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不用怕,扶我去侧殿吧。”
察觉床榻上的人并非传言中那么可怕,小丫头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不少, 长舒一口气。
“我有那么可怕吗?”沈孟庄听到小丫头放心的叹气声, 转头看向她, 好气又好笑。
“不是不是, 没有的。”小丫头扶着沈孟庄坐下,赶紧摆摆手,“是他们乱传的。”
沈孟庄倚着障子门, 双腿并拢弯曲,藏着曳地白袍下,仰头看着小丫头, 笑着问:“他们?他们如何说的?”
小丫头端起茶壶, 蘸了一盏茶,悻悻回道:“就是说这里住了一位手段特别厉害的妖精,能吃人的。先是吃了晓柔, 然后是婉晴,就连尊上也被耍得团团转。”
“噗——”沈孟庄被呛到咳嗽,一边咳一边笑,“那你怕不怕?”
小丫头忙不停地拍着沈孟庄后背,“一开始还是有点怕的,就一点点。但是见到您后,我就不怕了。”
“为何?”
小丫头跪在沈孟庄身侧,轻轻地拍他后背,给他捏腿,“我就老实和您说了,您可不能生气。我一见到您,就觉得特别亲切,并不像他们说的是能吃人的妖精。也许是您很像我的大哥,我是不是冒犯您了?对不起,我大哥对我特别好,什么事都顺着我。我也很喜欢我大哥,所以在见到您的时候,我就突然想到了我大哥。”
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姑娘,沈孟庄忽而想起了一个遥远的身影,眼神亦如同拂面而来的春风般温柔,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小香。”
心头突然紧了一下,沈孟庄顿了顿,随后笑道:“我以后就叫你小香吧,如何?”
“不要。”花小香噘着嘴,五官都挤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嫌弃,“好难听。”
“那就小花?我叫你小花?”
“好呀好呀,这个好听,我喜欢。”小花抱着茶托歪头看着沈孟庄,头顶扎着双丫髻,粉色的发绳系成蝴蝶结,两边各一个。
“那……我可不可以唤您沈哥哥啊?”
沈孟庄抿了一口茶,轻笑道:“可以哦。”
放下手里的茶盏,沈孟庄身子后倾靠着门窗,瞥了一眼身旁的古琴,抬起胳膊信手挑了一下。
珠落玉盘之声绕过耳边,在室内回荡。小花盘腿而坐,看着沈孟庄和古琴眨眨眼,问道:“沈哥哥会弹琴吗?”
“略懂。”
“我想听沈哥哥弹琴。”
沈孟庄转头看向她,突然起了兴致,遂直起身子将古琴搬过来,正襟危坐,问道:“想听什么?”
“沈哥哥弹的我都想听。”
沈孟庄抿嘴笑了一声,看着琴弦想了片刻。一曲平沙落雁,如泉下细流婉转哀鸣。
侧殿不同于正殿的富丽堂皇,典雅别致。席居之风,如林间嫩竹。席地而坐,择地而卧。紫铜香炉,白烟袅袅,檀香萦绕鼻尖。窗外是十里桃林,春风氤氲,灼灼其华。是而沈孟庄更喜来偏殿,只是近来他不便行走,来的比以往少些。
看着眼前抚琴之人,肌肤白皙,长睫轻颤,从右侧看五官秀挺,温雅素净,没有那道丑陋狰狞的伤疤。若要问小花,神仙一般的美人是什么样,她觉得大抵如此吧。
“沈哥哥真好看,手也好看,还会弹琴。我好羡慕呀,不像我笨笨的,什么都不会。”小花双手撑着下巴,歪着头欣赏眼前的美人哥哥。
沈孟庄看着她总禁不住嘴角的笑意,“想弹吗?我教你呀。”
“好啊好啊!”小花欢天喜地地凑到沈孟庄身边,双手在身上蹭了两下,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搭在琴弦上。
“这样,按着这里,那只手放在这。”
沈孟庄手把手教她,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自己也高兴了不少。虽然有沈孟庄这位名师,但小花就是学不会,有些姑娘家可能出生没带手,比如小花。一双手笨得只有敲自己脑袋的时候最灵活,惹得沈孟庄频频发笑。
看沈孟庄笑,小花自己也气笑了。原本静谧的室内,此刻回荡着欢声笑语。
“好热闹啊。”木门突然被拉开,陆清远朝沈孟庄大步走来,“师兄有何开心事也说给我开心开心。”
笑声戛然而止,小花还被圈在沈孟庄怀里,大手握着小手搭在琴弦上。见陆清远来,沈孟庄忙松开小花,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如浪花消失在水面上,转而浮上一丝担忧和害怕。
将茶壶放在茶托上,塞到小花手中,沈孟庄催促道:“茶凉了,端下去吧,我唤你时再来。”
小花接过茶托,看了看沈孟庄,再抬头看了看陆清远,见陆清远眼神阴冷,眉间隐隐有几分怒气,惊得头皮发麻,低着头回了声“是”。路过陆清远时,欠身屈膝唤了声“尊上”,便仓皇地逃走。
陆清远收回目光,走到沈孟庄身旁坐下,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说道:“师兄怎么不弹了?我也想听。”
“听什么?”没有方才的耐心与兴致,沈孟庄敷衍地回他,心里只有逃离和挣脱的念头。
“师兄方才弹的是什么我就听什么。”
沈孟庄理了理衣袖,双手复又搭在琴弦上,熟稔地操琴弹奏。然而心情远没有方才的轻松,只有烦闷。
“师兄方才不是这样弹的,怎么到了我师兄就不情不愿了。师兄,你偏心。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为什么能抱着其他人亲手教她弹琴,都不愿弹给我听。”
“你想多了。”沈孟庄懒得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休,遂停下动作,正欲起身离开。
然而还未站稳,便被陆清远一把拉住往后拽,整个人撞进他怀里,被严严实实地圈着。还未他反应,陆清远掐住他的胳膊,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双手被压在头顶。
“是我想多了,还是师兄故意气我?又或者师兄不是故意的,是厌弃小九了,又找到了一个小花。师兄,你就这么恬不知耻吗?先是小九,再是小意,现在又是小花。用你这副好皮囊勾搭了多少人倾心于你呀?”
沈孟庄别过脸闭着双眼不看他,紧咬牙关不想与他争论,任他羞辱,任他指腹摩挲自己的脸颊。俊美无暇的右脸也好,还是粗糙丑陋的左脸也好。他的心脏早已经停止了跳动,此刻只是在无声无息地滴血而已。
紧闭着双眼承受身上人的折腾,脖间一阵刺痛,每一次舔舐吮吸后都要用牙尖啃咬,直到渗血才肯松口。仿佛只有这样,汹涌的爱意才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永远不会消逝。
脚边的矮桌因为剧烈的挣扎和晃动而被踢翻,香炉和古琴摔在地上,灰烬洒了一地,琴弦也断了两根。
不知过了多久,灰烬里已经没有余温。沈孟庄缓缓睁开眼,浑身酸疼。陆清远从他身上撑起身子,正欲抱着他一起去清洗,突然瞥见一抹猩红,惊道:“师兄,你那里在流血。”
沈孟庄低头看着身下被染红的地方,只觉得头晕目眩。陆清远抓起一旁的衣衫披在身上,起身说道:“我找老头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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