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315章

作者:放鸽子 标签: 爽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他斜倚在亭柱上,听着一片蛙鸣,一边心不在焉地赏着天上明月,一边思忖着接下来当如何做事,才最不会受到阻挠……

不知待了多久,他忽闻远在宫宴举办的宫殿方向喧闹声渐渐散开,还往他这处接近时,便不动声色地起了身,继续回宫去了。

就在此时,赵祯眼角余光捕捉到了御池里的一点微弱灯光,不由询道:“那是何物?”

侍人赶忙将其打捞上来。

赵祯仔细一看,分辨出那是一盏羊皮小水灯,已大半浸了水,那点儿微光也因灯油燃尽,彻底熄灭。

显然被放入池中许久,才顺着水流,被意外冲到这搁了浅。

这样的小水灯,赵祯倒是认出来是做什么用的了。

这还是他不久前听陆辞讲过,民间称作‘一点红’,据闻用此灯祭祀江神,放其浮于钱塘江上,就有希望得到江神的保佑。

大约是哪位出身民间的宫人,趁着佳节,静悄悄地许的愿吧。

赵祯并未多想,他向来心善,见那灯身上所系的小小飘带还没被彻底浸烂,依稀能辨认出上头内容后,便道:“将带子解下,予我一观。”

既然上天有灵,将这盏带着宫人愿望的小灯送到他脚边,若不过分,就由他为其达成心愿吧。

内侍赶忙依言照做。

而在拿到飘带,看清上头所写内容的那一瞬,赵祯就彻底愣住了。

——望吾儿受益安康顺遂美满一世

留名处,是相比字迹工整的许愿内容,要潦草得多的一个‘李’。

而赵祯原本的名姓,正是赵受益。

赵祯心里莫名乱了一瞬,好似石子坠入井中,溅起一阵水花。

李?

他直觉此人与自己关系匪浅,不动声色地将那飘带收好,若无其事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1.中秋时,杭州的“王孙公子、富家巨室,莫不登危楼,临轩玩月,或开广榭,玳筵罗列,琴瑟铿锵,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欢。至如铺席之家,亦登小小月台,安排家宴,以酬佳节。虽陋巷贫窭之人,解衣市酒,勉强迎欢,不肯虚度。此夜天街卖买,直至五鼓,玩月游人,婆娑于市,至晓不绝”(《两宋文化史》)

2.柳七所吟的词为其本人所做。

3.南宋时,杭州观潮,始于八月十一日,八月十八日为高潮。二十日而止。中秋之夜。钱塘江上还放数十万盏羊皮小水灯,人称“一点红”,浮满水面,烂如繁星。用此灯,以祭江神,希望得江神的保佑。

中秋祭月所列之食品有石榴、梨、栗、枣与饼等食品 宋时有否吃“月饼”之俗,还难于确定,但月饼在南宋杭州已成为点心食品之一,是无可怀疑的。《武林旧事》和《梦粱录》均列有“月饼”一名,但未记是中秋食品,

4.在生下赵受益后,李氏只封为崇阳县君。后来又生下女儿,晋封为才人,不久此女夭折。后进封婉仪。真宗驾崩后,刘太后晋李婉仪为顺容,直接打发到真宗永定陵守陵了。终其一生,都未曾有机会接近过赵祯一面。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到宫中后,赵祯以理政的名义屏退下人,也的的确确坐在了案桌后,却在心不在焉地批阅了其中几封后,就将笔搁下,取出袖中所藏的那条绸带来。

因受水浸泡,又被他在仓促下团成一团,再次展开时,已愈发模糊了。

但也许是天意,唯有开头的‘吾儿受益’四字,仍清晰得触目惊心。

太子名姓,天下人皆当避讳,一旦称帝,就连已然作古的先人都得被迫改名。

宫里人更当对此一清二楚,又怎么可能有人知事犯事,冒此大不韪,也要将儿郎取名为‘受益’?

除非放此水灯的人,就是他的娘亲,刘圣人。

赵祯回想起刘圣人平日待他不冷不热的种种,以及方才在宴席上,只急于逢迎爹爹,柔情蜜意间,连个眼神都无暇赐予他的模样,便觉此事绝无可能。

哪怕真放了灯为他祈福,也不可能是孤零零、装饰如此寒酸的一盏水灯,而得宣扬得宫人皆知,以华物作饰,才似其做派。

赵祯面沉如水,将它抻平,稍微晾干一些后,便将它叠得仔细,放入暗格之中。

这暗格极为隐秘,除了他以外,就只有身为皇帝的赵恒知晓了。

赵恒自将国家政事悉数交托到他手里后,就自享清福去,再没来过此殿理政。那他会将暗格打开,还凑巧就发现藏在最里头的那一不起眼的绸带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赵祯将东西放在安心的地方藏好后,重新提起笔,又唤了人进来伺候。

他继续批阅着奏章,心里头,却不可抑制地浮现了个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的生母,难道另有其人?

赵祯的笔尖倏然一颤,落下豆大一颗墨珠来,毁了将写好的一段批语。

接下来的几日,承载着这一绝大压力的赵祯,却一丝一毫都未向外人表现出来。

特别是察觉这一秘密存在的当晚,他一如往常地在批阅完所有奏疏后,准时准点地就了寝,一言一行都与平日一模一样,起身早朝时,也不露半分端倪。

他屏息凝神,压抑着内心泛起的万千波澜,在细细观察朝中站在前列的每一个人。

若真有偷梁换柱之事,最清楚内情的,莫过于他的爹爹和娘娘。

然而这两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真相告诉他的——若他所想属实,遭到呵斥还是小事,最让他感到忧惧的,还是那可能给对方惹来杀身之祸。

朝中知晓此事的,定也有那么几个人。

赵祯本能地认为,寇相也好,王钦若也罢,甚至李迪,都有可能知晓此事。

但又凭什么要求他们违逆官家和圣人的旨意,不惜堵上前程、乃至身家性命,也要将事实告诉他呢?

赵祯内心的煎熬、纠结和急切,陆辞暂还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