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珩 第232章

作者:来自远方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穿越重生

在他们身后,人群一片哗然。

公子项欲聘晋室女,事情早已经传开,国人、庶人皆有耳闻,南境诸国也陆续听到风声。

这才过去几日,就传来晋室女书信拒婚,晋侯还命胡骑大肆宣扬!

“晋竟派胡骑,简直是欺人太甚!”

“奇耻大辱!”

“伐晋!”

“必要与晋人不死不休!”

楚人越说越怒,群情激愤,无不义愤填膺。

庸和死士置身事外,看着楚人的样子,眼底闪过不屑。

公子项挑衅在先,君上不过以眼还眼,一报还一报,何言欺人太甚?

上门挑衅晋国,既要利用又要轻蔑,简直是痴心妄想。楚国也该尝一尝踢到铁板的滋味。

随着骑士入城,晋室女拒婚一事在城内传开,一同传开的还有女公子乐之名,以及她拒婚的理由。

“君老,我少。”

“晋楚大仇,至纪州城,必踏血而入。”

消息持续扩散,事情快速发酵,楚人倍感羞辱,无不火冒三丈,眦目欲裂。

这个关头,来自晋国的胡骑竟大摇大摆出现在纪州城外。

他们专为激怒公子项而来,压根不怕死,行事出格放肆,直接在城门下大喊:“闻公子项仰慕我国女公子,奈何不为配。君上命我等前来,专为给公子项带话,为全仰慕之情,何不引颈就戮,博女公子一笑?”

“敢否?”

“公子项敢否?”

胡骑不入城,策马在城外来回奔驰,重复林珩之言,不忘穿插林乐的拒婚理由。言辞直白,对公子项大加嘲讽,将楚人自傲的勇猛果敢撕成碎片,丢到地上践踏。

他们故作猖狂,丝毫不惧怕城中的楚甲,甚至期盼着对方动手。

出发之前,他们就曾在部落立誓,一定会完成使命。

如果他们死在纪州城,就是部落的英雄,会被族人世世代代牢记,这是勇士最高的荣耀。

怀抱着必死之心,胡骑愈发恣意,对公子项大肆嘲讽。

可以想见,今日事情传出,公子项必定颜面扫地,楚国也会被诸侯看轻,因此事沦为笑柄。

“敢否?”

在胡骑又一次发出嘲笑时,城头的楚甲终于忍无可忍,凌空放出一箭。

箭矢破风,却未射中胡骑,而是擦着胡骑的头顶飞过,斜插入地面。

甲士还想再开弓,却被甲长按住手臂。

“为何?”甲士愤懑不解,就见甲长向身后示意。

甲士转过头,一名侍人手捧竹简登上城头,目光扫过众人,道:“公子项有旨,射杀来人,一个不留!”

声音落地,楚甲登时目现凶光。

“领命!”

少顷,箭矢如雨飞落,呼啸着砸向胡骑,将骑士与战马一同钉在地上。

楚弓之强,可见一斑。

“斩其首,断其四肢。头颅封匣,随此书一并送入晋。”侍人继续道。

甲士领命步下城头,挥刀砍下胡骑的首级,单手提起返回城中。

在他们身后,一阵秋风掠过,掀起大片沙尘,覆盖流淌的猩红。

不少商人亲眼目睹这一幕,事情无法隐瞒。南境诸国获悉情报,君臣聚集商议,皆感到局势紧张,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与楚接壤的越已经先一步行动,在边境部署重兵。

大军向边境开拔时,一只信鸟飞入禹州城,振翅掠过街道上方。

信鸟飞进越侯宫,在正殿上方盘旋两周,找到敞开的窗口,如一道流光飞了进去。

殿内萦绕暖香,轻幔垂挂,随风轻扬。

漆金屏风前,楚煜手捧一卷画册,正聚精会神看得认真。

在他周围散落数只木箱,箱盖敞开,里面的竹简和绢大多取出,部分堆在案头,部分随意摞在一旁。

信鸟飞入殿内,振翅声引来他的注意。

他抬起手臂,信鸟收起双翼飞落,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指。

楚煜解下信鸟带回的木管,管身有蜡封,上面的图案十分清晰,赫然是一枚玄鸟印。

第一百八十一章

玄鸟印象征晋侯,普天之下唯林珩能用。

楚煜执起刀笔,熟练地划开蜡封,从木管中取出一张绢,迎光展开。

绢薄如蝉翼,近似透明。其上笔走龙蛇,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划利如刀锋,似有杀气迎面袭来。

“君侯心情不佳?”楚煜挑了下眉,仔细向下看去。

信中内容不长,寥寥数十字,内容却是触目惊心。

“楚求聘为假,借势挑拨离间为真。”

“女公子有封,公子项轻视之,视同辱晋。”

“战将启,速断楚魏之盟。”

“借公子弦裂楚齐,大有可为。”

字字珠玑,暗含腥风血雨。

至信件末尾,林珩突然话锋一转,道:“炉城一别,甚念。礼至禹州,以表相思。”

楚煜再三浏览这行字,确认没有看错,眸光潋滟,发出一声轻笑。

“君侯盛意,令我受宠若惊。”

他仔细折叠起绢布,动作慢条斯理,不急不缓。暗红的袖摆随着他的动作微振,犹如水波流淌。袖口的刺绣浮闪金辉,光芒耀眼,金绣的花瓣似在徐徐绽放。

“来人。”叠好的书信妥善收起,楚煜重拾画册翻过一页,出言召唤侍人。

“君上有何吩咐?”一名侍人出现在殿前,年约三十许,身量高挑,眉飞入鬓,眼尾狭长。身上的气质极为特殊,一举一动都像是尺子测量,无从挑剔。

“传旨,召令尹、松阳君及钟离君入宫议事。”楚煜凝视画册,端起放在一边的茶汤饮下一口。茶汤已冷,滋味有些苦涩。他皱了下眉,饮下一口就不再用,却没有命人更换。

“诺。”侍人看在眼里,没有多作声。他服侍楚煜至今,逐渐了解国君性情。凡事遵从旨意,最忌自作主张。奉命唯谨,从令如流,方是越侯宫内的存身之道。

见楚煜没有更多吩咐,侍人躬身退出殿外,驻足在廊下,召来三名专司传旨的侍人,认真叮嘱:“君上有旨,召见令尹、松阳君和钟离君,速去。”

“诺。”

三人快步穿过宫道,前后走出宫门,策马穿城而过,直奔位于城东的氏族坊。

距离宫门落钥不到一个时辰,此时召重臣入宫必定是有要事。

见到宫内来人,令尹三人想法一致,没有丝毫耽搁,当即命人备车:“速!”

楚有异动,晋楚随时将燃起战火。

越与楚国接壤,两国间战事频繁,烽火连年不断。越与晋结成婚盟,彼此休戚相关。一旦战事起,不可能置身事外。

认定此次召见与楚有关,三人登车后连声催促,只为尽快抵达宫门。

马车穿过长街,道路上的行人纷纷走避。

认出车上之人,众人不由得面现惊讶。

“令尹?”

“松阳君?”

“还有钟离君。”

“观方向是去宫中,莫非有大事发生?”

众人东猜西揣,想过多种可能,始终无法确定答案。

“依我看,八成同楚国有关。”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说道。

“楚国?”周围人被他的话吸引,目光纷纷移过来,聚集到他的身上,“怎么说?”

受到众人关注,男子也不怯场,单手叉腰清了清喉咙,笃定道:“君上日前下旨,征召国人增兵边城,提防的是谁?分明是楚国。今日急匆匆召三卿,定然与楚脱不开干系。”

“此言有理。”闻言,众人恍然大悟。

男子颇有几分得意,继续侃侃而谈:“楚公子项求聘晋国女公子,被书信拒绝,事情传遍各国。据说楚求聘不遣使者,晋侯大怒,派胡骑到纪州城下叫骂,两国已势同水火。我国与晋有盟,若晋楚开战,君上岂会坐视不理,定然……”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突然有一只大手从背后探出,铁钳一般扣住男子的肩膀。男子下意识想要挣脱,反扣住肩上的手用力一扳,不想竟纹丝不动。

他迅速转过头,看清站在身后的人,脸色瞬间一变:“大兄。”

熊罴冷冷一笑,大掌用力,强行将男子拖拽出人群:“整日找你不见,原来竟在这里躲闲。这般空,不如随我去操练。”

说话间,男子已被拖出数米。

众人望着两人远去,心中充满疑惑,彼此面面相觑。

有人迟疑道:“方才之人,好似熊氏军将?”

猜出熊罴的身份,男子是何出身不言而喻。众人不再久留,顿时一哄而散。

其中几人溜入小巷,不提防有人尾随,走到暗处遭遇突袭,当场被砸晕,连声闷哼都没发出。

小巷外,熊罴一路拖着男子大步向前,大掌愈发用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熊力当场认错:“大兄,我错了。”

熊罴脚步不停,任凭熊力如何求饶,抓住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直至来到街角,与熊蒙在车前汇合,他才放开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