很慢,谢云澜也不催促,耐心的在一旁等着,他在云袖低头写字时,跟沈凡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凡咬了一口南瓜饼,同时摇了摇头。

  约莫两三盏茶的功夫,云袖终于放下了笔,她将纸张递给谢云澜,说:“谢大人,我暂时就记得这些。”

  “好。”谢云澜大略扫了眼,等字迹干了后将纸张叠起来收好。

  他带着沈凡站起身,告辞道:“那我们先不打扰了,姑娘若是还想起了什么,麻烦去太守府告知我们一声。”

  云袖起身相送,询问终于结束,她脸上的神情不自觉放松些许,应道:“好,我会留心的。”

  谢云澜看着云袖的表情变化,他已经推开门,却又冷不丁的转过身,问了一句:“对了,骆咏安没死的事,你知道吗?”

  云袖怔住了,她过了片刻才道:“骆咏安死了吗?”

  谢云澜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盯了云袖好半晌,突然展颜一笑:“或许。”

  他带着沈凡离开,没再停留。

  云袖在屋中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久久没有松开。

第51章

  坐马车回太守府的路上,谢云澜掀开马车的车帘,回望了一眼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朦胧的彩云舫的灯火。

  他问沈凡:“确定心魔不在她身上?”

  “嗯。”沈凡点点头。

  云袖身上没有魔气,也没有怨气之类的,魂火相对谢云澜来说有些弱,大概是女子体弱,忧思过重之故,但也在正常的范畴。

  谢云澜皱起眉头,将云袖写给他的几个名字又看了一遍,他其实觉得心魔在这些人里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保险起见,还是准备回去后让王泰他们去查一查。

  沈凡看出他的想法,问:“你怀疑骆咏安没死?”

  在来之前,谢云澜便跟沈凡说过,让他探一探心魔是否在云袖身上,可探完没有后,他们临走之前,谢云澜冷不丁问的那句话,却没有预先跟沈凡知会过。

  “有一点。”谢云澜说,“我觉得云袖的态度有些不对。”

  其实在与他们的两回对话中,云袖的表现都没有什么大的错处,只是一些微小之处,让谢云澜感觉有些异样。

  就譬如她对骆咏安去向的说法,沧州城广为流传的说法分明是罗鸿远编造的那一个,骆咏安担心被报复,连夜逃回老家,他在沧州的形象也成了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云袖不该没听过这个说法,可那次她跟谢云澜的说辞中,却半分没提此事,甚至在她的描绘中,骆咏安分明是个极为深情专一之人。

  怀疑的种子种下后,谢云澜再看云袖时,就又感觉出了更多的不对,例如云袖方才答话前的停顿,是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无法消化那么多信息,还是她需要整理说辞,不让自己不小心说出自己不该知道的内容?

  这些目前都只是谢云澜单方面的怀疑,答案可能是前者,云袖没说骆咏安的去向也可能是她了解骆咏安的为人,所以并不相信骆咏安逃回老家的事。

  他即便直接将此事挑明了问,云袖大抵也能找到类似的借口解释,他便干脆没有问,只在将要离开,云袖心神放松之际,冷不丁的问了一个那样充满诱导性的问题,诈一诈对方。

  可惜没有成功,云袖虽是女子,但这么多年身处风尘之地,接待的人龙蛇混杂,养出了谨言慎行的习惯,凡事不在心里过个几遍,她不会开口。

  “如果骆咏安没死的话,他会藏在哪儿?”谢云澜整理着自己的思绪。

  “化蛇在沧江之中,它是心魔的化身,一定不会离心魔附身之人太远。”沈凡说。Y。U。X。I。

  “就是说他很可能就在沧州城中?”谢云澜问。

  “嗯。”沈凡点点头,无论心魔附身之人究竟是谁,都应该在沧州城中躲藏着。

  “你上回找出心魔是通过袁朔被火光照出的影子,”谢云澜回忆着京中的经历,说,“如果把全城人都聚集起来,你可以用魂火直接照出对方吗?”

  “不行。”沈凡解释说,“心魔的主体当时正在袁朔身上,魂火才可以直接照出它的影子,现在那只化蛇就是心魔力量的化身,留存在附身之人身上的力量很少,我要亲自查看才能辨别。”

  就像他先前摸云袖的手一样,其实摸胸口辨别的更清楚,不过谢云澜不让他摸,好在摸手也凑合,但是光用火光远远的照,是照不出心魔的。

  这条路也行不通,谢云澜陷入了沉思中。

  二人说话间马车驶回了太守府,谢云澜先行下车,撑开伞后再将手借给沈凡,让他扶着下来。

  “雨还会下多久?”回别院的路上,谢云澜抬头看着丝毫未曾减小的雨势说。

  “会一直下下去。”沈凡也抬起头,“除非化蛇主动停下,或者我们毁掉唤雨的阵法。”

  谢云澜:“唤雨的阵法?”

  “嗯。”沈凡解释道,“光凭化蛇现在的怨气其实不足够唤动风雨,雨一直不停是因为雨中的龙力,心魔附身之人应该得到了蕴含龙力的物品,并且以此为阵眼,结合化蛇的怨气才招来的风雨。”

  “阵法会设置在哪儿?有什么特殊条件吗?”谢云澜问。

  “没有。”沈凡摇摇头,“这个阵法的作用是为了结合两种力量,只需要很小的规模,城中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这跟化蛇的藏身处一样难找,毁掉阵法行不通,至于化蛇主动停下?更不可能。

  化蛇先前威胁河口村时说若是不给它送上新郎,便会发大水冲垮江堤,淹了整个沧州城。这个威胁其实不算是威胁,这应该是化蛇的最终目的。

  是为了复仇也好,为了增强己身也好,雨绝不会停下。

  谢云澜将云袖写的名单交给王泰去调查,又叫来一人,令其暗中盯住彩云舫,注意云袖的动向,自己则在桌旁坐着,思考着当下的对策。

  雨仍在下,沧州官兵们在雨中又找了一天一夜,仍是没有线索,而前去调查名单的王泰,得来的消息也一如谢云澜所料的,没什么作用。

  晚上,被谢云澜派去巡视江堤的许鑫回来了,他淋了一身的雨,宽大的衣服紧贴在身上,把身材衬的更臃肿了。

  他之前说自己是因为忙着巡视江堤才没注意河口村的事,其实从没上江堤去看过,如今真真切切上了这千里长的江堤走一遭,可把他累得够呛,回来后喘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跟谢云澜禀告道:“谢大人,江堤我都巡视过了,没什么问题,水位也离警戒线还远。”

  “派人昼夜盯守,另外再备些沙袋,把堤坝加固一下。”谢云澜思忖道。

  许鑫不太理解谢云澜这副过于郑重的态度,他道:“江堤去年才加固过,谢大人,更大的雨沧州也不是没下过,这点雨不算什么,便是再下个十天半月,大堤也顶得住。”

  是不算什么,现在的雨势虽然细密连绵,却还不到暴雨的范畴,可它昼夜不息,追捕化蛇一事迟迟没有进展,十天半月顶得住,若是更久呢?

  而且谁能确保这期间化蛇不会继续害人?怨气越多,它的力量便越强,雨势也会随之增大,到那时,这千里江堤又能撑多久?

  谢云澜有一种预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又是一昼夜过去,这已经是雨下的第三天,官兵们在雨中奔走巡防,却依然没有进展,唯一的好消息是,沧江中没有再死人。

  第一次让许鑫安排人去叮嘱百姓近期不要下水时,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可化蛇现身,撞翻船只拖人下水的传闻一出,江面倒是顿时空荡了,别说划船下水,现在沧州百姓连靠近水面都不敢,唯恐那水里的妖物突然窜出来把他们拖下去溺死。

  谢云澜站在檐下看着院中的积水,还不太多,只是浅浅的水洼,但根据官兵们传来的消息,沧州城中已经有个别低矮地方的积水漫过了脚踝,虽说用青石砖垫着也能勉强通行,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不能再等了。谢云澜把心一横,准备赌一把试试。

  可就在他有所行动前,本该在城外忙着加固大堤的许鑫突然回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人,是接到消息匆匆赶回沧州的罗鸿远的父亲罗展图。

  “罗掌柜,这事我真的是尽力了,那谢云澜根本不听劝,直接冲进罗家拿人,我也没有办法啊。”许鑫叫苦道。

  罗展图阴沉着脸,没有搭腔。

  这已经是他克制过的结果,两日前收到消息时,他怒的直接砸了手中的茶盏,罗鸿远可是他唯一的儿子,谢云澜竟是如此不讲情面,直接带刀闯进他们罗府绑人,他们罗家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

  好在回程的路途给了他时间冷静,让他见到许鑫时不至于直接破口大骂,勉强维持着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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