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只想活着 第67章

作者:金戈万里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打脸 穿越重生

施承善的尸体上最严重的伤口,分别在脖颈和某个不可言喻的位置,送去后宫就像是送到黄河,裤子里有黄泥,还能是什么?

这些年,底气最充足的嫔妃已经陆续离开,只剩下离开之后身不由己,难以预料未来的嫔妃。

她们如果归家,无法抗拒家族令她们另嫁或更狠些,继续将她们当成筹码,送到未知的地方,只要反抗就是与家族为敌。

留在宫中,她们反而有家族做后盾,可以在顶级贵女尽数离开之后,嚣张肆意的活着。

哪怕是三省总督,想要在后宫中寻找杀死他庶长孙的罪魁祸首,也要放下身段,耐心的收集证据。

否则来自各地,于各族家族皆有大功的嫔妃们可是最擅长告状,不仅和家中父兄告状,也能通过书信,向各地的实际掌权者诉苦。

能自裁三省总督的人,无疑是与三省总督站在相同高度的人。

程守忠已经发自内心的认可太子的聪慧,不久前甚至因此担忧太子慧极必伤,自然不会对唐臻的吩咐有任何异议。

“另外给陈玉送信,让他去找梁安或孟长明,岑威也行,不要单独进宫。”

唐臻隐约记得,他问施承善为什么会在宫中,施承善下意识的想要回答的时候似乎曾脱口而出的说了个‘胡’字。

如今他只想好好收拾突然改变主意带来的烂摊子,完全不想被卷入施承善的死因中,等尘埃落定再去试探胡柳生,远比现在就让陈玉找过去安全。

不久前,他刚因为突如其来的念头杀死施承善,怎么能去赌,会不会有人胆大包天,敢对陈玉动手?

唐臻已经记住程守忠带他走过的所有地方,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低声吩咐道,“再让人去东宫外制造混乱,然后尽快将混乱扩散到宫门,羽林卫调查的结果是东宫的异族奴隶集体趁乱私逃。”

哪怕再相信太子,程守忠也不得不提醒,“这不可能......”

东宫凭空消失的异族奴隶,满打满算,只有十几个,光是东宫的宫人,每人丢个石头,也能砸死他们。

羽林卫怎么可能将他们放出宫?

唐臻勾起嘴角,“你才是掌管羽林卫的人,只要你说‘是’就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不相信的人可以去调查,你又没拦着他们。”

那些异族奴隶,即使是最受宠爱的黎秋鸣和小菜,也对唐臻原本的计划一无所知。运气不好被抓住也没关系,反正也问不出有用的信息。

况且他们又不是非常重要的人,各方势力未必舍投入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找异族奴隶,恐怕更多的精力还是会放在京都和皇宫。

在那之后,唐臻会因为不堪打击病倒,再让陈玉散发各种消息。

比如:

朝臣看不惯异族奴隶媚主,偷走他们,期盼太子改邪归正。

在不同的人眼中,‘朝臣’可以替换任何不同的人。

李晓朝、孟长明、程守忠......一切皆有可能。

程守忠还是没能理解唐臻这番吩咐的用意,但是他知道时间紧迫,不能随意浪费,边转身边道,“殿下放心,臣立刻去......”唐臻猛地看向福宁宫南侧的方向,喧闹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偶尔夹杂几乎破音的尖叫。

“那里?”

“是后宫的方向!”

比唐臻更早察觉到异样的程守忠立刻回答。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拔腿朝昌泰帝的寝殿跑。

期间程守忠嫌唐臻跑得慢,又怕他累着,抓着唐臻的手臂甩到背上,速度越来越快。

唐臻在七荤八素的颠簸里抓紧程守忠的肩膀,全神贯注的分辨嘈杂的声音中勉强能听清的字眼。

“红莲已经杀入宫中,快跑!”

“快快快!不要管羽林卫,他们肯定是想用我们的命,消耗红莲的体力。凭什么?冲过去!”

“前面的人已经被羽林卫杀光了,我们快冲,羽林卫也是血肉之躯,他们也会累!不让老子活是吧?谁他妈的都别想活!”

......

奔跑的速度不亚于程守忠的羽林卫狼狈的停下,竭尽全力的忍着喘息,闷声道,“后宫突然接连巨响,宫人哗然,皆朝福宁宫南侧的宫门涌来,已经快要拦不住了,将军快带陛下和殿下走!”

“不能走!”唐臻慌乱间,牢牢抓住程守忠两侧的脸颊,厉声道,“令羽林卫退回福宁宫,不要再阻拦他们!”

第51章 二合一

不知不觉间早就对唐臻言听计从的程守忠闻言,难得面露迟疑,“红莲......”

“哪来的红莲?!”唐臻的手掌拍在程守忠的肩上,发出极响亮的声音,冷笑道,“暂且不提红莲想要从京郊杀入皇宫,需要经过多少道关卡。难道驻守在宫门各处的羽林卫都是聋子、瞎子不成?眼睁睁的看着红莲在后宫作乱,竟然不知道前来报信。”

即使李晓朝被绊住脚,来不及从京郊赶回来。京都还有陈国公和三省总督的人手,肯定会第一时间进宫,查看昌泰帝和太子是否安好。

无论如何,也不至于连红莲已经进入京都的消息都没收到,就猝不及防的被红莲杀到脸上。

短短几句话,令程守忠和连滚带爬冲过来报信的羽林卫惊出满身的冷汗,即使身处黑夜,脸色也透着苍白。

如果他们带着昌泰帝和太子避让红莲,必定要留下很多人断后,慌忙之间或许刚出宫门就会落入新的圈套。

程守忠狠狠咬牙,抬脚踹在愣在原地的羽林卫屁股上,厉声道,“没听见殿下的吩咐?还不快去报信!如果他们只是想出宫,令驻守宫门的人给他们开个侧门,放他们离去。”

“是、是!”羽林卫骤然回神,立刻沿着原路返回。

直到亲眼看见昌泰帝的寝殿在层层重兵的把守之下,依旧是他带太子离开时的安宁模样,程守忠终于能彻底放下悬在嗓子眼的心,狠狠的松了口气。

唐臻利落的从程守忠的背上跳下去,立刻朝寝殿的门跑去,他得亲自看到昌泰帝才能安心。

昌泰帝似乎感觉到正有人在看他,平静的面容忽然浮现挣扎的神色,睡眼懵懂的看向唐臻和程守忠,眼底满是迷茫。

“臻儿?守忠?”

唐臻为昌泰帝掖了掖被角,漫不经心的道,“我暂时回不去东宫,来看看你,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程守忠垂下眼帘,默认唐臻的隐瞒。

外面的事,说给陛下听,陛下也未必能听懂。别说是与太子比敏锐,恐怕连他都比不过,何必因此平白令陛下担心?

昌泰帝看了眼不肯与他对视的程守忠,目光再度转到唐臻的脸上,问道,“外面正在闹什么?我好像听

见......”

尖叫、怒吼、密集的脚步......然而看唐臻若无其事,程守忠只是愤怒没有慌张的神态。昌泰帝难免迟疑,觉得这些声音只是他的错觉。

“没什么,忽然飞来好多的鸟,羽林卫正在驱赶。”唐臻轻描淡写的敷衍昌泰帝,故意说起另外的事,吸引昌泰帝的注意力,“我刚才去见......娘娘,娘娘说我来就是有缘,没拒绝我下次再去见她。”

昌泰帝闻言,眼中浮现无奈,倒也不执着于知道外面的事,长长的叹了口气,“是我害她。”

“陛下何出此言?”程守忠闷声闷气的开口。

“当年如果不是您心善,愿意带娘娘回宫,娘娘说不定已经......”他感受到唐臻的目光,临时改口,“随着流民去开荒。”

唐臻见状,不再提仙妃,转而问起昌泰帝平日如何用药调养身体。

昌泰帝还不知道,他的只剩两年的谎言已经被戳破,始终平静的眼底终于染上紧张。

程守忠不动声色的退后两步,自觉不妙,恨不得在昌泰帝的寝殿中找个裂缝藏身。

唐臻似笑非笑的打量昌泰帝和程守忠的脸色,任由昌泰帝敷衍过去。

昌泰帝因为今晚即将与唐臻见面,已经夜不能寐数日,精力大不如从前,说了会话,眼中再度浮现困意,不知不觉间完全没了声音。

另外两人见状,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京都岑府。

岑戎亦步亦趋的跟在岑威身后,眉宇间满是困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愿意回河南?”

岑威遥遥望向北方,漫不经心的道,“我回去难道不是好事?”

岑戎轻笑,“当然是好事,自从我抵挡京都,父亲和伯父每次来信,至少有少半的篇幅都用来反复提醒我,劝你早日回河南。”

当初岑威非要亲自来京都,岑壮虎和岑壮牛迟迟不肯同意。

在他们看来,无论是陈国公、三省总督,还是广西巡抚、两广总兵等人,皆愿意将家中小辈送到京都,肯定有他们尚且不明白的用意。

既然如此,借着给皇帝和太子请安的名头,让善于交际的岑戎去见见世面,未尝不是好事。

仅限岑戎,绝不包括岑威。

岑壮虎和岑壮牛没有偏心的意思。

他们只是觉得,岑戎在京都小住,远比岑威留在京都安全。

毕竟岑戎名声不显,又是岑壮牛的独子,从小善于交际,走到哪里都有朋友照顾。只要别触碰到不为人知的隐秘,即使行差踏错,不小心得罪人,看龙虎军的面子,别人也不好擅自对岑戎下手。

岑威却不同。

他虽然少年老成,从不意气用事,从某种程度看,远比痴长三岁的岑戎更能靠得住。但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岑家村都是粗人,彻底占领陕西和河南三府之后,眼睛都盯在武将的职位上。岑壮虎是龙虎副将,岑壮牛是陕西指挥使,岑威是龙虎少将军,岑戎是龙虎少将军的副将。余下众人,也大多是武职。

如今陕西与河南最大的倚靠,莫过于龙虎军。

岑壮虎自认天赋和本事皆不如儿子,心甘情愿的为儿子让路,空出龙虎将军的位置。对外说是为表达对曾经统治河南的龙虎将军魏和的尊敬,实际上完全是在为岑威考虑,避免‘父且在,子居上’的尴尬。

龙虎军无龙虎将军,只有少将军,理所应当是由少将军做主。

因此岑壮虎和岑壮牛说什么都不肯让岑威进京。

冒着惹怒龙虎军的风险,杀了龙虎少将军的堂兄,也许是赔本的买卖。

然而不惜代价的将龙虎少将军永远留在京都却稳赚不赔!

即使龙虎军为此勃然大怒,战前失主帅的军营,又有何惧?

众所周知,龙虎军的将领中,大部分人都更擅长守城,岑威是龙虎军最锋利的矛。

失去岑威,近年来名声鹊起的龙虎军,只能仰仗又厚又重的王八壳。

能应付各方势力的趁火打劫,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难以预料,是否还有精力去调查岑威的死因。

可惜岑威能年纪轻轻成就龙虎少将军的威名,自然不是会轻易被长辈左右想法的性格。虽然岑壮虎和岑壮牛担忧很有道理,但是岑威对此只有三个字做回应。

他不怕。

气得岑壮虎提着长鞭追着岑威跑了三条街,最后选择眼不见为净,放话让岑威立刻滚蛋,

不要再去烦他。

从此之后,烦不胜烦的人就变成岑戎。

除了赶往京都的路上,岑壮虎和岑壮牛念及他新婚燕尔,没有在信中催促,令他快些将岑威劝回河南。

岑戎抵达京都之后收到的每封信,都是在替岑威承受来自父辈的压力。

如今终于等到岑威愿意回河南,岑戎反而满脸不快,直截了当的问道,“是不是太子做出过分的事,给你气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