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就我不怕反派 第39章

作者:魔王西蒙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强强 穿越重生

  殷思一愣,下意识地瞥向慕临江。

  “我在宫主眼中是不一样的。”叶云舟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倾身耐人寻味地宣告,“他和我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要愉快放松,你能否认这点吗?”

  殷思欲言又止,最终闭嘴。

  “不只是我,宫主身边之人都是无法代替的,也包括你,他将许多人视作左膀右臂,甚至朋友兄弟,不论那些人心中如何看他。”叶云舟笑意渐深,“暝瞳对他来说只是单纯的武器,暝瞳不能让他更残忍,也不能让他更冷漠,是恐惧使人虚构了接近宫主的规矩准则,但恐惧不是源于暝瞳,而是源于人心。”

  慕临江抬手撑住额角,莫名有点尴尬,上次叶云舟大发感慨忽悠卫一的时候还趁着他在楼上,现在已经当着面换汤不换药的侃侃而谈了……但殷思应该,没那么好忽悠吧……

  “殷大人,你怕什么?你是因为自己的恐惧,反而迁怒宫主,不肯接纳他从不掩饰的真心吗?”叶云舟轻声质问。

  “没有!”殷思想也不想的反驳,忙于澄清语气稍显急躁,又看了看慕临江,“属下只是……”

  慕临江举起手调停:“玩笑和无用的演讲到此为止吧,说正事。”

  殷思微微蹙着眉,似乎有些动摇,他百般纠结之后,想起叶云舟暗示他的动作,就伸手提起茶壶倒了杯茶,推到慕临江桌前。

  慕临江面露诧异,扭头看向叶云舟,难以置信道:“叶公子,蛊术如此高深精妙,师承何处啊?南疆狱邪尊吗?”

  叶云舟没理他,对殷思道:“宫主都有了,不给我也倒一杯吗?”

  殷思鬼使神差又莫名其妙地抽了下嘴角,随便歪了下茶壶,给叶云舟也扫过去一杯。

  “多谢。”叶云舟接住茶杯,对慕临江抬了抬,“干杯?”

  “哼。”慕临江往他杯沿磕了一下,“秋水剑阁如今的代阁主行事圆滑,不如老阁主当年慷慨仗义,我先探探她们口风,你继续追踪乔心月,看她要去何处吧。”

  叶云舟转了转指环:“我方才又给卫一传了讯息,但还没有回信。”

  殷思闻言看向自己手背,道:“卫一尚无危险,我会定时联络。”

  “程玖剩下这只罗盘你带上,若是遇到乔心月,切记提高警惕。”慕临江拿出追踪罗盘递过去,严肃地说,“你要是喜欢上她,寂宵宫可不出聘礼。”

  殷思:“……”

  殷思刚要接下罗盘,慕临江又收了回去,皱眉道:“还是等船靠岸再说吧,你最好冷静一下,殷岁已经死了,别让他成为你的心魔。”

  殷思深吸口气,起身道:“是,属下明白。”

  他神色阴冷地出门,去隔壁静心调息,慕临江啧了一声,转头教育叶云舟道:“修者修心为上,你这种状态也很危险。”

  叶云舟不以为意:“我心态特别好。”

  “如果哪天事态发展超出你的估计,令你无法控制,你还能如此悠哉吗?”慕临江直言问道。

  叶云舟心说穿越已经很超出控制了,他不也没怎样。

  “不是还有你,寂宵宫宫主吗?”叶云舟笑道。

  慕临江无奈,流畅的保证道:“好,寂宵宫永远是你的后盾,我也永远是你的靠山。”

  叶云舟:“……”

  叶云舟起身道:“太酸了,话本这么写根本卖不出去。”

  慕临江默默思考给秋水剑阁代阁主的信件,在屋里踱了几圈才写完,叶云舟去简单泡了个澡,擦着头发从屏风后出来时就听慕临江深深慨叹:“老阁主是真性情,从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几时打个招呼还要长篇累牍。”

  “你是多年不写,忘得差不多了吧。”叶云舟趁慕临江站在窗边等回音时霸占了床,掩面打了个哈欠。

  “是啊,忘得差不多了。”慕临江意味深长地附和一声,片刻之后,代阁主同样回了一大篇,从擎雷山的交情说道两境上个月新开的港口,客套了一堆,最后才答乔心月告了三个月的假,她很遗憾不知乔堂主行踪。

  叶云舟侧过身撑着脑袋看慕临江:“我要睡了,宫主自便吧。”

  慕临江走到床边,叶云舟就摊开双臂警告他:“我的床。”

  为了让慕临江放弃这张床,叶云舟又拿出装灵草的乾坤袋递给他:“你找找这里有没有能解七日良夜的东西,压制也好,本来是打算贿赂医无患的,你自己能治就自己先治吧。”

  慕临江点点头收下,去浴间洗漱,叶云舟放下床帘也感一阵通宵后的疲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他不太做梦,但这次却光怪陆离的梦了很多,梦里他劫持了什么人,这当然不值一哂,他又不是没干过,但后来他又在一片火光里让什么人快走,这就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叶云舟恍惚地想我一定是在做梦,然后他猛地感到一阵引力,整个人飞速下坠,他骤然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光。

  “……你在干什么?照明吗?”叶云舟眯眼推开浮在他脸上那个光球,转头就看见慕临江半躺半靠在床上,端着本书。

  “不,就是想叫醒你。”慕临江挥袖搅散了光球。

  叶云舟支起身子,一时槽多无口,他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想不起发生了什么,又看向慕临江,只穿着一身寝衣,头发披着散在枕头和床中间,叶云舟抬了下胳膊,发现他没压人家头发,不禁松了口气,这画面还可以解释。

  房门被敲了两下,慕临江合上书道:“进来。”

  叶云舟刚想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殷思推门道:“船还有半个时辰靠…岸……”

  叶云舟看见殷思已经露出无比怀疑的眼神,仿佛他那番和宫主纯洁合作关系的说辞在眼见为实下不攻自破,叶云舟懊恼地想也对,都是修者,少睡一夜又死不了,正常人谁非得脱衣服躺一个床上啊。

  “嗯,务必小心。”慕临江不为所动,直接扬手把罗盘抛了过去,让殷思先走。

  殷思点头称是,然后严谨地带上了门。

  “起来吧。”慕临江把话本收起来道。

  “等等,你别大事化小。”叶云舟坐在床里,费解地问,“我不至于直接睡一天一夜吧?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慕临江叹了口气,往床外偏过头,稍稍拉开一点衣领,指了指自己颈侧道:“你真都不记得了?”

  叶云舟表情复杂地看过去,慕临江肩颈靠前的位置有个细小的伤口,泛着些红,他才看清慕临江就扯上了衣服,一副遇人不淑的模样忧伤地下床,叶云舟骇然低头捏了捏眉心,半晌道:“这也不算什么……你随便抹点药,就当被蚊子咬了……到底怎么回事?包子里有毒不成?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啊!”

  慕临江坐在镜台前把鬓边一缕长发编到脑后,听见叶云舟混乱的质疑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骗你的,我对你用了瞑寐诀。”

  叶云舟:“……”

  叶云舟跳下床去:“你那伤?”

  “我把你搬到床里,你警惕太重,无意识放了剑气。”慕临江解释道,“唉,我又不会害你,真让人伤心。”

  叶云舟寒着脸,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到桌边端起杯茶走到镜台旁,扯出一个冷笑。

  慕临江顿了顿:“叶公子,宫主威严不得冒犯。”

  叶云舟把茶杯从他头顶挪开,泼到他右手攥着的发带上:“从现在开始,除了正事,我绝不会再和你说一句闲话。”

  慕临江:“……”

  慕临江暗忖他大概是捉弄过火了,暂退一步问:“到什么时候为止?”

  叶云舟礼貌地冲他翘了下嘴角,快步出门。

  叶云舟一向说到做到,从下船上岸,一直到两人走谶言录推荐的路线到达六合镇,他都没和慕临江闲扯一句,以至于在六合镇客栈住下时,慕临江都恢复了不少以往的神秘霸道。

  六合镇不算大,气温比默影都更为温暖,青石小路边上的垂柳已经一片新绿,房檐滴滴答答的淌下水珠,和客栈掌柜的心跳一样清晰杂乱。

  掌柜看着眼前这两个衣冠楚楚的外地人,咽了口唾沫,为难地搓手:“小店真的只剩一间房了,但小店床够大,您看……您二位既然同行,就将就一下,我给您打八折!”

  慕临江眼前蒙着发带,精准地将一枚灵石抛到了柜台中央:“包场,清人。”

  掌柜直冒汗,皱纹都纠在一起:“哎呦仙长大人啊,小店是普通客栈,找不开灵石的,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您是仙人,能飞天遁地的,要不您去十里之外的城里,那边都是仙家酒楼客栈。”

  “行了,就一间吧。”叶云舟打断了慕临江的反派做法,把灵石拿回来甩给他,给了掌柜一锭银子,温声道,“抱歉,我这位兄长脾气不好,骄纵惯了,还请掌柜多担待,我替他赔罪了。”

  “哪里哪里,有两位仙长光临,是小店荣幸,您两位这边楼上请。”掌柜连忙收下银子,亲自拿钥匙给两人带路。

  客栈房间不大,普通的小镇级别,但还算干净整洁,慕临江哼了一声道:“不是不愿意和我一间吗?”

  “我只是不愿意和你睡一张床。”叶云舟强调,“你有躺椅。”

  “砸了。”慕临江不悦道。

  “我也有躺椅。”叶云舟说。

  “你敢拿出来,一并砸了。”慕临江去开窗。

  叶云舟:“……”

  叶云舟深吸口气:“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你不是生气吗?别和我说闲话。”慕临江站在窗边看向客栈阴面的屋舍,他们之所以选定这家,就是因为从客栈旁边的小巷进去,第二户人家就是他们来六合镇要找的人,从这个角度稍稍远眺,就能看见目标的院落天井。

  “行,论幼稚,我是比不过你了。”叶云舟从乾坤袋里翻出一个单筒远镜,拧了拧调解,走到窗前监视目标,“你爱睡哪睡哪吧,反正我不睡,让给你。”

  那家人姓陈,是个木匠坊,男主人大概五六十岁,正在院子里迎着夕阳锯木头,女主人在房里喊武哥来端碗,男主人便收了手,拿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应了声这就来,去井边洗手。

  叶云舟先认输,慕临江反倒觉得没意思了,咳了两声道:“开玩笑的,床给你,我岂会和小辈较真。”

  “不,我较真,我品行优良,怎会和老人家抢床睡。”叶云舟面无表情的说。

  慕临江:“……”

  慕临江注视着窗外的落日,云中层晖迸射,晚霞绚丽,他委婉地说道:“叶公子,风景如斯开阔,观之令人心神激荡,我们又何必斤斤计较几日前的小事呢?”

  叶云舟坚持道:“我计较。”

  慕临江沉叹一句:“我道歉,我错了,不该戏弄你。”

  叶云舟扬起眉梢转身往窗台一靠:“诚意呢?”

  慕临江想了想,拿出一枚挂坠送他:“叶公子,请收下这枚剑穗。”

  叶云舟捞过来看了看,那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鲤鱼,就拿出若水剑挂了上去,还算不错,大方道:“好吧,原谅你了。”

  “你又不是姑娘,为什么非要分开睡。”慕临江突然又挑起矛盾问他。

  叶云舟翻了个白眼:“没完了是吧。”

  “你莫非喜欢男人?才如此在意?”慕临江轻笑一声,语气装作轻描淡写地说。

  “我可是单身主义。”叶云舟盯着慕临江无情道,“我只喜欢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将就一下。”慕临江非要刨根问底。

  “堂堂寂宵宫宫主,几百岁的人,在没用的事上怎么这么轴。”叶云舟扶额,“我洁癖行了吧。”

  慕临江不信,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也没怎样啊。”

  叶云舟:“……”

  叶云舟:“那我好梦中杀人,你都受伤了还不长记性。”

  “我现在长了,可以往床上铺阵法。”慕临江见招拆招。

  叶云舟被他追的也开始怀疑自己,他从前似乎比现在更为戒备,枪不离身,对某人表现的亲近,也仅仅是“表现”而已,他没有付出一丝真正的感情,更不会荒唐的和谁置几天的气,比谁先服软。

  他的洁癖是一种距离,但他对慕临江的距离不知何时起已经缩短到了一定程度。

  慕临江不会再因为他对下属半真半假的哄骗而揪着他的领子发怒,他收下那枚吊坠时也确实有那么一会儿觉得还挺不错。

  “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睡一张床?”叶云舟开始反击,“你入戏太深,真喜欢上我了?”

  慕临江抢过他手里的远镜,结束话题道:“你想多了,我们一会儿出去买点东西,明日登门拜访总不好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