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被竹马掰弯了 第84章

作者:谢青吾 标签: 豪门世家 青梅竹马 穿越重生

他对陶恂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略有耳闻,这样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怎么配站在他儿子身边,更何况,还是个男人。

他忍不住再次抬头,人说面由心生,沈琛与他生了一张肖似的脸,薄唇削骨,按旁人的话来说就是一副薄情之相,这句话放在他身上其实是不错的。

他以往也觉得放在沈琛哪怕是沈丛身上大抵也不会出错,薄情寡义,沈琛自小孤僻冷漠对所有事都冷眼旁观,甚至是不屑一顾,旁人的死活向来撼动不了他分毫。

他对任何人都是冷漠的,能利用的就算是榨干也在所不惜,他的阅历不会出错,在成人以前,哪怕是对那个陶小少爷怕也只是利用依附居多。

而自从此次留学回来,便当真是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他很难想象他的儿子,那样冷情的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成这样。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将人带回了兴义。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这个地方对于沈琛的意义。

——当了二十多年不称职的父亲,他却是第一次感受到危机。

他的思绪越想越远,然后终结在一声冷漠的声音下。

沈琛并不喜欢他那样打量的目光,像是欣慰而自豪,又带着感叹和无言的复杂,这一声冷漠而疏离 ,突兀就让沈昌民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悲凉。

面前的儿子早已长大成人,哪怕对待他也只不过是公事公办的疏离冷淡。

他想起无意间从旁人手里看见的那张照片,青年站在纷纷大雪之中,眼里却是难得的没有什么冷漠,眼眸深处甚至是一抹纵容。

那样的情绪让他觉得罕见又不真实。

他不自觉虚握双手,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微微抬头,往后示意了一下:“走吧,家中来了贵客,想见见你。”

沈琛微微皱眉,上车的间隙往后看了一眼,陶恂已经不在原地,小郭还在整理他随手放下的行李,看见他回头有些局促的招了招手,似乎是喊了一声老板。

手里还提着从兴义带回来的橘子,是陶恂亲手选的,拎了两个袋子,黄橙橙的颜色,他下机的时候拎了一段,掌心都勒出了一道红痕。

他于是微微颔首,关上车窗 ,小郭果然马上就放松了,哼哧哼哧的去摆弄行李。

沈琛沉默了一瞬,想,小郭果然是怕他的,公司里怕他的好像也确实不少。

车里一直很安静,李渡任劳任怨的担任着司机的任务,沈昌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闭目养神,他一个人坐在后座,完全没有交流的欲望。

他对这件事是没有映象的,上辈子这个时间段他正在接触些脏手的东西,沈昌民只是略略提醒过他不能连累家里,对他完全就是不闻不问的态度。

也就是说,上辈子他并没有见过所谓的贵客。

沈昌民在官场中的位置已经到了一定高度,仕途虽然陷入瓶颈但能被他称作贵客的人,地位也绝计不是他能随意忽视的。

新年刚刚过去,喜庆的气氛还没消耗完,哪怕是沈家那样冷清的宅子都还有两分人气,不至于看着太过于阴沉。

首都的天气比兴义要冷的多,回来的路上就开始下雪,沈琛朝沈昌民打过招呼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他在沈家还是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的,虽然不和沈丛沈昌民一样住在二楼,但是好歹还是给了他一片栖身之处。

推开房门的时候发现里面是特意打扫过的,干干净净的屋子,干冷的空气里漂浮着些微的浮尘,因为没有提前开空调,扑面而来一股萧冷。

还是四年前他出国的样式,未曾变动半分,书桌和床紧紧挨在一起,柜子里放着高中统一的校服,好像时间定格在多年之前。

沈琛虚眯起眼来,抬手将窗帘拉开,院子里种了几株半开的腊梅,身为秘书的李渡正在修剪花枝,走廊上有阿姨在仔细打扫,看得出来确实是有客人要来的样子。

——而且恐怕身份比沈昌民还要高一些,不然不会如此重视。

他自从回来就一直是住在外面的,并没有在沈家住过,自然也没有留下任何衣裳,所以等了不过片刻便有阿姨上来送了一整套衣裳。

高领的毛衣和一件崭新风衣,搭配着黑色衣裤,样式简单大方,但料子入手就知道不是便宜东西,因为是在家里没有准备正装,但也可以看得出来用心。

他上辈子算不上有出息,自己在外面虽然也有打拼,但到底上不得台面,沈家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轮不到他知道的。

有些事,果然还是在无声无息的发生了变化。

站在门口的沈昌民似有所觉的抬起头,然而目光却只接触到紧闭的窗户,似乎有人影一闪而逝,又似乎只是错觉。

一路风雪严寒,沈琛洗了个热水澡,身上终于有了两分暖意,换衣服的时候才有时间拿手机过来看一眼,果然有消息。

琛哥,小丫头满月酒你过来吗?我最近几天可能都得待在家里,到时候我过来接你——陶恂。

陶家的满月酒,就是为了表面功夫,该去的一个都少不了,他不管是跟着沈家还是代表自己公司,都是少不了应付一下。

手机在手里转了两圈,敲下了一个字:“好。”

敲完就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阿姨脚步在门边刚欲敲门的瞬间他推开门,看向了楼下。

沈昌民微微露出一个笑来,眼底微光温和:“小琛,还不快下来?”

冬日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三楼的青年身上,像是给他打了一层蜡,从毛衣里探出的手落在栏杆上,骨节分明而修长,由下往上看时能看见他被阳光修饰的柔和许多的五官轮廓,锋利的眼底有一瞬惊色。

客厅坐着另外两位,其实都算不上陌生面孔。

上辈子他一败涂地,陶恂为了他险些锒铛入狱,甚至到最后穷途末路被堵死在码头,这两位都算得上居功至伟。

他大概终于清楚这一次相见是为了什么了,原来变故发生的这样早,在前世他还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暗地里就已经开始了暗涛汹涌。

——可笑他那时候竟还什么都不知道。

青年惊诧片刻后转身下楼,脚步沉稳不慌不忙,背衬着阳光一步一步拾阶而下,像是一步一步把从前那些噩梦踩的粉碎。

青年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露出疏离而温雅的微笑,礼数周全而得体:“伯父好。”

——无人知道他藏在袖里的左手松开又紧握,指甲陷入血肉,一个人独自沉入深海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对掌心传来的疼痛恍若未觉。

当真是,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