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说不要以貌取人 第34章

作者:柴帽双全 标签: 天作之和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他便沿着路,慢慢往回找。

  可走着走着,谢云澜觉出一些不对了,他拽着沈凡,沈凡都不肯走,怎么可能自己跑出那么远?

  他甚至一路回到那个午间乘凉的茶摊,都没有找到沈凡。

  怕是出事了。

  谢云澜蹙着眉头,他下马朝正在收拾茶碗的摊主问道:“老板,看到跟我一起的那个人没有?长得很漂亮的那个。”

  摊主闻言有些意外,却又没那么意外。

  “不见了?”他道。

  “对。”谢云澜简述道,“我让他在路边等我,不过一个半时辰,人就不见了。”

  “哪个路边?”摊主问道。

  谢云澜指了个方向。

  摊主看了一眼,一边继续干着手头上的活儿,一边道:“别找了,应该找不见了。”

  谢云澜眉目一凛:“什么意思?”

  “你那朋友应该是被拐走了。”摊主道。

  拐走了?谢云澜愣了一下,大夏法律明文规定禁止人口买卖,然而这种事历朝历代都屡禁不止,人贩子为了金钱利益往往会铤而走险,哪怕是在京城,天子脚下,每年官府都会接到一些家中幼子,女儿被拐走的报案。

  但是,这些受害者基本都是些好下手的幼童女子,沈凡虽说娇气了点,身手也不太行,但他到底是个男人,身量跟谢云澜一般高,即便没有那么有压迫感,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容易下手的目标。

  也因此,谢云澜才敢让沈凡在路边等自己,这若是个女子,他是决计不放心将对方独自留在野外的。

  “你们这里拐卖案很多?连男子都会遭殃?”谢云澜眉头紧锁着,如此推想,这个人贩团伙的规模怕是很大,沧州太守竟然放任其做大,不闻不问,也不向朝廷上报,岂有此理。

  摊主却道:“也不是很多,而且也不是‘连男子都会遭殃’,是只有男子会遭殃。”

  这话说的更难以理解了,谢云澜追问道:“怎么回事?”

  摊主道:“事情还得从三个多月前说起……”

  沧州城临近沧江,沧江水是万水汇聚之地,江水中常年有大量的鱼群,靠水吃水,河口村的村民们在耕种田地之余,也时不时的下水打渔,补贴家用。

  这个行为持续了数代,村民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河口村几乎每户都会有一艘渔船,村人们也自小便与水为伴。

  然而三个多月前,河口村出了件怪事。

  河口村村长,何老汉,照往常一样,带着他儿子下水打渔时,突然遇到了一阵大雾。这雾来得蹊跷,更蹊跷的是,他们在雾中,遇到了河神。

  山有山神,河里也有河神,这些山里河里的神跟烛龙不一样,衔烛之龙是天地正神,本人也在人间现过身,而这些山神河神,很多都是凡人杜撰出来,套上个神的名号,实际上到底有没有,却是两说。

  就比如沧江这位,河口村虽然建了一座河神庙,每年也会祭拜一下,但这么多年了河神也没现过身,保佑更谈不上,沧江该泛滥的时候还是会泛滥,村民们祭拜更多是一种祖辈传下的习惯。

  然而这位本该是虚构的河神,却在那个雾天,突然现身,并且,他对何老汉提了个要求。

  “河神说他在河底太寂寞,要娶个人回去过日子。”摊主复述道。

  河神娶媳一事谢云澜倒是听过,古来有之,但……

  “这跟男子被拐卖有什么关系?”谢云澜不解道,河神娶媳,娶的是新娘子,是女子。

  “因为这位河神,不是‘他’,是‘她’。”摊主解释道,何老汉当日在雾中听到的,是一凄婉哀怨的女子嗓音。

  女河神?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了。谢云澜追问道:“然后呢?”

  摊主道:“女河神说她要娶新郎,而且一个还不够,人间帝王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她也要有,命何老汉每隔十日便献上一年轻英俊的男子给她,否则就要其家破人亡,更要引动沧江水,冲垮堤坝,淹了整个河口村。”

  “他给了?”谢云澜问。

  “当然给了。”摊主道,别说何老汉会给,这事搁他头上,他大抵也会给,那可是河神,沧江水一但泛滥起来,堤坝一塌,别说河口村了,就连整个沧州城,都将成为一片汪洋大泽。

  河神每隔十日便要一名年轻英俊的男子,何老汉一开始是在村里找,正好村里有一户人家,男主人去年死了,只剩孤儿寡母两人,儿子十六七岁,模样在乡下来说长得也算周正了,何老汉便带人上门说亲。

  他说的千好万好,说嫁给河神以后吃穿不愁,不必再像其他乡下汉子一样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还能白得一个媳妇,然而,若真那么好,他怎么不把自己儿子嫁过去?谁都知道,说是嫁给河神,实际上就是送死,坐上竹筏后顺着沧江水漂流,等着竹筏行到水中央,便会连人带筏的一起沉进水底,永不见天日。

  这母子两自然没应,然而此事由不得他们,何老汉是村长,村里地位辈分高,兄弟亲戚也多,一群人围上来,硬是把那少年绑上了竹筏,送给了河神。

  “竟有此事。”谢云澜眉头紧锁着,“官府不管吗?”

  摊主道:“官府哪里会管这个?这是河口村的自家事。”

  民间是有这样的风俗,有事不找官府,而是找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叔伯解决,但是小偷小摸的自己解决也就罢了,这可闹出了人命,官府竟然还是不管不问,荒谬!

  谢云澜给沧州太守记上了一笔,他继续听摊主讲述。

  自那少年之后,村里又有两人被送给了河神,又过了十天,河口村实在是找不出人了,村里剩下的适龄青年都跟何老汉沾亲带故的,他也不好对亲戚下手,而且,这些青年也就是年龄适合,模样一个个都黑的跟火烧过似的,与英俊这个词半点沾不上边。

  村里没人,日子偏偏又到了,不按时给河神送新郎,可是要家破人亡的。于是,何老汉和几个兄弟合计了一下,把主意打到了村外的人身上。

  江南一代水运发达,多有客商来往,时不时有独身上路的旅客经过他们村,其中不乏年轻英俊的。

  这些旅客远道而来,无亲无故,死在水底的话,连尸体都找不到,更遑论查到他们头上?简直是最好的人选。

  于是,近两月,便时不时的有年轻英俊的男子,在河口村附近失踪。

  哪怕没有证据,但附近的人却都知道,准是河口村的人干的。

  “算算今天又是给河神送新郎的日子,你和你那朋友中午喝茶的时候,坐隔壁桌的其中一人就是何老汉的儿子何柱,你那朋友长得是真好看,可惜了。”摊主叹了一声。

  谢云澜五指紧了紧,问:“他们在哪里给河神送新郎?”

  “你要做什么?”摊主没有立刻答,他好心提醒道,“河口村人丁兴旺,何老汉的叔伯兄弟,儿子侄子,各种亲戚加一起,可将近一百号人呢。”

  “麻烦指个路。”谢云澜递上了一个银锭。

  摊主辛苦一天也挣不了几个铜板,见到这亮闪闪的银锭,立刻喜笑颜开的收下。

  “沿着这条道走,第一个路口左转,河神庙旁边有个小码头,那里就是。”

  谢云澜得了方向,立刻翻身上马,一言不发的往码头去。

  他面色凝重,他已经从摊主提供的消息大致拼凑出了沈凡失踪的事情经过,沈凡大概很听话的在原地等自己,结果被河口村的人盯上了,沈凡虽不是普通人,但他那魂火只对妖邪有极强的克制作用,对凡人反倒一点用都没有。

  河口村都不需要派多少人,只需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便可,一个负责套麻袋捂嘴,一个负责拿绳子绑,沈凡若是不听话还可以踹上两脚,让他长长教训。

  他那么娇气,哪受过这种苦。

  谢云澜一想到这里,内心便愈发焦急,挥着马鞭,用最快的速度往码头赶。

  ……

  一个时辰前。

  谢云澜刚走了半个时辰,沈凡正坐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有一队行人路过。

  为首的是名老汉,见到沈凡后,很热情的上前,说:“公子是在等人吗?这里太阳那么晒,公子要不要去我们村坐坐,吃点瓜果,休息一会儿?”

  沈凡:“好啊。”

第36章

  虽说是何老汉主动邀请,但沈凡一口答应下来时,他还是愣了一下。

  出门在外的,多少会有点防人之心,一般人遇到陌生人无缘无故的热情邀请时,都会礼貌的谢绝,沈凡这样想都不想直接答应,毫无警惕之心的,这么多回了,何老汉也是头一回见。

  不过这样也好,到底不是山匪,能不动粗,何老汉他们也是不想动粗的。

  何老汉朝自己儿子何柱和几个跟何柱同辈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何柱他们便把原本要用的麻袋麻绳悄悄收了起来。

  “公子,走吧,我给你带路。”何老汉乐呵呵的道,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

  沈凡却没动,他叹着气说:“我好累,走不动了。”

  “那……”何老汉把何柱叫过来,“你背一下这位公子。”

  何柱咧着嘴笑了笑,一副憨厚样,他蹲到沈凡面前,示意沈凡上来。

  沈凡却还是不动,又叹了一声气说:“被人背太硌了,不舒服。”

  这小子傻归傻,事倒是挺多。何老汉思索一番,想到了一个好东西。

  “公子,我们村里有个竹轿,让他们把竹轿给你抬过来,你坐竹轿上走,怎么样?”

  沈凡欣然应允:“好啊。”

  何老汉便差了两个年轻人去抬,他看着沈凡那副单纯神色,心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乡下一般是没有轿子的,又不是城里那些出门还要乘轿子的大户人家,他们村那个竹轿是送嫁时抬新郎用的,之前那几位新郎都是被绑上去,沈凡现在是自己主动坐上去,自投罗网,怪不得别人。

  一炷香后,抬轿子的人回来了。

  “公子,请吧。”何老汉带着笑道。

  沈凡有了一个起身的动作,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又坐回去了,对着轿子可惜道:“有人让我在这里等他。”

  “这个不妨事。”何老汉道,“我们留一个字条在这儿,告诉他你去了村里休息,让他过会儿来找就是了。”

  好主意。沈凡给了何老汉一个赞赏的眼神,双方一拍即合,何老汉命人找了副纸笔过来,让沈凡写好了字条,放在路边,拿了块石头压住。

  沈凡没有问题了,他坐到竹轿上,这才一小会儿功夫,竹轿已经被太阳晒到发烫了,沈凡便催促了一句:“快走吧。”

  河口村的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些沈凡没注意到的讥嘲。

  真是个傻子。

  “诶,这就走。”何老汉神色愈发和蔼了,毕竟沈凡可以说是这么多回,最配合的一个了。

  两个身体强壮的年轻人走过来,一前一后的抬起了竹轿,走的却不是往村子的方向,而是去河边。

  但沈凡初来乍到不认路,没发现异常,同样的,他也没发现,在他们走后,何柱偷偷的跑回去了一趟,他将那石头下的字条拿走,又将石头踢开,清理干净现场的脚印之类的痕迹,确保沈凡那名似乎不太好惹的同伴无法追踪,方才离开。

  走了没多久,沈凡又开始提要求,一会儿渴了一会儿饿了,一会嫌轿子太晃了,让他们换个人抬。

  他多事到是个人都觉得烦,十里八村最娇气的姑娘都没他娇气,但何老汉转念一想,死囚上路前也得吃顿饱饭呢,马上就要嫁给河神了,事多点就多点吧,便一一满足了沈凡的要求,给他换了人抬轿子,还专程去拿了点葡萄给他。

  沈凡不是很满意,因为乡下的葡萄实在是不怎么精致,都是山里摘的,还没熟透,带着股酸涩味,但是这一路都是苦过来的,对比之下,也就勉强接受了。

  他在感叹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时,无意识看了眼周围,便看到了越来越近的河岸,沧江水浩浩荡荡,奔涌不息。再一看前方,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实在不像有村落的地方。

  “不是去村子吗?”沈凡问道。

  “是去村子,从这条路走近一点。”何老汉笑道,“再过会儿你就能看到村子了。”

  沈凡“哦”了一声。

  然后一会儿之后,他仍然没有看到村落,倒是远远的看到了一个码头,和码头旁一间像是庙宇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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