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等着朕废后 第36章

作者:风露沁酒 标签: 穿越重生

  他拍了拍手,一个巫师装扮的人走进了屋里。

  所谓议和只是幌子,南国出使的唯一目的是为了把明飞卿从西溱除去。

  紫微星的生死本不会直接影响西溱的国运,大多数时候,明飞卿的存在只会起到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的作用。

  就像淮瑾能一帆风顺地登上皇位,瞎了一只眼的耶律南炙也能百发百中一样,强悍的命格可以让许多困难的事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

  溱地上的人虽信奉星象神学,却也不至于把一个人过度神化。

  明飞卿之所以能直接影响到西溱的国运,是因为他还是西溱国君心尖上的人。

  当日淮子玉是为了救明飞卿才爆发出惊人的军事才干,再往前追溯,那个淤泥里的破落皇子是因为明飞卿才变得野心勃勃斗志满满。

  紫微星能成就一个国君,自然也能毁了一个国君。

  “我敢断言,紫微星中途夭亡,西溱不出三年就会走向亡国之路。”秦兆招来满脸神秘图腾的巫师,“我们不能明着行刺,却可以下诅咒。”

  这是耶律南炙给明飞卿选的第二条路。

  “既然他不肯跟孤回南国,孤只能毁了他。”

  耶律南炙不忍心目睹整个诅咒过程,他离开了这间屋子。

  秦兆说:“陛下放心,三日内,紫微星必定夭折于皇宫,我南国必能统一溱地。”

  巫师恭恭敬敬地朝耶律南炙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而后起身与秦兆说:“为了南国崛起溱地统一,我将用我的生命诅咒紫微星陨落,但如果没有他的生辰八字和贴身物品,诅咒不能成功。”

  秦兆:“我已经做好安排。”

  他朝外头的侍卫递了个眼神,很快,一个衣着落魄的妇人低着头走了进来。

  她将手里抱着的一个包裹打开,指着里面一张红色纸条和一个破旧的布偶说:“这是他的生辰八字,这是他小时候...经常放在床边的布偶。”

  巫师拿起布偶和生辰八字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操着南地的口音问:“你是什么人?怎么得到这些私隐物品的?”

  妇人抬起头说:“我...曾是明府的小妾,明飞卿的小娘。”

  丁氏交出了这些物品,转而看向秦兆:“大人,你别忘了把明扬送回我身边啊!”

  半月前,明扬被流放南边边境,丁氏投告无门,绝望之际,南国的细作找到了她。

  丁氏本就对明飞卿怀恨在心,当日被赶出明府时,她潜进他小时候住过的房间偷了几样贴身物品,她原本就想用厌胜之术报复明飞卿,阴差阳错之下,这些物品竟然落到了秦兆手里。

  秦兆双手捧起写着生辰八字的纸条,笑着对丁氏道:“贵国君后崩逝之时,你儿子就能跟你团聚。”

  ·

  明府门口。

  明蕊避开爹爹,在后门见到了丁氏。

  丁氏手里捧着一个粗布包袱,见了女儿,直往她怀里塞:“娘给你做了几件冬衣,你拿着穿。”

  明蕊拧了拧秀眉:“你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就别来管我了。”

  丁氏一向偏爱儿子,对明蕊丝毫不上心,明蕊能长得亭亭玉立,还得归功于苏秋的大度照顾和明飞卿对她的保护。

  但这到底是她的亲娘,见她衣着破落,想是在外头过得艰难,拿送衣服的名义,变相讨钱花呢。

  明蕊解下自己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二十两银子,塞给丁氏:“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我如今的日子,过得可比有娘在身边的时候要好许多!”

  丁氏听出明蕊话中带刺,也不敢像从前那样动辄打骂,只低眉顺眼地拿出可怜姿态:

  “蕊儿,娘从前对你不好,如今想弥补一二,这衣服,你就收下吧,你要是嫌它针线粗糙,就放在屋里,当个摆设也好,你哥哥被流放了,娘只有你了。”

  明蕊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模样,只好接过包袱,放进了自己的闺房里。

  她打开包袱瞧了一眼,除了几件东衣外,还有好厚的一件披风,拿在手上十分有分量,眼下已是冬末,用不上这么厚的衣物,明蕊便将它放在了衣柜里。

  使臣府邸。

  烟雾缭绕之中,摆着一方诡异的祭台。

  巫师拿着一把黑亮的匕首,对准了祭台上的布偶,布偶上已经用朱笔写上了明飞卿的生辰八字。

  他在等时机。

  等那张引邪的符纸被放进明飞卿曾长久居住过的地方。

  或是新梧宫,或是荼州的家,皇城里的明府,也可以。

  如今只有明府是最好突破的。

  ·

  溱宫里的暗卫在合阳殿外跪了一片。

  有人闯进后宫挟持了君后,这群人竟不能立刻察觉,事后才来禀报。

  领头的已经挨了五十大棍。

  这群人,淮瑾在王府时就养着,到底是日子过得太安逸太顺利了,以至于个个都放松了警惕,此时若不敲打,这些暗卫迟早形同虚设!

  淮瑾扫了一眼犯错的下属,转身赶往新梧宫。

  新梧宫内殿。

  细春正在给明飞卿处理手上的擦伤。

  “磨皮了点皮而已,不碍事的。”

  明飞卿都不好意思挑明,这点小伤还是他拿石头砸耶律南炙时自己碰伤的。

  细春拿着秦冉给的金疮药,细致地替他包扎好伤口。

  天青在一旁叽里咕噜地抱怨:“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公子被人抓走了,南国的皇帝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来宫里劫人?!”

  细春瞪了天青一眼,天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气鼓鼓地闭嘴了。

  这倒落实了淮瑾的猜测。

  他不明白,飞卿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那个人是耶律南炙。

  这时有个丫鬟端着药正要进殿,看到躲在门外的君上,丫鬟一愣,还未行礼,淮瑾已经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药,亲自端了进去。

  明飞卿一抬眼就看见淮子玉端着药进来。

  “陛下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论前因后果如何,耶律南炙来后宫私会皇后的事已经传开了。

  按照淮瑾那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此刻一定已经认定自己和耶律南炙不清不楚。

  明飞卿都做好骂人的准备了,淮瑾把药放在桌上,说:“我会在议和条款里追加一条,让耶律南炙来新梧宫给你磕头赔罪,补偿今日的冒犯与僭越。”

  明飞卿冷嗤一声:“看来陛下是一点都不想议和了。”

  这种条款加上去,显然是跟南国撕破脸,连面上的和睦都不装了。

  他没想到此番拉锯战会终止在自己这点小事儿上。

  淮瑾真地很在乎他作为帝王的尊严呢。

  “我早就知道他们不想议和,只是有些疑惑,耶律南炙亲自出使西溱,如此大费周章,总该有点目的。”淮子玉看着自己这位姿色绝伦的君后,“他该不会,是为了你?”

  他想的是,耶律南炙对飞卿存了不纯的心思,可能做出些疯狂的谋害举动。

  但他前世实在前科累累,明飞卿顺理成章地认定,淮瑾又在拿南国的事对自己含沙射影。

  他忽然抬起手,挡在自己面前,凌空遮住了淮瑾的鼻子,将他的脸从中间隔断开来,而后说了一句谁听了都得冒火的话:

  “我今日才发现,陛下跟耶律南炙还有几分相似呢,尤其是眼睛和嘴巴,若是戴个面具,只怕我都要认错。”

  淮瑾:“.......”

  明飞卿故做苦恼地说:“不知怎么的,今日私下见了耶律南炙一面,看陛下也顺眼了许多,这是不是就叫,爱屋及乌?”

  显然,淮瑾成了“乌”。

  他脸色沉沉,屏退了无关紧要的人,握住明飞卿乱动的手:“你存心气我是不是?”

  明飞卿朝他一笑,无辜极了:“我怎么敢呢,我只是,有什么说什么而已。”

  他隔空描摹着淮子玉的五官:“陛下不是一直好奇,我在南国都经历过什么吗?我今儿个私会完情郎,心情特别好,不介意告诉你。”

  他迎着淮瑾的目光道:“耶律南炙很像你呢,有时候,我也会顺从他,以此纾解我对你的思念,后来我被你接回来了,日夜对着你这张脸,一时分不清,究竟是耶律南炙像你,还是你像耶律南炙呢?”

  “明飞卿!”

  淮瑾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嫉妒与酸楚:“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别胡说了!”

  “什么真心不真心呀,我没有真心,我的真心早就摔碎了,哦,陛下还亲自往上面踩了一脚,你忘了?”

  淮瑾:“.........”

  他从没意识到飞卿这么会伤人诛心。

  明飞卿如愿看见他被膈应到的难受神情,心情更好了,他抬手喝了一口药。

  药还是要喝的,没有好身体,怎么给淮瑾添堵呢?

  孩子的啼哭声忽然闯进内殿,淮瑾回过神才想起来,新梧宫如今多了个孩子。

  奶娘抱着孩子朝帝后二人行了一礼:“君上恕罪,君后恕罪,小皇子忽然啼哭不已,奴婢只得抱来。”

  往常这个时候,阿渊早就喝足奶睡得跟猪一样了,今天忽然从梦中惊醒,哭闹不已。

  明飞卿担心阿渊病了,上前接过宝宝抱着哄了哄,阿渊抱着父君,把鼻涕眼泪全往明飞卿肩上的衣服蹭,还哭得更厉害了。

  给人一种即将生离死别的错觉。

  淮瑾下意识怀疑是自己的错,他久经杀伐,身上总带着抹不去的戾气,小孩子见了他都要哭。

  他本想默默离开,只是看着飞卿的衣服被这孩子蹭脏了,心里总觉得不痛快,便上前接过阿渊抱在怀里,哄说:“鼻涕眼泪可不许往你父君身上蹭,要蹭就蹭父皇身上。”

  明飞卿:“.........”

  阿渊的哭声弱了些,没刚才那么猛了,一旁的细春说:“这倒奇了,君上第一次抱,小皇子就这么乖了。”

  淮瑾道:“朕跟这孩子,毕竟有血脉连着。”

  明飞卿一愣:“你知道这孩子的来历?”

  “他抱进新梧宫时,我就知道了。”

  明飞卿:“那你......”淮瑾那么恨太后,怎么能容忍德柔的孩子养在自己膝下呢?

  “飞卿,我不会迁怒于一个小孩。”淮子玉揉着宝宝的手说,“我不会往后宫纳任何人,这孩子若得你喜欢,就好好培养,日后我让他做咱们唯一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