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拾遗录 第17章

作者:羹一瓢 标签: 青梅竹马 古代架空

若玉哼了一声起身要离开,穆柯居高临下的瞪着他,又俯下身蹲在他面前,侧过脸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再给我闹,我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操 你。”

若玉一听这般流氓话气的直蹬腿,两个脚丫子在穆柯膝盖上踹了一个又一个脚印子,“该死的赖皮丘八!”

“呦,脾气还不小?”穆柯一只手搦住了他的脚踝,站起身拖着人就走。

后背贴着青石板凉飕飕的,若玉梗着脖子仰脸朝着穆柯边蹬腿边大叫,“你敢动我,我哥饶不了你,你个死丘八!”

若玉的气息不顺不稳脸都憋的白里透红。

周围挎着果篮的香客都不约而同的往这边儿瞅,若玉臊红了脸又无可奈何。

穆柯听到他叫唤,不由得阴沉着脸,冲周围的人喊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想挖了喂狗了!”

这一声把香客给摄住了,都急忙流散,若玉也不吭声了。

穆柯松了手,蹲下身看着若玉惊悸的表情,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脸,“小兔崽子,你大腿抱的够紧的”,他转了转脖子,“咔吧”响了两声,“傻啦吧唧的帐也算不清?白啸泓搞谁就两个法子,要么扔到黄浦江里喂鱼,要么打晕了活埋,他敢这么搞我吗?嗯?”

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穆柯又说,“哎呀呀,脾气还真是不小,白啸泓到底拿你当兔子养还是当儿子养?”

若玉知道白啸泓的师傅杜金明和穆柯的爹穆如松是一起在上海滩打天下的老伙计,出生入死的亲兄弟;况且穆柯是汪精卫手里的官,白啸泓再有本事也动不着他,这无赖缠上自己当真让他无奈。他又有些委屈,自己有名有姓,活生生就落下“白爷的兔子”的名头。他哼了一声收回了穆柯手里的脚踝站起了身,“他不敢我敢!我贱命一条,拉你穆二少爷一起下地狱还真是赚了!”

若玉满腔的怒气转身要走,穆柯伸胳膊拦腰把他扛到了肩上,乖张又流氓,“行啊,我看你敢不敢。”

数十年后穆柯还是会想起,在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城隍庙里九曲桥边,嘈杂的纷沓、缭绕的烟香,那里少了几分夜上海的旖旎和香艳,多了几分典雅和雍容,他一肩担起一个白兔一样的人,心脏也跟着他的扑腾噗通咯噔的跳。

惊悸的厉害却又恰似阳春三月柳絮轻抚面庞,轻柔、痒。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若玉头朝下耷拉着,憋的脸红耳鸣还在破嗓大吼。

穆柯压根不理会,路边有摆着的一个地摊,摊架子上张悬些陈旧泛黄布条,写着掌相算命测字的字样,算命先生带着墨镜焦黄黯哑的手指捻着小胡子,正在抽烟。

写着奇文怪符的泛黄布条刮到了穆柯脸上,穆柯甩手把若玉扔到了算命先生面前,蹲下身抢过了算命先生手里的烟斗,瞥了瞥在地上打滚的若玉,“老头,算命。”

算命先生垂头,架在塌鼻梁上的墨镜往下滑,把他长满茧翳和褶皱的老眼露了出来,他“嘿”了一声,夺过自己的烟斗叼在嘴里。

尔后慢悠悠的把藤箧中的测字纸卷和掌相挂图,沙哑着声音问道,“算什么?”

穆柯拍了拍若玉的腰勒笑道,“算姻缘。”

见若玉要跑,穆柯一把揽住了他的腰把他捞到自己身边儿,“我和这小子。”

老头疑惑地扫了两眼,把纸筒递到他面前,“抽张签罢。”

若玉羞恼不堪,一掌拍翻了签筒子,手指使劲掰着穆柯揽着自己腰的手,看着他气愤的说,“杀千刀的兔儿爷,你少拿我消遣,我没空和你胡闹。”

穆柯“啧啧”两声,随手捡起一根竹签递给了算命先生,趁着先生解签,他捏了捏若玉的脸,“急着回去给白啸泓暖被窝,啊?兔崽子。”

算命先生拿着签子揣酌一会儿,端起了穆柯的手,翻来翻去的瞧,“我看你手心泛着血腥子气。”

穆柯抽回了绑着绷带的手,嗤笑一声,“臭神棍,是个人都看得出有血腥子气,净说些没用的浑话。”

算命先生滋蕴地抽了口烟,打量着若玉神叨叨地低声嘟囔几句,“一片无暇玉,烟尘花草中。”

他眯了眯眼沉吟半晌,眼睛发了光似的一亮,看着穆柯指了指东南方向。

穆柯站起身,马靴一脚蹬塌了他的摊架,随手丢了几枚银元,“出来混的没一点儿水准,天花乱坠的搪塞人都不会”,穆柯觉得自己认错人了,他是半仙儿?扯淡。

穆柯又把若玉扛了起来鬼使神差的往东南方向走去。

早在甲子年间,城隍庙曾遭大火,修缮后还有几间破庙伶仃的矗在犄角旮旯里,略过熙攘的人群,东南方向就是一间小破庙。

这里在城隍庙的一个小偏角十分靠近十里洋场,远处华灯与满天星斗相交辉映,耳边隐约传来了百乐门的西洋乐,其中夹杂着辛辣痛快的歌词,不羁、不屑、慵懒又挑逗——

“不要那么样的装着

一本正经、一本正经

何必呢假正经、假正经

你的眼睛早已经

溜过来又溜过去

在偷偷的看个不停

难为情、难为情

什么叫做难为情

想爱我、要爱我

你就痛快的表明~”

穆柯搡了若玉一把,若玉一趔趄跌坐在柴薪垛上。

纤薄的月光织成锦缎倾泻而下扑在了若玉脸上,孤男寡男。

穆柯蹲在他面前伸手按在他胸前,手指沿着脖子往上滑,轻而易举的逮住了他的下巴,他脸上罩着一层阴翳却是笑着的少年模样,“小亲亲,你可真是玩的好一手翻脸不认人,什么时候长心眼儿了,啊?”

若玉一甩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大吼大叫道,“死丘八!”

“啧啧”,穆柯的手在他胸口抚来抚去,“你是装糊涂还是以为自己做春梦了?都想不起来了?就那什么我亲你一口你就亲我一口,忘了?”

两人隔着月光四目相对。

除了清浅地呼吸,四周静默到能清晰地听到耳畔的歌声——

“不要那么样的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