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羽衣肃肃
于是这些人便看见,医生在迅速检查了铁匠以后,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在所有人提心吊胆地时候点了点头。猜测被证明的感觉比之前还要糟糕,更多的人慌不择路只想远远跑开回家,之前的平静一下子被打碎了,伯尼做着祷告的姿势。
而街道两旁的住户,从窗子那里伸出头,脸上的表情非常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一样:“那现在怎么办?”
总不能就让铁匠,这样放在他们的门口吧?
“找人把铁匠抬进我的房子里,把房子封闭好,拒绝任何人的靠近。我会制作一些药物,希望可以防御病情的传染,如果以后还有相同的病人的话,也先把他们放进我的住所吧。”
原身的房子前两天刚勉强休整出一个可以住的模样,里面很多东西都不齐全,但他的房子有一点好处,距离其他人都很远,用作隔离的地方正好,如果这是一个游戏的话,姚良现在恐怕都能听见声望不断增加的系统播报。
伯尼找了两个胆大的教徒,让他们抬着简易的担架,将铁匠搬上担架这件事是姚良一个人做的,他没有让任何人和铁匠有身体接触,而其他人讲担架搬进去以后,他也用水让对方洗手。
之后,姚良站在门口,和伯尼以及两个劳力隔了较远的距离:“神父,我今天就不回去了,我要看看,能不能帮助铁匠。”
伯尼一副动容的表情:“但是,医生,这样一来的话。”
“别担心神父,神与我们同在。”姚良动作装得比谁都要虔诚,即使看不清表情也很像那么回事,堵住了伯尼的提议,也获得了另外两个人尊敬的目光。赶在伯尼将这件事定为女巫的报复之前,姚良先一脸严肃地表示,“这一定是神给我们的考验,这场病情也是神对人类的考验,所以,我们绝对不会有任何事情的。”
送走了几人后,姚良给铁匠为了镇痛的药物,戴着面具,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表情,这样非常方便,也不用他辛辛苦苦地演戏。
对于铁匠身上的症状,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了,因为这就是他的手笔。这根本不是什么黑死病,只是利用一些药草,做出了同样效果的药水而已,没有任何传染性、也不会致死。
但接下来的福沙,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感染这样的病症,但不会有人死去。而且它的病症还不仅仅是鼠疫,在后期,这个病情还会进行更多的变种,姚良可以借着它完成更多的事情,到时候,伯尼恐怕就无法再稳稳戴上他的面具了。
而且一个人再次居住在这个房间中后,他还能更好的监视和联系森林中的迪卡茜与黑猫。
铁匠已经安稳地休息,他身上的肿块在消失,黑斑并没有褪去,完全没有了前几天在酒馆中推断下一个女巫时的神气。
姚良缓缓敲击着窗台,仰头看着天空中高高悬挂的圆月:下一个病人,应该是谁才好呢?
第84章 第十个世界
福沙镇的氛围可以说是风声鹤唳, 之前所有关于女巫的报复这些已经被抛之脑后,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是曾经听说过的恐怖印象, 那些出现了一例病人就变成“死亡之城”的城市, 拥有着这样名声的病症,现在出现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恐惧的阴云蔓延在整个城镇的上方,许多人变得疑神疑鬼, 看见包裹严实的人就会担心对方是不是出现了同样的病症,任何不舒服的症状都会被脑补到是发病这一项上来。有一些家境优越富裕的人,已经逃到了主城,或者去投奔自己的亲戚。
当外来的商人走在街道上的时候,都会注意到气氛的诡异,即使是聚集在一起说话, 也难以掩饰忧虑,不过夜晚酒馆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在这样的氛围中, 整个福沙镇只有两个地方保持着原来的节奏,一个是伯尼所在的教堂,另一个就是医生和铁匠所在的住所。
与其他收容黑死病人的房间一样, 姚良的住所此刻已经不是之前的模样, 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钉死, 不留下任何缝隙,而外墙上, 被画上了一个大大的“P”字,来提醒还没有得到消息的人们,这个房子里住着黑死病人。
铁匠本人对自己的病也有所了解, 当他从昏沉中苏醒,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忏悔,然后是对着他旁边,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哭着请求,那双灰色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张着手又没有力气,只能用眼神传递着他的情绪。
姚良没有安慰对方,他只是沉默着将药物端给铁匠,就足以获得感激,不过铁匠永远不会知道,他每日吃的药没有任何恢复的作用,而如果他不吃姚良递过去的药,反而可能会在一周后完全好起来。
每一天,伯尼会将新的食物放在姚良的门口,有时候会隔着门和他对话,询问铁匠的情况,知道没有恶化后,他会露出欣慰的表情。
神父永远是悲悯的,他会在众人的目光中给不幸的铁匠祝福,同样,他也是无畏的,在所有吓破胆的福沙居民中,伯尼的镇定仿佛能给其他人带来力量一般,去教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然而这样脆弱的平静在第二例病人出现时被扯碎了,这一次中招的是一位女性,伯尼在看见她的时候皱了皱眉,旁边的人只当神父是在为眼前的病人悲伤或忧虑,殊不知,他是在叹息,这本来是他这次打算挑选的女巫人选之一,可惜对方就得了这样的病。
第二个病人被用同样的方法送进了姚良的住所,被安置在二楼的一个房间中,和铁匠分开了。这样一来,除了每天接触两人的姚良外,不会有人知道,少女和铁匠的病症并不完全相同,铁匠的药有时候会让他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和难受,而女孩的身上除了黑斑,只是昏睡不醒没有力气而已。
第三例、第四例……
将人送去隔离也没有起到减轻的作用,谁也不知道这完全是人为操控,能离开的人已经全部离开了,无法离开的人每天生活在恐惧中,教堂里挤满了企图得到平静的信徒,伯尼并不觉得高兴,他开始日益烦躁,虽然从他的外表上完全看不出这一点。
姚良的房屋开始变得拥挤起来,他还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书房,里面放满了药材,还有其他的东西。在这一天的深夜,他听见窗子被敲响的声音,从被钉紧的木板后传来的敲击声,他感兴趣的挑起眉梢,走进了窗户。
似乎是听见他到来的动静,外面又传来了几声敲击,还有一声轻微的猫叫,是熟人来访。
姚良伸手抓住了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完全无视了细长钉子将它们和墙壁牢牢系在一起这样的事实,仿佛揭开盖子一样轻松的把木板整个抽离了,他房间的窗户是他自己钉的,很容易做手脚,将几块木板钉在一起方便他取出。
把沉重的阻碍物放到墙角,姚良打开窗户,邀请他神秘的朋友进屋,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幻觉,蹲在窗台上的黑猫,身体似乎有一些僵硬,看看姚良的手、再看看那些木头,歪头很是疑惑。
“你来找我有事情吗?”姚良蹲下来看着跳进房间的黑猫,语气温和地提问,就好像把对方当做有智慧的生物一样,不过这只猫的表现,看上去确实有了一定的智商。
“喵。”黑猫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时候,窗外传来了另一些动静,一只手啪地一下落在了窗台上,紧接着一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影爬了上来,翻过了窗台落在地上。
“我没想到,居然能翻窗子进来。”来人掀开了斗篷,露出那张被划了一道伤疤的脸,“埃尔医生,晚上好,我本来是想让黑猫来通知您,我们在森林见面的。”
结果谁知道,他房间里的木板居然是能拿走的,迪卡茜便想着,不如直接攀爬上来,在房间中,也比在森林里更不容易被发现,就算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他是想要袭击医生,而不会被人看见他们的对话。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迪卡茜可能会掉下去,太过危险了,姚良想了想房子外面的可攀登的东西:“其实,你可以敲门的。”
“这样容易被发现。”他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我这次来是听说了镇上的消息,这里出现了……病。”
中间的病症名称被含混地绕了过去,即便是迪卡茜这样坚强的人,也会担心黑死病,仿佛只要不念出来名字,就不会被感染一样,他的表情非常忧虑,抬头盯着姚良的眼睛:“医生,我知道您是个好人,但这个病没有您想象得那样简单,现在还没有任何一种药物可以治疗它,所有接触过的人都会死去,即便是医生您,在这样的屋子里也很危险,您还是快离开吧,以您的医术,无论在那里都能得到发展的。”
迪卡茜的话语分外真诚,不知道这病是姚良一手炮制的他,实际上也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在这样的前提下,他的这份提醒就变得更加可贵了。
姚良亦有几分动容,对于他的盟友,还是愿意透露一些计划的:“不用担心,这不是你想的那种病症。”
对面的青年睁大眼睛发出短暂的惊愕声音,看见姚良半分都没有心慌着急的模样,再想想传说中没有一个人活得过五天,现在最初发病的铁匠都还活得好好的,没有看见有尸体被人从房间里搬出去。
本来就不算笨的迪卡茜从他的这句话中提取出了更多的信息,他与电光石火间抓住了那一丝脉络,恍然大悟:“这件事和您有关系?”
“和我的后续打算也有关系。”姚良大方地承认了,“我找到了一种很相似,而且会产生幻觉的药物,并且我有解药。”
迪卡茜虽然放下了心头最大的疑惑,但还是有些茫然,他并不是很明白医生到底要做什么,对面的青年晃动着手杖的玻璃瓶:“如果这个病只需要忏悔自己最大的罪过就可以痊愈,那么得病的神父,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青年唇边的笑意温和,迪卡茜却在这春风一般的态度中打了一个寒战,但不可否认的是,随后涌上心头的是亢奋的心情,他甚至迫不及待想要看见这个计划的实行。
不过首先,姚良准备让小镇的恐慌终结,如果继续下去,病症可能不会带来太多的损失,但随之而来的情况可能会更加糟糕。
当戴了鸟嘴的医生出现在教堂门口的时候,祷告的人都自觉给他让出了一个圆形,人们像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医生,仿佛害怕自己走近一点就会被传染一样,伯尼也不愿意靠近,但他只能在众人的视线中迎上去。
“医生,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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