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媚骨
“嗯，我知道了。”段玉衡踏入家门，问了管家一句母亲的身体如何。
管家跟着主子的身后，低声回答着主子的问话。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横插进来，说话的正是段家的二少爷陈舟，“哎呦，这不是大哥吗？大哥你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小弟好提前去接你。”
这位二少爷的身后带着一群握着剑的下属，把段家二少爷的谱是摆得足足的。
段玉衡侧目，面无表情的看着来人，仿佛是看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那样。
“大哥你别这么看我嘛，我不是故意不出去接大哥你的。我这不是接到大哥回来的消息，就特意赶过来接大哥您了。”陈舟站在段玉衡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嘴角带着挑衅的笑看着对方。
“父亲和母亲那里是经常提起大哥你，母亲昨日还提到大哥，既然大哥你回来了，应是去跟父亲和母亲问个好。”
陈舟嘴上的父亲是他的亲生父亲陈敬，母亲则是他们共同的母亲苏瑶。
至于段家二少爷为什么不姓段，这就是这位二少爷尴尬的地方了。但是有的人从来都不会觉得自己的身份尴尬，还以为自己的这个身份很了不起，理所当然的享受着眼前的一切，甚至是想驱赶走原本是属于这里的主人，独占这一切。
其实段家的这两位少爷长得并半点相像之处，段玉衡是挑着父母的优点长的，他的父亲段武力当年就是武林中有名的美男子，母亲苏瑶的长相亦是不俗。段玉衡长得有七分像他的父亲段武力，又带着母亲苏瑶的几分影子，因而相貌上比普通的人都要好看，可以说是卓尔不凡。
相反，陈舟的长相只是平平，他的长相完全像他的父亲陈敬。陈敬就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人，陈舟倒是半点都没有遗传到母亲的好相貌，完全遗传了他的父亲陈敬，也只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人罢了。
这也是为什么陈舟这么嫉妒兄长的一点了，不仅武学天赋没有兄长的好，就连相貌都差兄长一大截。打他有记忆起，父亲和母亲的嘴里经常提到的都是兄长，夸耀的也是兄长，这让他如何能心平气和的接受这个同母异父的兄长。
“让开。”段玉衡淡淡的瞥了陈舟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又是这样！陈舟最讨厌的就是段玉衡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了。
“二少爷。”管家想调和一句，但是又不敢明着得罪这一位二少爷。
“主子说话，什么时候……”陈舟不敢惹这个兄长，不代表一个奴才也能爬到他的头顶上来撒野了。
“舟儿，衡儿，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干嘛呢，怎么还站在外头不进来。”就在兄弟俩个僵持不下、互不相让的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来人正是九剑山庄如今当家的二当家陈敬，仿佛是没见到儿子与继子之间张弩把剑的暗涌，笑着说道：“舟儿你是知道兄长回来，特意来接兄长的吧，呵呵，就知道你们兄弟俩的感情最好了。”
“衡儿你总算回来了，我派人去打听你的消息，派去的人都还未有消息回来，我与你母亲还以为你在外头回不来了呢。”
“阿爹。”见是父亲来了，陈舟不敢再挡在兄长的面前，退到了父亲陈敬的身边去，低眉顺眼的模样，仿佛刚才在兄长那里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见到来人，段玉衡面上的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是淡淡的喊了一声“叔父。”
“衡儿一路上辛苦了，你院里我早已经安排人给你打扫干净了，你快回去换一身衣服去见你的母亲。”不过来人并不介意这一点，还是好脾气的说道。
陈敬的相貌普通，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一个气质温和有礼的人，他掌管九剑山庄这么多年里，从未有下人说过他的半句不是，就连外人都对他赞誉有加。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个外姓的人能掌管九剑山庄这么多年的原因了，说到底这个人还是有点手段。
但是在外都享有美誉的陈二当家在段玉衡的眼里看来，不过就是一张批着假皮的笑面虎罢了，哪怕是这个人娶了他的母亲，他都从未喊过这个人一声父亲。
段玉衡连看都没看陈舟一眼，只是向陈敬点了点头，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直到继子走远了，陈敬脸上的笑才放了一下，给了儿子一个“跟我来”的眼神。
陈舟撇了撇嘴，尽管是心里很不情愿，还是跟在了父亲的身后走了。
见到主子们都走光了，管家也退了下去。
闫五和小七几个跟在他们主子的后面都不敢出声，他们都知道主子自从回到这个地方之后的心情就很不好。他们受到主子心情的影响，一个个的面上都收敛了许多，沉默的跟在主子的身后。
“奴婢见过主子。”
“这里不用你们伺候，都出去吧。”
回到他住的院子，段玉衡挥挥手让伺候的下人都出去了。
他知道继父陈敬在他的院子里安插了很多人手，就是为了日夜监督他的一举一动，在外人看起来大公无私的陈二当家，在他的眼里看来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披着人皮的伪君子罢了。
其实他一直都怀疑他父亲当年的死与陈敬脱不了关系，只是奈何他暗中追查了这么多年，并没有查到半点有用的消息。不过以他对陈敬的了解，就算是当年真的有什么真相，怕也早就被那个人给抹除了，不会留到现在给他找到。
这一次外出求学，不过是借着求学的机会摆脱陈敬暗中对他的控制，他不回来并不代表他怕了陈敬，不过是不想面对这些恶心的人罢了。
但是这一走就离开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挂念家中的母亲，况且这里原本就是他的家，凭什么那些鸠占鹊巢的人不走，却是他这个原本属于这里的人要离开。
他不想回来是他的只有，但是今日他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在屋子里沐浴过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重新梳理了头发过后，段玉衡才前去给母亲问安。
***
梅苑
“夫人夫人，大少爷往这边过来了。”穿着鹅黄色碎花长裙的婢女快步的往主子的屋子进去，把大少爷来的消息告诉主人。
“快帮我瞧瞧，我这身衣服合适吗？”站在镜子前的妇人模样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相貌，巴掌大的鹅蛋脸，一双眼眸顾盼生辉，肤白如雪，唇不点而红。
苏瑶身穿一袭水蓝色的长裙，一头长发挽起，发上插了一根金步摇，上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蝴蝶，还带着两条垂落的翡翠圆珠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的晃动。
“夫人您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屋里的丫鬟们说道。
“大少爷屋里请。”
“是衡儿来了？行了行了，咱们快出去吧。”
这个时候听到外面的声音，苏瑶对伺候的丫鬟们摆摆手，带着一群丫鬟往外面出去。
见到母亲从屋里出来，段玉衡微微的躬身，喊了一声“阿娘。”
“哎，衡儿。”苏瑶上前去扶起儿子的手，母子两个站在一起看起来简直就是姐弟俩，完全看不出来是母子。
见到离家这么久才从外面回来的儿子，苏瑶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了，拍了拍儿子的手，语气带着点抱怨的说道：“衡儿你这一去就去了这么长时间，可知阿娘想你，你真是太狠的心了。”
“让阿娘担心了，是孩儿的不是。”段玉衡低垂下眼睑，低声说道。
“快让阿娘瞧瞧，阿娘的衡儿是不是长大了长高了。”苏瑶拉着儿子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先前还在落泪，这会却笑了，“衡儿是长高了些儿，还瘦了。”
段玉衡没说话，在他看来自己跟从前并没有什么变化，更别提瘦了。
“夫人，大少爷刚从外面回来想必累了，不如让大少爷坐下来喝杯茶。”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婢女好心的提醒一句。
“是是，瞧我。”苏瑶才想起自己拉着儿子说了半天的话，都还未让儿子坐下来喝口热茶，说着她就拉着儿子往软塌过去，让儿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伺候的婢女端上两杯热茶，就退到一边去了。
没了旁的人打扰，苏瑶继续询问儿子在外的衣食住行，段玉衡只是挑着一些问题回答。
��作者闲话：感谢对我的支持，么么哒！
第173章 兄不友弟不恭
段家的祠堂里摆放着历代列祖列宗的牌位，每个牌位前还放着一把佩剑，是逝去的先人所佩戴的剑。这些宝剑在主人去世之后就自动封剑了，成了一把只能看不能用的剑。
九剑门最辉煌的时候，在武林中也享有很高的地位，只可惜九剑门从上一代家主突然暴毙之后就逐渐走了下坡路，如今的九剑门更是被一个外姓人掌握在手上，就连外人都多有看不起九剑门的意思。
在这些牌位的最前面，摆放的正是上一任家主段武力的牌位，不过前面放剑的架子是空的，原本属于主人的佩剑并不在这里。当年在主人去世之后，就连属于主人的剑也不知所踪了。
这些年段玉衡不是没有在找他父亲的佩剑，只是若是被有心人藏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找的到了。
父亲，请您在天有灵保佑我查到你当年的死因和真相，把你的佩剑找回来，抓拿到凶手，告慰您在天之灵！
手握着香举到额前，对着祖宗的牌位拜了拜，把香插到炉子上，最后看了一眼父亲的牌位，段玉衡才转身出去了。
***
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饭，陈敬面上是一贯的温和做派，对妻子苏瑶说话温柔细语，对继子也耐心十足，桌子上摆的菜大多是母子两喜欢吃的菜。
“衡儿这么久没回来过家里，这道清炒百合是衡儿你喜欢吃的菜，多吃一点，难得回来一趟。你现在长大了，以后在家中的日子便不如从前多了。”
“是啊，大哥，这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你可要多吃一点，别浪费了阿爹和阿娘的一番好意啊。”
陈舟酸了一句，最看不惯的就是段玉衡这么一副目中无人的作态，偏偏他阿爹对这个继子比对他这个亲生儿子还好，阿娘也是喜欢大哥多过他。
为什么上一次他派去的杀手没有要了段玉衡的命呢！
一想这里，陈舟的眼里就闪过一道杀意，他一定要杀了段玉衡，杀了这个人！
“舟儿你怎么跟大哥说话的呢？”陈敬看向小儿子的眼神带着一点不赞同，转头跟继子说话又换了一张笑脸，说道：“要是觉得菜不合适，我这就让人去多添几道上来。”
“是啊，衡儿，阿娘看你都没吃什么东西，可是饭菜不合胃口？”苏瑶一手搭在大儿子的手臂上，脸上堆起了笑。
“不必了，我已经吃饱了。”段玉衡连筷子都没碰一下，就站了起来，留了一句“你们慢吃”，就转身走了。
陈舟在心里哼了一声，不吃更好，他可以多吃一点！
“哎，衡儿……”苏瑶想喊住大儿子，就见大儿子已经大步跨出门槛，人已经走远了，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顿时心里是又急又气。
回头看着不知悔改还在大口吃肉的小儿子，向来好脾气的苏瑶这一回也生气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训斥道：“你兄长离家这么久才回来一样，你怎的对兄长这般无礼，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兄长了？”
“瑶儿别气别气，回头我给你教训这个小子。”陈敬揽着动怒的妻子，给了儿子一个还不快来道歉的眼神，“还不快来跟你母亲认个错！”
如果是以往陈舟还会在父亲和母亲的跟前认个错，但是今儿一想到段玉衡的那张脸，他心里的那口气就下不去。
陈舟把手上的筷子一扔，这顿饭也没法继续吃下去了。
从坐着的位置上站了起来，沉着一张脸，极力压抑的怒气不断的膨胀，握成拳头的手在发抖。陈舟微微抬起下巴看着眼前的父亲和母亲，僵着性子不肯认错，“我没错！明明是他段玉衡没有把我当弟弟，我为什么要把他当成兄长！”
丢下这一句话，他也不管他父亲如何反应，就转身走了。
“你……你给我回来！”陈敬气得要命，怀里还搂着在哭的妻子，来不及去把泡了的小儿子拎回来教训。
“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苏瑶靠在男人的肩头上哭，一张脸哭得梨花带泪，若是当初她没有再嫁给这个男人，没有再生下第二个孩子，也不会有眼前的这些事了。
她不是不知道长子的心里一直在怪她这个阿娘，但是谁人又能知道她的苦心和无奈啊。
这些年她不是不想修复母子两个之间的关系，但是奈何每一次她想要靠近，长子都用冷漠来拒绝她，变成了如今母子两的关系渐行渐远。
“瑶儿不是你的错，是舟儿不懂事，回头我就好好的训他，让他来跟你道歉，去跟衡儿道歉。”陈敬搂着妻子的肩膀，看着靠在他怀里哭泣的女人，眼里闪过一道不明的情绪。
***
后来陈舟还是被他父亲训了一顿，罚他在屋里跪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押着他去给母亲道歉。
昨日回去的路上吹了冷风，第二日苏瑶就感到有些身体不适，得知夫君带着小儿子来了，她才让婢女扶着出去。知道妻子的身体不适，陈敬握着妻子的手温柔细语的关怀了一遍，给了儿子一个“还不快过来”的眼神。
见到母亲生病的模样，陈舟的心里还是有点后悔的，他上前去跪在母亲的跟前，跟母亲认错道歉道：“是舟儿不对，惹得阿娘生气，还害得阿娘还生病了。”
“不是舟儿的错，是阿娘自己的身体不好，这不怪舟儿。”苏瑶知道自己这些年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稍一不注意就容易病倒。昨日她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觉得心情烦闷，在外面吹了一回冷风，回来就感到头疼了。
苏瑶看着在跟前的小儿子，视线从小儿子的眉目上转过，看着曾经那个一点点大的孩儿如今长到这么大了。
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的肉，她对这个小儿子不是不疼爱，她也知道两个儿子相比起来，她总觉得亏欠了长子的，想要弥补长子，处处都想着长子，有时候难免会让这个小儿子的心里感到不舒服。
“阿娘也有错，阿娘有时候说话急，你不要跟阿娘计较。”
“瑶儿别这么说，哪里是你的错了，你就知道护着这个小子。”陈敬看了儿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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