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鶄落
沙乐哼唧一声开始召唤群猪。
空中的乌鸦向下看了一眼，并未将一头猪看在眼里。
一声穿云叫，千猪万猪来相见，不过呼吸之间，几百只猪蜂拥而至在城堡外聚集，哼唧声让意识恍惚的费西都清醒了一瞬，推着身上的人问：“我怎么听见了猪叫的声音，是不是沙乐出事了。”
伊林叹息：“亲爱的，以后在这个时候不要提你的猪好吗？”
费西不满：“那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
土元素全神贯注，冲向窗外将那两只乌鸦击落，落地的乌鸦惨叫一声就沦为猪蹄下的肉饼，猪们一边踩一边哼唧交流。
“太丑了，实在是太丑了。”
“为什么世界上有这么丑的鸟？”
乌鸦死去，失去了画面的泰兰尔有些扫兴，摇头道：“看不到，真可惜。”
西雅站在他身后握紧拳头：“这一次是我的失误，我没有想到……”
“不必道歉，西雅。”泰兰尔抚摸着桌面上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轻声说：“我已经看到我想要的东西。混乱之城正在因为新年狂欢，我的好外甥似乎拥有了新的骑士长。”
“人总是容易遗忘，这不是什么好品质。”
泰兰尔微微笑着：“我想我们的军队是时候重见天日了，新年来临，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伊林·索米尔。”
第115章
边境被冰封的土地下埋葬着无法归乡的故人，传送的法阵在寒风中亮起，泰兰尔再次踏上这片自己守护过的土地，却找不回从前的热血。
生锈的剑历经五百年，在刺进冰层时彻底断裂，落在了地上。
“将军。”西雅站在他的身后：“你需要一柄新的剑。”
索米尔王拥有塞勒女神赐下的王之剑，那么的她所支持的王也应当有与身份相之匹配的武器，而不是一柄盛满记忆锈迹斑斑的古董。
泰兰尔笑了笑，蹲**将剑的碎片拾起放进戒指：“我会找到适合的武器，届时我会邀请你，新晋女神为它降下祝福。”
西雅皱眉：“矮人的工艺精湛，能够铸造出大陆珍贵的利器。虽然他们的公主……”
“不必，我会亲自打造。”泰兰尔转头看她：“毕竟这是我来这里第二重要的事。”
冰封下的地面被魔法炸开，土层被掀开，冰封的棺椁们重见天日。一副一副紧挨着，铺满了地面绵延向外。
顺着棺材的走向看去，却发现远处的棺材被草垫所代替，露出里面干枯的骨头，因为过度的寒冷还尚未被腐朽干净。
泰兰尔伸手在棺材上一一抚过，凹凸不平的数字标记在他口中念出。他一边摸一边走，直到一个数字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
棺材被打开，等到空气散尽，泰兰尔伸手将里面的骨头一一取出，只剩下一个头骨放在其中。
“你在干什么？”不解的神女问。
泰兰尔擦拭着白骨，轻声说：“在边疆的男人就算是死了，留下的骨头也会化作刺穿敌人的武器。我会将这些骨头铸造成武器，亡者的不屈将是最锋利的刃。”
棺材被再次封好，苍白的手在棺盖上拍打，像是在拍打老友的肩膀。
“这是谁的棺材？”西雅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棺椁上的姓名，却发现上面只有数字刻痕。
“如果只剩下头颅，我无法将他召回。”
泰兰尔：“我从前的一位朋友，我承诺过在他死后将他的尸骨做成骨剑，现在不过是兑现我的承诺而已，至于你的法术能不能够将他召回……”
将军垂下眼睛低喃：“没有人能将死去的人复活，你的召回不过是一群行尸走肉罢了。”
神女不满他的回答：“即便是行尸走肉，也足够为你组建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等到你加冕为王的时候，将会拥有更……”
“其实我并不需要那些。”泰兰尔打断她的话：“替代品永远也无法超过……算了，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这一切，女神大人。”
“你给了我还能同我的士兵并肩的机会。”
西雅注视着他的脸，许久才开口道：“不必客气，将军，如果没有你救下我，我早已经死在了奴隶市场。”
灰发的神女手中渐渐出现法杖，黑白交织的光在顶端汇聚，冗长的法咒与寒风一起裹挟飞舞，密封的棺材里发出巨大的撞击声，裹着尸体的草席被掀开，枯骨们自己坐起，令人牙酸的关节错位声此起彼伏。
泰兰尔垂下眼，绿色的眼睛不去看那些骷髅眼中红色的火光。
只剩下骨骼的死灵士兵们自动列阵，死去的战马弯腰让自己的骑士上马，魔法师失去了华丽的衣袍，腐朽的木头法杖只剩下却依旧被他们紧紧握在手中。
黑色乌鸦在空中飞过，发出代表死亡与不详的声音。
“将军，查验你的军队吧。”西雅停止了念咒，苍白的脸上露出微笑：“这是你的女神赠予的第一份礼物。”
-
枯藤老树昏鸦，野猪地鼠泥巴。夕阳西下，地上这是个啥？
费西和伊林被城堡外面的猪惊动，魔法师一脚将国王踹下，趴在窗户边上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土元素终于能接近魔法师，缠绕着他的手臂嘀嘀咕咕叙述自己警惕极高，一眼就发现了外面偷窥的鸦。
土元素：“鸦，好大一只鸦，站着不动，金鸡独立。”
国王黑着脸裹着外袍带着魔法师下楼，打开大门看鸦。费西蹲在地上，一边皱眉一边用着随手捡的树枝戳动那一坨尸体。
猪太多又太猛，乌鸦坠落之后被猪群了个全身推拿，分筋错骨再也看不个鸟样来。
伊林将他手里的树枝抽出扔到一边：“别乱碰。”
费西擦了擦自己的手：“没事，我没用手碰到。”
两个儿子邀功一样蹭在费西身边，拱着他的手顶在头上，想要让他摸摸自己，最好再夸两句，毕竟这么担心爸爸的儿子现在不多了。
费西左手一只猪，右手一只熊，背后还站着一个泥娃娃，看着那团鸟样尸体陷入了沉思。
这真的是一只鸟吗？
“红眼睛的鸟，就像是被控制的吉尔斯一样。”伊林轻声说。
费西顿了顿：“土元素告诉我，它就站在窗户外面偷窥，而且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时候在的。”
伊林立即黑了脸：“操控它的人能通过它的眼睛看到一切。”
费西：？？？
一只鸦等于一个摄像机，这里两只鸦就是两个摄像机。费西一下站起，从戒指里取出一把锤子猛砸那团肉饼。
合着自己是睡了什么摄像头酒店？三百六十度高清无码让人观赏？
费西：“妈/的，系统出来挨打！”
系统：“关我屁事，我都关黑屋了怎么知道你上了91在线？”
费西：“我长这么大没有吃过这个瘪！”
系统：“你来这里之前都是个处男，想吃这个瘪我寻思你也没机会啊？”
费西气急，手上的锤子重重砸在地上，惊得猪群往后猛退一步。伊林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到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安慰：“别怕，别怕……”
“我没有觉得怕，只是觉得恶心。”费西捂住眼睛：“实在是……”
“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相信我，启明星。”伊林捧着他的脸起誓：“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等到春天来临，我们的军队就将披上最坚实的铠甲，我向你保证，启明星……”
温柔的低喃回荡在耳边，费西渐渐冷静下来，他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有些冷漠地看着伊林：“是你舅舅对不对？”
伊林顿了顿：“除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烟火在黑夜中绽放，费西却无心欣赏这份转瞬即逝的美丽，转身回了城堡。沙乐和沙笑察言观色，感觉到爸爸的心情不好，乖乖跟在他身后，趴在客厅的暖炉边上安静睡觉。
系统：“别生气了，你这种高级玩家一定可以打败BOSS完美通关剧情的。”
费西没心情理它，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系统：“要相信小白眼狼，他说了给你一个交代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费西没好气：“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在生他的气。”
系统：“他还在外面等乌西过来，夜间的温度很低，外面的风很大，但是他身上的外套给你了。”
费西动了一下，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
系统：“别迁怒他，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但是不应当迁怒爱你的人。”
费西沉默半晌，才开口问：“乌西还没来吗？”
“刚刚来了，伊林已经上来了。”系统叹息一声：“既然对方已经派出信使监视你们，就算被发现也没有继续的动作，就证明……”
费西打断它的话：“你知道什么了对不对？”
系统一顿：“游戏内容请玩家自行探索。”
费西不依不饶：“光明正大没有一点隐藏的监视，就是一种警告，他看着我们知道我们做了什么，也知道混乱之地正在庆典……”
新年来临的时候，人们都沉浸在庆祝的气氛里，精神理所当然的松懈，如果想要进攻就没有比这最好的时候了。
但是自己能够想到的，那位征战多年的将军自然也能想到。如果他并不在新年的期间进攻呢？费西不懂复杂的道理，只知道神经绷紧到极致是会断掉的。
他躺在被窝里出神，感觉到身边的床一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抱了满怀。
两个人躺在床上都没有说话，费西感觉到伊林身上散发的冷气，轻轻挣动了几下，伊林就主动松开了手。
“我身上太凉了。”
费西翻身看他，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不是，只是我想看着你。”
伊林轻轻抚摸他的脸：“还在生气吗？”
费西摇头：“混乱之城需要戒备了，陛下。”
他轻声低喃：“战争快要开始了。”
“女神的预警吗？”伊林将魔法师抱到身上搂住，亲吻他的头发：“我会保护好你的，启明星。我不会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背后的手轻轻拍着，伊林一遍又一遍地承诺，比起安慰怀中的魔法师，更像是期盼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安慰自己。
费西握着他的手，感受着脚腕上发烫的热度，说出自己的誓言：“我以塞勒女神的名义起誓，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直至死亡。”
窗外的雪在墨色的天空飘落，边境的死灵大军踏上征程。
传送阵在距离中央神殿百里以外的地方亮起，第一座城镇沦陷，手持骨剑的将军眺望着远处的神殿，耳畔是死灵的嘶吼与活人的哭泣。
他面无表情送出信鸦，白色的战书上只有一句话。
逃跑吧，趁你们还能喘息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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