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 第27章

作者:时不待我 标签: 青梅竹马 天作之和 种田 古代架空

  

  柳溪枫一曲过后放下手中的萧,微微张开眼,眸子带着些许朦胧,让他的容颜凭白染上了几分端秀,桃花随风而落,落在他白衣上,显得尤为雅致。

  

  允容勾起嘴角道:“这箫声极好,这曲子我在南华曾听信王吹过,只不过那时信王酒醉,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若柳妃殿下所吹的这般入神。”

  

  柳溪枫听了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是吗?”

  

  是吗?是这样子吗?

  

  柳溪枫靠着桃木树,淡淡而笑,神色柔和如月华落在上面。允容垂下眼眸,绝代容颜上挂着抹黯然,心忽然想到南华那晚,沈风信醉酒口中直喊溪枫,溪枫,昨日大殿之上未曾看出这人有何不一样,但今日一番相谈,他隐约明白沈风信为何执着这人了。

  

  够傲气,够冷静,也够执着。这些看不见的理由也就够了。

  

  二人沉静,小东子站在那里叹口气,微微转头,看到一抹明黄色的衣摆在远处随风而摆动,小东子心中一激,忙跪下道:“奴才参见皇上……”,

  

  柳溪枫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看向站在远处的沈风洛。

  

  沈风洛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而后举步上前,步伐颇为缓慢,神色淡静挂着那抹属于帝王的笑容,柳溪枫却看到他双手狠狠的握在一起……

  

  柳溪枫心疼的有些麻木……

  

  行礼过后,众人寂静无言。小东子和小福子想看一眼,各自垂眉。

  

  风吹拂而过,桃花花瓣落在沈风洛皇冠上,柳溪枫上前一步轻轻帮他打落,带出他一缕发丝,柳溪枫帮他把发束在金冠中。

  

  沈风洛紧皱着眉峰看着他,抿起的嘴角带着几许颤抖,柳溪枫看了眸子里划过一抹心疼。有些话当真不说,这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吧,倘若再如那日般病倒,忧心的还是自己。柳溪枫心中苦笑了下。

  

  “皇上,柳妃殿下,微臣先行告退。”允容看着二人躬身行礼道。

  

  沈风洛没有吭声,柳溪枫也未言语,允容轻然转身而离。白衣随风轻动,如若天人。

  

  临走允容看了眼二人,心中带着一抹隐然的羡慕,两人间缝隙虽有,可是除了清风当真不知谁还能插的进去……

  

  沈风洛看着柳溪枫定定的看着,允容的萧还在他修长白皙的手中。沈风洛垂下眼勾起嘴角冷笑道:“这曲子当真是极好。”

  

  “信王十六岁所作,的确堪称极品。”柳溪枫淡淡道。

  

  沈风洛抬眼看他微微眯了眯狭长漂亮的眸子道:“你倒是记性好的很,这么多年了这曲子还吹得一字不差。”

  

  柳溪枫叹了口气道:“自然是记得。皇上那天不得已失手打碎了先皇的九龙杯。”

  

  沈风洛听了心中一愣,当年不知世事,失手造成错事,而后被父皇责骂,原以为除了自己没有人能知其中委屈,不曾想这些这人还记得……

  

  “我若是对他有意,也不会入宫做你的妃子,也不会在这宫中吹奏他写的曲子。只因没有他意我才吹得安心,曲子是好曲子,谁来吹都是极好的。我知你心中有结,只是不想,不想这些东西再存在你我之间。”柳溪枫看着远处一字一句道。这些话很轻,但字字敲打在沈风洛心上,让他的心忍不住的颤抖。

  

  柳溪枫并未看他,此刻他却觉得这人眼中满满的都是自己,。就在这一刹那,心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挤压掉了其他莫名的情绪,心突然安了下来。

  

  沈风洛走至他身侧同样靠在桃木树干上,许久开口到:“听说你曾出游一年。”

  

  柳溪枫斜眼看他淡淡的嗯了声而后讲起自己在那一年中的所见所闻,讲到兴致时举手而化,脸上表情精彩万分,沈风洛看的有些失神。就这么淡淡的一句问话,两人之间那分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沈风洛笑了笑,柳溪枫看着他的容颜心安了下来。

  

  情这东西当真是由不得自己控制,算计不得,控制不住,倒不如顺其自然,慢慢而来。

  

  只不过看着柳溪枫这般表情,沈风洛心中隐隐带着几抹难受,这人似乎被自己束缚在这宫殿里了,如同金丝雀般,他虽未言语,但目光所及,是自己无法到达的地方。

  

  这辈子自己终是帝王,给不了他想要的畅游山水,红尘相伴的田园生活。

  

  想到这里,沈风洛敛下眼帘,遮盖住眸中的潋滟低声道:“今日天气极好,你我出宫走走可好。”

  

  柳溪枫听了有些讶异的看着他,随即恍然大悟,而后摇头轻笑道:“皇上,所谓此心安处是吾乡,这样就好。”

  

  他说这些,神色朗朗昭昭如日月,眸子碧空如洗。沈风洛看的真切,眼睛微微疼了下。

  

  而此刻柳府中,柳溪然和沈风信对弈,自古宫闱之事最为隐秘,传的也最开。

  

  沈风信手执黑子许久没有落下,柳溪然端起茶盏静坐等待。

  

  “……你可知当年他为何给我吹一天《鸳鸯衣》?”沈风信低声道。

  

  柳溪然扬起眉峰而后缓缓平复道:“为何?”

  

  沈风信眯着眼睛笑了笑道:“当年行冠礼,知人事,我心中自是中意溪枫。于是写了这曲子,《鸳鸯衣》他自懂的。溪枫看了,许久朝我笑了笑道我为你吹萧可好。”

  

  想到这里沈风信心如若针扎了下,想要寻觅那方疼痛之处,辗转却不得而寻。当年的柳溪枫站在他面前那般笑着问道。他心冷了下,说好,而后他坐在软椅上,看着青衫少年衣袂飘然的吹着洞箫……

  

  “就这样,吹了一天。”沈风信笑着道:“我就坐在那里听着,一动也不动。直到后来他嗓子都哑了。”嗓子都哑了,却还是没有改口,自己却再也忍不住了,折磨着他也是折磨着自己,到最终心疼的还是自己。

  

  于是把那人抱在怀里道,若是不愿不会逼迫他。那时想着他还年幼,心中有所抵触,只盼他行冠礼后在做打算。只是不曾想到,世事难料。

  

  “说来也是自己太过自信了,当时正逢七弟被大哥他们陷害打破了父皇的九龙杯。箫声停后溪枫对我说,兄弟隔阂自古被帝王不喜,七皇子毕竟是父皇七子,我若求情,皇上大抵对我不同。”说道这里沈风信苦笑了下,当时真以为这人是对自己有心,现在想来当真好笑。怪不得当时求情时父皇言语他人嫁衣。

  

  “王爷,往事已过,何必追寻。”柳溪然放下白玉茶盏淡淡道。

  

  沈风信抬眼看向他,微微牵动嘴角道:“这些话憋在心里久了,如今道出,当真觉得十分痛快。”柳溪然不动声色的嗯了声。

  

  沈风信坐在他对面抿了口茶,心中苦笑。这些话原本不该说,今日在柳溪然面前竟说了个透彻,想到这里,沈风信看着柳溪然的容颜,神色一阵恍惚突口而道:“其实你和溪枫有几分相像的。”

  

  柳溪然听了秀气的眉峰上挑,他只做了这般动作,脸上也如常,但不知为何,沈风信却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间进退无语。

  

  这时,柳悦从远处在快步走来,走至二人面前,面上挂着好看的笑容道:“启禀王爷、大公子,家中有客,老爷请二位前去。”

  

  这一声打破了这里的沉默和尴尬,柳溪然和沈风信相对一眼,心下都有些讶然,而后举步前去。

  

  “柳悦,父亲可曾说是什么人?”柳溪然淡淡问道。

  

  “老爷说,大公子和王爷一去便知。”柳悦垂眉道,嘴角挂着大大的笑容,如若偷吃了蜜钱儿。柳溪然哦了声,心下有几分明白。

  

  “这画是儿时所作,如今看来极为幼稚……”刚至前厅门口,忽闻此声,沈风信猛然顿住脚步,柳溪然略略回头看他,沈风信眸子里带着不可置信和一抹伤痛,柳溪然垂了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