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子不好吃
两人:“……”
女生说:“……说次日见效,那就相信吧?”
男人呆愣愣地点头:“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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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
沈衮和夏札动身,去了委托者三人居住的城东区。路上,两人聊着这次的事件。
夏札肯定道:“他们的伤疤是幻觉吧。”
“是幻觉。”沈衮回答,“怨气深重的鬼下的诅咒罢了。”
消灭这种幻觉类的诅咒,有两个方法:一是找到下诅咒的鬼;二是天师道行法力超过施咒者,强行破除诅咒。
尽管沈衮和夏札都能轻易破除诅咒,但他们不可能对害人的鬼置之不理,所以定然要将那只鬼找出来。
当然,这两个方法互不妨碍。之所以不立刻消除诅咒,不过是因为染了笑脸咒的人都做过错事,让他们再着急一天也无妨。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城东区。
清明时节,黄昏刚刚降临,城市中就出现了不少阴气聚集之地,不过这些聚集的阴气没有伤害性,最多只让周围的气温下降几分。
很快,两人锁定了目标。
夏札和沈衮同时说道
“城东公园。”
城东公园作为自然公园,草木繁盛,矮山、湖泊一应俱全,十分适合野餐和游玩。公园四周围着一圈小区和商业街,其中就包括委托者他们居住的地方。
公园门口贴了告示,写着最近晚七点闭园,所以这个时间很多人都在往出走。
两人使用障眼法进了公园。
他们心中有数,不需交流,一进公园便一前一后奔着湖泊而去。
湖泊被矮山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外面的大湖,湖上还停着观光游览的船只,另一半则是小一点的内湖,去内湖要翻过矮山。
不知为何,通往内湖的山路前同样有个告示,写着内湖最近暂不开放。抬头看去,山间的人工石板路每隔一段台阶,就有一道铁栅栏拦截。
这座矮山虽然不高,可除了石板路的小道,其他地方怪石嶙峋、长满了灌木,一旦上山的石板路被堵住,常人就难以通过。
但这难不倒沈衮和夏札。
内湖区没有人,正好方便了他们的调查。
两人没有选择在山间石板路上跨栏,而是直接穿越怪石嶙峋的山体往山上跃去。
没走几步,沈衮忽然停下。
夏札也停下,疑惑地看他。
沈衮站在一块风雨侵蚀的石头上,目光死盯着前面的灌木丛,问夏札:“山路是不是不太好走?”
夏札摇头:“不会。”
他拥有一跃数米的能力,不惧山高水远,在什么地方都能来去自如。面前不过是算不上陡峭的矮山地罢了,他完全可以做到如履平地。
谁知沈衮却更没听见一样,转头看向夏札,十分认真地说了一句:“要不我……抱着你爬吧。”
夏札:“……”
第126章 壹贰陆
傍晚的山间树林比其他地方昏暗太多,树木的枝叶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只有零碎的月光能穿过枝干洒进来,没来得及照亮什么,就被摇晃的树叶碾碎。
夏札看着沈衮侧脸,心想如果自己拒绝,他一定会露出惋惜甚至难过的表情,还千方百计不让自己发现。
想到这一点,夏札便弯着眉眼,说:“天色昏暗山路崎岖,是不太好走。”
沈衮猛然看向他,眼睛似乎亮了一瞬。很快,他压住愉悦的情绪,朝夏札张开双臂。
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步远,夏札正准备走向他,却见下一秒,沈衮就按捺不住大步走来,没有一丝停顿地将自己拦腰抱起。
他动作一气呵成,跟演练过上百次似的。
第一次被人这么抱起来,为了保持平衡,夏札顺势用手臂圈住了沈衮的脖颈,头贴在了他肩侧。
霎时,沈衮浑身一僵。
感受到他的僵硬,夏札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回答完,沈衮神情正直地把他揽的更紧了些,粗声说,“再抱紧一点,等会儿我跑的可能有点快,怕你觉得颠簸。”
夏札一愣,然后怀着他脖颈的手臂默不作声地收紧。
沈衮的心跳声渐快,咚咚作响,清晰地传入夏札耳中。
沈衮:“我要出发了。”
夏札:“好。”
沈衮便打横抱着夏札,轻巧地往山上跃去。
他跳跃的步伐稳且缓,没有一丝的颠簸感,只是比两人分别爬山时要慢上许多。之所以这么慢,并不是因为抱着人行动不便,而是沈衮故意而为。
夏札知道,却没有戳破。
就这样,他们用了比正常速度慢几倍的时间,才翻过了那座矮山。
翻过山便是一段距离的平地,一直到走到内湖边上,又停了许久,沈衮才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把夏札放了下来。
然后熟练地远离夏札一米远。
夏札:“……”
他们两人站在湖泊边上,朝湖中望去。
内湖的面积不大,轻易便能看到湖泊的边界。
这时间,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清明时节鬼门大开,城市上空聚集的阴气越来越盛。
通往内湖的路被封锁,这边的灯自然也都全关着,四周茂盛的草木随风摇晃沙沙作响,让这处无人之境显得更加阴森。月光清冷地洒在湖面上,折射蓝白的粼粼光波,带来刺骨的凉意。
夏札注视着被风吹起波澜的湖面:“怨气很重。”
沈衮说:“因为来这里自杀的人太多了。”
这个湖泊不大,可自从建成以来,有不少人曾在这里投湖。赶上清明之夜,常人看不见的阴气在湖面上弥漫,如同黑色的水汽一般,飘忽不定。
感受到湖底死者的气息,夏札有些怅然。
许多自杀的人,在决定自杀之前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他们生前都有过长时间的痛苦和绝望,这种痛苦和绝望或来自于躯体、或来自于内心,在死后迸发出巨大的负面力量,囚住了死者的魂魄。
更甚者,将死者催生为恶鬼。
成了孤魂野鬼的,都是不太开心的人。美满的人啊,连死后都走得更轻快些。
沈衮看向湖边的护栏:“再高的护栏也护不住一心寻死的人,。”
溺死这么痛苦的死法,还是有人前赴后继。
夏札双眸沉静:“人要是从心底里认为死亡是最优解,再多劝解也无济于事。因为在他们心里,生活永远不会变得更好了。”
但或许奇迹就发生在下一刻呢。
湖面上的阴气汇聚,湖中却只有一个亡魂成了鬼。
沈衮手持一柄桃木剑,动作随意地指着湖面某处,冷声说:“出来。”
他持剑所指之处威压极盛,分明没怎么出力,湖面上的阴气便顿时消散了大半。
没过多久,湖面上缓缓升腾起层层黑雾,最后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正是这湖里唯一成形的鬼。
那只鬼一照面便知道敌强我弱差距悬殊,此时被桃木剑指着,半透明的身躯微微发抖。他低着头,染成棕色的头发长至脖子,身躯不高却骨架健硕,生前应该是个男人,可身上却穿着一条红色的长裙。
恶鬼身上的阴气和委托人所中的幻术同源,可以断定,那三人的遭遇,就是眼前这只鬼所为。
现在这世道成鬼难。
新生的恶鬼基本都没有完整的灵智和回忆,行为是被生前的执念所引导。这只鬼成鬼的时间不长,又接连给三个人下了幻术,如果不是清明节阴气旺盛的缘故,都虚弱到无法聚成鬼体,腰腹以下如一缕烟般遮蔽在长裙之下。
阴气虽薄弱,可其中蕴含着巨大的悲意。
夏札:“他没有完整的意识,也没有寻常恶鬼的攻击性。”
沈衮点头:“太弱了。”
“他很难过。”
夏札如此说着,朝那只恶鬼招了招手。
那鬼便听话的飘到了湖边,来到夏札面前。即使这么近的距离,恶鬼仍毫无攻击之心,这种不攻击的意识,并不单单是因为恐惧面前两人的实力,而是其执念本身就不包含主动袭击伤害他人。
沈衮本可以将这只虚弱的鬼超度,但见夏札似乎好奇于恶鬼的执念所在,便没有动手。
恶鬼如今的状态禁不住一次搜魂,否则就会灰飞烟灭。即使用阴气浇灌,也只会让其变得凝实,却不能使他的记忆和灵智变得完整。
面对毫无威胁的对手,沈衮收了桃木剑:“魂体这么虚弱还坚持给人下咒,看来执念很深。要弄清楚他的执念,先要知道他寻死的原因。”
夏札若有所思地点头,他看向漂浮在自己面前不言不语的恶鬼,说:“请抬头。”
在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下,恶鬼对他们的命令完全服从。
恶鬼原本低着头,十分自卑怯弱的模样,脖颈几乎程九十度,半长的头发遮盖住了透明的脸,看不清他的面容和神情。此时,听到夏札温和却不失力度的话,恶鬼十分听话地抬头,垂到额前的头发也散开,露出惨白的脸。
果然是男人。
这么看来,他穿着的红裙、留着半长不短的头发,显得愈加怪异起来。
但是他们却没有因为这份怪异,而露出异样的眼光。
夏札更在意的是恶鬼一团漆黑的眼中,那浓浓的无望悲观和自我厌弃。可与此同时,他似乎又是十分渴望被承认的,他挣扎于这种纠结之中,被执念产生的阴气重重包裹。
“记得自己的名字吗?”夏札问。
恶鬼声音缥缈难听,断断续续道:“马……马伟奇。”
沈衮:“可以沟通,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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