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第162章

作者:夏夜秋浦 标签: 穿越重生

  而山下热闹,他看的时间久了,就觉得好东西可真不少。他心里高兴,脚步轻快地来往于各个小摊,没过多久,身上就背着许多大包小包,里面装的都是他给宿枝买的东西。

  而买的东西太多,那些挂在身上的东西会在走起路的时候互相碰撞,看着十分的可笑,引得四周路人都在看他。

  他不看重那些人的目光,脸上依旧带着爽朗的笑。而在经过一家糕点铺子的时候,他闻着里面传来的味道,想到了什么,转身进去看了一眼。

  出了点心铺子,他有些心疼地捂住荷包,转而又看到了路边的风筝摊,被那色彩艳丽的风筝吸引,买了一个。

  因为没看过风筝,他玩得不是很明白,举着风筝左右看了半天,并没有放飞。但他不觉得沮丧,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两只手臂高高举起,不理周围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迎着风跑了过去。

  说来也巧,业怀刚刚打听到了酒肆在哪里,转过身就看到了奎迎着风,拿着一个红色风筝跑过去的一幕,也看到了奎身后跟着的影子。

  奎没有发现对方,他单纯的笑着,从不吝啬把开心挂在面上。

  这副傻乎乎的样子让业怀忍不住皱起眉头。

  但业怀看了片刻,又漠然的收回了视线,朝着酒肆继续走去。

  好不容易掌握了放风筝的要领,可那风筝还没飞起,奎先听到身后响起了客休的声音,对方问他:“你看起来过得不错。”

  听到客休的声音,奎身子一震,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收了回去。

  大概是怕了,他颤抖着身体,慢慢地回头看向那个只用笑就能吓到他的人。

  客休则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个贱东西,我让你去杀宿枝,你却跟着人跑了,还帮着宿枝防我,把魅心给了宿枝,要他不受旁人诱惑坑害,你可真是一条一身反骨的狗,可我很好奇,宿枝是怎么说服你这么帮他的,难不成……他床上功夫好,这才把你迷得五迷三道?”

  奎是怕他的,可即便是怕也还是在他如此说后,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大声反驳对方:“你别把你的下贱心思按在宿枝身上,宿枝跟你不一样,别说给他魅心,就是为他死了,我也是乐意的。”

  他这话激怒了客休。

  客休抬手一挥,直接将奎掀翻出去。

  客休实在是太可怕了。

  作为大妖白首的儿子,他是历来最强的魔修。他靠着自己的聪明,躲开了薄辉入云前的清算,统领了妖魔两道。

  如今的天下,他与氾河的势力不相上下。

  氾河不倒,靠的是昌留、金龙门,而他不倒,纯粹是靠着自己能打,手下下属够疯。

  因此,只以魅惑护身的奎根本就打不过他。

  若是在以前,奎肯定会跪地求饶,要他放过自己,为了活下去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能做。而今却与以前不一样。

  宿枝的身影就立在了奎的眼前,卡着奎的喉咙,让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去。即便双腿一直在抖,那张嘴也是紧紧地闭着。

  客休见他这样,冷笑一声,抬手就要杀了奎。

  这时城中的白牛听到动静,急忙赶了过来,替着奎挡了一下。可白牛本身就是医修,遇到客休并不占优,几个来回下来,逐渐落了下风。

  业怀此刻还在找那买酒的地方。只是他自己没有注意到,酒肆就在他前方,他已经在这里晃荡了许久,就像是看不到门一样。

  他的衣摆在地上拖拽,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如今的他看不到字,也闻不到酒香,对着那买望日春的铺子,就像是又聋又瞎。直到城西轰的一声传来,才把他不知出走到哪里的魂叫了回来。

  没多久他在巷子入口看到了奎被两个魔修拖着脚,在地上画着一道宽宽的血痕,拽到了一旁。

  盯着那抹血色,他心里微微有些刺痛,但并不明显。因为缺少情根,离开宿枝后也弄不明白心里不同的感触,就继续往前走着。

  就这样吧!

  他对自己说,他正好想要害宿枝,如果奎在这里出了事,宿枝一定会受到打击,所以他没有必要管。

  要怪,只能怪奎不强,还不听话。宿枝明明不让他出来,他还是出来了……

  就这样,业怀抬起头,终于找到了离自己不到三米的酒肆,他的眼睛疑惑地眯起,不懂为何就在眼前的店铺他却一直没找到?

  带着这样的疑惑,业怀慢步踏入酒肆之中。

  他进去的时候店家正要关门,毕竟城里那么大的动静,谁听着都害怕,酒肆里的客人也像是没头的苍蝇,慌张地不管是门还是窗,四处爬着找着出口。

  他的淡然在这群慌不择路的人的对比下,显得十分怪异。

  而在四处逃窜的人群中,他一眼看到了店家,一把抓住了对方,威胁着对方不许跑,要给他打酒。

  店家无法,只能抖着腿先把门关上,然后颤颤巍巍地去给他打酒。

  而店家打酒的时候,他就坐在桌子旁,静静地看着店家的背影,眼前好似停着一幅画,仿佛还能看到奎被拖走的样子。

  酒肆的门被关上了,像是隔绝出来了两个世界。

  门外吵闹的声音像是被人蒙进了被子里,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也许,门外那些悲鸣中也混杂着奎的声音。

  可那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喜欢奎,也不喜欢奎总缠着宿枝,不如就这样好了。

  可他如此想着,却又转着眼睛,像是心神不宁一样,只想找到能让自己静下来的事物。

  等着酒水入壶的声音响起,他的注意力被拉走了,他侧过脸,瞧着那清冽的酒水被店家倒入他带来的酒壶中,仿佛能从那偶尔飞溅的水珠上,亦或者是细细的水流上,看到奎在山洞里找到他时的庆幸。

  这时,店家倒完了酒水,硬是挤出一个笑,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说:“客官,你的……酒?”

  然而身后那人已经不在了。

  只有一个空下来的凳子,以及桌子上的钱银能证明这人曾经来过……

  业怀找到奎和白牛的时候,正好是白牛的胸口被客休击穿的时候。

  白牛重重地跪在地上,在他出现的那一刻,缓慢地向前方倒去。而奎鼻青脸肿,浑身是血的躺在白牛身后,瞧那样子是被打得神志不清了。

  他像是感受不到四周都发生了什么,一边瞪着已经散了光的眼睛,一边伸出手,虚弱地推着白牛的脚。

  看这意思,是有意让白牛先走,别管自己了。

  他好像被打傻了,并不知道白牛已经断了气。

  而他大概也要不行了。

  业怀在这一刻想着——他可能要死了。

  在这一刻,业怀心像是被谁捏紧了。

  上次这么不舒服的时候,还是蛇女和珠藤死了。

  而他又想了一下,他来迟了。

  如果方才他没有犹豫,以他的本事,客休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杀死任何人。

  如果是那样,奎和白牛都不会死。

  可他没有来。

  就像是上次宿枝做出来的幻觉父子死的那时一样,他选择了冷眼旁观,之后再想去救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原来有的时候人是不能犹豫的。

  犹豫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移开了眼睛,有些想要弯下腰,又控制住了。

  他表情有些漠然,不知是不是在对自己说,来迟了就没办法了。早知道来了也是白来,他何必来这里走这一遭……

  不来就好了。

  不来就看不到了……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脚下的红色,分不清这到底是奎的血,还是白牛的血。

  客休看到了他,眼睛亮了起来。

  客休的父亲与业怀的父亲珠藤是好友,但因为业怀性子冷,即便客休有意交往,两人也并无多少来往。久而久之,客休也不怎么出现在业怀的面前。

  但魔域的人能够进入宁水,其实就是业怀看在珠藤的面子上,讲究了一些少时的感情。

  而业怀别的不愿意记住,珠藤说过的话却是记得很牢。珠藤说过,要他别动好友的人,他也从未想过难为他父好友的孩子。

  只是,他的手好像有点麻,不知该往哪里放。

  客休这时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客休一边擦着手,一边向业怀走了过来,十分亲近地喊了一声业怀的名字。

  而业怀茫然地看着他,好像在用那双眼睛去问他都做了什么。

  客休笑着解释了一下:“没什么,碾死了两只蚂蚁而已。你怎么了?这与我们之前做的不一样吗?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业怀的脸,忍不住向对方伸出手,心里其实十分喜欢邺蛟。

  这与往常做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业怀歪着头。

  ——没有,确实与业怀以往做的一样。

  只要业怀不开心,他可以动手去杀任何人。

  往常他也是如此碾死“蚂蚁”的。只是……只是奎和白牛不是蚂蚁,他们有名字。如果他们死了……宿枝会很难过的。

  而且奎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去找过他的。别管有没有帮上忙,他确实有来找过他的。所以奎不是蚂蚁,白牛也不是……

  而他们都不是蚂蚁,客休凭什么杀了他们,还要如此贬低他们?

  想到这里,一股热意压在了胸口,业怀忽然很生气,就在客休靠近的那一刻打了客休一掌,将他震飞出去。

  客休许是没想到业怀会对自己出手,错愕地捂住胸口看着业怀。

  ——他好像违背了他给父君的承诺。

  业怀的脑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乱。他心里记着父亲的话,没能一掌杀了客休,脑子里又塞着宿枝和奎的脸,一时失神,让躲在一旁乔装打扮过的聂泷把客休救走了。

  等着客休走后,业怀失魂落魄地看着自己掌纹错乱的手心,愣在原地许久,也没有看白牛,也没有看奎。

  似乎是回光返照。

  奎在他来了之后坐起来了。

  他嘴角不停地流着浓稠的血,好像是被人喂了什么,血流出来的样子并不对,反而很像是坏了的血块。而他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只拖着沉重的身体爬向白牛的身侧,然后动作慌张地将白牛的头抱住,去摸了摸对方的脉搏,忽地发出一阵尖锐慌张地哭声:“业怀!业怀!你救救他……这怎么办!这怎么办!我该怎么面对宿枝,我该怎么和他说!”

  他一边哭,一边咯血,眼睛很快充血变得通红。

  而这话落入业怀的耳中,就变成了另一种指责。

  业怀不动了。

  八月初,风不该冷,但业怀的身侧却吹起了冬季才有的寒风。

  风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