冕途 第113章

作者:红绯鱼 标签: 异世大陆 灵异神怪 玄幻灵异

  “你醒了!”洞外传来一声惊呼,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模样的人跑了过来。

  少年的鬓角带着水汽,水渍顺着线条分明的肌肤缓缓滑落,在阳光的照耀下,带着年少特有的青春气息。少年手中拿着一根自制的竹竿,一头削的尖尖的,上面挂着两条大大的浅水鱼。

  上身的衣服就这样搭在肩膀上,少年随意的甩甩头发,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笑着将手中刚刚捕到的鱼架在篝火上。

  “你是谁?”天罡避开少年眼中满是热情的目光,低下头,将手中的黑袍一把扯下,“还给你……”

  但是,随即他并将这黑袍重新严严实实的将自己包裹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衣物全部消失不见,虽说给他知道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部正在烤火中,但是,为什么连里裤……

  天罡那张常年不变的冰山脸终于蒙上了一层红晕,一旁的地煞却似乎毫不在意,继续翻烤着手中的浅水鱼,“今天算是你有口服,能尝到我亲手做的美味,一般人可是想吃都没门呢。”

  一边的天罡没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黑袍底下的手确是颤抖得厉害。

  “我叫地煞,我知道你叫天罡,我发现我们俩挺配的呢。”少年笑着看了一眼依旧不说话的天罡,继续认真的翻弄着手里的烤鱼,他知道,眼前这个文文弱弱的少年,是个十足的倔强的人。

  “谢谢。”许久,天罡在轻轻的开口。

  “不客气!尝尝!”少年将手中的烤鱼递到了天罡的手中,一脸期待的看着对方。

  天罡浅浅的尝了一口,入口香脆,并且将鱼的原汁原味都保留了下来,丝毫不会感觉到鱼的腥味,却又不失鲜味。或是感觉到对方看着自己的期盼目光未曾离去,天罡的脸色再次微微一红,“好吃。”

  后来,天罡从地煞口中得知,这个山洞是他的秘密基地,离天罡平时练功的地方不远。他是偶尔去一趟后山时发现了即将被瀑布卷入悬崖的天罡,并出手救了他。当然,天罡永远不会知道,那个名叫地煞的少年那一天根本不是碰巧经过,而是每天每天去偷偷的窥探天罡修炼灵术。

  他发现这个叫天罡的小孩虽然灵术不像他这般有天赋,但是却是一个勤学苦练的人。那一天要不是他与几个朋友玩闹耽搁了些许时间,他或许就会在对方掉下水的那一刻就将对方救出。

  当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子被急流淹没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乱。时间已经容不得他思考,急忙扯下一旁的树藤,手中的灵力注入树藤之中,将树藤伸入水中,牢牢的捆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对方奋力拉起。

  当他看见天罡双眸紧闭,苍白着一张小脸的时候,他慌张的像是一个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俯下身子听了听对方微弱的心跳,那一下又一下的细微的跳动,让他稍稍的安下心来。

  将对方采取紧急错失时候,将天罡移到洞中休息。抬手默念咒语,一边的柴火便燃烧起熊熊大火,怀中的天罡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身子冰冷的像是从冰窖里面出来一般。褪去对方的外衣,怀中的少年身子不似自己这般健壮,可以说是十分羸弱,或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他忍不住将他全身的衣物褪去。

  不过幸好,对方并没有多疑,当他看到少年泛红的脸颊说着’谢谢‘的时候,他恨不得吻上那薄薄的双唇,只是那可怕的理智压制住了他。

  从此以后,天罡地煞就不曾分开过,大家渐渐的发现,原本面色清冷的天罡脸上时常带着淡淡的笑意,虽然其中带着淡淡的疏离,却是叫人移不开视线。

  而大家也渐渐发现,原本那个执着修炼的天罡也变得渐渐不再沉迷于修炼灵术之中,反而向占卜天命方向发展。而那个成天絮絮叨叨的地煞也渐渐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对于灵力的造诣可谓首屈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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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活该。”天罡嘴上虽然不饶人,但是上药的力道却是更加温柔了不少。

  “不疼,只是你的手太寒,我冷。”

  “哼,药已经上完了,之后换药你叫一个手温的来。”

  天罡将手中的药瓶往地煞身上一扔,负手要走,却被地煞一把拉住。

  

☆、第两百一十五章 半路拦截

  关上门,关上所有的一切。 ..

  房间里面的灯光有些昏暗,地煞就这样默默的坐着,还是保持着刚刚上药的姿势,只是上药的那人已经离开。

  刚刚抓着天罡的手,迎上对方明明波澜不惊,清澈透亮的眸子,心中的无限猜疑还是没有办法说出口。

  昨晚抓到的刺客全都被严加看管,而且他们的四周设置了一个结界,这是地煞习惯的双重保障。可是昨晚,那个结界被破,刺客全部中毒被杀,表面上这些人是自杀身亡,全部死在自己的毒液之下,但是地煞知道,这是有人设计好的灭口事件。

  当早上王开口的时候,他没有辩解。因为这个自己设置的结界不是一般人能否接近,而且,知道这个结界解法的人只有他——天罡。地煞不知道天罡为什么会杀了这些刺客灭口,他也不知道天罡昨晚刺客偷袭时去了哪里,他不敢问,他也不想问,他怕他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或者是他面不改色敷衍他的答案。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自从来到鹿族之后,他忙于征战,而天罡也忙于炼药,两个人突然间被一大堆琐碎的事物分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渐渐变得越来越远。他没有天罡的好脑子,他不知道面色常年温润的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不知道天罡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失落,又是什么时候烦闷,这些,他都不知道。

  三天之后,鹿族城门口。

  地煞一身戎装跨于马上,面色平静,眸光冷冽,身后的众将士高举鹿族的旗帜,青色的旗帜与战士的盔甲融成一片,好不壮观。

  鹿尘懒懒散散的跨坐在马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身后一脸精忠报国的族人,眼中眸光微微闪烁。这是他第一次出战,也是第一次为了这个’家‘出战,当然,要他出战,得有条件——找出夜冥。

  鹿尘知道,现在各方势力都想要得到夜冥手中的唳血剑,都想将夜冥收为己用,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有限,他需要帮忙,而鹿族却是最好的选择。

  鹿尘抬头看了一眼高高的站在城墙上的鹿爵,对方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底下的将士,最后将目光留在了鹿尘的身上。鹿尘嘴角笑了笑,像是打了一个招呼,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个目光代表着什么。

  还记得昨晚鹿爵请他过去时,通知他明天一早对蛇妖一族发起进攻,而鹿尘不客气,直接开了一个条件。三天,三天之内找到夜冥,不然,鹿尘直接甩手回家不干了!

  三天,已经是极限。因为鹿尘已经失去夜冥的消息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下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只要一闭上眼睛,他满脑子满脑子都是夜冥,微笑的他,沉稳的他,恼怒的他,**溺的他……所有,关于他的事情。

  一旁的地煞回头看了眼身后,随即扬扬手,示意大家前进。

  天罡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地煞,低垂着眸,没有多说什么,就像对方原先每一次出战一样,他都默默的看着对方的身子远去。然后,在对方得胜归来的那一天,早早的站立在城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子由一小点慢慢的变得清晰,一点一点的将他接回来。

  “我们要走多久?”鹿尘随意的捋着缰绳,在这样下去他都有穿越的感觉了。

  “还有两天。”一边的段随风紧紧跟在鹿尘的身后,当然,一边还跟着大病初愈的曲言。

  “天,你的意思是我们还要在马上待个两天,我们就不能开车去吗?这样路程都能省下一半吧?再说,实在不行瞬移过去直接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不是更好?”鹿尘看着四周永远不变的景色,心中的烦闷再次上升。

  “这一战我们不知道要打多久,所以骑马比起瞬移更加节省灵力,而且一些扎营设备还需要这些马儿帮忙。”段随风浅浅的笑着,他一早就知道鹿尘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只怕他一个人跟来会无聊至极,所以选择了一起。

  “曲言,你出去过吗?”

  “哈?什么?”

  鹿尘突然话题一转,让曲言有些无措,一边晃神的曲言显然没有听清鹿尘在讲些什么。

  “我说你这小鬼在游神什么啊,我说了半天感情你一句都没有听见去啊。”鹿尘不满的抱着手臂,瞥了一眼对方,“我是在问你,有没有出过妖界。”

  “啊?没有。”曲言摇摇头,他是在不明白为什么鹿尘突然问这个。

  “这样啊,怪可怜的,下次,我带你好好出去逛逛!我跟你说,人界老好玩了,有时间带你去转转,像什么游乐园啥的特适合你们小孩,还有许多美食,你想都想不到……”

  “停下休息。”

  就在鹿尘还在唠唠叨叨的时候,地煞已经示意部队休息,开始整顿午饭。下马之后的鹿尘顿时感觉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特别是两条腿,酸痛的可怕,说真的,这样的赶路到头来会有有力气打战吗?

  远处的地煞一个人坐在石堆之上,默默的看着远方。鹿尘一个跃步跳到了对方的身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你在干嘛呢?”

  “殿下应该不适应长时间骑马吧,为什么不多做休息?”地煞收回目光,拾起身旁的一撮沙土,细细的摩擦起来。

  “是不适应,但是如果我想要休息的话,也不会这么费心费力的跟你出来了。”一边的鹿尘身子往后一仰,枕着脑袋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也不知道此时的夜冥正在做什么。

  地煞默默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座一躺,静静的相处着。底下的人有条不紊的搭造锅架,炊烟袅袅,不一会儿香味开始四溢。直到午饭后启程,两个人都没有半句言语交涉。

  “等等。”一边的地煞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部队停下,寂静的林子安静的不像话,微风轻抚,鹿尘甚至能分辨出微风拂过小草与树叶的不同声响。

  阳光被午后的清风打碎,洋洋洒洒的落在地面上,树影斑驳,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乏困。眼前的景物变得有些模糊,鹿尘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间变得好疲惫,眼皮也正在不争气的一直下垂,好像就这样一睡天荒。

  “点熏香!”地煞一声急令,手中的人急忙在上风口点燃了熏香。

  这熏香的味道并不好闻,可以说十分刺鼻,不过倒是有着显著的提神醒脑的作用。鹿尘一个激灵,转身看着四周的情况,却发现好多将士坐在地面上,昏昏欲睡。地煞已经翻身下马,在将士已经来回走动,一些已经恢复清醒的将士负责四周警戒。

  “没事吧?”

  一旁的曲言拉着鹿尘的胳膊,将他扶下了马,鹿尘的身子刚刚在马上摇摇欲坠,让曲言一阵心悸。

  鹿尘摇摇手,示意自己没事,“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迷人香,一般用于安神的效果,但是这次显然有人加大了药量,似乎要翻倒我们一群人。”一边的段随风也站在了鹿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四周。

  若说对方想要拦截自己的部队或者说是想要半路上击杀自己所在的部队,干脆直接下毒药或者是更加烈性一定的药物,对于这种安神的迷人香,实在没有多大的杀伤力。或许是同样考虑到这个问题,地煞紧皱着眉在众人之间游走,确定大家都是中了迷人香之后,脸上依旧是一片凝重。

  “谁!”左手边的树影不正常的摇晃,鹿尘身影一晃,消失不见。

  但是显然,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在鹿尘刚刚靠近的那一刻,脚下突然升起了一张,将鹿尘吊了起来。而这张显然注入了灵力,鹿尘尝试着用手刀,但是根本割不断。

  一边的段随风和曲言见状,急忙朝鹿尘这边赶来,但是在靠近鹿尘五米的地方被硬生生的挡了下来,有人在他们面前设置结界,阻挡了他们的前进。

  “殿下!”

  “鹿尘!你没事吧!”

  “放心,对方不会伤害我。”鹿尘挥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着急。

  当然,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要抓他,但是从对方刚刚下药以及眼下这一系列的陷阱来说,他们仅仅只是抓捕鹿尘罢了。

  果真,几个人影慢慢的从林子深处走出,看着他们服装上面都印记着一个虎头的模样,要是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白虎一族的人。鹿尘不禁感到奇怪,鹿族什么时候跟白虎一族扯上了渊源,再说白虎是四大妖王之首,断不至于做那种那种埋伏的角色。

  “地煞将军,我们无心阻挡将军的道路,只是这位鹿尘殿下,我们王要见他,请他过去一趟。”一边的人给地煞和鹿尘行了一个礼,语气虔诚。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地煞的手慢慢靠近结界,结界在触碰的那一刻,就像一颗水晶球般破碎开来。

  只不过白虎族的两位脸上丝毫没有慌张,而是一脸沉静的看着地煞,“刚刚在下做事确实鲁莽,我们怕地煞将军不愿将殿下交出来才做了这么一件不符合礼仪的事情。只是我们王说,他只是想要通过鹿尘殿下了解任杏公主的事情,相信你们的殿下会同意跟我们走的。”

  

☆、第两百一十六章 白虎妖王

  “呲啦”一声,头顶那张做了特殊处理的被鹿尘的绯胤刀一刀两段,身子站稳之后,鹿尘将绯胤刀收进了体内,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我去一趟白虎族,你们先上路,等我回来。 ..”

  “我陪你去!”段随风上前一步,担忧的说道。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你随大军先去,我一定会赶上你们的进度。”鹿尘转身看着一边恭恭敬敬的两个白虎族人,微微颔首,“请带路。”

  地煞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马,带领大军继续上路。段随风虽然不想离开,但是鹿尘的命令他不敢不从,不过他相信鹿尘,即便心里有万千感慨,还是骑着马跟在地煞身后。

  一旁的曲言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鹿尘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知道这是鹿尘欠白虎族的一个交代,但是,罪魁祸首,恐怕是自己吧。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让别人发现这一切,特别是鹿尘,所以,他得忍。

  翌日,白虎族。

  经过一天**的不眠不休,鹿尘总算在第二天的中午赶到了白虎一族,此时白虎族的一处院子内,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杏花旁,若有所思。此刻的他背对着鹿尘,看不清表情。

  “你是鹿尘?”鹿尘还未行礼,面前的男子已经开口。

  “正是。”

  对面的男子慢慢的转身,深邃的眸子带着些许无奈与沧桑,冷峻的面庞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神圣不可侵犯。魁梧的身材,挺拔的身姿,鹿尘突然发觉自己就好像一只小猫一样站在他的身边。

  “你知道吗,这里满园的杏花都是为杏儿栽的,结果花开了,她却还没回来。”男子抬起手,微微俯下身子吸取着杏花的香味,眯着眼睛沉醉其中。

  鹿尘没有说话,双手暗暗握拳,他不是一个善于撒谎的人,他不知道他该如何向眼前这个男人传达任杏已经去世的消息。此时,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四大妖王之首,他只是一个父亲罢了。

  “我找了人替杏儿卜了一卦,结果他们说杏儿已经走了。”男子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忧伤,眼睛里面尽是这满园的杏花,“我不信,我将他们全部杀了,又找了些会占卜的人过来,但是他们的答案全都一样。”

  男子冷笑一声,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今年的杏花开的格外的艳丽吗?因为啊,这些杏花可都是用那么诅咒杏儿的人的鲜血灌溉。”男子终于直视鹿尘,“最早开始的时候,杏儿跟我提起过你,没想到你是鹿爵的儿子。正好,我想问问你,杏儿到底去哪儿了!”

  男子的声音浑厚,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鹿尘抿了抿嘴唇,将故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一边的杏花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落下零星的几片粉嫩的花瓣,似乎在谱写一曲悠扬的忧伤。

  许久,空旷的院子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面前的男子身子微微颤抖,双眸猩红,他猛地上前抓住鹿尘的肩膀,“我说过,诅咒杏儿的都得死!”

  鹿尘吃痛的皱眉,但是却没有反抗,迎上对方暴怒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知道您现在很难过,但是这件事情是真的,任杏已经走了。我知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没有能力,没有救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