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凶企鹅观察实录 第56章

作者:飞鹤 标签: 玄幻灵异

  阮星渊沉默。

  “可能与我最近告诉了他爸妈的消息有关,他爸妈与我们联系了,现在还在出任务,一切平安,暂时不能与他联系。他可能有些担心爸妈。”

  “我去开解他。”阮星渊皱着眉说。

  说完却见着后勤主任不太赞同的眼神,“他不能总是依靠你,总得给他个机会让他自己想通。我们组里讨论了这个问题许久,一致认为这个时候你离开一阵比较好。这是他成长的契机,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他永远长不大对吗?”

  如同企鹅爸妈离开企鹅幼崽一般,唯有孤立无援的时候企鹅才能爆发生活的潜能。

  后勤主任抬头看了眼阮星渊,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齐南鹄至今还觉得自己是一只企鹅,从没觉得自己是人。可他确确实实已经是人了,他没办法再去南极,毕竟南极已经没有他的同伴了,没有企鹅能够理解他,也没有企鹅能同他度过百年。难道你要让一只见识过整个世界的企鹅留在南极一小块地方?他早已失去了与他同一代的企鹅。我知道你是跟着他从南极出来的,有你在,他永远只是南极的一只企鹅。”

  “那他如果就是想当一只企鹅呢?”阮星渊不太开心,哪怕齐南鹄来了这个地方,他也不该被人决定是谁。除了他自己。

  “他爸妈都是人。”后勤主任犀利的目光对上阮星渊,“他是英雄的后代,你却要浪费他的才能,去做一只企鹅?更何况,他爸妈也在这里,迟早要回来。”

  才能,爸妈,这些都是他们最关心的东西,可压根没人问企鹅自己的意见。阮星渊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自己不该生气的,可又控制不住地生气。

  最终,他与后勤主任不欢而散。

  饭桌上,阮星渊问:“齐南鹄,你想做一只企鹅还是一个人?”

  “不能都做吗?”齐南鹄正在不耐烦地挑鱼刺,因为烦闷语气不大好。

  “是企鹅你就得回南极,是人就留在这里和爸妈在一起。”阮星渊的目光落在齐南鹄身上,试图了解他的想法。

  “那我还没想,先等我给企鹅找到能住的地方再说吧。”鱼刺终于都挑出来,齐南鹄一口咬下鱼,露出满足的神情。

  阮星渊看着,沉默了下。等待对方吃完了这口鱼,开始下一次挑鱼刺的行动才说话。

  “对了,我得离开半个月去看看家里,我很久没回去了。”

  “我跟你一起去。”齐南鹄停下动作,抬起头兴奋望着他,“企鹅还没去过你家呢!”

  阮星渊眼神复杂,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你去。”

  齐南鹄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经历多日的学习以及同伴们的科普,他总算知道人类认识都是循序渐进的了。得先提一提,再去家里拜访。

  “那行吧,那你可别忘了。”齐南鹄提醒阮星渊,“你别忘了在你家里人面前提起我啊。”

  阮星渊哭笑不得。

  收拾好行李,在一个日丽风清的早晨,街上人来人往,两边的早餐店散着食物的香气,阮星渊出了门。

  他离开的时候齐南鹄还在上课,后勤主任安排了另一位老师给齐南鹄。

  听到这样的安排,阮星渊心情颇为复杂,有种自家的孩子给了别人的郁闷感。

  不过他也知道后勤主任说得有道理,只有他离开了,齐南鹄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的前路,自己究竟是谁要做谁的问题。

  “企鹅现在也有钱了,等我去你家的时候,我带上新的礼物,下次你得等我和你一起。”

  “不带鱼和虾了?”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还偷偷笑企鹅,企鹅跟你好好说话呢?!”

  阮星渊走之前和齐南鹄讨论了一番,他终于意识到,连企鹅也在学会了人类的交往方式。

  或许有一天,齐南鹄会被人类同化,直到再也回不去。除非他现在想好去南极,以后也一直坚定下去。

  辗转六个多小时,阮星渊才终于到家。

  “星渊?”家里人迎出来,看见他欢喜地抱上去。

  “妈!”阮星渊脸上带笑,放下礼物给许久未见的家人一个拥抱。

  -

  “你在看什么?”齐南鹄坐在操场上的架子上面,手里捏着一封信。

  “我爸妈给我的信。”信上的内容不多,只有一段话,齐南鹄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们说什么?”过来的人坐在他身边,凑过头去看,“我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过你爸妈。”

  “说我名字的含义。”

  “不是南极企鹅吗?”身边人惊讶大喊。

  齐南鹄:……

  “你才企鹅。”齐南鹄抬手冲着后脑勺而去。

  身边人矮身躲过,连连求饶,“唉,别打别打,我主人说让我少被打,本来就傻了,再打就更傻了。”

  齐南鹄嘲笑地瞥了他一眼,“你确实蠢。”

  [小宝贝儿:

  妈妈和爸爸在工作,得过段时间再回去,不用担心。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现在的处境,只是想告诉你,尽情去你要想去的地方吧。如同当初我们离开你一样,人生的选择权永远在你手中。南鹄这个名字是我们在得知你失踪时候取的,南是家,鹄分开是告与鸟。两个字合在一起,是劝鸟归家的意思。我们愿你无论在哪里,什么时候,都永远知道家在哪儿,也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你的大宝贝儿鹅爸鹅妈]

第85章 找鹅

  “齐南鹄两天没回来了,他去找你了吗?”

  在家待了快两个星期,临近假期结束阮星渊接到后勤主任的电话,一个慌神,他打开手机订了回去的车票。

  齐南鹄没有手机。

  原先还在队伍里上学的时候,考虑到教学后勤部并没有单独给他配备手机,而且说等教学结束再给他一部专用的。

  平日里,齐南鹄吃饭在食堂,有时候在家里,阮星渊也会备一些钱在抽屉里。就是不知道齐南鹄拿了没拿。

  阮星渊坐在飞机上,飞机起飞后手机没信号,他只能盯着空下来的信号栏胡思乱想。齐南鹄什么也不知道,阮星渊担心他被人拐骗。又担心齐南鹄自己想不开。

  他早早听说齐南鹄在他走后进步很快,本身那也是只聪明的企鹅。现在这么一出,他很难不怀疑齐南鹄已经知道了真相——关于企鹅群根本无法从南极出来。

  明明说好了等他回来的。

  阮星渊烦躁不安地看向窗外。

  连绵的云朵从窗边飘过,云层尽头散着耀眼的金色光辉。

  不知道他的企鹅会在哪一朵白云下,等着自己将他找到。

  “你知道他会去哪些地方吗?”

  走之前后勤主任问了他这个问题,可他实在想不出来。

  细想之下,齐南鹄来到这片土地之后,所有的活动都同他一起,从未分离过。齐南鹄自己也不认识其他的地方。

  可若是要去给企鹅群找栖息地呢?

  阮星渊心想,齐南鹄不会去了哈尔滨吧?亦或者高原?

  回去的时候阮星渊坐得高铁,他本身不爱坐飞机,这一次事发突然,他订了最快的机票过来。一下车就见到了特殊局的人。

  “我们查了下车票行程。他去了隔壁市,只是他没用卡,到了隔壁市车站后就没显示了,现在我们联络了隔壁市公安局,开始搜索街道监控。”

  “那我去隔壁市。”阮星渊立即开口,不等后勤部的人提出来,他先做好了再次出差的准备。

  “你先休息会儿吧,我们都在找,而且队里也有求生培训,他不会出问题的。”坐飞机汽车本就累,见着阮星渊疲惫的样子,后勤部的人也看不下去了。

  总不能人没找到先把同事给累垮了。

  “我停不下来,找不到他我也睡不着。”阮星渊心急如焚,只希望立马下车出去找人,“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吧,我自己去隔壁。”

  车停下来靠在路边,“那也行,你等一下,一组也有人要跟你一起去。”

  一组是齐南鹄父母的组,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在齐南鹄不见之后,就都提出来要去找企鹅。

  只可惜因任务在身被上级领导拒绝了。

  但好歹留下了一个。

  “走走走,开快点,再找不到我小将军要饿死了。”车门打开,冲进来一个人,挤在阮星渊身边,看见他打了声招呼。

  “嗨,饲养员同志。”

  称呼越来越奇怪了,阮星渊不理会姚飞沉,低下头查起了车票。

  “最近的在半小时后。”姚飞沉说,见阮星渊抬头看他,咧开嘴一笑,“我过来路上就看了。”

  有姚飞沉这样多次出差做任务的人陪着,后勤部的同事就先回去了。走之前跟阮星渊说:“电话保持畅通,有什么新消息我联系你。”

  阮星渊眼睛盯着候车室的显示屏,听见这话扭过头连忙应了下。待后勤部的人走后,又重新看向屏幕上滚动的红色数字。

  “别担心。”看见阮星渊这个样子,姚飞沉出声安慰,“我们企鹅生命力都极其顽强,没那么脆弱。”

  “再说了,那家伙还是幼崽的时候就把陆缘冰上的企鹅揍得那么惨,哪里像是会轻易被打倒的样子。”

  阮星渊点点头没说话。

  他的视线停留在检票口上方屏幕上的“正点”字样,待到它变成了“正在检票”,阮星渊猛地站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他后悔听后勤部的话了。去他企鹅的快速成长吧,齐南鹄就是他一辈子的企鹅崽。

  阮星渊心底压着火气,姚飞沉在跟着他坐了一站却没听见阮星渊说出半个字后也终于意识到了。

  出去一趟,回来鹅没了,放谁身上谁不气呢。

  隔壁市坐火车要一个半小时,一路上姚飞沉都没敢说话。原先阮星渊在他眼里是最没威胁的人了,现在他只想躲。

  好在坐火车时间也不长,在姚飞沉还能忍受的时间内,他们终于到站了。

  “根据现在得到的情况,他下车后往北方走了。我看地图,北方有很长一段路,中间没有歇脚的地方。”姚飞沉对着地图比划了半天,“我们还是租车然后先往北方开试试看吧。”

  “好。”真正踩在隔壁市的土地上,阮星渊的心才终于稍稍安稳了些,他知道齐南鹄很可能就在这里,他总能够找到他的企鹅的。

  考虑到后面很长一段路没有什么商店,阮星渊去超市里买了足够的面包和水,以及其他必需物品。

  阮星渊忙前忙后不见停歇。姚飞沉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车是在出站口附近租的,押金一百,姚飞沉挑了个马力足的,坐在驾驶座上,他满意地说:“终于有次开快车的机会了。”

  “稍微慢一点。”阮星渊忍不住开口,开快了只怕企鹅没看见,晃个影就过去了。

  “放心,放心。”姚飞沉启动他的新车,踩下油门。

  齐南鹄走的方向中间很大一段都没有监控,以至于寻找起来很有难度。

  这边修建了新的路,两旁树木繁多,且长势极好,一个个生成个大块头,若是从树林中间去了别处,也没人能够知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阮星渊的行动无异于大海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