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皇宫猫管事 第71章

作者:问尘九日 标签: 宫廷侯爵 灵魂转换 穿越重生

  等宝贝够了,他才缓缓地将那信封拆开来,而后取出里头的信纸,小心翼翼地将其展平。

  只见那一整页信纸,都被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可从头到尾也只有一个“喵”字,像是一张诡异的秘信。

  方啼霜不信邪,还翻回去看了眼背面,宣纸背面是干干净净的,半个字也没有。

  紧接着,他又将那张纸放在火上烤了烤,烤到差点把那张信纸都燎着了,那上头还是一整页的喵喵喵。

  方啼霜这会儿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气闷地将那张宣纸往桌上一拍。

  这封信想必是裴野故意写来作弄他的。

  他一时气不过,便想将那封信揉碎了丢进纸篓了,但最后到底没舍得丢,便又气呼呼地将其叠好了。

  打算将那信纸放回信封里的时候,方啼霜忽然发现,信封里还装了小半袋的金桂,也难怪这信封这样香。

  他将信封里的桂花倒出来,放在手心里,细细地闻嗅,心情不自觉地便好了些。

  台上的江言禅看了眼那小桌边上,正捧着一把桂花傻笑的傻小子,不由得也勾了勾嘴角:“哟,这外头秋意正浓着呢,怎么这儿有个傻小子就早早地思起了春了?”

  方啼霜憨兮兮地抬头,左右张望:“谁?哪儿呢?”

  问完了才意识到她这是在打趣谁,方啼霜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颈,他颈间的暧昧痕迹几日了都没消尽,害他只好在脖子上绑了条小围领遮羞。

  故而江言禅才只瞧见了他通红的一张脸,她掩面而笑,侍立在侧的婉儿也笑。

  “这儿除了你还有谁是小子?”婉儿接口打趣道,“难不成还是我么?”

  方啼霜也就在裴野那耍横耍无赖,羞恼了便要张牙舞爪地挠人,坏脾气和火气都冲着自己人,可在夫子先生面前,却总是乖巧极了,文静坏了。

  这会儿就知道羞恼地低垂着脑袋,一句话也不会说了。

  被一大一小两个姑娘笑话了半天,也就嘀嘀咕咕委屈的一句话:“你们欺负人……”

  他越是这样,江言禅便越是爱逗他,他们互为师徒,相处了这么些年下来,早就看破他与皇帝那点关系了,偏这小孩儿还一脸的不开窍。

  “咱们圣人这才去了几日,有些人便郁郁寡欢的,小脸都愁得凹下去了,”江言禅又笑道,“天可怜见,圣人可快些回来吧,不然可苦了我们这留守皇都的小情郎了。”

  方啼霜支支吾吾道:“先生别胡说,我与陛下是知己,什么情郎……”

  “情郎”二字,他说的仿佛很烫嘴似的,含糊地卷过去,要不是江言禅耳尖,恐怕都听不清。

  江言禅起身走到他的小桌边,方啼霜立即让开了一个座位,让他的师父坐下。

  “圣人难道没和你说?”江言禅轻声问,“他既不立后,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暖床的宫婢也没有,你怎么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意?”

  方啼霜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眨眨眼:“我和陛下说好了,他不立后,我也不娶妻,我们当一辈子的知己。”

  “互为知己自然是好的,”江言禅又笑道,“可做一对夫妻岂不更妙?”

  方啼霜的脸颊顿时像被火燎着了:“那哪能成,我和陛下都是公……男的,怎么做夫妻?”

  虽说在他心里,他们两人背着旁人亲了那么多回嘴,这便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在他眼中,这到底还是不能放在青天白日下让人知晓的“做坏事”。

  江言禅与婉儿目光齐齐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方啼霜一眼,而后前者干脆丢给他一句话:“霜儿,你真是让那游隐教傻了,这怎么就不懂得变通了呢?”

  “我之前没和你说,”江言禅轻叹了一口气,“我家里那位,也是位姑娘,虽没有名分,可我们待对方情如夫妻,与寻常夫妻并无二致。”

  方啼霜这回是真傻了,他一开始总以为江言禅还是独身,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迟钝地注意到了她已挽起了妇人髻,有一回见她腰际新换了枚荷包,方啼霜便顺嘴夸了句图样漂亮。

  江言禅便笑着说,是家里那位给绣的,方啼霜这才知道她已有了家室,可也只以为是师父能干,家里养了位绣工很好的粉郎。

  “咱们这样的人,也并不比旁的夫妻要低贱一筹,”江言禅淡淡地点拨他道,“情到浓时,哪管对方是男是女?多读些圣贤书自然是好事,可也不要被那里头的东西给框住了。”

  方啼霜认真地忖了忖,而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他都魂牵梦萦地记挂着他那位与长安城渐行渐远的小情郎。

  放了堂之后,方啼霜还破天荒地跑去了猛虎堂,缠着婉儿要她教自己绣荷包。

  婉儿一边笑话他,一边陪着他选了块料子,而后手把手地教他绣。

  方啼霜虽然图样画得很好,可他手艺生涩,又实在是没什么刺绣的天赋,任凭婉儿如何指正,他该错针的地方还是照样错针。

  最后愣是将十个手指头戳破了八只,这才歪歪扭扭地扎出个不伦不类的刺绣图案来。

  礼物做到这里,方啼霜为数不多的耐心终于告罄,随手将那破布往篮篓里一丢,而后可怜巴巴地伸手,要婉儿给他上药。

  再一日。

  夫子与先生休沐,方啼霜百无聊赖地在院里闲逛,偷摘了好几朵据说很名贵的花,扯碎了往天上丢着玩。

  可如今没陛下在旁训斥他,他便觉着这样的恶作剧也没意思了,正要折回去再睡个回笼觉时,却忽闻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方啼霜!”那人喊完还顿了顿,而后询问身后领他进来的苏靖,“是叫这个名吧?”

  苏靖恭恭敬敬地颔首:“是。”

  方啼霜迟疑地走过去,那青年人举止莽撞,进来的时候差点撞上了他。

  青年人用一把折扇点住了他的肩,旋即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而后展颜一笑:“原来是你啊,上回本王见着你时,你还是那么一团小豆丁呢,如今竟已然是大美人一个了。”

  方啼霜也抬头看他,心里觉得此人言语轻挑,听起来并不像什么好东西,又见他生的浓眉细眼,乍看精明,细看着又有几分憨厚,实在很矛盾。

  这位正是怀亲王,从前他来谒见皇帝时,方啼霜曾偶然撞见过他几回。

  他长开后是显得英俊些了,可比及他的陛下,依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怎么?不认得本王了?”裴逸很自然熟地揽过他的肩头,“皇兄临行前给我捎了句口信,说怕你一个人待在宫里无趣,所以让我有空时便带你出宫走走,散散心、解解闷。”

  方啼霜掰开他的手,而后回头看了眼苏靖。

  苏靖稍一点头:“陛下是这么说的。”

  若非是裴野吩咐,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将人放进宫来。

  方啼霜顿时安心了不少,裴逸心大如海,并不在意他这点怀疑,还催促他道:“快快快,车马已经备好了,别在这宫里头憋坏了,本王带你出宫去见见世面。”

  在他的催促之下,方啼霜便小跑着回到寝殿里去更衣了。

  怀亲王此人,他也曾听裴野提起过。

  此人胸无大志,酷爱招猫逗狗、吃酒狎妓,说是亲王,其实就是顶了个个光吃饭不干活的空头衔的大饭桶。

  寇氏一族没落后,裴野身边可用的人少,便想着稍稍提拔一下这位亲王,可谁知送到手上的权力,他竟还不肯要,准备了一段长篇大论的废话,硬是给回绝了。

  方啼霜也不知道裴野明里暗里试探过他多少回,不过既是陛下安排的,就说明裴野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至少是很信任的。

  他换了一身衣裳,刚走出寝殿,便被裴逸推着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一会儿要有人问你,你就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表姨母家的表弟。”

  方啼霜顺从地点了点头,而后脑袋望向外头:“咱们要去哪儿啊?”

  “自然是好玩的地界,”裴逸一敲折扇,自以为很风流倜傥地一挑眉,“可惜皇兄不让本王带你去烟花柳巷里玩,要不然本王便带上你去平康坊逛逛,那儿才是个好去处呢。”

  这地界方啼霜年幼时是听过的,他耳垂微红,不太认可道:“正经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裴逸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被皇兄养傻了吧?长安城里但凡有点闲钱的男人,哪有不去平康坊里逛上一逛的?就算是读书人、状元郎,进京后也要在平康坊里歇歇的。”

  方啼霜大受震撼:“你少……少糊弄人!那也太不正经了。”

  “欸你这人,”裴逸说到这里,忽然凑过去,色咪咪地在他耳边问,“皇兄不会还没碰过你吧?那也太能忍了,若是真的,我裴逸就敬他是条汉子!”

  方啼霜简直想将他一脚踹下车去,心里很不明白裴野怎么会找个这样的人来陪自己玩,可裴野现下不在京城,没人为他撑腰,他不敢真往这位亲王身上踹一脚。

  “你胡说什么,你白日宣淫,你也太不知耻了。”

  裴逸笑了半天,过了半晌,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他真没碰过你啊?”

  方啼霜被他磨了半天,这才声若蚊呐地答道:“碰过……我们亲过嘴了。”

  就这几个字,他说的像是他杀了人放过火一样,整张脸红得像要滴血。

  裴逸简直快把天都给笑塌了,连打了好几个笑嗝,差点儿没顺过气来:“那能叫碰啊?我的天!”

  他稍稍一顿,而后又接口道:“两人脱光了抱在一块,在床上滚过,那才叫碰呢!”

  方啼霜又羞又好奇地睁大了眼:“你……你少骗我。”

  “本王骗你做什么?下回,”裴逸好容易才止住了笑,“等下回得空了,本王便悄悄地带你去平康坊里逛上一圈,等出来时,保管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方啼霜心里既纠结又好奇,很是矛盾:“我不能去,那儿不是什么好地方,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他要生气的。”

  “你偷偷去呗,本王不说,你也不说,”裴逸道,“陛下如今远在千里之外,况且皇兄他又没长着千里眼、顺风耳,谁能知道?再说了,你打算一辈子就和皇兄亲个嘴啊?你俩住的是皇宫,又不是慈恩寺、和尚庙。”

  方啼霜心里很为难,默然了好半晌都没说话。

  “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裴逸一把揽过他肩头,而后低声在他耳边道,“咱们今日说的话,你可一句也别和皇兄说啊,他若知道了,恐怕是要打死我的。”

  方啼霜形容古怪地看他一眼,很诚实道:“我从不骗他,他若要问,那我肯定是要答的。”

  寻常与裴逸混在一块的都是一群狐朋狗友、纨绔子弟,他就没见过这样实诚的孩子。

  他轻轻拍了拍方啼霜的后背,而后语重心长哄骗道:“出来混,最重要的就是讲义气,你要是说了,以后本王可就不带你玩了——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什么才叫做真的碰吗?”

  “我不想……”方啼霜红着一张脸,嘴上说着不想,脑袋却很诚实地点了点。

  裴逸顿时便乐了:“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第八十五章 “他这是想把你骗上|床去!”

  这之后足足有小半个月, 方啼霜每日一放堂,便要跑出宫去, 同裴逸他们混在一起玩。

  裴逸带他游遍了长安城,又领着他吃遍了长安城,上到一席难求的花萼楼,下到各具风味的食肆,方啼霜每日都空着个肚子出来,到了宫禁时, 便总是顶着个肚子回去。

  怀亲王的那群狐朋狗友们都是些嘴上没把门的混蛋,三句话里两句露骨一句调戏,没一句堪入耳的。

  裴逸刚带着方啼霜去找他们玩的那日,这群纨绔子弟大老远就冲着怀亲王吹起了口哨, 临到近前, 又用那种暧昧的目光看了方啼霜一眼:“哟, 裴八郎, 最近换口味啦?”

  “去你娘的,”裴逸笑骂道,“这是我远房表弟, 年纪小着呢, 你们可别欺负他啊。”

  “这样水灵灵的一个弟弟, 哪有人舍得欺负了他去?”一个身着墨绿袍衫、腰配翠玉的青年人放浪一笑,“八郎说的咱们这些人好似豺狼虎豹,一会儿给弟弟留了个坏印象可怎么好?”

  方啼霜听他一口一个弟弟,听得浑身上下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又见他目光如蛇信, 那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方啼霜顿时有些害怕, 便往裴逸身后躲了躲。

  裴逸心里到底还记挂着裴野的叮嘱,又怕这小孩儿等他皇兄回来了真和他告状,于是便立起眉头,警告那人道:“陆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龌龊事,我家弟弟可不是一般人,你敢打他的注意,仔细你的皮!”

  陆旭勾着嘴角笑了笑,缓缓地收回了目光:“我心里可干净极了,倒是某些人淫者见淫,不知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其余众人也怕他俩真拌起嘴来,到时恐怕便要停在这酒楼门口,没完没了了,故而便催促道:“阿逸,不是说请咱们吃酒吗?停在人家酒楼门口算是个什么事?”

  “就是呀,我才刚睡醒不久,连早膳也没用,就急匆匆换上衣裳过来了,一会儿饿伤了肚子,你负不负责?”

  他话音刚落,便听另一人又接口打趣道:“饿伤了肚子,咱们怀亲王定是概不负责的,可若你被他搞大了肚子,那咱们一定逼着他八抬大轿把你娶回王府去。”

  众人纷纷笑了起来,裴逸也跟着笑,然后勾住那人脖子往下一压:“我呸,就是这整个长安城未出阁的女子全死了,本王也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