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孤注掷温柔 第100章

作者:阿堵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注释4: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据说出自唐义净法师《佛说妙色王因缘经》

注释5:

“君子可欺以方,难罔以非其道”:见《孟子?万章上》

阿堵(坐在瑶池边上,手捧热茶,谄媚无状):还是天上好啊!人间寒潮至,一夕雪纷飞。仙宫多美丽,四季如春归……

阎罗:娘娘,她讽刺你。人间寒潮不就是——嘎!(被阿堵狠狠踩一脚)

王母(忙着飙泪揉胸口):哎~~~哟~~喂~~~~我可怜的心肝儿哎~~~~(瞥一眼阎罗)寒潮的事我不管,去问玉帝,怪也怪不到我头上。说到这个,我就奇怪了,为毛小受生个病,又没染上H1N1,下界那帮坑里蹲着的都赖我?可怜哀家一样在这坑里死磕……

阿堵:这个么,启奏娘娘,所谓虐者,因人而异。腹黑则以小白虐之,壮士则以哺乳虐之,才子嘛,理当以多病虐之。下界坑友之所以议论纷纷,乃因为对于才子,尤其是漂亮才子这一特殊职业缺乏认识。

王母阎罗异口同声:哦?

阿堵(看白无常):小白(白无常哆嗦一下),把短命的给娘娘说说。

白无常:启奏娘娘,凡间才子,因用思精苦,多有寿夭之命。如杨修,三十四岁;祢衡,二十六岁;卫玠,二十六岁;王勃,二十七岁;李贺,二十七岁;张竹坡,二十九岁;梁遇春,二十六岁;徐志摩,三十一岁……

阿堵(挥手):行了行了。小黑(黑无常颤抖一下),把貌美体弱的给娘娘说说。

黑无常:启奏娘娘,凡间才子,自来以丰神秀骨为美——

阿堵插话:就是骨架子细细瘦瘦,身体圆圆肉肉,穿上衣服飘逸文秀,脱了衣服绵软滑溜……(王母开始流口水~~~)

黑无常(请看我鄙视的眼神):常有体弱多病之累。比如上面提到的卫玠,丰神秀异冰清玉润。据说跟人彻夜畅谈,第二天就卧床不起,累死了。也有说是因为长得太漂亮,看的人多,受惊吓死的——嗯,我回头问问他本人,没准开个子课题……

阿堵:再比如《三言二拍》里有个才子,害了相思病,等到终于见到情人,才上一次床,直接就嗝屁了。

阎罗:那是你们凡人瞎编。

阿堵(犀利的):瞎编?不懂就不要胡说。文以载道,这里边反应了深刻的社会文化心理。娘娘,凡间有个叫鲁迅的,曾经就才子职业有过非常精辟的描述:“在雪天,呕上半口血,由丫环扶着,懒懒地到院子里去看梅花。”刻薄,但是很精辟。当然,鉴于此人对很多事物的描述都具有这一特点,因此我们不必认为他格外不见待才子。

其实此人自己身体也很不好,疾病缠身,英年早逝。但是似乎没有丫环,也不特地去看梅花,所以最后成了文豪,不是才子。说这个也不是为才子打抱不平,只是为了证明:通常脑力劳动模范,身体素质都不怎么样。西方番邦可能有所不同,至少东方华夏大率如此。

咳!综上所述,李子释作为一名美貌才子,多病才是王道!

王母(接着抹眼泪):知了知了,你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儿,哀家有什么办法……

阿堵:莫非娘娘不喜欢?

王母:呃……这个……血是吐了,可还没看梅花呢……记得不要丫鬟扶,要小攻抱……

阿堵(嚓嚓嚓挥袖子打千):奴才遵旨!

  第〇八七章 不绝如缕

  已经上了车,子释示意长生拉开门,望着军师:“庄兄。”

  “在。”

  多沉重多疼痛,都压下去。强迫自己冷静,先想目前该做什么。

  “马上找找……投降的人里,有没有宫廷掌案……齐德元……但愿……还没来得及……杀人灭口……行宫没有,去家里找,找不着本人,弟子也行……”

  庄令辰应一声,转头下令。

  长生捂住他胃部,一点点带动内息:“别着急,未必就像你想的那样……”再说不下去。

  这一刻,除了空洞的安慰,竟然完全无能为力。

  子释歇口气,又道:“忠毅伯府,书房……有兰台司地库图样……阿文阿章,知道在哪里……”

  “明白,这就请二位小哥去取。”

  马车启动,长生给他擦拭额头冷汗:“别说话了,好不好?我们先去看看书怎么样了,其他的事,都过后再说……”

  怀里这个却执拗的要把话说完:“兰台司地下书库……防虫、防蚁、防潮、防火、防灾、防盗、防乱、防兵……费尽了脑筋……单为防潮,石板上铺着细沙,细沙上垫着瓦片,瓦片间嵌着石灰,最后才平码青砖……又怕着火……地底四周一圈都是暗沟,揭开盖就能取水灭火……这条暗沟……是活水……一头连着宫中御河,一头……接通城内阴渠……涵洞……直通城外……”

  “我知道了……子释,我应该一早就告诉你,我不该隐瞒,我……”

  唇边血渍早已擦净,然而衣襟上淋漓一串,恍若盛开的赤焰丹花,无从遮掩。长生贴上他冰冷的脸颊,心中痛悔交加。原来自己终究远远低估了整件事情的连带性和杀伤力,对于顾长生缺席的五年光阴,太没有概念,以致造成如此致命的失误。

  子释仿佛听不见他的忏悔,微弱的声音持续解说:“所有这些……我事先提要求,事后看实效……中间具体环节,都是……他们弄的……特别、是那条……地底暗沟,我猜……他多半……做了……别的手脚。可是……可是……我偷了懒……当初、防盗措施……做得太好,他若当真、当真……焚书……泄愤……阻挡追兵……地面上,根本……瞧不出来……”

  新一轮剧烈抽痛袭来,身体猛然弓起,牙关紧咬,指甲在长生手背上掐出深深的血道子。

  “子释,别说了!不要想,不许想!”

  “真……不该、不该……偷懒啊……”

  长生再也无法忍受,让他昏迷过去,紧紧箍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文章二人行动敏捷,当靖北王到达兰台司的时候,已经拿着图纸等在门口。长生和倪俭都是受过秦夕亲自培训的,看得头头是道。不久,两名齐德元的弟子被庄令辰命人快马加鞭送了过来。不必惊动子释,几个人顺利找到地库入口,点着了墙上的壁灯。

  壁灯靠墙一面贴着涂了银粉的单色琉璃,反光效果极佳,室内陡然明亮。黑压压的大书架迎面矗立,庞然阴影投射下来,霎时间所有人都被笼罩在一片森严肃穆之中。那些硬木书架端方厚重,泛着乌油油的暗光,显见经过了熏烤漆染,防虫防潮。一排挨着一排,也不知多少个。每个书架每一层,前后两面满满当当全是书,从地面直码到屋顶。

  站在入口处一眼望去,有限的空间被那异乎寻常的密度和分量扩张出无限内涵与外延,森林不足以喻其深,海洋不足以喻其广,压得人不敢喘息。

  长生看见那些安然无恙的大木架子,差点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感谢老天有眼,手下留情啊!

  “子释……”这才敢松开穴道,轻轻唤醒他,“你看,书都好好的呢。”

  子释睁开眼睛,慢慢从这边看到那边,又从那边看到这边。最后说了一句话:“霉季早过了,应该都拿出去晒晒。”

  李文李章红着眼睛笑道:“少爷不在,那些家伙肯定要摸鱼的。最近天气好,回头我们来晒。”

  几句主仆对话,乍入书库那股莫名的压迫感立时消散。

  倪俭领着人四处搜索。长生抱着子释走到书架前,这才发现绝大部分书脊上都有他手书的名称,而每一层架子侧面均贴着本栏细目,插着目录卡片。

  子释见他盯着看,抬手抽出一沓目录卡。十张里倒有八张是他亲自写的,工整隽秀的行楷又细又密,如米珠成串,一颗颗浸透了汗水和心血。

  轻叹道:“就这点东西,教了几个月才教会……单知道好用,照模子往下扒都东倒西歪。科考出来的翰林学士,一个个……满脑子糨糊,到头来几乎全靠我自己动手……”

  长生看两眼,偏过视线,勉强笑道:“干什么怪别人太笨?是你自己聪明过了头啊。”

  这时倪俭汇报,在一处地沟入口发现足印,沟里的水居然只剩下几寸高。

  一个齐大师的弟子战战兢兢解释:“应该是设了暗闸,旱时蓄水,涝时放水。”

  另一个弟子补充:“放水之后,此沟足够一人匍匐出入。看这个形制,又经了理方司的手,多半还有别的机关……至于连着的城内阴渠,更是纵横交错……”

  倪俭嚷道:“娘的,管他底下啥样,弄点火药把出口统统堵上,不就结了?”

  长生一个眼神叫他住嘴,还没开口,子释已经微笑道:“倪兄,西京城的老百姓……还要过日子呐。”

  他声音弱得很,倪俭登时自觉莽撞惭愧,竟然有些要脸红的意思。

  子释继续慢慢道:“涵洞出口,有齐大师弟子在此,不用担心找不到。”暗叹,齐德元属国宝级专家,恐怕平白遭了不测。“只是,时间上未必来得及。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出城了……”

  倪统领马上带着手下和齐大师的弟子展开勘察行动,同时传讯城外搜寻拦截。

  书库阴冷,长生退出来。一面走,一面在他耳边低声说话:“你最宝贝的书都好好的,这回可以放心歇着了吧?那些麻烦琐事自然有人干,别瞎操心。咱们——”

  抬头看李文李章。

  李文道:“家里还是老样子,大伙儿都在等少爷小姐回去。”

  初八夜皇帝铲除外戚集团,讯息传到李府,主子不在,一干仆从四散逃匿。侍卫们虽说本属理方司手下,但是公主爵爷向来厚待诸人,受了这么久的恩典,抄家时也就做做样子。文章二人回去拿图样,李府仆人集团几个骨干都已回归留守。

  长生点头:“好。”抱紧些,“咱们回家——回家歇着,好不好?”

  “好……不过,等一下……”

  子释脑袋趴在他胸前,语声低微缓慢,仿佛只有心脏听得见:“长生,你听我说……不管……他们从哪里出城,于此山穷水尽之际,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傅楚卿拖着赵琚……唯一能走的路,就是投靠……楚州义军……

  “当年……白沙帮派花家叔侄和罗淼、来西京,是我找了他,然后……由他引荐给宁氏父子……宁氏一亡,那些信物,必定被他拿走了……这事儿,你赶紧……问子归,她在峡北关……和白沙帮,一直有联络……

  “这两个人……追要紧着追……可也得注意……别声张……看看投降的、剩了几个……理方司的人……这些、见钱眼开的……亡命之徒……就叫他们追……”

  轻轻喘气:“追上了,固然好,追不上……也没什么……自焚的那个,便当他是皇帝……大张旗鼓厚葬了。赵昶手里的遗诏……若不合用,叫他……替他叔叔,写封罪己诏,公告天下……这叔侄俩……练的都是……花里胡哨的……柳叶簪花体……一般人、瞧不出差别……所有消息,都从东边开始放……到时候,赵琚彻底失去……利用价值,纯粹拖累,以……以傅楚卿的脾气,哼……”

  长生听得他那样温柔亲昵,喃喃如私语情话,说出来的内容却一条比一条惊心。其中一缕不详的狠厉决绝之意,大违平素性情,叫人禁不住心冷胆寒。

  “楚州义军……就算、多个傅楚卿,也不可能……成大气候……安定蜀州,还有……怎么回顺京,才是……大事情,你……”

  长生想:他这是在做什么?他打算要做什么?一阵恐慌从心底掠过,仿佛置身于堕向黑暗的无边噩梦中。

  怒吼:“子释!”

  这一声怒吼,把自己惊醒,把怀里的人直接震昏了过去。

  周围人都被他吓傻了。

  疾步往外走:“阿章领路回家。阿文去行宫,把你们之前请的大夫,还有宫里的太医,全给我押来!”

  永乾六年七月十四。

  蜀州西京皇宫。

  锦夏太子赵昶携文武官员正式向华荣皇朝投降。华荣二皇子、靖北王符生代表华荣方面受降。

  至此,锦夏一朝自太祖元武帝到末代宪文帝,历二百二十三年,终于画上句号。后世史书提及天佑元年至天佑九年偏安蜀州这段历史,称之为西锦。

  受降仪式上,赵昶草绳萦首,自缚双臂走在前头,后边文武百官皆免冠素服,哀戚垂泪。一行人自日华门徐徐行进,至承晖殿外跪拜叩首,以示知罪感恩,诚心归顺,任凭处置。

  这套现成的假惺惺的仪式,直接从史书上剥下来即可。事实上,庄令辰还没来得及安排,赵昶那边已经派使者送来了程序细则。长生心情焦灼,对这场表演相当厌烦。庄军师正在犹豫拿捏到什么分寸合适,看见锦夏方面提供的范本,大喜。立即着手准备,同时说服王爷:“赵昶迫不及待表达诚意,殿下便给他一个安心罢。”停一停,“各方皆安,子释那里……自然也安心……”

  长生在承晖殿内等赵昶进来。

  丹墀上龙椅宝座光鲜依旧,但是现在还不能随便坐,于是背着手在大殿当中站立不动。此处虽说只是个偏安的皇宫,也有近二百年历史。当初修建的时候,本就美奂绝伦,到了赵琚手里,金粉珠玉、香木奇花,装点得叫人眼晕。

  长生想:论舒适方便,还是这里。但是他肯定不愿住进来,眼下也根本不敢挪动……拼命压制着不去想他怎样了,莫名的焦躁不安却始终挥之不去。望着金碧辉煌的大殿,忽然很有杀人放火的冲动。

  李府经过抄家之祸,虽说没遭破坏,明面上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洗劫空了。长生带着子释回去,一应用品,但凡短缺,直接差人从皇宫里搬。

  惦记着赶紧回去陪他,等得没着没落的。该死的赵昶,几步路慢得像龟爬,你倒是快点儿啊……

  殿门处人影突现,向前匍匐跪行。殿内诸人都不禁一愣:竟然真的是龟爬!

  剧本里并没有规定这一条。那身影可悲又可笑。

  长生猛然间真切的体会到,赵昶有多么害怕自己杀他。不过三天,年轻的前锦夏太子好像老了十来岁。一种抽离情境的淡漠心情油然而生,稳稳思绪,换了个适当的表情挂在脸上。

  赵昶行至殿内,再次叩首毕,靖北王亲自解缚安慰,大意说明华荣锦夏本是一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你是锦夏的太子,我是华荣的王爷,回头我父皇给你封个爵禄,咱俩便同亲兄弟一般。从今往后,你就得靠我罩着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服从指挥,小弟我便保你性命无虞衣食无忧……云云。

  赵昶不敢站起来,从旁边米绍丞手里接过玉玺,双手捧托,高举过头,请对方接受。因为羞忿恐惧,一直在打哆嗦,又害怕玉玺没拿稳掉地上,后果不堪设想,结果愈发紧张,哆嗦得更加厉害。反是身边的助手比较镇定,悄悄伸出胳膊扶住他。

  本来陪同太子投降献玺的光荣任务,怎的也轮不到米大人。第一候选人,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右相汤世和。第二候选人,是德高望重的国子监祭酒、大学士陈孟珏。第三候选人,是忠心不二的太子少师、右谏议大夫席远怀。无奈太子殿下信不着汤大人;陈阁老气病交加,躺着起不来;而忠心的席大人自杀未遂,正在绝食。下面该轮到第四候选人,礼部尚书宁闳。众所周知,宁大人已然在锦夏朝最后一场肃清外戚势力的行动中掉了脑袋。

  要说米绍丞,勉强也算半个宁氏余孽。然而西京满朝上下,几个不是宁氏余孽?把关系最密切的,手里有实权的,影响力较大的一批杀掉后,剩下这些都成了一时蒙蔽,洗心革面的忠臣。所以米大人贬了两级,跟着皇帝逃到鸾章苑,直至太子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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