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井冰 第29章

作者:苍白贫血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元荆眼睫微抬,回了神,“起来罢。”

喜连听皇上音色平缓,心中一动,很是意外,“奴才犯了错,不敢起来。”

元荆声音淡漠,“你也知道。”

喜连又磕了个头,“奴才知错。”

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自虚空里抬了抬,元荆眼中戾气收敛,神色宁定如水,“都出去。”

周遭的宫人一听,赶忙躬身福身,谦卑的退了下去。

喜连僵了片刻,也自地上起来,跟在秀秀后头想着出去,却给元荆叫住,“你留下。”

喜连转了身,音色谦卑,“是,皇上。”

待人散的干净,这偌大的御书房就只剩了元荆和喜连两个人。

有风自罅隙吹进,幕帐轻起,给这死气沉沉的殿内激起一丝涟漪。

元荆音色冷清,“将那人带进翎羽殿。”

喜连微撑了眼眶,还以为自个儿听岔了。

翎羽殿是御书房后的宫殿,不留宿后宫的时候,皇上一般是在那里批折子就寝。眼下居然要把这傻子弄到那种地方,实在是有些不合祖制。

元荆继续道:“将他洗干净了,好好讲讲规矩。”

喜连听了,猛然抬头,张着嘴愣在原地。

不敢确定心中所想,便张口轻声问了一句,“皇上…这规矩…”

元荆回了头,对上他的眼睛,

“侍寝。”

自古帝王喜好男风的,倒也不是没有,且这大平开国以来,就有个圣祯帝,也是元荆的叔叔。

圣祯常年宠幸的宫外美人,就是个男人。

喜连重重的吸一口气,憋在胸腹里,“…奴才这就去办。”

——

推了门,冷风拂面,喜连的眉头紧蹙,灰头土脸。

秀秀见喜连面皮难看,暗自思咐那傻子果然是个扫把星,连喜连这样办事妥当的人都不能免被其牵连,自己日后要更小心些才是。

喜连全然忘了教训秀秀这档子事,直径的走到回廊前头,眼望着那身高八尺的精壮男子,面色复杂。

想皇上那娇生惯养的身子,可怎么驾驭的了这头牛。

但又不能违抗圣旨,只得讷讷开口,

“你跟咱家来。”

淮淮知道皇上在里头,便有些不舍,“这里挺好。”

“没规矩的东西,”喜连冷哼一声,“在这里岂有你商量的余地,来人——”

御书房外的侍卫见状上前。

淮淮额角的伤还未痊愈,血色尚新,见两个侍卫虎视眈眈的瞪着自己,也是给吓的脖子一缩,“我跟公公走便是嘛…”

喜连只回眸瞟一眼傍边站着的秀秀,“咱家待会再收拾你。”

秀秀闻言,登时躬身弯腰,“公公饶我。”

喜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那带着淮淮朝翎羽殿而去。

——

翎羽殿,描龙绣凤,雍容华贵。

许多罗衣宫人低头静静的站着,听两人进来的动静,也木偶一样,头也不抬。

喜连将淮淮交给下人伺候着沐浴,便转了身去忙自个儿的事情。

宫中事物烦杂,凡事都需喜连亲力亲为,且皇上也是离不了身,喜连这一去,就是大半日不见人影。

直到日暮西沉,喜连这才想起淮淮来,

淮淮收拾妥当,生生的在翎羽宫呆了一整日。

待见着喜连,早已是迫不及待。

“公公,你可来了,我还想着你别忘了这事。”

喜连见淮淮身上一件暗紫长袍,对襟上绣着碗口大的桃花,露出少许锁骨线条,较平日顺眼许多,倒也满意。

“急什么,这不是过来了。”

语音刚落,喜连便吩咐身侧宫女,“掌灯焚香。”

淮淮盯着那点灯的宫女,“公公,莫非我以后就住这儿。“喜连道:“竟想好事,这是皇上寝宫,岂是你能久居的地方。”

淮淮忽然大喜,“这是皇上睡觉的地方?那他待会定会过来罢?”

喜连念着早晨皇上交代自己的事,便轻轻嗓子,低声道:“能承圣恩,乃是你三生修来的福分。”

淮淮盯着喜连,“啥?”

喜连顿了顿,继续道:“你倒也不比太过紧张,只需放宽心态,以静制动…”

淮淮道:“皇上要干什么?”

喜连看了淮淮一会,哼一声,“你装什么傻。”

接着一窒,又道:“皇上口谕,传你陪侍,也就是你今晚要侍奉皇上就寝。”

淮淮闻言,猛力一击大腿,“可好哇!”

言毕,便将自个儿脱的精光,令人不能直视,

“公公快快将皇上带过来,我已是万事俱备。”

两边的宫女见状,顾不得喜连还在,赶忙捂着眼睛逃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小太监盯着淮淮身下的物什,惊叹之余,也是吃吃的忍了笑。

喜连强压了火,“简直是胡闹!”

淮淮见喜连恼了自己,生怕他不将皇上领来见自己,又将地上的衣裳拾起来,裹在身上,“公公莫恼,我穿上便是。”

喜连正欲说话,却听得脚步声且急且轻,一个小太监进了屋,见了喜连,躬腰垂头,“喜公公,皇上正往这边来呢。”

喜连脸色一变,只恨自己办事不利,没时间同淮淮细讲,只得硬着头皮先将准备。

殿外远远来了一队人,元荆给宫人簇拥着到了翎羽殿。

打头的太监声调悠长,“皇上驾到——”

翎羽宫的人皆避身道旁,垂手侍立。

元荆换了绣龙常服,眼下虽隐隐黑气,但精神尚可。

边疆战事有了转机,送上来的折子也都是一派道喜之词,较平时省心不少,元荆也得以早些回宫休息。

喜连自翎羽宫里迎了出来,神色怪谲,

“奴才叩见皇上。”

元荆挥挥手,静默不语,直径进了宫。

却觉的殿内烛火异常昏暗。

元荆神色微沉,“掌灯。”

跪在两边的宫人闻言,赶忙起身了点灯。

不一会整个翎羽宫便是红烛高照,使得室内不逊白昼。

元荆全然忘了今早上淮淮的事,径自踱到龙案前,等喜连将未看完的奏章送上来。

喜连对元荆的反映也很是费解,只躬身立在一处,静候圣命。

描金帐子里的人等不及,咳嗽一声,煞是生硬。

执笔未落的指头停在虚空,元荆略微惊悸了一下,侧脸朝龙榻上看去。

描金的帐子里,隐约可见内里的肉体精健。

有人跪趴在里头,在这明目烛火的映照下,竟显得有些狰狞。

淮淮面里朝外,等的心焦,“皇上?”

白日里的光景一幕幕逼上脑海,元荆这才想自己今早的打算,再去看喜连,喜连也是一脸的无辜。

轻吁口气,元荆起身缓步而去,离龙床越近,便越是小心。

跪在龙床旁边的小太监垂着头,贴心的将床帐撩开。

元荆瞪一双凤眼,眼望着那正对着自己的臀部,胃里头登时翻江倒海。

喜连一见情形不对,赶忙上前去扶。

“皇…”

元荆面色惨白,一侧身便将胃里的东西倒了个干净。

淮淮撅在床上,伸手挠挠腚,百无聊赖。

“皇上怎么还不来。”

何晏坐在龙榻边儿上,音色暗哑,“吓跑了。”

接着又低低一笑,

“他就不是那块料。”

第27章 暴怒

皇城银月,迢迢迤丽。

塞外狼烟,烈烈灼天。

绯袍乌纱的官吏手捏一封奏章,眉头紧蹙,急步朝御书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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