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我万古流芳 第80章

作者:橙北 标签: 天之骄子 快穿 系统 穿越重生

  父母身体不算好,如果得知了这个消息肯定会连夜动身南下,他们的身体经不经得起连天的旅程劳累不说,越棋钰握着青年有些瘦弱的手腕,满腔的惊喜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就迅速转为了恼怒。

  他从来没有忽略过青年身上的伤。

  弟弟这十五年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他还无从得知,但是看穿着与肤色,和手上薄薄的茧子就可以推测,对方绝对不是被生活严重磋磨过的人。那么弟弟为什么会满身是伤地被扔在大街上,原因就值得探究了。

  越棋钰想,不管这次的事件中,弟弟的立场是好是坏,他都不会放过伤了弟弟的人。如果弟弟的性子长歪了,那么自然有他,他们越家重新教导,不需要外人来插手。如果弟弟是纯粹的受害者,那么那些动手的人,只有洗干净脖子等着上路这一个下场了。

  轻轻将青年的手腕放回身侧,越棋钰眸中的厉色一闪而过,重新被满满地心疼占满。

  喊了阿远来搭把手将青年身上脏掉的长衫脱掉,又让他去自己的房间拿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后,越棋钰从水盆里拧了帕子轻柔地擦去青年身上其余的血污。

  等金昌平领着大夫匆匆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惊悚又莫名有点温馨的画面。

  “少爷?”

  站在门口,金昌平收回大大咧咧往里迈的脚,乖乖地站在门口低着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里的猜测轮番上阵,各种不靠谱的一个劲儿往外冒。

  “站那儿干嘛。”

  越棋钰皱眉,轻喝:“快让大夫过来,他发热了。”

  金昌平叠声应着,侧身让身后的大夫先进门,他跟在对方身后到了床边看清床上人的长相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视线在青年与越棋钰之间来回转动,好半天没能回过神来。

  无他,这两个人的眉眼实在是太像了。就算床上那个还闭着眼睛,但只要他们两个往一块儿一站,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是亲兄弟。

  不对,等等……

  金昌平反应过来,嘴巴刚合上就再次震惊地张开,悄声挪到阿远身边扯扯他的衣摆无声询问。

  阿远头还没有点下去,就听床边的老中医惊到:“咦,这不是小穆大夫吗?”

  作者有话说:

  小世界内容架空,与现实无关,勿带入。

第81章 尘埃

  ◎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穆, 大夫?”越棋钰重复,“他是大夫?你认识他?”

  老中医一边取出脉枕放在青年腕下,一边说:“认识啊。小穆大夫来城里不过一年,就因为解决不少疑难杂症闯出了些许的名气。这样的年轻人, 要不是他只愿意待在城南那座小医馆不肯挪地方, 老夫都想时常找他畅谈了。”

  城南。

  寻斐商行的选址必定要在热闹的街区, 金昌平安排的落脚小院也肯定不会离商行太远,而这里, 是城北。如果老中医所说不假,那青年是怎么昏迷在了相去甚远的另一方街道呢?

  见大夫开始诊脉, 越棋钰没有再问, 只是心中的疑惑更多。

  屋子里安静下来,当所有人的视线聚焦在床上青年的身上时,金昌平悄声退出门外, 很有眼力见的去让人打听“小穆大夫”的身份了。

  主人家丢失的小儿子和他在同一个城中,还颇有名气,关键是还和越棋钰长的很相似, 他只要稍微一细想就额头冒汗。因为往大了说,这活生生就是说他办事不利, 能力有问题的证明,可能还要加上一个眼瞎,严重点就是知情不报。

  虽然他不是昆市人,只是被派遣过来不到两个月的管事, 还一直在处理分行开业前的准备和琐事, 但是, 他非常明白屋里的那位爷不会想听到这种“狡辩”。

  趁着现在还能补救, 金昌平麻利去找人打听了。

  大夫诊过脉, 又仔细检查了青年的身体发现并无大碍,身上都是一些於伤和擦伤,骨头内脏都没什么问题,最多也就是疼上几天。之前看着血淋淋惨兮兮,纯粹是流太多鼻血的缘故。

  “问题不大,发热不严重吃上几天药就能好。”老中医从药箱里拿了纸笔开药,念叨着说:“都是大夫,我就不多开了,要是小穆大夫醒来想换个药方也随意,我不在乎这个。他身上的伤自己就能消失,要是嫌慢就拿瓶治疗跌打损伤的,揉一揉……”

  “真没事?”越棋钰的眉头就没有解开过,“那他为什么昏迷,到现在都没有醒?”

  老中医写着药方头也不抬,一点也不因自己的医术被质疑而生气,不厌其烦地悠悠道:“真没事。昏迷是因为被人击打过头部,刚才你不也摸着他脑后的包了吗?放心,一副苦药灌下去,他不想醒也得醒。”

  大夫还有心思开玩笑,就说明真的不严重。越棋钰稍稍放下心,派了阿远去跟大夫拿药,在大夫离开之前,郑重地问了句:“请问你知道他叫什么吗?”

  “穆斐。”

  救人者不知道被救者的身份?还有这相貌……老中医答完后奇怪的看了越棋钰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迈入夜色。

  不管为什么,左右与他无关。

  越棋钰扭头看向床上的青年,兀地露出一个浅笑来,将青年的名字在齿间反复念了好几遍,才勉强压下内心的欣喜。

  穆斐。

  也有一个“斐”字,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唤自己的弟弟为“阿斐”,而不是一个由别人起的陌生姓名。

  这么多年兄弟不相见的陌生与距离,全都因为一个相同字被无声地拉近了些许。那么他是不是可以期望一下,他们兄弟相认的过程也会无比顺利,又或者弟弟还留有一些小时候的记忆呢?

  弟弟丢的时候已经五岁了,应该记事了吧。

  越棋钰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心里和脑袋里不住地胡思乱想,对于弟弟的各种异想天开的期许与幻想乱成一团,还掺杂着后知后觉的喜悦与不敢相信,让他纠结不已,频繁出神发呆。

  陷在自己深思中的他自然没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床上的青年眼皮动了一下。

  穆斐从浑身的酸痛中醒来,紧闭着眼睛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把一声痛呼忍住,沉吟出声。

  “醒了?”

  陌生的声音传来,穆斐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可在看清床边人的样貌后,他连身上的疼痛都忘记了,瞪大眼睛僵在那里,嘴里反复的念叨着一个“你”字,愣是说不出后半句话。

  眼前的男人身量很高,穿着一身看着就贵的长衫,正微微倾着身体想要上来扶他。只是可能是怕弄痛他的缘故,对方伸着手迟迟没有找到下手的地方。

  这些都没什么,重要的是,男人的眉眼竟然无比的眼熟,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他差点以为是自己脑袋坏掉了正在照镜子。

  穆斐眼睛眨也不眨地,傻愣愣地看着男人缓缓靠近,伸出手覆在他的额头试了温度,然后用一种轻柔又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塞回了被子里,还细心地掖了掖被角。

  “你正在发烧,小心别着凉了。”

  越棋钰一看穆斐的异常反应,心中就一阵欣喜。但他还有理智,知道要循序渐进不能吓着对方。因此他按下心中的难耐,半个字没提两人的长相,用一种自然亲切的语气道:

  “我在不远处的街上发现昏迷的你,就把你带了回来。大夫已经来开过药了,说你没什么大碍。”

  “谢谢。”

  穆斐哑着声音下意识道谢,说完又尴尬道:“那个,我身上没有带钱,等我回去后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既然对方不提他们的长相相关,那他也不会失礼地去追问,平白得罪人。再说,对方救了自己这个陌生人已经是心善,他感激就好,万一让别人误会自己想借机攀关系就不好了。

  这样想着,穆斐支起身体想掀开被子下床:“既然我没事,那就不打扰您了。”

  越棋钰没有拒绝下一次见面的机会,也没有阻止穆斐掀被子的动作,而是顺势应下后看似不经意地关心道:“刚才来的大夫认识你,他说你是城南医馆的。你生着病,大半夜这周围也没有车,自己从城北走回去,撑得住吗?”

  “城北?”

  穆斐的手顿住,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再次重复:“你说这里是城北?我明明是在……”

  及时止住话头,穆斐握着被子的手收紧,垂下脑袋整理了一下表情后,再抬头已经恢复平静:“不好意思,我糊涂了,还以为这里是城南。既然如此,不知道能不能厚着脸皮叨扰一晚?”

  交浅言深是大忌,越棋钰没有多问,只是说:“你自己回去我也不放心,住下是最好的。”

  穆斐再次道谢。一通感谢的话说完,室内安静下来,他坐在床上和凳子上的男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怎么回事,深夜在街上救了一个浑身是伤的陌生人,最好的情况不该是两不相问,留他自己待着就行了吗,难道还有什么礼数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穆斐脑内风暴四起,拼命回想平日里见过的那些富贵人家的行事做派,半天没想出什么有用的后,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那个,我的名字是穆斐,不知道先生怎么称呼?”

  来看诊的大夫认识他,应该可以说明他不是什么坏人,是可以问对方的姓名的吧?

  “越棋钰。”

  越棋钰顿了一下,又缓缓道:“我表字奕铮,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虽然他很想听穆斐叫一声哥,但是现在他们还是陌生人,没有半点交情。再者,按照正常的社交关系,他们下一步应该是可以互相称字的好朋友,他这话虽然过于热情但勉强是符合常理。

  小不忍则乱大谋,被亲弟弟叫了字什么的别扭感,他能克服。

  穆斐比他还要别扭。

  听听这名字,不仅是棋啊钰的,字还明明白白用了奕与铮,这四个字的意思,哪一个都不与男人现在的温和,亲切好相处的做派相符合。如果为越棋钰取名字的人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只能是对方。

  而且他心中的一些猜疑,也在越棋钰说可以叫他的字后,又被按了下去。可面对如此一张有着熟悉眉眼的面庞,他还真的无法坦然叫出对方的名或字,最后只能什么都不选,喊一句“越先生”。

  不管这人有什么心思与目的,又是什么性格,尊称一句总不会出错。

  越棋钰哑然,先是说了句“不用这么客气”,又看着穆斐喊了声“阿斐”。

  穆斐再次愣住,低低地应了声,移开视线低头看手。

  被压下去的疑惑,随着这句称呼重新上移,他心中乱成一团麻也没有心思去照顾礼数和对方尬聊了,只一味地低着头抠被角,试图通过意念的方式,让对方不要再看他了主动提出告辞。

  他需要静静。

  “哒哒——”

  轻轻的叩门声同时吸引住穆斐和越棋钰的视线,阿远端着托盘站在门外一本正经道:“少爷,药好了。”

  穆斐松了口气,道谢后接过药碗试了下温度,皱着眉一口气闷下。然后眼睁睁看着这位健硕的男人接过碗,从托盘上拿起一个小罐子递给了越棋钰。

  “少爷,这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

  穆斐:“……”

  这个药看疗效应该是给他的吧,不该交给他这个伤患吗,交给越棋钰是什么意思?

  不过万一越棋钰也有伤呢,穆斐慎重地没有自作多情。

  越棋钰把药递给穆斐,“听说你也是大夫,看看这个药怎么样。”

  穆斐小心地接过药,打开闻了一下又挖出一些抹在手背上检查后,夸道:“这药应该是城北珍和堂的秘制药方,对跌打损伤有奇效,是好药很安全。”

  “那就好。”越棋钰点点头,“你身上的於伤很多,用了药会好的快一些。”

  穆斐惊了一下:“嗯?”给他的?

  越棋钰话不停,关切地问:“你背上也有很多伤。自己应该够不着吧,要不要我替你上药?”

  “不用了不用了。”穆斐赶紧拒绝,“我自己可以,不用帮忙。谢谢越先生的药,我会用的。”

  越棋钰无声轻笑。

  穆斐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只好尴尬道:“那个,我要上药了……”

  越棋钰这次没有再为难一脸窘迫的青年,识趣地起身:“你吃了药,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没有人会打扰你的。”

  “不用送。”他按下穆斐,“好好休息。”

  带着阿远离开,越棋钰在门口对着穆斐露出一个浅笑,关上门离去。

  穆斐夸张地松了口气,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龇牙咧嘴地轻抚肢体处的伤,含着泪花打开药罐子小心翼翼地上药。

  他从小到大也算是娇生惯养,连父母的一个巴掌都没有挨过,现在猛地被人群殴了一顿,浑身上下疼的他眼泪都快出来了。刚才看着没事纯粹是要面子,现在自己一个人,他再也不用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