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剧岂可修 第34章

作者:百漱流央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系统 穿越重生

虽然听霍无恤讲过姬朝阳是个高级探子, 但他还是没想过她和阮明善的婚姻也是一桩阴谋——梁公铲除阮氏的阴谋。

不,重点是——他只是有一点点好奇, 并不想知道这种辛秘啊。

他惊疑不定地看怀里的人, 以确定对方只有意识的自我放逐, 还是真的醉了、神志不清了, 等过后是否会记起现在说的话。

“嗒——”忽然一颗水珠溅落在他手背上,滚烫灼热。

谢涵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像姬朝阳这样的女子居然是会哭的, 就像他从没见过他大姐哭一样。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这种女人不值得,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好……”姬朝阳缓缓蹲下去,抱着膝盖, 把脸埋进臂弯里, “为什么你总是要对我这么好?你明明知道我根本不喜欢你。我不准你碰我,你就每晚把家仆都赶出去自己睡地上……

我不肯跟你圆房, 当然三年无所出了,所有人都说我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自己都不在意,你干嘛要去买那么多姬妾回来?还假装和她们颠鸾倒凤,可假的就是假的,她们也生不出孩子来。别人就都以为是你自己有问题……你是不是男人啊,这都不丢脸的么……

你明明看到我进密室了,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拉出我,什么都不说,还帮我骗阮家主……如果你那时供出我或者让我从此‘病了’,后面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哈哈哈——”

她忽然抬头,大笑起来,“你后不后悔,你后不后悔?后不后悔包庇我这个坏女人,包庇我这个阮氏灭门的始作俑者哈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泪花都要出来了。

谢涵就这么看着她,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大抵对方也不需要他说什么。

嗅一口熏香香气,也许这药要迷的不是他,而是对方自己。

“你以为我会变好吗?天真!背阳的山坡永远开不出向阳的花,腐烂的脓疮留着只能长出臭虫!你想感化我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偷情报的时候几岁?三岁。”她像个泼妇一样地双手击打地面,又激动又剧烈,“三岁我就撬开了楚王的盒子,拿到楚国在会阳细作的名单,我那时一点儿都不害怕,我天生就是要做坏事的女人。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感激你,我没有心,你信不信,我这种人开胸也只能找到一堆烂肉,哈哈哈——”

“住手!”姬朝阳说着,居然撕下薄纱,拔下簪子往左胸刺去,谢涵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止握住那金簪,却终究让簪子堪堪插入肌肤半寸。

疼痛让姬朝阳涣散的瞳孔聚焦起来,眼见着对方有要清醒的迹象,谢涵连忙扔了簪子,低头亲吻那两瓣红唇。

再多隐秘、再多毒辣、再多痛苦,这也终究是个□□,七年放纵的生活,已经让她的身体非常忠实地沉迷肉/欲,果见姬朝阳双眼又渐渐迷离起来。谢涵又轻咬对方耳垂一下,他记得这是对方的敏感点,不过一会儿,浑身紧绷的人就软成一滩水,柔柔地看着他,“阮郎——”

谢涵刚想松一口气,岂知对方眼中霎时又闪过一丝清明,“不,你不是,阮郎不会对我……”

“等等——”谢涵忽然松开怀里的人,面上一阵隐忍,“我……我去地上睡。”他拉了拉对方薄纱,“夜里不许踢被子,小心着凉。”

他柔声细语的,像一场最温柔的幻梦,姬朝阳转瞬又迷茫起来。呆呆地看着对方起身、出去、拨开珠帘,忽然反应回来,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从后环住他的腰,“别走——”

“怎么了?”谢涵转身,撩起她一缕鬓发别到耳后,“怕黑么?”

“怕黑?”姬朝阳歪了歪头,摇了摇,“我不怕黑的,我……我……”她突然脸色一苦,“我胸口好疼啊……”

“那我去给你找点药好不好?”

姬朝阳只拿凤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马上回来。”

“那好罢。”姬朝阳侧脸贴了贴他脖窝,依赖道:“一定要快点回来啊,不然我就生气了。”

“你数二十下。”谢涵摸摸她脑袋。

出珠帘后,谢涵飞快地拿出薄荷荷包,深嗅了一口气。

“一”

“二”

里面传来姬朝阳的声音,竟有些娇憨。

一阵清凉入脑后,谢涵捏起荷包,朝房梁打去,一个宝剑形的菖蒲被击落下来,他跑过去,分别捡起菖蒲和荷包。

“五”

“六”

把荷包塞回袖中,他又跑到茉莉花盆栽边,扒了扒土,露出花根,扼下一小段。

“十”

“十一”

再打开香炉,取出几块香料,分不清哪个是羊踯躅,哪个是当归,他死马当活马医,每块掰下一点。

“十四”

“十五”

谢涵把几样东西一起混在嘴里嚼了嚼,不止一股酸苦涩味,还有一股焦糊味,直让他眉毛抽搐几下,才能继续嚼下去,边嚼,他边拿出块汗巾,立刻把嘴里的东西全吐汗巾上。

“十八”

“十九”

他拿出薄荷荷包,又嗅一下,再狠狠掐了下大腿,才勉强抵抗刚刚下嘴的东西带来的眩晕感。

“二十”姬朝阳数下最后一个数字,却还没看到对方身影,皱了皱眉,正要起来,帘子忽然一拉,就看见对方捧着条汗巾进来,“朝阳。”

姬朝阳本来想指责,忽然被这个名字转移了注意力,“你怎么不叫我虫虫了?”

她眼中又有恢复清醒的迹象,谢涵急中生智,“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这似乎又像阮明善会说的话,姬朝阳渐渐朦胧起来,“不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我是虫虫,就可以不是姬朝阳了……我当然不喜欢……”她又变成那副娇憨样子,又像抱怨又像欢喜道:“你取的名字这么难听,就本公主能忍忍你了。”

谢涵凑近过来,继续引着她回忆、沉迷过往,分散注意力,“你还记不记得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名字?”

“你说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雪下的很大,我穿着斗篷,带着裘帽,你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到两条黑黑的眉毛,就像两条毛毛虫一样,你心想,这羞于见人的姑娘肯定很丑,可不能祸害别人,得赶紧娶回家。”说着,姬朝阳狠狠拧了谢涵腰间的肉一下,柳眉倒竖,“你说我丑。”

“嘶——”猝不及防吃痛,谢涵手腕一抖,刚把那块汗巾裹上对方伤口,还没绕胸打个结就散开了。

“你干什么?什么东西?”姬朝阳看一眼那汗巾,连忙伸手去扯,“好脏哦。”

“不许动。”谢涵抓住她的手,严肃道:“我要给你上药包扎。”

“什么药?本公主为什么要听你的?”

“你不听话,我就亲你了。”谢涵箍紧她双手。

姬朝阳抖了下唇,然后重重“哼”了一声,却没再动了。

谢涵觉得他渐渐抓住那位阮少主的风格套路了,难怪姬倾城评价他与对方“五分形似,五分神似”。

他把沾药的一块对准对方伤口,怕血液凝固,药性不能渗入,他还轻剥下那层薄薄的血痂。

“唔——”姬朝阳一痛。

谢涵又连忙拧了她峰上朱红一下,她浑身一软。

他再把汗巾绕对方胸部一圈,打了个结,抬头注视对方神情。

谢天谢地,对方脸上真的渐渐恍惚起来,“我……我头有点儿晕。”

谢涵把人搂紧怀里,轻吻她眉心一下,“那就睡罢。”

姬朝阳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却固执地不肯闭上,“我……还想……在看看你……”

谢涵默了一下,也许对方潜意识里已经知道现在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醒来就会不存在了。

但她的意志终究抵不上药性,一点一点阖上眼帘,最后倒在他怀里,“对不起……我向天上的神仙求过了……让你下辈子你千万别遇见我……千万别喜欢我……”

声音断断续续,最后彻底归于虚无,谢涵伸手插进她发丝,顺着发路往下滑,“睡罢。”

抱着对方靠坐在墙角,看一眼那半露的娇躯,和一对欲裂帛而出的玉兔,他心想,自己这得算个圣人罢。回去得和自家师傅说说,看他都把他清心寡欲成什么样了。

他一边想,一边捡起之前那根金簪,摊开左掌,挑没骨头又皮松肉少的地方,狠狠戳下去,戳了个对穿。

他浑身痉挛了下,保持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再把簪子□□扔地上,捂着手掌自个儿吸气。

这儿没有计时沙漏,不知过了多久,夜黑得深沉。谢涵把对方靠在柱上,起身从抽屉里找出条白绢,又回来,换下原本的汗巾,稍擦拭下对方伤口,把药物的痕迹都擦干净不留味了,才换白绢包裹对方伤口。重新抱着人靠着墙角坐在地上,也闭目小憩一会儿。

当几缕金光透过窗格射进来时,姬朝阳的睫毛颤了颤,感觉到怀里人气息的变化,谢涵立刻睁开眼睛,心如擂鼓。

“我……”姬朝阳按了按太阳穴,睁开眼,茫然四顾,又恍惚察觉到搭在自己小腹上的手,回头,“你——”

“醒了?”谢涵的声音带着些许晨起的沙哑,也带着他永远的温柔,双眸紧紧盯着面前人,不错过对方一丝一毫的变化。

意识渐渐回笼,姬朝阳想起这是哪儿,又想起昨晚自己叫对方来,还想起自己喝了很多酒,好像还有叫对方今晚陪她的话……然后呢……

发现自己对这段记忆没有印象,她目色微变,泛起戒备与紧张,嘴上却拉开个笑,轻捶谢涵胸口,“冤家——昨晚可还满意啊?”

谢涵无奈看她,“小点儿动作,小心伤口。”

“伤口?”姬朝阳一愣,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胸口刺痛,她妙目一转,自以为晓得理由了,松了口气,“你昨晚是想弄死人家么?这么狠——”

谢涵:“……”他确定了,对方并不记得。面上无力一叹,“姐姐这不讲理起来,是要我大开眼界了。”谢涵摊开左掌,“孤才要说,姐姐是想弄死孤么?”

姬朝阳看他贯透掌背的伤口,惊疑不定。

谢涵看她模样,只得道:“看来姐姐一点儿都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说着,他抱怨道:“明明姐姐请孤过来,却喝那么多的酒,姐姐撒酒疯啦,一会儿非要孤说什么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的话……”

说到这里,他感觉到姬朝阳身体轻轻一颤,他继续亦真亦假道:“孤不说,姐姐就生气,拔下簪子就要刺自己,孤立刻伸手去挡,结果姐姐好狠的心,不只把孤戳了个对穿,还刺伤了自己……”

“……费了孤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姐姐包扎好,哄睡下啊,姐姐可要怎么赔孤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随着他讲述,姬朝阳在记忆中似乎看到些模糊的影子,也记起些一开始的事,她嗔道:“帮你在母亲面前说话,不告诉君父沈澜之的事,再给你那十八个人,还不够啊?齐殿下好贪心,要不……”她扭动腰肢轻轻磨蹭谢涵,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暧昧而充满暗示道:“咱们现在重新开始?”

谢涵:“……”他伸出一只手,“免了。今日便是梁公寿宴,孤还要回去准备准备。”

“那我送送你。”

“姐姐好好歇息罢。”

姬朝阳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咯咯咯笑起来。

出去后,谢涵问人,找到了阮明兰住处。

院子里,小姑娘正在编花环,看到他,愣了一下,哒哒哒跑过来,仰头看他,“你怎么来了?”

“孤昨晚还是有些中招,忍不住一时冲动打下些菖蒲、茉莉花,动了下香料,想缓解一二,夫人不发现便罢,发现的话,便劳你圆一圆了。”

阮明兰看着他,然后绕着他走了一圈,忽然把花环套在头顶,转了个圈儿,“我漂亮么?”

谢涵:“……”他觉得不管多大的女人,她们的心思都很复杂,梁国女人的心思尤为复杂。

“漂亮,像个小花妖。”不管心里怎么想,谢涵还是笑眯眯道。

“你眼睛真好看,睁着像星星,笑起来像月牙,胖月牙。”阮明兰托腮看他。

孤当然知道自己眼睛很好看。谢涵心内气一堵,忽然想到什么,从腰间扯下片小玉璜,“无论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拿这个到扶突来找孤。”

“这还差不多。”阮明兰喜滋滋地接过玉璜,挥手道:“好了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了,你快走罢。”

古灵精怪。谢涵低笑一声,转身离去。

回府中,他立刻找来王洋了解昨晚情况。

“柳姑娘昨晚自己走了,说今天早上也不要来接她,她自己会来。入夜后,派人去狗不理包子铺,接了厌阳天过来,也被党神医治好,他现在……”王洋顿了一下,道:“他说怕人发现,非要住您的卧房,现在还没出来。”

“嗯。”谢涵点了下头,“还有什么事么?”

王洋忽然扑通跪下来,砰砰砰叩了三个头,抬头隐忍着激动道:“殿下再造之恩,属下没齿难忘,无以为报,为能来生再来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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