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的小嗲精超奶 第206章

作者:离之曲 标签: 生子 穿越重生

高三。

枯燥无味,到处都是奋斗、拼搏的词汇,从寒冬到蝉鸣,那半年的时间,是阮宴最忘我的时间。

他曾经一度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考上大学的,只记得拿到通知书那天,他心情畅快,特别想要找人好好炫耀一番,至于找什么人,他后来一度想不起来。

是啊,他妈妈去世的早,爸爸对他毫不关心,他怎么会有炫耀的欲望呢,向谁炫耀呢。

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会忘掉很多东西,但是却没有完全忘记,那段记忆或许会在人生的长河里,在某个时段,被特定的事情刺激,再度让人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刚上高三没多久,跟家里的矛盾越来越大,陈千琴时常三两句话就能戳到他心里的痛处,他的东西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阮书玉的房间,他在那个家已经完全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没有心思学习,厌烦学校,厌烦老师,厌烦周围的一切。

终于有一次,他跟阮洪涛吵翻了天,被对方踹了一脚,然后狼狈的从那个家里跑了出来。

天下着大雨,把他彻头彻尾的浇透,阮宴像个落汤鸡,狼狈不堪的上了一辆公交车,又转了一趟公交车。

从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是呆滞的。

他当然也不会察觉有辆车跟在公交车后边很久。

山上的夜晚很阴凉,雨还在下,地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青石板堆砌的台阶踩一脚就会溅起一片水花。

阮宴眼睛红肿的走到了妈妈的墓碑前,他很冷,也很绝望。

他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他那时候想,就算是他现在死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吧。

或许陈千琴和阮书玉还会高兴,他这个多余的人终于死了。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阮宴就这么坐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眼泪混着雨水,又咸又苦。

不知过了多久,阮宴只觉得浑身又冷又湿,手脚都已经麻木,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刺目的光芒,伴随着一声冷哼。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的引导

“真没出息。”

伴随着一声冷哼,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空旷的半山腰。

阮宴哭的眼睛红肿,此时因为刺目的光线,抬手在眼睛前遮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夜里的墓地很凉很冷,而且还下着不大不小的雨,怎么会有人突然出现在这里。

阮宴的第一反应是害怕,他本来就是蜷缩在地上的,此时更是往后蜷缩了一下。

他逆着光,看不清对面的人,只能感觉到对方个子很高,一只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把大伞举过头顶,因为他听到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噼啪声,虽然很小,但是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可以听的很清楚。

“你是谁?”

阮宴单手撑在旁边的石台上,警惕的看着男人的方向。

“以你现在的出息,上个大学都难,如果你妈妈知道了,会很失望。”

那个人侧了下身体,似乎是将目光落在了阮宴身边的墓碑上。

周围太黑了,而且只有一束光线落在阮宴身上,所以阮宴根本看不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

但是对方的话,显然就是对他说的。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认识这个声音,他应该警惕,应该远离。

可是他太难过了,也太委屈了,情绪无处发泄,又被一个陌生人指责,好像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宣泄的出口一般,直接朝着那个人大吼道:“你神经病啊!管你什么事!滚啊!”

压抑久了,能骂出来,真的是畅快的,而且高声吼叫时情绪翻涌出去后,心里突然就有些好过了。

雨中撑伞的男人似乎是没想到阮宴会发这么大的火,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很难过么?”

阮宴没回他的话,倒显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还太小,把一些事情看的太重了,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听话,回去好好学习。”

男人的声音不高不低,通过雨水的阻隔传进阮宴的耳中,稍微有点点模糊。

阮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用这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跟他说话,他眼中多少有些迷茫。

但是小孩子的情绪,总是反复,也总是阴晴不定。

在男人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在小孩子的世界里,就已经是翻天的大事了,他认为是男人没有经历过他的经历,所以只会讲大道理。

“到底管你什么事!我又不认识你!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阮宴声音没有了刚刚吼人的歇斯底里,显然是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

男人似乎也是感觉到了对方情绪的变化,语气依旧如常的说:“我看你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因为不想学习,所以借着难过的旗号在逃避吧?”

这话说的刺耳,变相的把阮宴说成了一个不爱学习,喜欢逃避的人。

阮宴这个时候,情绪最是敏感,听到这话直接恼了,手狠狠的在地上拍了一下,但似乎是拍的太重,疼的脸都扭曲了,嘴里大声反驳道:“你懂什么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这么说我!!!”

“觉得我冤枉你了?”男人语气难得的有了些变化,音调扬了扬。

阮宴似乎是听出了讽刺的笑,两只眼睛通红,又恼怒又委屈,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恨的盯着对面的人。

“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男人又开口了。

阮宴依旧不说话,死死盯着对方,像是用眼神把对方的气势压下去,但是偏偏这些在男人眼里,真的就如小孩子耍脾气。

“我赌你会被学校赶出来,考不上大学,今生都碌碌无为。”

男人的声音冷淡又带着些许的讽刺。

这下可把阮宴气恼了,恶狠狠的回道:“你放屁!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要是想考,就能上!”

“那你考一个我看看。”

男人的话接的顺其自然,但是却把阮宴说的一噎,怒吼的声音戛然而止,男人见状又道:“不会怕了吧?”

“怕你妈!考就考!输了你跪下喊我爷爷!”

阮宴这些年嘴臭惯了,被对方一刺激,脏话张口就来。

站在对面的男人身形顿了一下,似乎是笑了一声,但是雨越下越大的,阮宴听的不真切。

男人弯了腰,手里那把宽大的雨伞就被放置在了脚边。

起身的时候,灯光晃了一下阮宴的眼睛,那一刻,阮宴似乎是看到了对方的长相,但又似乎没有。

男人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冰冷的雨夜里,阮宴再抬头去看的时候,就只看到对方颀长的身影隐入了黑暗之中,最后看到的,就是对方被雨水打湿的裤脚,是熨烫整齐的西装裤,没有一丝褶皱。

阮宴不记得自己在这个雨夜坐了多久,只记得起身离开的时候,看了一眼那把雨伞,然后一脚把伞给踢飞了,似乎当时,还骂了人,不过时间隔得太久太久了,他已经记不清了。

阮宴颤抖着手指,这一页怎么也翻不下去了。

厚厚的笔记本翻了一大半,里边一张照片散落出来,露出一个角。

阮宴下意识的将照片抽出来。

是那张照片,他曾经在顾司琛办公室桌子上看到过的照片。

白色的羽绒服,绒毛领子遮住了下巴和脸颊,照片里的男生笑的没心没肺。

阮宴终于想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照的照片了。

那时候他刚上高中,那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大,同学约他去家里玩,结果玩的太晚了,等他准备回家的时候,外边的雪已经下的很厚了。

他一个人踩在厚厚的雪上,听着咯吱咯吱响的声音,特别高兴。

路上遇到了一个拿着相机的人在拍雪景,镜头刚好挪到了他这边,他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比了个耶,然后冲着镜头笑的很开心。

是顾司琛。

原来是顾司琛。

怎么会是顾司琛。

怎么可能是顾司琛。

重活一世,计算前世今生的时间,距离高三那年,已经有五六年之久,可是在顾司琛眼中,只不过才过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是他把对方忘得一干二净。

不,不是两年,是…十年。

只是他不记得了,不记得最初是以什么方式被顾司琛认识。

原来在他以为没有人管没有人教的年岁里,一直一直都有顾司琛的影子。

阮宴在自己的情绪里沉浸了很久很久,然后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笔记本合上。

看着封面已经有些陈旧的本子,阮宴的眼睛通红,但是却很干燥,没有一滴眼泪。

原来他的世界,有一半都是顾司琛塑造的美好。

他的人生,一直都有顾司琛留下的痕迹,对方在关注着他的成长,引导着他的成长,在自己懵懵懂懂的时候,早已经给出了前进的方向。

他一直以为顾司琛是纵容他的,无限宠溺他的,偶尔也会为他引导方向,就如他当初因为《梦境书楼》这个作品上台演讲的时候,情绪特别紧张,对方故意用激将法让他成功站在了演讲台上。

但是现在看来,偶尔这个词用的太不恰当了。

顾司琛不是偶尔在为他指点迷津,而是一直都在。

他误会了两人认识的时间和方式,所以根本不了解顾司琛对他的偏爱有多重。

以往忘记的点点滴滴,随着顾司琛的记录,被阮宴一点一点的回忆起来。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很幸运。

随便抽个奖就能中,即便逃学再多次都没有被开除,即便是在学校惹了事儿也总有人替他摆平,即便是遇到了觉得不太美好的事情,过段时间往往事情也会变得很好。

当时的他年纪太小了,他以为这些都是运气,要么就是阮洪涛觉得自己还算是他的儿子,不得不管。

曾经的阮宴觉得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除了他那有些糟糕的家庭,外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因为他看到的,听到的都是美好的。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明白,这些并不是偶然存在,而是顾司琛为他塑造的,他的世界之所以美好,是因为顾司琛把所有不美好的事情,都变作了美好。

阮宴坐在桌边的地毯上良久,久到他把所有外露的情绪收拾好,然后才十分平静的把照片重新夹在笔记本放里,放回了最下边的抽屉里。

阮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从地上站起来,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下了楼。

管家看到换了衣服的阮宴,问了一句:“阮少爷要出门?”

“嗯。”阮宴点点头。

管家:“我让司机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