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有渣必还 第733章

作者:乔清越 标签: 快穿 穿越重生

展俞明是展逐颜的亲伯伯,在族中素来德高望重,这回这样不给展逐颜台面,无非是因着展逢晚的事。他对这位独子向来寄予厚望,即使这儿子失踪回来以后行为颇为乖张,他也没舍得苛责。可这次展逢晚与展逐颜同一时间执行任务,却只有展逐颜一人回来,家主之位也随之落到展逐颜头上,让他如何能忍。

“大伯这话从何说起?”展逐颜双手交叉置于桌上,面沉如水地看着咄咄逼人的展俞明。从任务回来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要被针对一番,毕竟展逢晚的死怎么都跟他脱不了干系。不过人本就是他杀的,就算这些人再怎么怀疑,没有证据也没法拿他怎样。

“你是军官,虽说军政不分家,可政府这边向来是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管,怎么,才当了上将就想总揽大权不成?”

“大伯真是高看我了。毕竟身为一家之主,方方面面总要照顾到的。”

“呵,上一任家主逝世后,家中事务皆由我们几人轮番处理,分而治之。怎么到了你这里,手恁地伸了这么长,连皇室名目下的东西都想抢了?想取而代之自立为王不成?”展俞明火气冲天,一点颜面也没给展逐颜留:“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你这是要把展家一并焚了呀。”

“大哥,我看侄儿也是一片好心哪,别动怒别动怒。”展俞明身边一精干男子哄劝道。他是展逐颜的亲叔,名叫展博彦,向来最喜欢和稀泥搅混水,坐拥渔翁之利。他像模像样劝了两句,狐狸尾巴便露了出来,对着展俞明挤眉弄眼道:“逐颜侄儿这么着急上火的,倒让叔叔我想起来了。你那位还没离婚的伴侣,好像就被关在奥森克监狱里吧。要我说侄儿你可真是情深义重啊,犯了这么大的罪,还跟他维系着婚姻关系,这次想把手伸到政界来,难不成就是为了他。”

展博彦此言一出,他大哥展俞明的眼神也跟着变化了一些,眸中隐隐含着精光,似淬了毒的刀。

展逐颜心中一顿,面上却故作不经意模样冷笑道:“叔叔扯得远了,一枚无甚他用的弃子而已,怎么可能值得我花这么大的功夫。我不还是为了展家的势力着想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阿尔伯德、费家都想爬到我们头上来,内部不团结稳固点,就要让人看了笑话了。至于侄儿的婚姻关系,旧日伴侣犹在狱中就离婚,说出去免不了要被人笑话薄情寡义,怕是没哪家敢跟我联姻了。”

“说到那位温中校,我倒是想起来了。”展逐颜左手边一个中年男子出声道:“艾莱号这么多年来毫无音讯,唯一一点线索也断在陶燃那里。当初把你派到流银战队去,就是为了它。现在你官运亨通快活逍遥,怕是早将这件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

“陆伯伯这是说的哪里话,找回艾莱号是四大家族共同的夙愿,晚辈自然不敢忘记。只是凡事都讲究个循序渐进,晚辈不是章鱼成精,又要冲锋陷阵,又要处理各种杂鱼,还得为展家的未来考量,实在分身乏术。艾莱号我自会找回,还望诸位长辈们给晚辈一些时间。至于军政合权的事情,既然没达成一致,那就容后再议吧。”

第329章 银河上将追妻记(三十八)

展逐颜站在长廊拐角处伤神的时候,送完人的展络云也跟个背后灵似地飘了出来。

“哥,我瞅着他们脸色不大好,没谈拢吧?”展络云跟他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一向以展逐颜马首是瞻,此时见他面色沉凝,便猜到了他的心思。

展逐颜不喜欢抽烟,现下心中烦闷,也不过扯出烟草来放进嘴里咀嚼,在苦味里寻求几分安宁:“没有,老家伙们太精明,我半个字没提,全被他们堵了回去。从展逢晚回来以后,我就被逼着一路远离权利中心,前有虎狼后有追兵,奥森克三个字,想都不敢想。”

“说到这个,我刚接到嫂子那边来的信,褚横舟给的。”展络云从袖子里把信拿出来,一把塞进展逐颜手里:“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在自己家里也被这样提防,跟做贼似的。这封看完也要烧了么?”

“烧了。”展逐颜将烟草压在舌头底下,将那信件藏进衣服底下:“等以后站稳脚跟了,我再照着原样誊写出来。你让小褚注意着点,最近别跟阿斐那边联络,我怕他被这些刺儿头盯上。”

说完展逐颜便后撤两步,展络云也快步走向右边。

两人头顶上,两个监视器齐齐扫向这边,将每个死角都照得清清楚楚。不过在它们仅有的交互间隙里,兄弟两已紧赶慢赶将要说的都说完了,被人看见也挑不出他们什么错处。

展逐颜早已对这样的情况习以为常,后撤后什么话也没说,转身步入回廊。

从会议室回到家后,展逐颜紧绷的脊背也没松懈下来。这房子看着是他的,却没几个心腹在,那些佣人表面在洒扫,实际上大都是别人派来的传声筒。他一向不会让家政机器人给自己脱衣服,自顾自上了楼,进书房后,在脱衣换衣的间隙偷偷打开信一目十行看完,重新着装时已将白纸捏成纸团。

花灯里,一枚微型摄影机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视野里的那个人,只是缓缓走到红木雕龙办公桌边,一手拢着玫瑰精油香薰蜡烛,一手抓着打火机点燃烛芯而已。那枚纸团就笼在他手心里,被一并烧完了。

他虽说是家主,也不过是勉强才上位,自由都没有的囚徒而已。军队虽大半掌控在他手里,可这些老骨头显然没那么好啃,一个不慎便要磕掉牙去。

他到椅子边坐下,抬手支住有些疲惫的脑袋,只觉心烦意乱,一堆文件堆砌一旁,也不知要先看哪个。等他摊开纸拿笔划拉片刻,才勉强回过神来。一个“非”字横亘纸上,还差四笔就成了形。他只好临时改笔画,含糊隐秘地写了个“靟”字。

展逐颜的目光穿透那白纸黑字,落到现实中那片碧海上。温斐的话声犹在耳,如绵密的针尖般扎进他肌理中。

“我想去的,可我身不由己。”矗立于他们面前的是一片极高的悬崖,这里地势复杂,有海有礁群有山有林,也亏得是地形遮挡,才没让他们被追兵搜到。

要想藏匿行踪,最好的办法就是躲进林子里,而离森林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这悬崖。

这样的地方,寻常人是万万不敢攀爬的,一不小心失足落下,就要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展逐颜有信心爬上去,只不过他要背着温斐,对力道的掌控半点都容不得差池,自然难上加难。

“你抱紧我,别掉下去了。”展逐颜嘱咐他道。

“我要是松手呢?”温斐咬了下舌尖,突然说。

展逐颜伸手掰了掰,试试面前石块的硬度,毫不犹豫地说:“那我就跟你一起掉下去。”

“哈。”温斐嗤笑道:“你可真是个傻子。”

“你说是就是吧。”展逐颜就这样背着他攀爬起来,岩石粗糙,他承载着两个成年男人的体重,却半点不受牵累,像灵蛇一样在岩壁上腾挪起来。

时下正是半夜,凉夜微冷,海风腥咸,许是失明之后多了些对于未知的恐惧,又或许他知晓这次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极有可能再无重来机会,温斐静静伏在展逐颜背上,隔着衣料,他能感觉到展逐颜肌肉的屈与张。

万籁俱寂时,温斐用鲜见的和缓语调道:“我信你了。”

“什么?”展逐颜专注于攀爬,海浪声又大,听得也不甚清楚,便问了这样一句。

“我说我信了你的身不由己。”温斐加大一分声音,如是道,说完又语音转低:“你要真舍得对我不闻不问,也不会千年万年追着我一个人跑了。”他抱着展逐颜的脖子,随便抬抬手都能要了他的性命。展逐颜这个人有时候精明得很,有时候却直白得要死,像一只金毛犬一样,爱把最柔软的部位展现在主人面前,一副“我的七寸给你拿捏”的傻样。

展逐颜自嗓子里低低嗯了一声,他惯于揣摩温斐的心思,在这方面花的精力远盛其他。温斐这句话一出来,他就猜到了底下藏着未溢于言表的另一层意思。

他相信了,可他依然不曾原谅。

其实展逐颜并不抱希望于他原谅自己,换了他,遭受那样的事情也会恨不得杀了自己,更不用说内里比他更要强的温斐。不管他是有苦衷也好,身不由己也罢,造成的后果都无法逆转,忏悔内疚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是不管温斐对他是爱是恨,他都不会再放开这个人,除非他身死成骨,骨碎成末,末碾成泥。

“你说要是我们在艾莱号恢复之前被那些人抓到了怎么办?”温斐看不见,也爬不了,便只能找些话来同展逐颜说,以防自己闲出病来:“要是挨到源生质都消耗完了,是不是就要死了?”

“嗯。”平日里展逐颜是断不会让他说出“死”字的,可许是这几日来波折太多,展逐颜也没顾得上计较这个,只自鼻腔里吐出这声来。他顿了顿,又道:“我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死掉的。”

“为什么?”温斐对生死看得比较淡,不解地追问道。

“要是死了,我就见不到你了,也没办法感知你。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痛苦不过的事了。”

他这幅非他不可的模样,成功把温斐给逗笑了。

能看见东西的时候,温斐总会被展逐颜这张脸给迷惑,觉得这样的绝色给自己遇见真是撞大运了。现在他失了视觉,听着展逐颜浑厚动听的嗓音,嗅着他发间清淡的香气,不由自主给这狗男人又加了几分。他那时年少,多少是有点贪图这人皮相的,不然也不会对他生情。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发展到最后,他想起展逐颜就条件反射般地恶心。爱恨交加,二十几年来纠纠缠缠,展逐颜这个人伴随着这个名字都早已长到了他是骨里肉里,展逐颜的保护温斐并非毫无所察,只是他选择性地抛开善意选择怨恨,似乎恨多一点,自己受的那些罪就能减轻一点。

滚滚涛声里,风伴虫鸣,温斐的心也暂时被抚平。他说:“展逐颜,你知道蝴蝶是怎么由毛毛虫变成的吗?”

展逐颜沉吟片刻,回答道:“成蛹、破蛹,变态发育?”

温斐并未说他的对错,只是补充道:“它用酶把自己溶化一滩浆液,然后再吸纳浆液的营养,根据DNA重新长成。也就是说,重新长成的它已经不是它了,过去的它成了新生体的养分,彻底消失了。”他的脑袋随着展逐颜的起起伏伏而微微晃动,又道:“宇宙是生命体,而源生质也只是能量聚合体,也许哪天我们死了,也会变成一堆能量。新的生命吸纳我们的养分长出,没有什么轮回,也没有什么转世,死了就是死了,没了就是没了。”

“你这样一说,我倒是不怕了。”展逐颜的语调突然愉悦起来,好似听到什么天大的好消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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