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晏长乐
宋情挡在了厉锦身前。
“师父……”曲洛歌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有一天,宋情竟然会挡在厉锦身前,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洛歌,我已经说了,我与厉锦将在明日成亲。此事我意已决,你莫要再惹事生非。”
这种话曲洛歌如何能信?
“为什么?”
宋情眉头轻蹙,他看向自己唯一这名弟子,眼底泛起忧伤:“厉锦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他仍执意要与我成亲。我……我当年曾在你师伯临终前立过誓,此生必定会让厉锦顺心遂意。”
曲洛歌一张脸当场没了血色。
如果,此刻宋情用其他理由来搪塞,他自然会不顾一切与厉锦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宋情却说,是为了温玉轩。
从小到大,曲洛歌知道,他的师父强大、冷漠,身上唯一的逆鳞,便是他那位死去多年的温师伯。
温玉轩,那是宋情一生的遗憾,也是不容任何人逾越的红线。
曲洛歌比这世间任何人都明白,宋情此刻不是为了厉锦妥协,而是……为了温玉轩。
事已至此,曲洛歌自嘲地笑了笑,他赢不过他师父心中那位温师伯……
曲洛歌走了。
等那道雪衣身影消失在视野中,宋情藏在袖下的双手死死握紧,微侧过头,他的声音如严冬寒冰,不带一丝温度。“这样,你满意了吧?”
“满意。”厉锦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这抹绝色身姿揽入怀里。头靠在宋情的肩膀上,唇似有若无地吻着精致的耳廓,厉锦话里还带有几分不满。“夫人这般护住为夫,为夫十分感动。不过,下次别再把我爹搬出来了。”
他轻啄着宋情的耳朵,喃喃道:“记住,本座与夫人伉俪情深。夫人愿意留在幽冥山,皆因心系本座,难舍难分。知道吗?”
说到最后,他轻咬了下圆润的耳垂,成功地引起怀里人一阵颤栗。
许久之后,空气中才传来一句淡淡的“知道了”。
*
初十,宜婚嫁。
幽冥山的彩灯红绸从山脚挂到山顶,魔门诸人想不到,不久前他们才在这儿庆贺孙从与林兰儿大婚,如今又上来吃另一场喜酒。
不过,比起弑主夺位却被反杀的孙从,重新夺回教主之位的厉锦更为诡异。他要迎娶的,竟然是当年名动一时的前任云烟宫宫主宋情。
这消息传出来时,整个江湖都沸腾了。无人敢信,先不说男男成婚世所罕见,单就厉锦与宋情这两人而言,正邪有别,特别两人还差了一辈。这如何能成亲?
偏偏云烟宫默不作声,幽冥教这边广发请贴,邀请魔门众派人士参加。眼下不少人上山,心中满怀好奇,这年轻气盛的魔教教主如何迎娶一位已过不惑之年的前辈?
这厉锦莫不是疯魔了?
无数双眼睛都在好奇,都在等着看笑话。可当一双红色身影在喜庆的唢呐声中款款走入众人视线中时,所有人的呼吸不自觉屏住。
魔教教主自是貌若潘安,丰神俊朗。可他身边这位,同款红色婚服穿在他身上,一张清冷出尘的脸不见喜怒,宛若仙人下凡,美艳不可方物。
“天啊,这就是当年打败厉飞元的宋情?这也……天香阁的头牌在他面前都只能端洗脚水了!”
“刚才谁说他年纪大的,要是能让我娶这样的老婆回家,我折寿十年都成!”
“这真的是那位宋宫主?那脸怎么看着比十八岁的小姑娘还要水灵?”
……
在场宾客无不被这对新人的相貌所惊艳,尤其是宋情。刚才这些人本来都打算看厉锦笑话,现在一个赛着一个羡慕起他来。
如此绝色,世所罕见!
不过,想占有这样的绝色美人,怕也只有厉大教主才有资格了。
这一对璧人在魔门群雄的见证下,先拜天地,后拜高堂。所谓的高堂,便是摆上温玉轩与厉剑秋的灵位。
宋情盯着刻有“温玉轩”三个字的灵牌,眼中竟隐隐泛起泪光。可是很快,站在他身边的男人用着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夫人,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何姨……可还等着明天见你呢。”
宋情闭上眼,终是断了所有念想。
厉锦向他许诺,他俩成亲后,他会放了何素。
“二拜高堂。”喜娘高喊。
他终究……还是低下了头。
泪,从眼角滑落,很快划过脸颊消失在衣领之内。
在所有宾客看来,这是一双无比登对的璧人。这场婚事,羡煞了多少云英未嫁的魔门少女,又让无数成名英雄深叹厉大教主艳福不浅。
好像,一切都是那么令人欣喜……
*
红烛高燃,照得窗台上那个红色的“囍”愈发鲜艳。
厉锦推门而入时,见到的,便是“囍”字下面,那抹负手正在遥望夜空的红色身影。
嘴角勾起,他刻意放轻脚步,来到宋情身后时,突然从怀里掏出一物件,兜头罩住眼前人。
“!”宋情只觉得视线被一片红色遮盖,他正想伸手,却被身后人紧紧抱住。
“别动。”厉锦贴着他的耳,轻声道:“洞房花烛夜,你让我当回新郎官,掀次盖头。”
虽然用不入流的手段逼得宋情嫁给他,可厉锦还没丧心病狂到让心爱之人凤冠霞帔跟自己行礼。今日大婚所用的服饰,两人皆为同款。
但到底是个男人,特别想到这如天边明月的人竟然真的被自己占有,厉锦心中那股渴望极剧膨胀。
他扳过怀里的人,宋情看不到,他的表情极为郑重,手捉住红帕一角,慢慢的,他揭下了新娘的红盖头。
好像少了任何一个仪式,他都不算真正与宋情成亲。
揭下红盖头,接下来便是共饮合卺酒。他从桌上端起两只小酒杯,将其中一只塞进宋情手里,“夫人,来,喝过合卺酒,我们长长久久。”
宋情盯着手里这只杯子,目光复杂。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了。
两只手交缠,宋情与厉锦同时饮下手里的酒。
一切礼节完毕,厉锦心中那簇火已越烧越旺。他握上宋情的肩,声音变得沙哑,“良辰美景,夫人,我们不如早些就寝吧。”
他所说的“就寝”自然不是单纯盖上被子睡觉,或许是与宋情成亲这事令他太过高兴,厉锦今晚说话带着些文绉绉。
可他那双眼含着的,却是赤/裸/裸的欲望,属于男人最原始的生理欲望。
宋情被打横抱起,然后以一种急切到不太温柔的方式放在床上。当男人的手伸到他腰间时,他按住对方,声音晦涩,“厉锦,你会后悔的。”
厉锦抬眼看他,眸色渐渐黯下来,“若是此生得不到你,我才会后悔。”
当年,他爹便是怯弱才会留不住宋情,可他不是温玉轩。他不会让宋情从他手心逃走!
“你我成亲,本就是罔顾人伦,他日我们必遭天谴。”
宋情声音压抑着痛苦,可厉锦却扳开他的手,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天谴?哼,你与我爹不过是师徒关系,真论起辈份,顶多,我就叫你一声师叔。不过嘛……”
他凑到宋情耳边,笑得轻佻孟浪,“你我也不是头一回欢好了,说起来,上回还是师叔你主动的,不是吗?”
“你——”宋情眼底掠过怒意,他伸手正欲打向男人,却被对方轻轻扣住手腕,随后整个人被压在大红喜被上。
“春宵苦短,夫人,我们还是莫要再浪费时间了。”
纱帐被拉下,遮去了一室春光……
这一夜,厉锦自然是享尽了乐。
日上三竿,新郎官神清气爽拉开纱帐,身体的餍足让他如沐春风。枕边人也已经睁开了眼,厉锦没有召侍女进来,自己起身穿好衣服,随后又“服侍”夫人更衣。
“你说,为什么男人就不用画眉呢?”厉锦抚过宋情的脸,目光染上几分迷醉。
新婚第二日,丈夫替娘子画眉乃是当地一个习俗。厉锦想跟宋情做着世间夫妻所该做的事情,可是,总有些遗憾。
宋情的眉不粗不淡,无需妆扮,自是美到恰如其分。他若是画上一笔,无异是画蛇添足。
这般想着,厉锦正想打趣几句,可突然间,他面前这人脸色极剧惨白。
宋情一手捂住自己胸口处,下一刻,他吐出大口鲜血,整个人软绵绵倒进了厉锦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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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晋家独家发表。
“教主, 夫人他属于寒气入侵,五脏亏损。尤其是精元不足,导致气脉两虚, 所以才会吐血昏倒。”说话的男子, 正是之前被厉锦强留下来的神医谷弟子胡明。
胡明本来四处行医,结果被强邀来幽冥教, 本是请他苟延孙从的命,没想到后面在救宋情时大派用场。厉锦好吃好喝供着他, 这胡明无事便跑到山下给人看病,等到有事才上山来。
今早宋情刚倒下,胡明就被四名护卫架着上山,一刻也不耽搁。
他写好方子交给旁边的侍女,厉锦正要开口,他却抢先一步, “厉教主, 能否借一步说话。”
厉锦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影,挥手让周围的侍女下属全部退下。
此刻,这房内只剩他们二人,还在至今仍昏迷不醒的宋情。
“胡大夫, 我夫人他究竟何时能醒?还有,你能治好他吗?”早上宋情骤然吐血昏迷,厉锦当时全身冰凉, 连指尖都在抖着。
“厉教主你先冷静点。”眼见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一副随时要发疯的样子, 胡明赶紧先安抚好病人家属, 免得这位一个不高兴,要拿自己开刀了。“恕我冒昧,昨夜您与夫人房事是否过于激烈?”
他是大夫, 这话问得脸不红,心不跳。可厉锦神色顿时凝住,随即他略为尴尬地点了点头。
昨个儿新婚,又是洞房花烛夜,他相信胡明也会懂的。
胡明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看向厉锦的目光染上几分惋惜。
“厉教主,您可知精元乃男子之本。上回我用九转大还丹,还有您的内力,才勉强将夫人救回。他身子底本就比普通人还要虚上几分,理应静养。昨夜你们同房,他精元大损,思绪激动,自然引发体内气血两亏,有吐血之症。而且,刚才我替夫人把脉,发现夫人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厉锦一听,脸色立刻变了,他猛地捉住胡明的手,“不可能!他好端端的,岂会有什么油尽灯枯之兆?”
胡明叹了口气,“厉教主,你可别忘了,当初咱们是从阎王手里救回夫人的。当是时他的脉象就已极度虚弱,我本以为待他醒来好生调养,身子骨会好起来。如今看来,他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愈有衰败之势,只怕过些时日……”
“过些时日会怎么样?”厉锦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捉住胡明的手死死用力,惹得后者发出痛呼。
胡明堪堪从厉锦手中抽出手,触及对方噬人的目光,他硬着头皮,道:“只怕,厉夫人会进入天人五衰之地,命不久已。”
厉锦脑海中那根弦“砰”一下全断了,他一张脸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微微抖着,“你说……他会死?”
胡明知道厉锦难以接受,可身为大夫,他只能将病人实情全盘托出,“没错。简单点讲,厉夫人现在就像一棵树,里面的根已经枯了。他现在只是吐血昏迷,接下来他可能连落地走路都不行,成天只能躺在床上,再后面就是……”
他特地顿了下,才幽幽说道:“药石罔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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