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流水
不远处有个巨大的衣柜。
林砚沐浴时,听见关门的声音。
他松了口气。
按部就班的沐浴、洗嗽。
林砚出浴室后,听到门铃被按动的声音。
林砚扫视了一圈,发现屋里没了沐澜的影子,他打开门,准备向安保人员道歉时,撞上了顾烨那双金瞳。
林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水汽氤氲似的,林砚的皮肤越发瓷白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黑发柔软地蓬松着,乌瞳雾蒙蒙的,似乎刚从精怪化成人,有种不熟练地、好奇地非人感。
顾烨直勾勾地将视线黏在林砚的身上,他滚了滚喉结,哑声道:“林砚,头发湿着,不好,我能帮你吹吗?”
房间里突然传来啪嗒声,像是衣架被撞到得声音。
林砚蹙了蹙眉。
沐澜那个神经病不会还没有出去吧。
顾烨没听清,金瞳黏在林砚的身上:
“林砚,我给你换给房间。”
林砚上前一步:“好的,谢谢。”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顾烨金瞳无意识放大,耳后红了一大片,视线直勾勾地跟着林砚移动。
衣柜门突然被大力推开。
“哐当”一声。
沐澜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他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显得阴森森的,面部轮廓再次带给林砚一种熟悉又古怪的错觉感。
沐澜没有走出房门,他站在林砚的身后,扯了扯唇角,绿眼睛满是恶意的盯着顾烨,声音微勾:
“跟你再开个房间,顾烨,你能要点脸吗,当小三当上瘾了。”
林砚脑袋晕乎乎的,他按了按眉心,看向沐澜,冷声道:“要发疯得话,滚出去发疯。”
沐澜宽大的身形几乎将林砚笼在怀里,他定眼看着林砚,声线有一瞬间变得温柔:“头晕?是感冒了吗?”
他说着,就要伸手。
林砚后退一步,闭了闭眼,冷声道:“滚出去。”
一道冷漠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好。”
林砚掀开眼皮,看了声源地,撞见顾烨直勾勾的金瞳,顾烨的视线始终黏在林砚的身上,他扯了扯视线,移到沐澜身上:
“没听清吗,林砚让我们滚出去。”
沐澜警觉地看向顾烨,他眯了眯眼睛,走出房门,又看向林砚,温声道:
“哥,你今晚上……”
记得吃药。
砰得一声,林砚直接关上了房门。
房门几乎砸到沐澜的鼻梁,沐澜没动,他耸了耸肩,笑了下,看向顾烨:“我老婆在跟我闹矛盾呢。”
顾烨神情冷漠地看了眼沐澜,他没说话,转过身,走过长长的走廊,昏黄的光线隐住大半张侧脸,却在拐角处,撞上了萧绯。
301周边没有其他房间,也没开灯。
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好,完全掩盖了舞池躁…动的声音。
周遭昏暗、静谧。
寥寥火光驱散了拐角的阴影。
萧绯点了支菸,他没抽,任凭烟支缓缓燃烧着。
他像是很早就在这儿,像一樽静止的雕塑。
火光将萧绯的侧脸照得透亮,碧眼里毫无笑意,视线扫过顾烨,定了几秒,又越过顾烨,朝沐澜露出个嘲讽的笑容。
“你老婆?他承认吗?”
第50章 喜欢
室内没开灯,静谧昏暗
过度曝光的监控画面发出刺眼的白光。
301房间外的场景倒映在沈涅的湛蓝色瞳孔里,沈涅靠坐在沙发上,侧脸浸在昏暗中,看不清神色。
随着房门被关上的动作,监控里没了林砚的身影后,显示屏画面卡顿了瞬,室内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
角落里堆砌着乱七八糟的酒瓶。
纯金制造的八角笼里放置着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粗大的、内衬羊毛的金锁链从娱乐设施局域延伸到生活区,最后松松垮垮被沈涅捏在手里。
他千杯不醉,此时脑袋难得晕眩沉重。
沈涅用手搭在眼睛上,脑海里自发的冒出林砚的身影。
挣不脱,避不开。
沈涅使劲闭了闭眼睛,他耗费半个月建造出来了金笼,手面甚至手腕上都是乱七八糟的伤痕,他疲惫极了,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他好像做了个梦。
依旧是那个看不清光线的房间、纯金打造的鸟…笼、披着宽大黑袍的女人。
距离金笼最远的地方,坐着个小男孩,是年幼时的沈涅,他穿着板正的灰西装,湛蓝色的瞳孔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手中的木雕,他雕刻得很细致,身上没沾任何木屑。
小沈涅拿着比他还高的刀,跟个机器人一样在切割木头。
刀面切割过木头,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的嘶嘶声,像是电影里杀…人犯举刀的前奏。
那是父亲离开庄园的第三个月。
索非亚揽着宽大的黑袍,温和的望着小沈涅的方向,视线落在沈涅的西装上,弯了弯眼睛:“小涅喜欢西装吗?”
小沈涅蹲坐在地面,他抓着手中的刀,没看索菲亚,答非所问:
“父亲说,做什么都要符合皇室的礼仪 ,也要符合绅士的基本修养。”
索菲亚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温和道:“这是不对的,小涅喜欢什么,就可以穿什么。”
小沈涅专注地盯着木头,他没吭声。
索菲亚又道:“小涅喜欢什么?妈妈也想知道小涅的喜好。”
小沈涅目不斜视道:“父亲说,我生下来,什么都有,就算没有的东西,也可以抢过来。”
索菲亚温声细语地否定道:
“小涅,他教给你的东西都是错的。”
“东西可以抢过来,但喜欢这种情感是不能抢过来的。”
沈涅没说话。
很快,一个活灵活现的小猫就从他的手里冒了出来。
木工的天赋倒是一脉相承。
沈涅抱着小猫起身,离金笼还剩下几步距离时,他将小猫递给索菲亚,没什么情绪道:“我听见您的猫死了。”
索菲亚慢半拍的接过木猫,她在木猫里,摸到块刀片。
和她的那只小猫确实一摸一样。
索菲亚弯了弯眼睛:“我很高兴,谢谢小涅。”
“我也很高兴。”
沈涅一板一眼地行了宫廷礼仪,他在称呼上,犹疑了很久,还是没说话。
索菲亚被他逗笑了,温和道:“妈妈在你这个年龄的时候,还什么都不会呢,小涅可真聪明。”
沈涅没有说话,他板正地坐在离金笼有几步的距离,冷不丁地冒出句话:“这里有监控。”
索菲亚顿了下,她依旧温和地笑了笑:
“是有监控,但这是不对的。我们手中的权力不是压榨自己的子民,也不是压迫我们的爱人。”
沈涅歪了歪脑袋:“女皇小姨说,权力这种东西,我们不抢,别人就会抢走。我们必须站在金字塔顶端,捍卫住沈家的荣耀。”
索菲亚恍惚了瞬,喃喃自语:“西图尔啊,她啊,找到幸福了吗?”
沈涅的耳力很好:“小姨说,没了觊觎自己妹妹的哥哥,没了蠢货姐姐,也没了发疯的父亲,她的日子过得很好。她爱至高无上的权力,也爱那群威猛的男人们,她想要什么,都能抢过来,会一直高兴下去。”
索菲亚没对沈涅前半句话发表评价,她闭了闭眼睛,恍惚道:“她爱联邦的子民吗?”
没人能为索菲亚解答这句话。
至少五岁的沈涅不能。
索菲亚没和沈涅说这么深奥的话题,她无奈地看向沈涅,轻声道:“小涅,爱是不能切割的,切割过的爱是废品。”
沈涅看着索菲亚没动。
索菲亚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但黑袍下的身体裸露又遍体鳞伤,她放下手臂,温柔地笑了笑:“妈妈很不称职,没教会小涅做人的基本道理。你的父亲,你的小姨也可以说是你的姑姑,他们说得话是错的。爱不是靠抢过来的,是靠真诚和付出。权力也不是来划分阶级的,是为了更好保护联邦子民的权利。”
沈涅一动不动地盯着索菲亚看。
索菲亚眼里隐隐有光,分不出是泪水还是细碎的光芒,她扯开话题,温柔地问:“如果小涅喜欢的人不喜欢小涅,小涅会怎么做?”
沈涅湛蓝的眼睛幽深,他一动不动地盯着索菲亚的金笼:“可以安监控,这样就能随时监视它的一切。如果它要跟别人跑,就把它抓起来,关在笼子里。”
他瞳孔深深,翘起唇角,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我做的笼子很漂亮,比他做得还要漂亮。”
索菲亚温和地听着他的话,没说反驳也没说赞同,等他说完后,才笑了笑:“它会很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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