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重生 第42章

作者:苏怀荒 标签: 强强 破镜重圆 穿越重生

  他总觉得自己无论怎么表达,知玉都会误解成别有用心,他们两个之间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正常沟通的渠道。

  他从牧民那里回来之后就一直细细想着,直到最后一战,他被蛮族的流火弹击中,那个时候他是摸到死亡的边际,也是真的急,只觉得事情总算完了,自己一定要见到知玉,被短暂压制住的思念控制不住地翻涌着,让他只简单包扎了一下自己的伤就出发回到京城了。

  其实一开始那伤确实没那么严重的,于是谢恪也没有一来就使用救命的道具,他是在赶路的途中伤口恶化的。

  回到京城的时候,许久之后见了知玉这一面,又从生死关头走了一遭,谢恪感觉到自己好像懂了一点,他再也不敢像一开始那样碰知玉,随着日子推移,看着知玉的态度,他明白的东西也越多。

  若真心为知玉,不管有没有什么交流屏障,不会有人感受不到的。

  以前自己根本没让知玉感受到所谓真心。即使刚回来那时候也是,只会给他带来困扰,那个时候的自己让知玉感受到的更多是自私,完全自私的爱。

  毕竟没顾及他的意愿,只想让两个人重新在一起。

  谢恪努力在改了,他知道知玉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特别是暗影,即使自己担心知玉的安危,他也渐渐撤掉暗影的人,不让自己干扰知玉过多。同时,他也努力把整个京城的权柄牢牢攥在手中,这样即使暗影不去盯着,谢恪也知道自己心爱的人不会出问题的。

  给他自由,也给他保护。

  他也小心翼翼地寻找着真正能让知玉高兴的方法,即使对王府后院里那些男人女人还有后来跑出的林妙棠心生嫉妒,但谢恪也尽力压制自己内心的情绪,全顺着知玉的心思来。

  他其实很早就猜到知玉不会在京城长待,从知道知玉重生选择装傻这件事开始,就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一点。

  谢恪是从来没打算当皇帝的,一开始他想着推谢霖上去,没想到傅燕然主动找了自己。

  傅燕然很合适,谢家掌握了所有的权力,更没必要改朝换代受天下人的指责,谢霖其实也没做好真的去坐皇位的准备,这样安排下来,所有人都很满意。

  不管知玉去哪里,自己都可以跟着去,也会拥有在哪里都能保护他的权力。

  这是谢恪的设想。

  他觉得慢慢磨下来,知玉迟早会回来的,没关系,他有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

  但摊开这所有的真相,让谢恪的所谓计划再次被打乱。

  他突然觉得自己仍然是错的。

  “你知道死过一次是什么滋味吗?”

  傅知玉这样问他。

  谢恪体味过失去知玉后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但是他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所谓生不如死,不过是自己的选择,算是咎由自取;知玉却不一样,是自己仗着所谓的错误信息,动手杀死了自己的恋人,由别人给与的痛苦,特别是这个“别人”还是掏心掏肺爱了一辈子的人,和自己的实在不是同一回事。

  他那个时候,其实已经多少懂了一点沈泱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他应该想把之前的真相都告诉知玉。因为他是经历过这一切折磨的人,不能因为自己惧怕,就不叫他知道所有真相,往后的事情,他都愿意交给知玉选择。

  想离开也好,想留下也好,即使还是不想再看见自己……也好。

  如果自己想要求复合的期望让知玉觉得不舒服,他就不再做了,不再打扰他了。

  只要,知玉开心就好。

  谢恪追过去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知玉还有这样的举动。

  他拉开弓朝着自己,脸色依旧那么冷漠,但这样的傅知玉,让谢恪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痛苦,那种深入骨髓的不敢置信,让他停在原地不能上前再解释一句话。

  上辈子,知玉即使再怎么失望,也从来没有那么对过谢恪。

  这辈子,他选择什么也不理会,谢恪看着冷脸看多了也习惯了,但唯有这时候,他才感受到知玉对自己真实的心情。

  那是在冷漠懒散外表下的真正的残忍。

  他想让我死。

  谢恪自感受到这个之后,他就没有想过躲避了,只看着那只箭射过来,精准地没入自己的胸膛。

  知玉力气变大这件事他是知道的,暗影他们拦地住其他的,但这只拦不住,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想躲。

  暗影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他们无暇顾及远走的傅知玉,只手忙脚乱地把谢恪送回了京城。

  上次给他治背上的伤的那个医师还在,但医师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上次分明不是自己起的作用,谢小将军身上的伤是莫名其妙就好了的。

  他只能小心翼翼给谢恪拔了箭,然后给他处理伤口及包扎。但是伤口太深了,说实话,医师觉得这一路回来谢恪居然还没有死,已经算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他深刻地怀疑谢恪是什么妖怪,才能撑到现在。

  “你出去吧,”谢恪对他说,“都出去,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身上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

  “027,”谢恪的声音已经极微弱了,他说着这些话,又像是在呜咽,“我以为……我以为,最痛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我看到知玉,无论他怎么样冷淡,但是他回来了,我、我就觉得幸福。”

  “但不是啊……”他重重地喘了提口气,“你看,他那么恨我,就……想让我死。”

  谢恪那时候才感受到,与自己胸口的伤相比较的真正的痛苦。

  要被自己深爱的人杀死,原来是这么痛的。

  “我从来没有想要拦着他走的,从来没有……”谢恪没有听到027的回复,自言自语地接着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他,他去哪里都可以,我、我只是不想让他以逃这种方式离开,他大可不必这样……没必要、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筹谋这么多,全都是为他,我只是想告诉知玉,我想把江南送给他,我可以做到的,就……当做是他的地方,我只是想告诉他这个啊……”。

第六十五章

  在四国来朝的结尾出现这么大的事情, 谢家却丝毫不见慌乱, 新上任的傅燕然也冷静至极, 他迅速处理了薛林两家,把太子他们按律法投入天牢永久性地关了起来, 顺便敲打了准备一起搞事情的西域, 然后按照计划封了谢霖做摄政王。

  一切都非常顺利。但是, 谢恪那边却没有动静。

  谁都知道,谢霖年纪大了,况且他又一身的伤,干不了几年了。以后谢家的这些基业,都是要交给谢恪的。

  更内部一切的人甚至很清楚, 其实这一切都是谢恪策划的,就连接替薛丞相上任的沈泱都和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合作关系,但这一切成功之后, 这个人却不见了。

  真正意义上的不见了, 傅燕然的登基大典上他都没有出现, 仿佛消失。

  然而谁都不敢问。

  等整个京城稳定了, 四国的使臣才被允许离开, 在此之前, 他们从猎场那边被带回来, 然后就被关在使馆里, 虽然表面上说的是“严加保护,以防不测”,但是谁都知道这是软禁。

  直到登基大典后的一个月, 各国才被允许,陆续离开。

  西域古国跑地最快,然后是景国,陈国国主却是被谢霖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离开,至于不按常理出牌的席丹王,他还真没走,在京城逗留了几日之后,被谢家军不怎么友好地请离了。

  走之前,他还友好地专门和傅燕然见了一面,大喇喇地在新皇面前说:“是我小瞧你了。”

  傅燕然没多看他,摆了摆手,意思是快滚。

  “您知道迁原之战,谢家与我签下协议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吗?”席丹王又道,“就连清元帝都不知道。我第一份降书是签给谢恪的,只签给他一个人,我确实服气他,心甘情愿。”

  “挑拨离间对我没有用,”傅燕然看了他一眼,“我知道自己位置在哪里,不用席丹王多提醒。”

  席丹王笑容越发明显,他不再开口,向傅燕然行了礼,转头准备离开,却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转头问了一句:“谢恪死了吗?”

  傅燕然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是我想多了,”席丹王遗憾地叹了口气,又问道,“昭王傅知玉,也死了吗?”

  傅燕然皱了皱眉,道:“不关你的事。”

  席丹王没有从他这里得到任何回答,最终还是走了,被陆麟海“送”走的,一直送到两国之间的边界。

  景国接着离开,妙棠公主的伤刚好,也幸好她没有正式和昭王定下,若是已经定下,这便是没成亲就要做寡妇了。

  杜隐负责护送,他骑着马走在公主马车旁边,刚出了京城,便看见林妙棠偷偷卷起了自己的帘帐,四下看了看,又盯着杜隐瞧了许久,小声叫了他一句:“杜将军?”

  “公主有事?”

  “昭王呢?”她问道,“我……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您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杜隐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林妙棠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小小声道:“我知道……那个时候是他救了我,我听见他的声音了。”

  杜隐卡看了她一眼,没有答话。

  “其实我早就醒了,但是父皇给我换了药,他说,我睡着了才安全一些,”林妙棠道,“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醒来,全世界都变了。”

  杜隐依旧没有搭话,他本来就沉默寡言,对于这件事情,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我唯一记得很清楚的事情,是昭王殿下找到我的时候,”林妙棠道,“我知道他在,还有另外一个人,他和他一起来的,他是谢小将军。”

  林妙棠的手趴在窗沿上,紧紧地扣住了窗边上那一块木头。

  “回来之后,都说是谢小将军救了我,”她道,“不是的,他、他是故意的。”

  林妙棠不傻,何况她还听见了那么多。

  解禁之后,昭王殿下传说被火烧死了,谢恪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他也喜欢昭王,我都听见了,”林妙棠道,她的情敌触角似乎特别敏锐,“怪不得,那个时候,十三皇子……不是,皇帝,那样说,说……我与昭王不可能的。”

  “公主慎言。”

  林妙棠这些话憋了一路了,出了京城才敢说,至于为什么选杜隐,她知道杜隐是谢恪身边的人,这不算什么秘密。

  “他会对昭王殿下好吗?”林妙棠道,“他是、他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杜隐不回答。

  “可是昭王那么好,”林妙棠又喃喃说道,“他长地好看,人又很温柔,即使,我不能嫁给他,也希望他过得好。”

  杜隐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了一句:“公主和昭王聊过许多次,知道……他以前的事情吗?昭王他,有和您提过吗?”

  “啊?”林妙棠抬起头,一脸迷茫,“什么……以前的事情?”

  杜隐说地明显了一些:“昭王之前经历的情感,他没和你说过吗?”

  “是指院子里那些侍妾吗?这个我知道,”林妙棠提起这个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也是宫里长大的,对于这种事情没那么天真,“皇家总是避免不了的。”

  “不是,”杜隐摇了摇头,“我说的是昭王和谢恪……的关系,他们或许曾经在一起过。”

  杜隐其实一说出来就有点后悔了,但是已经问出口的,他就干脆一说到底了,他想知道林妙棠是否有从傅知玉那边听过什么,以至于会对这件事情有些印象。

  别人不知道谢恪的情况,他知道。

  死是没有死,只是长时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要不是有微弱的呼吸,那就和死人没有两样,暗影把当时的情况都说了,另外,谢恪在昏迷之前交代了一堆东西,全都和傅知玉有关,还再三叮嘱,绝不许他们因为任何理由打扰傅知玉。

  ……谢恪得多爱他,才能被傅知玉迎头一箭差点要了命之后还这样死乞白赖非得护着他?

  杜隐真的想不明白,他自己和谢恪也算从小认识,明明在冰湖之前,谢恪和傅知玉一面都没见过,冰湖之后就突然变成这样,这不是一见钟情可以解释地了的吧?

  他还去问了弄雨,弄雨想了很久,迟疑道:“我觉得……他们应该已经认识很久了。”

  杜隐:“???我没有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