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梦丹华
钟颜眼神一暗,似乎有所动摇。
那位师兄突然想到什么,眼中闪着惊奇的光,诧异道:“对了大师兄,你听没听说过,沈兄和他的师弟结为道侣一事?”
“未曾。”钟颜眉头微蹙,看向师弟。
“我知道我知道,我专门去打听过了,好像是姓陆,是轩丘尊长最后一代弟子。如此想来,岂不正是陆清远。而且当年我见他俩举止亲密,如今细想,应当是了。大师兄,这可是好机会。如果沈兄与陆清远是道侣,你就更应该去找沈兄了,让他劝一劝陆清远不要再作恶。我们的话他不听,沈兄的话他总该信吧。大师兄你说呢?”
被师弟这么一说,于情于理,沈孟庄好像是最合适的人了。钟颜颔首应允,“我想想办法,或许值得一试。”
永夜天宫悬在暗境上空,此刻陆清远正坐在灭辉殿的王座上,百无聊赖听着殿内之人滔滔不绝。
死印之命,开赤元通原始,他身为魔界之主必须要完成,这也是魔界之主与死印缔结的血契。
正巧暗傀今日所讲的正是此事,虽然肷硗觯僖参奕说弥咛寮苹5悼找狗睦ё鹬糜谟辛嗣寄俊�
应当是以活人之血、生人之魂,加上死印之力,打通结界。
“多少人?”陆清远靠着椅背,手里把玩着骷髅人骨,昂首乜斜地上跪着的暗傀。
“三十万。”
“此事便交给你去办,三日后,本座在石阶城等你。”
暗傀跪地叩首,应声退下。
魔军在暗境大肆抓人的动静惊动了钟颜等人,听闻是为了魔尊的计划,要以三十万活人血祭。
如此残忍!如此惨无人道!钟颜勃然大怒,紧握手里的剑,额前青筋暴起。此等计划,他必须阻止,拼了命也要阻止。然而他实力不敌魔尊,该如何阻拦?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耳边突然回响起那日师弟之言。或许,沈兄有办法。
打定主意后,钟颜抓起桌上斗笠,匆匆离去,径直前往高高在上的魔界,意欲寻找沈孟庄。
第123章 雀鸟悲鸣
隐藏气息跟在魔军巡逻的队伍之后, 钟颜趁其不备, 打晕最后一名守卫, 换上他的衣服装成魔军, 紧跟着队伍在永夜天宫中巡逻。
只是要如何找到沈孟庄之所在, 钟颜无计可施, 毫无头绪。突然瞥见石魔正大步流星地往一个方向赶, 手里还拿着一些小玩意。
钟颜以五官探查, 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正是暗境才有的精致木盒, 里面的一些玉佩、香囊、发带, 每一件上都刻着一朵桃花。
是给何人用的, 此刻已经明了了。钟颜感激涕零地紧跟石魔身后, 待他逃出禁令收回结界时, 眼疾手快趁机钻进去。随后沿着围墙屋檐,如壁虎一般,石魔在下面跑,他在上面追。
扒在屋角许久, 腿都要蹲麻了, 只为等石魔离开,说来也奇怪, 怎么一进了宫殿内, 他浑身的真气都被锁住一般,所幸轻功还在。钟颜额上的汗滴答滴答掉下来,此刻应当庆幸无人经过屋檐下。
寝殿内,沈孟庄从床榻上下来, 接过石魔手里的木盒,随后放在案桌上,丝毫没有兴致打开看一眼。见石魔满脸是汗,想必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雀宫闱有陆清远的结界,凡是进入者真气皆被困在体内,只有手脚好的凡人和手脚不好的凡人之分。
沈孟庄倒了一盏茶递给石魔,掏出一块手帕给他擦汗,轻声道:“缓一下吧。”
瞥见石魔脸上、胳膊上皆是伤痕,沈孟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低头愧疚道:“抱歉,是我害你受苦。”
“不不不,沈师兄,我愿意为你做事。你别这样,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有傻鸟罩着不怕的。”
闻声轻笑一声,沈孟庄见石魔仍是憨厚模样,心中愁云也消散不少。
看见沈孟庄发笑,石魔也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道:“那啥,沈师兄,我该走了,改日再来看你哈,你要多笑笑,我们都喜欢看你笑,尊上也是。”
突闻陆清远之名,沈孟庄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嘴角扯了扯,目光瞥向另一处,不再回答。
石魔最后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沈孟庄看着已经没有人影的大门,心中突然空荡荡的。突然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落在沈孟庄身前,吓得他后退数步。
“沈兄沈兄!是我!”
待看眼前人的模样,沈孟庄惊喜万分,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根,笑道:“钟兄!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心中既惊讶又欣喜,沈孟庄上前抓住钟颜的胳膊,在他动作间,脚腕上的铁链叮叮作响,仿佛在提醒他此刻的模样。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看向铁链,同一时间抬头对视。钟颜满腹疑惑,难以置信写在脸上,指了指铁链,问道:“这?你?沈兄你为何?”
方才的惊喜瞬间破碎,只有不堪和羞耻在心头回荡,充斥着沈孟庄全身每一个毛孔。他暗淡地低下头,不看看向眼前人,也不知要如何回答,只是徒劳地摇了摇头。
气氛骤然凝固,钟颜不再纠结,开门见山道:“沈兄你的私事我不宜过问,今日来找你是为一件大事。你可知魔尊要以暗境三十万活人之魂血祭?”
此话如一声惊雷在沈孟庄脑中爆炸,所有的理智与神经瞬间溃散。沈孟庄脚下一软,往后一个趔趄,所幸钟颜扶着他的胳膊,但这一接触,钟颜发现他武脉皆断,修为尽废,诧然惊道:“沈兄你的修为!”
沈孟庄摆摆手,苦笑一声,示意他不必在意。方才的话还在他耳边回荡,似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许久都不曾消退。
三十万,三十万……大约是十几座城镇,他十年间拼死拼活的心血,就这么被人糟蹋?他豁命从异兽嘴里救下的一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在那个人眼里,不过是他说要血祭便血祭的数字而已?
柔弱的妇女、娇嫩的稚童、孱弱的老人、想大展身手光宗耀祖的年轻人,所有人、所有生命,都在尽力活着。在他眼里,都是同等的绚丽惊世,此刻就这般卑贱?卑贱到弱者就该死,就该永世为奴?他拼命救下的人,他不惜抛弃所爱要救下的苍生,他曾言死而后己的天下人,如今,只是一个冰冷的数字?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工具?
他不甘,即便此刻他身若浮萍,已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他也要尽力一试。他不能坐在这里,眼睁睁看着三十万人在一夕之间被抹去,他不能坐在这里,麻木地听着遥远的哭声。这不是他,这不是那个说要“为天下人之安乐,死而后已”的沈孟庄。
但是该如何做?还有什么办法能阻止?
沈孟庄头晕目眩,脑袋嗡嗡响,浑身虚脱无力,扶着木桌缓缓坐下,嘴里低声嘀咕着:“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脑中飞速回想有关的对策,沈孟庄双手紧紧握拳,浑身不受控地战栗。脸色愈发苍白,仿佛浑身的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顶。
眼前画面飞驰,师尊站在他面前叮咛教诲,说了些什么呢?
耳边的话逐渐清晰,沈孟庄突然站起身,猛地冲向一旁的梳妆台,拉出抽屉慌乱地翻找。脚腕的铁链缠成一团,铮铮作响。抽屉里的东西全被他扔出来,钟颜走过来欲帮他找。
嘴里念念有词,不停地嘀咕,沈孟庄此刻全然不顾地上的狼藉,拉出所有抽屉倒在地上,胡乱摸索,终于在一堆杂物中摸到一面有铜钱打造的铜镜。
沈孟庄拍拍上面的灰尘,递给钟颜说道:“当年也有魔物在暗境抓人开阵献祭,我师尊派我下山,给了我这面铜镜。只要你找到阵眼,伺机将铜镜投入阵中,然后以内力打开铜镜里的烈焰,便能破阵,同时重创开阵之人。”
接过眼前铜镜,钟颜仿佛接过大任一般,神情严肃,眼神坚定看着沈孟庄,说道:“沈兄,你还是钟某心中的沈孟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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