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疾战神嫁我为妾后 第94章

作者:刘狗花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穿越重生

  片刻后,他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庞绍的此番动作,就是已经在暗中物色能够接替娄钺的人选了。这人选自不必是多么出色的武将,只要听话,那边符合庞绍的要求。

  至于方兆和……

  若江随舟没记错,此人在史书上贪污受贿,在这一年秋后便全家问斩了。但如今,此人却风风光光地去了岭南任职,虽明面上是降职……但岭南,却是娄钺原本的守地。

  想必这人已然被庞绍收买了,庞绍救了他一命,而他则成为了庞绍戕害娄钺的布局中的一环。

  而至于这人究竟会在岭南有什么动作……

  江随舟沉思片刻,让徐渡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往岭南跑一趟,探查一番。

  徐渡领命退了下去,唯独江随舟坐在书房里,沉思着将这两封密函收了起来,提笔给齐旻写了回信。

  庞绍此番给齐旻的信件,所罗列的罪状虽多,却都是浮于表面、不痛不痒,到头来也不过是让娄钺挨顿骂罢了。而庞绍最根本的用意,想必是想借此试探齐旻的口风。

  既如此,不如便给庞绍递出投名状,让庞绍相信,齐旻也与他一样,愿意暂时放下芥蒂,一致对抗娄钺。这样的话,庞绍便能对齐旻暂时放心,为了他计划的推进,也会多少透露两分重要的信息给齐旻。

  而这些信息,则是最有用的东西。

  江随舟写完的信件,一边浏览,一边将信缓缓吹干。

  墨迹渐渐干在了纸上,江随舟看着上头的自己,缓缓叹了口气。

  他知道,娄钺拒绝了霍无咎,而霍无咎也任由他拒绝,没有胁迫他。

  但是如今,江随舟却想要拿手上的这些证据,来威胁娄钺。毕竟,这些东西能清楚地告诉他,庞绍已布下了天罗地网,若是娄钺再犹豫下去,犹豫到庞绍栽赃他,使得后主收了他的兵权、定了他的罪,那么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江随舟知道,威胁娄钺,是唯一的办法。

  而这件事,只有他去做,并且是他在霍无咎不知情的情况下私下做,才能让娄钺与霍无咎不生嫌隙。

  至于事后,娄钺再如何看待他……

  江随舟面无表情地将信叠好。

  就随他去吧。

  ——

  果真,下一场大朝会,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

  齐旻果真如庞绍设想的那样,也对娄钺深恶痛绝了。他按着庞绍递来的信件上的罪证,狠狠地参了娄钺一本,成功激怒了后主。

  后主当然对娄钺平时干什么不感兴趣。他计较的是,娄钺凭什么自作主张,把本该送到宫里来的瘦马赶回扬州去?

  为了这事,后主大发雷霆,庞绍与齐旻两边的官员更是跟着拱火。一时间,娄钺双拳难敌四手,竟难得被骂得面红耳赤,一直到下朝时,脸色都没有缓过来。

  江随舟从头至尾都冷眼在侧观察。

  他知道,今日发生了这样的情形,就是最适合他与娄钺谈条件的时机了。娄钺才被朝堂众臣孤立,想必也知道现如今的处境,便更容易被自己说服,从而倒戈向霍无咎。

  江随舟有九成的把握。

  这么考量着,他便暗中思索起措辞来。待到散朝,众臣皆心满意足地退出广元殿,江随舟才抬步,跟上了落在最后的娄钺的步伐。

  “娄将军,留步!”他扬声道。

  娄钺听见有人喊他,一转身,便见身后几步的位置,正是那个那天在城外迎接他的靖王殿下。

  是个挺有礼貌的病秧子。

  娄钺停下脚步,颇有耐心地等着江随舟跟上来,问道:“靖王殿下,有何指教?”

  江随舟行到他面前,娄钺冲他拱了拱手,便自然地与他并肩同行。

  “指教谈不上。”他淡声说了开场白。“不过今日这局势……对娄将军来说,实在不大乐观。”

  他停住了话头,刻意给娄钺留下了反应的时间,只等他应声,自己便能接着往下说了。

  却没想到……

  提到今日之事,娄钺脸上虽显出几分恼怒,却并未多言,反而叹了一声,道:“确是如此了。我是没想到,几年不见,齐旻怎么与庞绍勾结在一起了?——不过,也多谢您,靖王殿下,还记得专门留下来宽解末将。”

  这反倒让江随舟一时说不出下头的话了。

  他……他可不是来宽解娄钺的,他是来威胁娄钺的。

  但是,娄钺却自说自话地接着说了下去。

  “末将看得出,您当真是个好人!光说霍无咎那孩子的事,便可见你心地好!”他越说越来劲,反而将江随舟引为知己了一般,接着说道。“也幸而有您啊!您不光是霍无咎的恩人,也是我们婉君的恩人啊!打小儿我就发现这两孩子般配,你说婉君那么傲的性子,竟能日日跟在无咎身后!你说,这是不是天赐的缘分……”

  江随舟满腹的权谋计策,全被娄钺堵在了嘴里。

  他喉头发苦,心里发酸,脸上还要不显分毫,淡笑着应是。

  他心里却早将牙咬碎了。

  算了!枉他还担心破坏了霍无咎和娄钺的关系,非要自己来做这恶人!既然如此,干脆把事情交给霍无咎,让他自己去与娄钺说好了!

  江随舟赌气地心想。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长辈的错觉:这俩孩子打小关系就好;D

第84章

  江随舟虽在心里放下狠话,但他也知道,娄钺越是这么看重霍无咎,他便越下不去手,破坏他二人的关系。

  他且听着娄钺这般说了一路,一直到了宫门口,娄钺才意犹未尽地住了口。

  “实是末将与王爷投缘,倒是让您听了我这么久的闲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江随舟淡淡一笑。

  “将军爱女心切,没什么的。”他顿了顿,继而意有所指地接着道。“不过将军,快意恩仇是好,但若有一日惹了旁人忌惮仇恨,那么到时,莫说金玉良缘,即便是令嫒的安危,都不一定能保证得了啊。”

  娄钺一愣,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王爷说什么?”他惊道。

  江随舟淡淡收回目光,四下打量了一番,压低了声音,道:“本王手中有些消息,关于将军的。想必将军不知,庞绍等人,已然要将您全家往死路上逼了。”

  娄钺一愣,继而暴怒,压低着嗓子怒道:“果真!这老贼这些时日一直示弱,原是在暗中搞鬼!多谢王爷告知,我定不会让他得逞!”

  江随舟笑了两声。

  这娄钺虽说带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实在是耿直莽撞。自己此时若不拦他,想必他现在就能提枪去砸庞府的大门。

  “将军,您还不知道,庞绍搞的什么鬼呢。”他说。“若他有意要杀人于无形,将军,您有几分胜算?”

  娄钺这下停在了原地。

  他确是脑子一热了。听靖王这么一说,他也觉察到,自己在明庞绍在暗,实在是半点胜算都没有。

  “那……”娄钺踌躇片刻,声音弱了下去。“王爷可有什么高见?”

  江随舟淡笑着看向他。

  颇像是只佯装纯良的狐狸,终于懒洋洋地露出了几寸尾巴给人看。

  “本王不仅有想法,还有办法帮助将军。”他说。

  娄钺本想谢他,可看他这幅表情,一时也有些没底了:“那王爷……”

  “本王也有些忙,需要将军来帮。”江随舟道。“不过将军不必紧张。一会自有人将会面的时间地点送到将军的府上,届时,本王拿上本王的筹码,将军不如同本王一起,寻个清静地方聊一聊。”

  ——

  娄钺自然答应了江随舟的提议,只是在二人分别时,再看江随舟的眼神,多少有了些复杂。

  江随舟自然知道,只作没看见了。

  随便娄钺怎么想吧,但而今,他也只能这么做。

  他若只一味帮助娄钺,娄钺头上压着他的家国大义,又有转圜的余地,反倒很难真的答应他的条件。唯有将娄钺逼到死胡同里,让他进退两难,只能在两边做出个选择了,他才会下定决心,做出一些牺牲。

  至于他如何看待自己……

  江随舟在心里告诉自己,不重要,随他吧。

  即便让一个原本与自己交好的人误解自己,是一件不太令人舒服的事。

  他坐上马车,匆匆而去,回了府便将徐渡和顾长筠召到了自己的房里,同他们议定了适合的时间和隐秘的地点,再让徐渡手下的死士将消息暗中带进了娄钺府中。

  时间定在了这日入夜,地点则定在了临安有名的酒楼金玉阁。那儿虽人多眼杂,但常有官员商贾出入,不会惹眼,且徐渡早打听好,庞绍今晚在鸣凤楼有宴,届时不会在金玉阁里碰见庞党熟人。

  将这些定好,又叫顾长筠以他的名义去金玉阁中定下包厢之后,江随舟便在府中静静等着夜晚降临了。

  眼看着就入了夜。

  他换上素日里的常服,备好了近日所集的证据,便与顾长筠一道打算出门了。

  却在这时,魏楷来了。

  房门被推开,江随舟一抬眼,就见魏楷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他的方向看,道:“王爷,霍夫人有事找您。”

  江随舟此时已经穿戴妥帖,准备出门了。他今日寻的借口便是带顾长筠外出饮酒作乐,此时顾长筠候在一边,马车已经等在了王府外头。

  江随舟顿了顿,道:“你去回霍夫人,有什么事,等本王回来再说。”

  却在这时,魏楷身形一晃,被一人大力地从身后推开了。

  江随舟看去,便见霍无咎坐在那里。

  脸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是皱着的。

  江随舟愣神的功夫,他已经将魏楷推开,自摇着轮椅,进到他的房中,还把门都从外关上了。

  “干什么去?”霍无咎问道。

  江随舟只想遮掩过去:“也没什么,就是顾长筠他……”

  “拿糊弄外人的话糊弄我?”霍无咎目光不善,在顾长筠的脸上停了停,又看向江随舟。

  “你今日与他二人商谈许久,此时又要出门,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他一派咄咄逼人的模样,看上去凶得很,但只有霍无咎自己知道,他今日可是实打实地等了江随舟一天。

  他早觉察到江随舟有什么事,不然主屋今天也不会这么热闹。但是,按说早该来与他讲的江随舟,却迟迟没有动静。

  霍无咎心焦了一天,终于没耐心了。

  他不知道江随舟为什么做事要瞒他,他只知道,他需得将江随舟拦住,问个清楚。

  江随舟知道,是瞒不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