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成了皇帝的情敌 第95章

作者:林不欢 标签: 宫廷侯爵 生子 穿越重生

  余舟径直走到内室的榻上躺下,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他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这段日子以来,身边早已有了这么多“异样”。

  偏偏他太过迟钝,竟是丝毫没有怀疑。

  若非今日动了这个念头,只怕他还能继续糊涂下去。

  章太医骗了他,裴斯远也骗了他。

  他是真的有孕了……

  因为他有孕了,章太医才会对他百般看顾,裴斯远才会整日那么小心翼翼,甚至不让他回家。

  也是因为他有孕了,他才需要喝药。

  而且那药并不是什么安神汤,而是安胎药。

  余舟扯过薄被盖在身上,只觉得浑身都止不住发凉。

  明明是夏天,明明天气那么热,但他就是觉得冷。

  裴斯远让人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又去重新弄了一盘果脯。

  他回来的时候,便见余舟正窝在榻上,像是睡着了。

  余舟听着身后的动静,慢慢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他现在几乎没法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他和濯音一样,真的怀孕了。

  他既惶恐,又茫然,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他会有孕,为什么裴斯远明明知道却不告诉他?

  余舟闭上眼睛,还能想到那日裴斯远亲吻他时的样子,对方的呼吸,唇上的温度,眼睛里的光芒,他都还记得一清二楚。

  裴斯远说喜欢他,说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因为他会怀孕吗?

  余舟想到濯音,又想到自己,心里难过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难道裴斯远对他,就像平西侯对濯音那般吗?

  只是将他当成一个与众不同的宠物,当成一个能生孩子的物件?

  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裴斯远先前对平西侯那般憎恶,对方死后他连纸钱都没烧一张。

  这样的裴斯远,怎么可能会和平西侯是一丘之貉?

  余舟吸了吸鼻子,又想起了很久以前,裴斯远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裴斯远在平西侯的寿宴上,早早便猜到了平西侯要朝众人炫耀的“宝贝”是琴师。

  余舟问他为什么,裴斯远说平西侯只是将琴师当成个物件,并未当成在意之人。

  因为一个人在意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舍得让对方饿肚子的……

  余舟很不争气地想起裴斯远对他的那些好,心里又酸又涩。

  他和裴斯远认识以后,对方还从来没让他饿过肚子。

  这至少说明,裴斯远对他多少是有那么一点在意的。

  可是,裴斯远为什么要骗他呢?

  余舟这会儿只觉得茫然又委屈。

  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不想相信裴斯远了。

  “这么快就醒了?”裴斯远正在外厅坐着看一份文书,见余舟出来便将手里的文书放下了。

  余舟避开他的视线,小声开口道:“我想回家。”

  “回家?”裴斯远一怔,问道:“回哪个家?”

  “回余府。”余舟道。

  “怎么突然想回去了?”裴斯远盯着他,问道:“方才做噩梦了?”

  余舟点了点头,道:“我想回去看看我爹。”

  裴斯远见他面色不大好,只当他是真的做了什么噩梦,便上前拉住了余舟的手。

  余舟下意识想躲开,但他生怕裴斯远看出异样,便忍住了。

  “今日有些晚了,明日一早我陪你回去好不好?”裴斯远耐心哄道。

  余舟想了想,原本想说自己今日就要走,但是不知为何,他现在突然又有点怕裴斯远了。

  尽管他并不觉得裴斯远会伤害他,可他还是抑制不住有些害怕对方。

  那种感觉,和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有点像,每次见面他都战战兢兢的。

  “或者,我让人把你爹和小寒接到庄子里来,你觉得可好?”裴斯远又问道。

  余舟并不是真的想余承闻,他只是忽然觉得很没安全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裴斯远。

  但裴斯远这么朝他说的时候,他又不敢轻易反驳,像是怕激怒对方似的。

  他不知道裴斯远为什么要瞒着自己,所以也不敢质问对方。

  万一裴斯远被戳破谎言,与他撕破脸怎么办?

  “好吧。”余舟点了点头,怕被裴斯远追问什么,便又转身进了内厅。

  裴斯远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拧了拧眉,暗道他家余贤弟这是做了个什么噩梦?

  就在他正打算进去安慰一番之时,外头突然有人来报,说濯音醒了。

  裴斯远算了一下时辰,稍稍送了口气,暗道醒得不算太晚,希望问题不大。

  余舟听到动静之后,又从内室出来了。

  他这会儿虽然心绪极为复杂,却也还是忍不住惦记濯音。

  两人一同去了看了濯音。

  不过濯音这会儿刚醒,看着还有些虚弱,面色也不大好。

  在他的床畔放着一个新制的婴儿床,里头躺着一个小婴儿。

  余舟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忍不住好奇凑上去看了一眼。

  因为早产的缘故,这小家伙五官都没长开,看着皱皱巴巴的。

  余舟第一次见刚出生的小孩儿,生生忍住才没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和他想象中的小婴儿完全不一样……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抄经呢,他就出生了。”余舟有些愧疚地朝濯音道。

  濯音虚弱一笑,道:“没事儿,等我恢复了,我还是会为你抄经的。”

  余舟一怔,先前濯音朝他说这话的时候,他并未觉出异样,今日一听却明白了。

  濯音也知道他有孕了,所以才会说也要为他抄经。

  此事,竟然连濯音都知道吗?

  余舟目光一黯,心里不由又有些发闷。

  “他看着真小。”裴斯远远远看了一眼小婴儿。

  “小孩子长得很快的,几乎一天一个样,很快就长开了。”一旁的小姜太医道:“再有几个月,估计就能翻一番。”

  余舟闻言不由想到了自己腹中的胎儿,暗道他如今四个月,再过八个月岂不是也要和濯音的孩子这么大了?这么大一个婴儿,放在婴儿床里觉得小,可塞到肚子里却着实有些太大了。

  “余舍人。”濯音看向余舟,道:“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余舟一怔,忙道:“我不会取名字。”

  “他的命是你救的,我想让你帮他取名字应该是他的福气。”濯音道。

  “怎么会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余舟道。

  “当初是你朝章太医提出了这个法子,你忘了吗?”裴斯远开口道。

  虽然裴斯远也动过这个心思,但当初确实是余舟三番两次的坚持,才说动了章太医他们。而且也是他提出来让仵作和章太医他们联手,否则事情定然不会这么顺利。

  余舟闻言心情十分复杂,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的无心之举,竟能当真救了濯音的性命,而且在不久的将来,说不定连他自己也要……

  “我只是胡说几句,你的性命是章太医还有王大夫他们救的,还有仵作和小姜太医他们,还有那些被试剖的牲畜和……”余舟说到此处,话音不由一顿,骤然想起来濯音要感谢的人里,还有一个裴斯远。

  是裴斯远为他试了无数次的针,经历了无数次难以想象的疼痛,才换来了濯音的平安。

  余舟忽然想起来,那日他朝裴斯远说:

  “濯音要是知道你为他做了这么多,定然会很感动。”

  裴斯远朝他说:

  “那就让他感动吧,我不介意多一个人感动。”

  那日,裴斯远说的是“多”一个人……

  也就是说,裴斯远不止是在为濯音试针,也是在为他试针。

  “想好了吗?”裴斯远在他耳边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余舟回过神来,“叫……叫小安可以吗?”

  “小安,平平安安,这名字不错。”濯音忙道。

  于是,小家伙的小名便定下了,叫小安。

  因为濯音还要休息,众人不好打扰太久,只逗留了片刻便各自告辞了。

  裴斯远的心情似乎特别好,看到濯音安然无恙,他心里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因为这意味着,章太医他们在这件事上的努力没有白费,而将来余舟需要剖腹时,胜算也只会更大。

  “我让他们先送你回去,我找章太医还有几句话要说。”裴斯远朝余舟道。

  余舟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便先回去了住处。

  这一路上,他都在想裴斯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