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风雪 第117章

作者:月色白如墨 标签: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静了半晌,他才抄起西淮膝弯,朝别院走去。

  ……

  “一个男人爱他的心上人,就要如同一个将军待他的战马一样。”

  “要永远珍惜,永远不渝,永远忠贞不贰。”

  在这一天之前,银止川想过很多种情况要如何确定他爱一个人。

  也许要经历许多生死与共的磨难,不离不弃的世事和时光,百转莫回的试探和误会……但那都是很复杂很复杂的事,也许他一生都弄不清楚。

  所以银止川总是想他究竟会和一个什么样的人共赴巫山。

  直到今天,他才发觉那是多么简单,多么自然而然就会发生的事情。

  ……

  “看着我。”

  银止川说。

第82章 客青衫 28

  西淮是单眼皮,眼梢上挑的丹凤眼。

  薄薄含着泪的时候很好看。

  银止川一动作,他就哆嗦了一下。但随即忍住了,侧脸将面颊埋进了被单里。

  “怎么了?”

  银止川怔了一下,俯身在西淮仰起的脆弱喉结上吻了吻。

  西淮摇了摇头,银止川狎着他的下巴将他掰了回来,他便只得垂着眼,容忍银止川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没关系。”

  西淮极低声说。

  “好。”

  银止川说。

  西淮像一只淋了雨瑟瑟发抖的小动物,在他怀里不住哆嗦。

  他的身躯柔韧又温暖,抱在怀里像抱着一块羊脂玉,手指摸上去有一种溶入肌理的软腻。

  引诱着人将他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

  银止川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他又不知道。

  他只听赴云楼的姐儿们说第一次和心爱之人赴巫山一定要疼惜人,但要怎么疼惜,他也不清楚。便只是在进入的过程中不住去亲吻西淮颤抖的眼睫和冰凉的唇。

  “等,等一下。”

  被银止川吻了几次,西淮突然低哑说:“能让我转过去么?”

  “……转过去?”

  “嗯。”

  西淮说:“这样你会方便一些。”

  ——也碰不到我。

  银止川略微一顿,蹙起眉头。但他又觉得不管什么姿势自己应该都能驾驭,也没有拒绝。

  他只捞起西淮,仍交换了一个吻。

  …………

  那时银止川正狠狠地咬在西淮的后颈上,像叼着一个驯服了的猎物那样叼着他。

  西淮没什么反应,只很轻微地收拢了一下腿。但很快又松开了。

  “西淮。”

  银止川亲吻着西淮的脊背,这时候他想起来要看一看身下的白衣公子了。

  他拨划着西淮的乌发,想将他的面容完整地露出来。

  西淮的躯体柔软冰凉,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起伏,银止川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死掉了。

  银止川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诸如“我心悦你”,“我保护你”,“我与你永生永世都在一起”等等情话……

  但是西淮却让人感觉很疏远,仿佛呆在一个离银止川很远的地方,哪怕他们刚刚那样亲密无间地肌肤相亲,但是他仍然没有容许银止川走进他的世界分毫。

  银止川慢慢把少年从被子里刨出来,想将他搂进怀里——

  但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西淮的面颊上满是斑驳的泪痕。

  ……

  “西淮?”

  银止川呆了,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场景,刚才也完全没听到西淮哭泣的声音。

  他还想再看,西淮却已经偏过了头,不让他瞧了。

  “与你无关。”

  他说。

  少年挣扎着起身,裹起衣袍踉踉跄跄下床去了,自己做清理。

  银止川看着他的背影,白袍子里空荡荡的,勾勒出少年纤瘦的身形。

  烛光一闪,银止川看见有殷红的体液慢慢从他的大腿间淌下来。

  银止川目光慢慢转到床上,塌上衣衫凌乱,全混在一起。

  在西淮方才躺过的地方,也是如此。一小滩粘稠的鲜血都凝固了。

  与此同时,惊华宫里。

  林昆正在与羽林军的首领御殿大都统私会,万人之上的尊贵君王却独自站在木格窗前。

  他望着外头无穷无尽的夜色,仿佛在那里隐藏着什么危险巨大的凶兽。

  沉宴的手指有节奏地一下下敲击着窗柩。

  盛泱延绵至今已经几百年了。

  身着华服的高贵帝王静静想,从他的曾曾曾曾祖父起,他们沉氏一族就统治着这片大陆。

  他们是这片大陆的主人,尊荣无比,富华无双。

  可惜这世上没有一个永远不会灭亡的国家,历代君王的励精图治,也终究只能当这缥缈如烟云的王权大势的短暂拥有者。

  从四十年前起,盛泱各处就不太平。各处常有旱情水涝发生,每次天灾,都是饿殍万里。

  看着连年户部呈上来的大个赤字,沉宴时常想,难道这一切的终结时间点,最终会降临到自己头上吗?

  “陛下。”

  出神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他问:“夜里风寒,您要喝杯宛荒酒暖暖身子么?”

  那是一个在宫里已经六十多年的老太监,从沉宴还是东宫里无人过问的孤弱幼童起,他就开始服侍沉宴了。

  “您已经站在这儿一个多时辰了。”

  老监温和地看着年轻君主,慈祥道:“从银少将军和林大人走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有什么烦心事,也请陛下以龙体为主啊。”

  沉宴一怔,慢慢收起扣在窗柩上的手,拢到了衣袖中。

  老监走上来,替帝王将敞开的窗户合上。

  “春元。”

  君王低低地唤他,他目光往旁侧转,看到搁在案几上的端酒小盘。

  “陛下是为赈银案的事忧心么?”

  老监蔼声问。

  ——从先王以来,国库就常年空虚,这是朝野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更不提这次给关山郡拨银,那简直就是捉襟见肘。

  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两千箱金株,还都是从沉宴的内库里拨的——而这笔钱原本应该用于他的登基大典,万幸沉宴节俭,仿佛早有预知地省了下来。

  沉宴没有回答,但其答案早已不言而喻。

  “陛下莫要太过忧心。”

  老人叹了口气,慈爱地看着沉宴,道:“陛下是贤能之主,又勤于政事,必能得上天庇佑,福泽万民百年的。”

  沉宴却不说话,只颔首哑声说:

  “朕……朕有时候真的怕祖宗基业,万世河山,会终有一天败毁在朕的身上……”

  老监未说话,沉宴接着道:“你知道‘杀破狼’么?”

  “那三个没有光芒、也无法推出星轨的三颗星?”

  殿内的烛火点到了足够的明亮,而在宫殿外,庭院中,明亮的月光正像水银一样流泻下来。

  干净无云的夜空里,十二星宫和二十八宿正在缓慢地运转。

  冥冥地暗喻着大地上即将发生的一切变化。

  “七杀、破军、贪狼。”

  沉宴喃喃道:“亡盛泱者,将从这三星中选出。……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计算出它们的轨迹,也不知道它们对应着的人是谁。除了银止川可能是‘破军’,其余的二星朕现今没有一点线索。这就好比你站在被一片黑暗环绕的地方,知道有人要杀你,却不知道他是谁。”

  沉默良久,老监问:“陛下问过楚渊少阁主么?”

  “楚渊公子占星术出众,堪称可预国运。若陛下请他占上一卦,探看天命,也许能得出些线索。”

  ——与其他极其反对沉宴拟定楚渊为自己观星神侍的人不同,春元是少数能体谅沉宴的人之一。

  老人总是很蔼然地看着沉宴,说“陛下不是昏庸的主上,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

  “羡鱼说他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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