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的恋人 第146章

作者:道玄 标签: 情有独钟 异世大陆 西幻 玄幻灵异

凯奥斯的手按住他的肩膀,带着一种平静温和的力量。

“我没有不高兴……恰恰相反,我对迷曲之都、对圣妮斯大教堂,对眼下这个混乱得有些出了问题的圣廷,都非常感兴趣。”

“除了感兴趣呢。”

“……想见一个人。”阿诺因看着他道,“不知道见不见得到。”

————

迷曲之都,圣妮斯大教堂。

这里跟以前截然不同。曾经,教堂的牧师们穿着洁白的长袍穿梭、黑白长裙的修女常常停留着为信众解答疑惑。而此刻,这座神圣的大教堂却多是仓皇的信徒和流民。

城市的面貌不同,教堂的面貌自然也随之而改变。阿诺因整理了一下袖口,很平静淡然地进入了其中,他刻意降低存在感,没有引起其他人的瞩目,在这样核心的地方,居然没有人认出净化录上有名的“099”,当然,在没有关注教廷消息的前提下,阿诺因也不太清楚自己音乐会之后在净化录上的排名。

他坐在了一位带着孩子的女性身边,她们看起来过得非常拮据,但祈祷的神情的确虔诚不可动摇。他向女性问道:“您好,请问怎么样才能见到大教堂的主教大人呢?”

女士愣了一下,她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样子,目光从那漆黑的发丝间滑过,脑补式地认为这是一个天生罪孽、但又同样虔诚的信徒,她十分怜悯地道:“很抱歉,孩子,我并不知道,但那边有一位修女,她叫苏蕾娅,你可以去询问她。”

孩子?阿诺因默默地向她道谢,然后很悄悄地问凯:“我看起来不像二十岁吗?”

“二十岁?”凯奥斯对人类的年纪没有概念,他只好说,“你长高了。”

“对,我长高了,我早就成年了。”阿诺因道,“为什么总是有人把我当成十六七岁。”

十六七岁……和二十岁……有什么差距吗?年龄无法计量的邪神大人深沉地思考着。

生命形态的隔阂再度无声降临,小触手们急速运转起来,纷纷依靠自己那点不是很够用的脑子替主思维来思考这件事。而阿诺因已经起身,前往女士所指引的地方,找到了一个默立的年轻修女。

苏蕾娅修女看上去有些疲惫,她太年轻了,而且才调到圣妮斯大教堂没多久,她不认识著名的“099”,更没能第一时间把净化录上面的描述跟眼前的人联系起来,她询问道:“是需要什么帮助吗?”

“您好。”阿诺因礼貌道,“请问要怎样才能见到主教大人呢?我有些……重要的事。”

“非常抱歉,”苏蕾娅露出歉意的表情,“艾伯特主教暂时不接待信众,主教大人实在是很忙……”

艾伯特?

阿诺因愣了一下:“欧林主教呢?”

这次呆滞住的是苏蕾娅,她看着阿诺因喃喃道:“欧林主教早就被撤职了啊……你是……”

她目光一变,幡然醒悟,正当苏蕾娅神情恐慌地想要大喊时,眼前的鲜红双眼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粉光,她的叫喊声封闭在唇间,露出被彻底被魅惑的痴迷之色。

阿诺因温柔地道:“欧林.博文,他还在这间教堂里吗?”

“他……他还在的,他在寂静之壁。”

寂静之壁,这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阿诺因对教廷还算有些了解,从地点就听出了这位故人的落魄。他轻轻地问道:“可以带我去吗?”

“可……可以的。”

双方的实力差距过大,苏蕾娅根本没有反抗和挣扎的余地,她带着两人离开祈祷厅,顺着教廷长长的走廊、路过彩色的琉璃窗,这段漫长的路程大概走了有六七分钟,没有遇到其他神职人员,很顺利地来到了寂静之壁。

当苏蕾娅站在铁门前,对没有钥匙的锁束手无策时,魅惑人类的效用慢慢褪去。她迷茫地恢复了意识,那股狂热和盲目信任的感受渐渐消失,她抬起头,就被一道催眠术撞进眼睛里。

阿诺因扶住修女的肩膀,将苏蕾娅轻轻地放在了铁门的外面、一个较为隐蔽的拐角,以便让她不被途径路过的人看到。

他停在铁门面前,手指贴上厚重的锁,头都没抬地跟凯奥斯道:“借我一个触手。”

脚底的阴影里慢悠悠地探出一个触手,粘稠圆润。阿诺因面不改色地拎起小触手,把它放到门锁上:“腐蚀了它。”

工具触手的圆眼睛当即一蔫,然后委委屈屈的趴在了门锁上,强烈的、无坚不摧的腐蚀性将这个严密的锁视作玩具。阿诺因将触手还给凯奥斯,推开了这扇门。

里面没有光,极度的昏暗,只有最顶端的上方泄露出一丝光晕,无用得只能分辨昼与夜。

阿诺因打了一个响指,魔术伎俩在他的指尖上点燃无温度的火。他独自走进去,脚步缓慢、平和、连呼吸声都匀称安静得过分。

温暖的光芒模糊地照亮了欧林.博文的身影。这个老人像是沧桑了几十岁,他低着头没有看过来,只露出一个侧影。没有锁链关着他,但他的白袍却污浊、肮脏、落满灰尘。

“欧林主教。”阿诺因轻声道,“好久不见。”

老人浑身一滞,极缓慢地抬起头,但还是被光线刺得紧闭双眼。

103、103

阿诺因手上的光芒并不刺目, 是欧林.博文太久没有见过光线了。他的双眼趋于一种久经黑暗的缺陷,几乎发展成病症,这样的惩罚似乎让光明教廷相信, 能使信徒坚定地选择光明之路。

老人的发丝全都白了,他有着一张沧桑的面容, 但当他依稀看清来者的身影时, 极度的震骇和常年的内敛发生冲突, 他如雕塑般僵硬地坐在原地。

“看来您过得并不好。”阿诺因道, 他走到了欧林面前, 神情如常地坐到了他的对面。

这是怎样的一种场景?欧林恍惚地想。那场取走他母亲生命的大雨和暴行中,这孩子是唯一的幸存者。当年他将这个孩子带进教廷时,他胆怯而柔弱, 天真又善良, 他的眼眸是最纯净的红宝石, 不像如今这样——幽沉、冰冷。他身上充斥着闲庭信步般的安定和随意, 一点也没有深入到圣妮斯大教堂的恐慌。

“……你是怎么到来的?”他问。

阿诺因道:“正常地走进来的。”

老者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很难以形容、半是恼怒半是羞愧的表情, 过了片刻, 他说:“教堂的防备如此之薄弱吗?”

阿诺因挑了下眉:“也许吧。”

温柔的火焰伏在阿诺因的指间,在灵的操控之下简直化为他手中驯顺的玩物。黑发红眸的巫师望着他, 慢慢地道:“主教大人, 我这次来, 是有一件事要问你。”

对方沉默以对,阿诺因也毫不在意, 他继续道:“您说过一句话, 恶魔,死不足惜。我一直以为‘恶魔’形容的是坏人,比如殴打我母亲的那群流浪汉, 比如肆意剥夺别人生命、践踏秩序的犯罪者,我至今都想不清楚,为什么我也会被您归入恶魔一流,与他们共为该死之人呢?难道当初我已经有做错了什么吗?”

他问得非常冷静理智,字句清晰,但阿诺因提起的这件事,无疑是欧林主教埋在心中不可触摸、进不来出不去的一根刺。他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他接受光明的教诲,但却也时常因为这虔诚的信仰而扭曲教义,做出了过犹不及的选择和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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